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刑法修正案九》(草案)的一個很重要的修改內容就是對公民的人身權利的保護進行了強調與修改。本文主要是在全面審視這一修改內容的基礎上,談談個人對于《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關于公民人身權利保護的修改的看法。
關鍵詞 刑法修正案九 人身權利 保護 評價
作者簡介:邱文芳,廣東省惠州市司法干警培訓中心。
中圖分類號:D92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16)03-287-02
一、 前言
我國各屆的人大常委會都或多或少地對刑法進行了一定的修改。在最近的2014年的全國人大常委會上,各人大代表對《刑法修正案九》(草案)進行了初步審議,并且號召社會各界的人士積極對這次修改提出自己寶貴的意見與看法。從《刑法修正案九》(草案)的內容來看,它主要是從人身保護以及民主權利的保護等方面作出了修改,這一過程中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強調要更深層次強化公民的人權,加強對人身安全的保護。其中涉及到這一修改方向的內容主要有七處。本文通過對其進行深層次分析,發現這些修改的內容仍然存在著一些不足,仍然還有很多現實中的老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因此,本文主要是借助刑法學的相關原理及理論,對該修正案提出一些建議與參考,以期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二、《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涉及到人身權利的保護的修改內容以及分析
(一)關于強制侮辱及猥褻婦女的相關的修改規定的分析
在《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涉及到猥褻婦女罪的相關的修改規定大致可以分為兩個方面。
第一就是關于對象的明確性的修改。在《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明確指出,要將原來《刑法》中的第237條中的“猥褻或者侮辱婦女”改為“威脅他人或者侮辱婦女”,并且增加了將“其他惡劣情節”與“聚眾或在公共場所犯罪”同等對待。
在對修改前后的文字表述的對比過程中,我們可以發現在這里主要有兩個概念發生了改變。一個是將原來僅限于“婦女”的猥褻對象擴大到了“他人”,還有一個就是將“其他惡劣情節”作為一種犯罪行為寫入了刑法,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刑罰的范圍與力度。這兩處的修改看似沒有什么破綻,但是細究之下不難發現,在《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對于“他人”和“其他惡劣情節”的確定具有很大的模糊性。“他人”表述的出現主要是考慮到當前越來越多的變性人的出現,但是這一表述不僅會引發變性人身份地位的確定以及法律歸屬等問題的出現,而且也將在很大程度上引發強奸罪的犯罪對象“婦女”的意義的理解的問題。而增加“其他惡劣情節”這一具有巨大模糊性的表述,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罪刑法定等相關原則對于明確性的要求,凸顯了我國當前的立法技術與社會需求方面的距離,因此本文認為可以借助在立法過程中出臺一些能夠對這些概念進行細化與明確的解釋,從而有效地避免在司法判斷中出現分歧。
第二就是這一修改所引起的變性人的法律定位問題。《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將猥褻罪的對象由婦女擴大到他人,這就在一定程度上承認了將變性人納入到猥褻罪的對象中。但是在該草案中并沒有同時對強奸罪的犯罪對象擴大到“他人”這一概念中。這就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法制的統一性。眾所周知,變性人分為男變女和女變男兩種,那么根據當前修改后的表述,這兩種都能符合猥褻罪的對象“他人”的概念,但是卻不能說它們都能符合強奸罪的對象“婦女”的概念。所以面對這樣的情況,本文認為在堅持法制統一的原則的條件下,可以在該修改處對變性人做統一的解釋與分類,即由男變性為女的則可以成為強奸罪的對象—婦女,而由女變為男的則要成為該類罪刑的犯罪主體,從而在很大程度上加強該文字表述的明確性。一些反駁者或許會以道德的衛道士自居,宣稱如果對變性人加以界定,就會是肯定了變性人在社會與法律中的身份認定與歸屬。但是在我看來,變性人實際上和安樂死等概念一樣,都是真真實實發生在我們生活中的一種現象,現在也已經有很多國家已經承認了同性戀與安樂死的合法性,而且變性人對國家的文化、民族的信仰,甚至是社會經濟,都沒有造成什么消極影響,反而是成為了某些國家主流文化的一部分。因此,我們認為在不遠的將來,變性人也一樣會得到承認和寬容接納與認可。
