網絡環境下古風音樂的分析與展望

陳佳汝

摘要：古風音樂是當代網絡環境下出現的新的音樂形式，運用現代音樂技術與民族樂器的結合，創作出一種帶有古風感的音樂，多服務于游戲與小說。本文對于古風音樂的研究會從幾個方面進行下手，首先從定義上把古風音樂與中國風音樂進行一個區分，其次分別從音樂分析、行業現狀與前景展望進行展開。加強對于古風音樂的研究，為未來古風音樂的發展提供參考意見。

關鍵詞：古風音樂；現狀；未來發展；中國風

一、何為古風音樂，其與“中國風”音樂的關系

古風音樂出現在2005 年，最早的音樂活動是出現于分貝網①的古風填詞版塊和仙劍奇俠傳游戲論壇的填詞翻唱活動。說明最初的古風音樂創作是基于流行音樂已有的成果之上的，并且從今天的古風音樂的主流作品上可以體現，古風音樂多用流行音樂的創作手法。讓聽眾感受到古風的地方主要是在歌詞與歌曲所依托的故事背景或人物背景之上。在這里筆者認為，古風音樂是依托游戲、小說等而衍生出來的衍生品，網絡上大多數古風歌曲，都是為游戲和小說等服務，古風音樂也常被標上同人歌曲的標簽，因此古風音樂是流行音樂下的一種，甚至于是中國風音樂里的一種。

那么古風音樂與中國風音樂有著怎樣的關系呢？

中國風音樂本身是一個較為寬泛的概念，從2003年開始，一系列的中國風作品層出不窮，代表的作曲家有周杰倫，其主要代表的中國風作品有《東風破》《菊花臺》等，之后出現的王力宏、陶喆等歌手都有相似的“中國風”音樂作品發表。筆者認為，古風音樂是屬于中國風音樂下面的一個分支的，不能將古風音樂與中國風音樂混為一談。中國風音樂最大的一個特點是歌曲具有中國文化的特征，但是對于中國風元素的多少是沒有要求的，比如王力宏的《伯牙絕弦》《十八般武藝》等都是具有中國風特色的音樂，然而這些音樂不能輕易稱為古風音樂，因為它們的配器和旋律等還是現代流行音樂的特點。如何區別兩者呢？首先古風音樂的中國風程度會比中國風音樂更高，主要體現在音樂的歌詞、調式調性、配器等方面，我們以此對中國風程度的高低來大致劃分兩者。當出現兩種音樂中國風程度都差不多時，第二個重要的區別標準，便是音樂是否依托游戲、小說的故事或人物背景等。如果音樂是有服務對象的，不是獨立存在，如不是由音樂公司獨立制作，那么基本上可以判定為是古風歌曲，以音樂背景為依據，主要是因為古風音樂有服務性與依賴性。

總結這一規律，古風音樂是屬于中國風音樂下面的一個分支，古風音樂是屬于中國風音樂中古風、中國風等元素運用較多的一種，幾乎覆蓋全曲。其次，看音樂是否有故事性，是否服務于游戲或小說等也是一個重要的特點，古風音樂是中國風音樂，但是又區別于中國風音樂。

二、古風音樂的具體分析

古風音樂從出現就是一種具有爭議的產物，具有異質性和多元性的特點。古風既“懷古之風”，是屬于新世紀音樂（New Age Music）②的一種。古風音樂屬于其中，但是因為自身古風元素的加入而變得不一樣。筆者將古風音樂的詞和曲，分別來進行討論，首先是詞的部分。古風音樂最開始便是從填詞翻唱開始，在早期古風音樂發展的階段的時候，詞是古風音樂的重要成分，古風音樂的詩性語言是其很大的特色與優勢，這也是它吸引人的地方。

在詞的運用方面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引用中國古詩文或戲曲當中的唱詞。這樣的詞常常更易吸引對古詩詞有興趣的人群，如《姻緣劫》中的歌詞，就大量運用了古詩詞當中的原句，有白居易的《長恨歌》、柳永的《雨霖鈴》等。這樣的直接運用，很考驗編詞者，如果運用不當，就容易出現辭藻堆積的現象。再如《隱》這一首，也是直接將詩句進行引用，但是相比較于前面這一首，詩句的堆砌就相對略遜一籌，人物角色相對不那么立體，拼湊的痕跡較重。在戲曲唱詞上也有一定運用，如《千秋月別西楚將》里，就有一段川劇的說辭。如果將已有的古詩文進行更好的運用會起到四兩撥千金的效果，將曲子的意向更好的表現出來。另外一種歌詞既是原創歌詞，網絡上作詞者，對于古文研究水平參差不齊，所以這一類的歌詞大多數會更加偏向白話，但是通常會結合故事背景來進行闡述，如《眉間雪》《東都紅顏賦》《蘭若詞》等，都是有故事背景的，面對這一類歌詞，聽眾如果不了解相關的游戲或者小說故事背景，那很難理解詞中的個別意思，通常這類歌曲會加入一定的念白與劇情來輔助聽眾更好的融入歌曲氛圍。

