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學徒制中知識技能轉移路徑及其影響因素——基于職業院校離散式頂崗實習的實踐

□雷　滬　李萬錦

現代學徒制中知識技能轉移路徑及其影響因素——基于職業院校離散式頂崗實習的實踐

□雷滬李萬錦

頂崗實習是職業院校學生鞏固知識、提高技能、積累經驗的重要環節。在離散型頂崗實習中，應用因素分析法，分析現代學徒制中知識技能轉移的特點，得出師傅的水平、學生的基礎、師徒關系、師傅和學生的行為特征等影響知識的轉移；借鑒SECI知識轉化理論，分析“現代學徒制”中知識技能轉移的過程，直觀的表述了知識技能轉移路徑及規律；提出離散式頂崗實習中影響踐行現代學徒制的幾個問題，目的在于提高頂崗實習教學質量，為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提供可借鑒的經驗。

職業教育；離散式頂崗實習；師徒制；現代學徒制；知識技能轉移

我國提出職業教育要“堅持校企合作、工學結合，強化教學、學習、實訓相融合的教育教學活動。”推行“聯合培養的現代學徒制試點。”［1］如何提高頂崗實習教學質量，幫助學生盡快掌握知識技能，快速融入社會，以傳統手工業為基礎建立起的傳統“師徒制”難以適應現代服務業、制造業和現代農業發展對技能型人才的要求，在離散型頂崗實習中踐行“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不僅能夠為師傅、徒弟、組織帶來收益，為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全面改革提供可借鑒的經驗，還能調動企業辦學的積極性、主動性，發揮企業優勢資源在辦學過程中的作用，創新“產教融合”的途徑。

一、離散式頂崗實習中踐行“現代學徒制”的價值分析

（一）離散式頂崗實習中踐行“現代學徒制”的應然選擇

“師徒制”是為滿足經濟社會發展多樣化、勞動分工專業化所產生的一種技藝傳承模式。師徒制的最大特點是一對一的“傳、幫、帶”［2］。師傅的傳授內容著重于生產技能，由于每個師傅的個性特質和個人所掌握知識技能的差異，使得人才培養的數量、質量和規范性存在差異和不足。職業教育已成為培養技能人才的主要模式，但也存在理論與實踐脫節的問題。現代學徒制將傳統學徒培訓方式與現代職業教育相結合，是對傳統師徒制的發展和完善。在培養目標、學習內容、學習方式、評價標準等方面有顯著革新（表1）。

表1　傳統師徒制、職業教育培訓、現代學徒制比較分析

頂崗實習的主要方式有集中式與離散式［3］。通過對天津市海河教育園區七所職業院校2013屆、2014屆各專業頂崗實習的實地調查分析，90%以上專業采用離散式頂崗實習，即學生按照專業要求和職業崗位群的實際情況，聯系實習單位，可一人、雙人或多人同去一個組織實習。之所以被學校、單位、學生普遍接受有其現實因素。主觀上，職業院校學生大部分是獨生子女，自我意識較強、獨立性較差。離散式頂崗實習，讓每一個學生聯系單位、面試、頂崗實習等，獨立地面對社會現實，促使其樹立正確的擇業觀，更快地實現角色轉變。客觀上，大多數單位很難一次性接納整個班級的學生實習，即使勉強接納，往往讓部分學生從事一些與專業無關的工作，對培養職業能力幫助不大。而離散式頂崗實習很好地解決這一矛盾，化整為零，擴大了實習崗位數量。靈活的學生數量，使單位能安排學生到專業對口崗位，指派有經驗的師傅指導實習，為現代學徒制的運行提供了可能性，有效地保證了實習質量。