(二)對于收買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的刑事責任的修改與看法
在2014年的《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對我國原來《刑法》中的第241條中的第6款進行了修改,對于那些收買被拐賣婦女或者兒童,能夠按照他們的意愿不阻礙他們返回家鄉,且沒有虐待行為的,或者是不阻礙解救工作開展的犯罪行為人,由原來的“不追究刑事責任”修改為“從輕或者減輕或者免除刑罰”。在原來的司法實踐過程中,“不追究刑事責任”一般情況下都是將其作為無罪論處,但是修改之后,對于這一類犯罪行為人的刑罰就不再是無罪論處,而是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從寬處罰”這一原則。從這一修改可以看出,我國的立法機關對這一犯罪行為的重視,嚴重打擊這類犯罪行為的意圖。
當前有很多學者對這一修改提出了質疑。他們認為這種修改相當于是將這類犯罪的行為人的“回頭路”變得更為狹窄,這樣不僅不利于犯罪行為人改過自新,甚至不利于保證被收買的婦女與兒童的人身安全。從表面上看,這些學者的反對看似有一些道理,但是我們對其深入分析之后,卻不能夠茍同。第一,立法對《刑法》中這一內容的修改,主要是在充分分析司法實踐的具體案件的基礎上得出來的,這一修改是要對實踐經驗的一種反饋。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與證據來證實這些學者的觀點,那么在很大程度上它們也只能被認為是學者的憂慮。第二,法律并不是萬能的,它自身也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并不能保證可以高效解決社會中出現的所有問題。在具體實踐和應用過程中,我們不能夸大或縮小它的作用,要實事求是,就算生活中有法網的漏網之魚的情況的出現,我們也應該要保持寬容的心態,然后不斷對其完善。第三,當前拐賣婦女與兒童的犯罪已經在社會上頻繁出現。如果說對收買被拐賣婦女與兒童的犯罪行為人采取免除刑罰,不追究其刑事責任,不僅不能夠向那些學者所說的那樣有利于犯罪行為人改過自新,反而會在很大程度上變相地鼓勵這些犯罪行為人鋌而走險,使得越來越多的犯罪行為人在這條路上執迷不悟。我們認為在這一修改內容上,學者們的這些擔心與修改內容之間并不具有某種的必然聯系。就如刑法規定不判處未成年與滿75周歲的罪犯死刑的規定一樣,這一規定也并不是會鼓勵未成年等人肆意殺人犯罪。而且決定和影響犯罪人是否能夠迷途知返是犯罪人的犯罪意識,而不是法律上的從寬處罰,因此,我們認為學者們的擔心并不一定成立。《刑法修正案九》(草案)對這一內容的修改雖然具有可取性,但是同時也還具有一些不足,主要體現在違反了立法的簡潔明了的原則。它在對收買被拐賣婦女或兒童的犯罪行為人給予的從寬處罰主要是從輕或減輕或免除刑罰,并不具有其他的量刑幅度,不存在進一步減輕的空間。因此,這一修改仍然要斟酌用詞。
(三)對侮辱、誹謗等罪的修改與分析
在《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將借助信息網絡等平臺對他人進行誹謗或侮辱等行為列入了刑法規制的范圍之內。這以修改雖然說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少網絡誹謗等犯罪行為的出現,有利于優化信息網絡環境,但是對其進行細致分析過程中,我們認為網絡誹謗或侮辱或許不適宜列入刑法,而應該列入刑事訴訟法比較妥當。因為這條規定從本質上來說應該是刑事訴訟程序中的一個取證問題。如果將其歸入刑法,則會導致立法錯位的情況出現,從而在很大程度上顯得立法很隨意以及不專業,不利于維護法律的嚴肅與謹慎的形象。而對于“可以要求公安機關提供協助”的表述,由于對“可以”一詞的不同理解,容易使法院在具體的司法實踐中產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因此,本文認為對于這一修改內容的表述可以將“可以”改為“應當”,從而在很大程度上保障這一規定能夠得到有效地執行,不讓立法虛置。
(四)加強打擊極端與恐怖主義犯罪的規定與分析