歌詞的好壞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這首歌曲是否成功，現在的古風歌曲其實有的時候問題很多是出在詞上，如歌詞情節較為俗套，內容空泛白，不知疲倦的堆砌華麗辭藻等問題，反而使歌曲要表達的意象空虛。歌詞避免口水世俗化也是古風歌曲應注意的，如使用一些過于常見的意象，形容帝王就永遠“錦繡河川”“金戈臨身”等，形容將士就是“鐵馬冰河”“埋骨青冢”等。歌詞與歌曲的意象是否達到一種自然無痕的融合，這是評判歌詞是否成功的一個重要標準。

我們將古風音樂曲的部分分別進行討論。首先是調式調性方面，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運用中國的民族五聲調式，很多曲子采用傳統五聲調式，或者少數六聲調式，加入清角或變宮，七聲基本上很少出現，代表的作品有墨明棋妙團隊的《再逢明月照九州》（見圖1），其中所運用的就是五聲徵調式，這樣的調式運用，在古風歌曲里面不會出錯，偏音的減少可以讓民族調式的感覺更強烈，這樣的作品普遍在古風音樂中占據多數。還有一種是運用流行音樂體系里的調式，其中現代音樂中的一些新的和聲用法也會少量出現，這樣的調式更加偏向流行，如果沒有歌詞和故事背景的強力“輔助”，那么很難說這個成品是屬于古風音樂的一種，比如《鈴兒鐺鐺》《琴師》《眉間雪》等就是相對來說偏向流行的古風。

從配器的角度來說，古風音樂運用的器樂一般為琴、二胡、古箏、阮、揚琴、琵琶等，在一些曲目里面也會出現一些打擊樂器比如鐃、鈸、編鐘等，這些民族器樂的使用可以營造出古風的意象，配合中國傳統民族旋律可以更好地表現古風特色。比如《生死劫》這一首，運用古箏、洞簫等民族樂器，使曲、詞完美融合，為聽眾營造了古色古香的意境。現在的古風音樂中，民族器樂更多的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因為古風音樂較多使用電子音樂，在音樂中，鋼琴、小提琴、弦樂等西洋樂器也是常常用到的，之前廣受大眾喜愛的《牽絲戲》就是電子音樂和民族樂器的優秀結合，其中笛子的音色雖然所占的比例不大，但是卻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電子音樂的加入讓古風音樂有更多方式融入更多的元素。

古風音樂從以前的角度上來說，旋律通常重視程度不高，現代的古風音樂更加注重原創性、創新性和民族文化性。旋律的部分基本可以分為三種，一種是由古風音樂家自己進行創編的原創旋律，代筆作曲家有EDIQ、河圖、音頻怪物等，這些優秀網絡作曲家所編創的旋律多數曲目緩慢、婉轉、流暢，更偏向流行，且不同的作曲家創作，歌曲會更有個人特色。第二種是借用民族民間的歌曲或小調等，這樣的歌曲聽起來十分親切，具有地方的民族特色，常配當地的樂器等進行演奏，比如《再逢明月照九州》便是運用了江浙一帶的民歌《月兒彎彎照九州》③再如昆曲《牡丹亭》的唱段在《姑蘇行》中的運用等。也有運用民間說唱的部分，比如《千秋月別西楚將》中大膽的運用了川劇、評書、說唱等，將歌曲中的詩詞別有一番韻味的演唱了出來。古曲旋律也有少量的作品，如《春日宴》，為《天下三》里一個人物角色所創作，旋律簡單，委婉，緩緩道來，訴盡衷腸，讓聽眾動容。最后一種便是直接套用的流行音樂作品的旋律進行的填詞翻唱歌曲，這一類古風歌曲將符合歌詞意境的旋律直接換詞，比如《吾身為刃》便是直接套用的《憐香惜玉》的旋律，像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優秀的音樂作品進行翻唱是較為普遍的事，但是以此為主，將會大大減少原創性。