（二）離散式頂崗實習中踐行“現代學徒制”的實然選擇

國外現代學徒制的研究和實踐起步較早，并且已經取得了較大的成果。德國《職業教育法》確立了職業學校與企業“雙元”聯合培養人才的模式，其目標是將學生培養成為能夠將科技成果轉化為產品的應用型工程師或具有較高管理水平的企業型工程師，凸顯能力本位。英國現代學徒制是英國技能實踐發展規劃的核心，將政府公共資金輔助，用人組織對人才培養投資，個人職業發展有效的揉合在一起，最大化的發揮了對經濟，社會，個人等方面發展的促進作用。國外的“現代學徒制”促進了知識創新，推動了經濟社會發展，是歷經實踐檢驗的成功經驗。

離散式頂崗實習中踐行“現代學徒制”，對學生來說，能更快、更好地學習專業知識，培養職業意識、積累工作經驗，提高專業技能，為個人就業和職業發展奠定良好基礎。對師傅來說，一方面，學生的協助可提高師傅的工作績效；另一方面，師傅在指導、管理學生的過程中，逐漸形成深入學習專業知識和管理知識的良好習慣，提升職業素養。師傅通過與學生的溝通、切磋和深入研究，能產生創新的火花，提升“師傅”的創新力，拓展“師傅”的職業生涯。對組織來說，搞好“現代學徒制”既能提高組織的勞動生產率，又能促進組織的知識創新，提升競爭能力。因此，在師徒共同工作、共享體驗的實踐過程，能夠使師傅、學生、組織各方實現多贏。

二、離散式頂崗實習中影響知識技能轉移的因素

師傅作為學生走上職業崗位的第一人，從職業功能、社會支持功能、角色榜樣功能三個方面幫助和長期影響學生［4］。不僅指導學生學習知識、傳授技能，提高能力，達到零距離上崗，而且給予學生人文關懷和心理疏導，幫助學生樹立自信心，建立良好的互助合作關系；不僅指導學生設定工作目標，完善職業規劃。而且通過分析學生已有專業知識和技術水平，幫助學生構建能力體系，實現自我職業發展。

（一）離散式頂崗實習中知識技能的特點

實習的過程是學習知識和掌握技能的過程，也是學生身份轉變的過程。“現代學徒制”中知識和技能的轉移具有情境依賴性、存量不對等性和轉移的知識技能為隱性的特征。實踐中知識技能分布于情境，具有情境依賴性。實習即實際參與，逐步縮小學生獨立解決問題的水平與師傅水平的差距，師傅和學生的知識技能存量具有不對等性。隱性知識技能來源于實踐活動，難以用語言文字符號或公式進行表達，要想獲得，實踐是唯一的方法。在參與實踐活動時，與師傅以及其他同事進行不斷互動交流，從中吸取營養，聚攏資源而生成知識技能。

（二）離散式頂崗實習中影響學生知識技能形成的因素

1.師傅的水平和學生的基礎對學生知識技能轉移的影響。師傅能否對經驗、零散無序的知識碎片、模糊性的專業技術知識系統化整理、有效提煉，影響師傅的技術水平。師傅運用語言、動作示范、圖表或一些工具等的能力反映了教師的教學水平。學生的智商指徒弟認可接受、消化、應用來自于師傅或工具或慣例的某種新知識的能力，學生的情商反映了學習意愿和對傳授內容價值的判斷。師傅較高的技術水平和教學水平促進知識技能的傳遞，學生較高的智商和情商有利于知識技能的形成。

2.師徒關系對知識技能轉移的影響。師傅和學生簽約后，雙方形成行政、專業、私交三個層面的關系。行政層面，師傅領導學生，學生服從師傅，師傅掌握著對學生的評價權，因此學生不能毫無顧忌地表述自己實踐中遇到的困惑和所期望得到的幫助。表面上對師傅全面接受，而實際上對師傅心存疑慮，表現為實踐缺乏積極性和主動性，影響知識技能的轉移效果。在專業發展層面上，師傅指導學生，雙方平等交流。在工作之余，師徒雙方為同事關系，若興趣愛好相同，還可成為親密朋友。所以，行政上的安排固然重要，但師徒間專業上的交流才是主體，良好私人層面的師徒關系對頂崗實習起潤滑作用。因此，師徒關系的三個層面是相互融合、不可分割的，相互作用，促進學生身份的轉變。