在《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在《刑法》第251條中增加了對極端與恐怖主義犯罪的規定,將其與非法剝奪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以及侵犯少數民族分俗習慣等行為同罪。這一修改內容,在體現我國法律嚴重打擊極端與恐怖主義行為的立場的同時,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了公民的權利。但是對其進行分析,我們認為仍然具有一些問題值得商榷。比如,當前我國法律并沒有對極端主義以及恐怖主義行為作出一個明確清晰的界定,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立法的明確性。因此,我們認為可以在這項規定的后面標注清楚對極端主義與恐怖主義的概念說明,確保在司法實踐過程中能夠切實做到有章可循,有法可依。其次,將這一內容增加于宗教信仰與民族風俗中是否得當,仍然需要商量。當前學界對這一問題大致持兩種看法。一種認為要將其另立新的罪名,另一種則認為可以將其列入《刑法》第120條的后面,作為該條款的補充內容。本文比較傾向于第二種看法。因為如果在這里另外增加一個新的罪名,會顯得與宗教信仰等格格不入,而將其放置到第120條危害公共安全罪之后,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體現《刑法》的協調性和體系性。所以我們認為這一修改內容的放置位置仍然需要商榷。
(五)關于虐待罪的修改與分析
修正案對原來刑法中關于虐待罪的條款進行了修改,規定對于未成年人,老年人,或者殘疾人等具有監護或者看護責任的單位或人虐待被看護或監護的人,對于情節性質惡劣的,將處于三年以下的拘役或者有期徒刑。這一修改在很大程度上主要是強調被虐待的受害人的各項權利的保護,而且也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原來《刑法》僅對家庭成員間論處虐待罪的局限,而將其范圍擴大到社會現實中,對現實中屢次暴露的虐待行為進行了規制,從而有效地打擊了這些行為。《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這一條規定,是值得肯定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回應了社會與民眾對這類問題的熱切關注,加大了對這類犯罪行為的懲處與打擊力度,從而有效地凸顯了法律的公正嚴謹的性質,使其在社會發展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六)關于注重保護公民個人信息的修改與分析
隨著社會上竊取公民個人信息現象屢禁不止,信息保護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對原來《刑法》中關于公民信息保護的條款進行了修改,明確指出將對違反國家規定,非法竊取公民個人信息,或者將個人信息出售或者非法泄漏給他人等情節惡劣的行為,將處以3年以下的拘役或有期徒刑的刑罰,并且處以罰金。這一修改,明確了國家司法機關加大公民個人信息保護的力度,無論從立意或者表述方面,都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在該條款中,對于“違反國家規定”這一概念并沒有作出一個較為明確的解釋,容易在司法實踐過程中出現模棱兩可的情況的出現,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違反立法的明確性原則。
三、結語
《刑法》作為我國法律體系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于維護國家的長治久安具有重要意義。但是高效的法治建設必然離不開完善科學的法制的保障與支撐。因此,《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作為完善我國刑法法制建設的一項具有影響力的活動,將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通過完善立法來加強對公民人身權利的保護,對于切實落實尊重人權,促進社會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刑法修正案九》(草案)是一次具有重大意義的活動,但是不可否認其還具有不完善的地方,因此我們要堅持法制的協調性與統一性的態度與立場上,從法律的本質出發,對其進行調整修改,使其不斷完善,為促進社會發展貢獻力量。
參考文獻:
[1]吳林生.刑法修正案 ( 九) 草案的得失及修改建議.中國刑事法雜志.2015(1).
[2]聞志強.《刑法修正案九》(草案)關于公民人身權利保護修改述評.中共貴州省委黨校學報.20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