古風音樂的詞曲是古風音樂的主干，還有一部分古風音樂加入了念白的部分，這一部分讓聽眾更好的理解歌曲所要表達的情感，念白是古風音樂的一大特色，不像一般的流行歌曲，只有男女主人公少量的對話和心理獨白，更多的是一段較為完整的劇情。比如《眉間雪》中有清晰的念白與劇情。劍三同人歌曲《皈依》中方丈與七秀的念白讓聽眾更直接的理解了歌詞與旋律的意境，甚至影響了游戲中的玩家。還有《醉仙歌》《仙緣》等，一段有完整故事情節，優秀的CV所展現的念白，使音樂更加具有聽賞性。

現在多數古風音樂的作品相較于之前剛開始發展的作品，原創性與創新性有了很大的進展，優秀的原創古風作品開始不斷增加，古風音樂者在表達自己的情感時，運用多種風格進行創作，對自己所要表達的意象進行多方面的嘗試，作品質量越來越高，雖然期間還有一些音樂上的問題，但是總體的發展趨向是好的。

三、古風音樂的前景展望

古風和劍俠江湖等一系列的題材可以說是中國網絡文化最大的資源與獨特的存在。我們擁有很好的歷史背景與文化底蘊，如何運用好這一資源，許許多多的人都進行了不同的嘗試。一套易操作的規范的商業模式，是古風文化發展的根基。其次，古風音樂作為文化產業，在版權保護等問題上形成共識與行業規范則是十分重要的。在翻唱問題上，有不同的觀點，筆者認為，古風音樂起源于翻唱，對于一首好的作品會有不同的人進行翻唱或者填詞，一方面來說，對于音樂有了更多展現的方式。上文我們已經舉出了較多翻唱成功的例子，那些不同的表現形式讓音樂也受益，另一方面來說，曲目翻唱的次數也表達了曲目受歡迎的程度。“與其他形式化的言語方式相比，表演形式具有更強的可循環（circular-able）和可共享（share-able）的特性。”④因此對于翻唱因人而異，其中涉及到版權問題時，應該制定更加詳細的準則，網絡音樂與傳統的流行音樂有一定的差異，因為網絡自由的環境，在一定程度上對于古風音樂版權的保護也有所欠缺。根據網絡音樂的特殊環境，制定符合實際情況的行業準則，會讓古風音樂的發展環境更好。

開拓古風音樂傳播途徑是古風音樂大眾化的一個主要問題，古風音樂的發展重頭在于加強各方面的合作，打造廣義古風，不拘束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現在的古風音樂大多數通過5sing等原創音樂網站進行發表，但是普通聽眾很少逛原創音樂網站。小眾作品的傳播，很大一部分上依賴QQ音樂、酷狗音樂等平臺，聽眾很難馬上聽到新曲，通常是發表一段時間后，有人不斷傳唱，才引起一部分聽眾的注意力。古風音樂會也是近年發展起來的商業化途徑之一，雖然說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拓寬了音樂的宣傳途徑，但是速度還是不如互聯網傳播更加快速，與不同平臺的合作，引起音樂平臺的重視，也是古風音樂傳播需要解決的問題。

四、小結

古風音樂作為一種網絡文化，與當代年輕人的有著緊密的聯系，面對這種新興的文化，如何更好地使其發展，更好地為發揚中國傳統文化服務是一直需要探討的。它帶有著古典文化的底蘊和傳統文人的音樂色彩，是可以作為展現和發揚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表現形式，極有可能在未來形成一種新的主流音樂類型與流派。古風歌曲作詞者 EDIQ（卜磊）說：“中國很多本應該傳承的都在失去，我想我可以用音樂把傳統的、民族的記憶打一個烙印在聽者的腦海里。”在這樣一直創作活躍的狀態下，古風音樂在未來中國音樂的領域終能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把“懷古之風”一直延續下去，把中國傳統文化進行傳播與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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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①分貝網www.Fenbei.com 現已關閉服務

②60年代末期，德國一些音樂家將電子合成器音響的概念融入原音演奏或即興表演方式，啟迪了許多新派音樂家運用更多元的手法開拓新的領域，一切不同以往、象征時代更替、詮釋精神內涵的改良音樂都可歸于此內。代表樂團及音樂家有班得瑞樂團（Ban-dari）、奧利弗·香提（Oliver Shanti）、莎拉·布萊曼（Sarah Bright-man）、格里高利合唱團（Gregorian Chants）、神秘園（Secret Gar-den）、雅尼（Yanni）、久石讓、喜多郎等。

③《再逢明月照九州》詞作者說：“《再逢明月照九州》是為民歌《月兒彎彎照九州》所作。我把江浙一帶的民歌都找來，聽了一晚上，最后選中《月兒彎彎照九州》。我們就是從這首民歌開始，整支曲子都在呼喚這段旋律，整篇詞都在應和‘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④節自[美]理查德·鮑曼著《作為表演的口頭藝術》，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指導教師：唐宏峰 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