3.師傅和學生的行為特征對學生知識技能轉移的影響。在特定的情境下，師傅是能夠運用自己豐富知識和嫻熟的技能進行有效工作的一方；學生是經過師傅的指導將所學知識轉化成有效技能的一方。在生產實踐過程中，雙方作為知識技能轉移的載體，實現知識和技能的轉移。

師傅的工作態度、工作方法與待人處事的方式直接影響學生的理念和意識。師傅通過講解、實際的示范和操作，讓學生理解其經驗技能的原理及訣竅，并在學生獨立操作的過程中給予指導和糾正。師傅的傳授具有兩面性：一方面，師傅對學生傳授技能，體現出實踐與指導的性質。另一方面，師傅擁有對隱性知識和技能的壟斷權，希望獲得相應收益，有追求價值最大化傾向。師傅對價值的追求會阻礙知識技能的轉移。

學生觀察模仿師傅的行為方式、嘗試體會師傅的思維過程。然后反復實踐、不斷思考，循序漸進地摸索自己的工作方法和技能，直至熟練掌握整個工藝技術和崗位技能。學生的學習也表現出兩面性：一方面，掌握知識和技能可以幫助其獲得工作崗位，具有強烈的求職欲望，促進知識轉移。另一方面，學生具有強烈的目的性，對與崗位就業關聯度低的知識技能予以忽視。學生的目的性會影響師傅的傳授情緒，阻礙知識技能的轉移。在“現代學徒制”中，要克服知識和技能轉移的阻力，實現多贏。

三、離散式頂崗實習中“現代學徒制”知識技能轉移的路徑

（一）SECI過程模型簡介

野中郁次郎的SECI模型包含知識轉化的4種模式，即社會化、外化、組合化和內化［5］（如圖1所示）。社會化是通過交流個人經驗來分享隱性知識。外化是闡釋和發展包含于隱性知識中的概念，有助于知識溝通。組合化是對不同的顯性知識進行組合。內化是將學習與實踐緊密結合起來，從而使得外在的顯性知識成為個人知識的一部分，同時成為組織資產的一部分。這個轉換模型是周期性的螺旋上升。

圖1　SECI過程模型

（二）知識技能轉移的路徑分析

在實踐中，學生以學習知識、掌握技能為動機，以真實參與實踐為手段，不斷獲取知識和技能。圖2給出了離散式頂崗實習中“現代學徒制”知識技能從師傅到學生的轉移路徑。這一過程包括潛移默化、外部明示、匯總組合、內部升華四個階段，每個階段都需要師傅、學生雙方的密切配合，才能較好實現知識技能的轉移。其中：A-師傅的隱性知識技能、B-師傅的顯性知識技能、C-學生的隱性知識技能、D-學生的顯性知識技能。

圖2　師徒間知識技能轉移的路徑

1.潛移默化（A→C）：學生觀察和模仿師傅的工作過程。一方面，學生通過觀察師傅的行為，可以形成對比，發現自己的差距。另外，師傅通過觀測學生的行為，發現不足，針對其存在的問題進行指導，讓學生清楚地了解自己需要改進的方面。

2.外部明示（A→B）：師傅將自己取得的經驗、技能、絕活程式化。通過隱喻、類比、概念和模型等手段傳遞給學生。學生將師傅的外化經驗轉變為自己的知識能力。在這個過程中學生原有的知識已經成為一種潛意識。現實和固有發生沖突時，固有的一套理念或模式不易會輕易發生改變，師傅應協助學生實踐、檢驗、修正。

3.匯總組合（B→D、A→D、C→D）：學生獨立思考，將第二階段外化的理論知識技能組合化、系統化。師傅或者他人的實踐模式是在特定條件下完成的，可以作為借定的經驗，但不能全面照搬。學生應匯總組合所接受的知識技能，參與更多的實踐，得到外部的反饋信息，對比重構知識能力。師傅應從各個方面對學生的系統化重構檢查把關。

4.內部升華（D→C）：將“匯總組合”的知識和技能，在師傅、學生、教師組成的共同體內部吸收、消化，并升華成集體的知識技能。在螺旋式知識技能轉移過程中，四種不同的模式形成較為完備的系統，互相作用、共同促進。

四、離散式頂崗實習中運行“現代學徒制”的思考

本文應用因素分析法，分析了知識技能的特點，得出師傅和學生關系以及師傅和學生的行為特征影響知識的轉移；借鑒SECI知識轉化理論，分析了“現代學徒制”師傅向學生知識技能轉移的過程，直觀描述了現代學徒制中知識技能轉移的路徑和規律。然而，現實仍然有一些因素，影響“現代學徒制”的運行質量，需要加強對以下幾個方面的研究。

（一）師傅的教育理論培訓

現代學徒制的實施給師傅增加了負擔，要兼顧工作和對學生指導，在時間和精力上都是一個挑戰。同時，師傅要具備教育教學和學生管理的相關知識，才能高屋建瓴指導學生實踐和實習。所以對部分組織的師傅需提供一定的教育理論培訓，邀請師傅進學校，組織行業專家給師傅進行專題講座，也可以將師傅送到相應的培訓機構進行培訓。如何對師傅進行教育理論培訓需要校企雙方共同協商。

（二）“現代學徒制”中的物質激勵

在現代學徒制的實施過程中，大部分學校和組織釆用制度支持和精神支持鼓勵師傅和學生，只有極少的學校和組織會對師徒雙方進行物質上的支持。由于現代學徒制的實施會給師傅增加許多額外任務，學校或組織應給師傅一定物質上的補償，比如發放“帶徒費”等，增強師傅的責任感，更好地指導學生。同樣，學校也可以給學生設定一些進步獎項等，對學生進行激勵，促進學生主動實習，真實參與到實踐中。獎勵政策的制定和運行需要校企雙方作進一步的研究。

（三）離散型頂崗實習的評價

現行的頂崗實習考核評價，大部分采取實習單位和學院指導老師綜合評價，存在一定的問題。由于實習地點相對分散，校內指導老師無法長期派駐企業，更多采用不定期前往實習地點檢查或遠程指導，如果指導老師工作責任心不強，檢查和遠程指導不及時，造成評價不全面，會損傷學生學習積極性，不利于學生的成長，影響現代學徒制的培訓效果。所以，需要對評價體系作進一步的理論研究。

［1］國務院新聞辦公室門戶網站.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OL］.www.scio.gov.cn，2014-6-24.

［2］周暉.“師徒結對、訂單培養”育人模式的實踐與探索［J］.教育與職業，2013（8）:111-112.

［3］鐘繼敏，婁開倫.校企共贏機制下的頂崗實習管理模式探索［J］.職教論壇，2014（17）：21-24.

［4］王曉蓉，李南.企業師徒制中隱性知識轉移路徑及其微觀過程研究［J］.情報理論與實踐，2012（6）: 26-30.

［5］［日］野中郁次郎，竹內弘高.知識創造的螺旋：知識管理理論和案例研究［M］.李萌，高飛，譯.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06.

責任編輯吳學仕

雷滬（1965-），男，陜西渭南人，天津現代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高級工程師，研究方向為職業技術教育；李萬錦（1965-），女，陜西大荔人，天津職業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職業技術教育。

2014年度中國職業技術教育學會科研規劃項目“基于‘PDCA’循環管理法提高產教融合教學質量的研究與實踐”（編號：201402Y32），主持人：雷滬；2014年度中國職業技術教育學會科研規劃項目“職業院校‘立德樹人’與踐行人文關懷和心理疏導的實證研究”（編號：201402Y27），主持人：李萬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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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5）06-008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