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林洋 湯江青 高佳琪
(江西師范大學 傳播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從戰國時期的屈原到近代的林則徐,從抗戰時期的張自忠到新時期的王偉,從五星紅旗到抗日影視劇,愛國主義象征符號貫穿著中華民族的悠久歷史。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傳播有利于加強民眾的愛國主義教育,增強中華民族的凝聚力與向心力,進而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2015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黨和政府進行了一系列的愛國主義宣傳活動,并取得了豐富成果。但是由于時代的變遷以及受眾心理變化,當前我國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傳播仍然存在著一些問題。
愛國主義是一種對于國家極強的社會認同,它產生于與它族的對比,并形成差異化。符號是信息的外在表現與物質載體,是傳播的基本要素,符號包括形式與內容兩個層面。[1]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形式層面包括:一是物質實體,包括當代實物與文物。例如,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紀念館、抗戰遺址、與外族作戰遺留的武器等。二是形式實體,如媒體中再現的體育比賽、戰爭、已經逝去的愛國英雄等。三是具有愛國主義象征性的人,以抗戰老兵為代表。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內容層面主要是符號指向的意義內容,是象征符號所要表現與解釋的愛國主義內涵與意義。
象征符號屬于視覺性非語言符號,往往代表一種抽象的意義。[2]象征符號具有歷史性與時代性,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發生變化,相同的象征符號在不同的時代會有著不同的解讀。以愛國主義為例,愛國主義在封建社會的典型象征符號有岳飛、屈原,他們所展現的“愛國主義”主要表現為忠君報國,忠于君主與報效祖國交織并存。新時期愛國主義的典型象征符號有雷鋒、錢學森等,他們所展現的“愛國主義”主要表現為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為國家富強、人民幸福而奮斗終生。因而,愛國主義象征符號既是歷史的積累,也是時代的產物,是某一時期特定愛國主義文化的反映與標志。同時,象征符號還具有自由性與隨意性。[1]體現在一個對象可以用多個象征符號表示,一個象征符號也可以表達多個對象。以愛國主義為例,愛國主義這個客體便可以用愛國宣傳畫、抗日影視劇、國歌等多個象征符號表示。
愛國主義是一種崇高的感情,其傳播以撒播的形式出現,撒播的前提在于崇高感的塑造,它并不關注反饋。因此,在傳播過程中出現以下幾個問題:
傳播符號一旦被賦予了意義,并受到受眾的普遍認可,便具有了某種穩定性。然而有一些傳播符號的形式與其所表達的意義之間并未建立穩定的聯系,即符號的能指與所指之間的關系并未被受眾普遍認可,那么會導致符號的傳播受到時間、環境與受眾特性的限制,傳播范圍也會局限在某一群體、某一領域或某一地區。[3]如果符號形式是紀念館等物質實體,則符號的傳播會受到空間距離的限制;如果符號形式是文物,則會造成受眾難于理解;如果符號形式是媒體再現等形式實體,則容易造成受眾理解錯位。
當前我國愛國主義的教育形式包括思想政治教育、參觀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緬懷先烈等。但是這類愛國主義教育活動大多是人為主導的,帶有一定的強制性容易墮入形式化的境地,造成符號的形式與內容脫節、進而導致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缺失;愛國主義宣傳文字屬于實物文字符號,我們不算做此列。同時,由于這些教育活動基本上是針對特定群體,大量的普通公眾并不能融入愛國主義教育的環節之中,因而很難引起受眾的普遍認可。隨著時間與空間的變換、傳播情境的變化,這種符號形式與其內容的聯系也就消失了,最終導致其愛國主義的象征意義也隨之變化,失去了其原有的符號價值。
符號的傳播情境主要包括三方面:一是符號系統本身的情境,如音樂的前后節。二是傳播者與受傳者的知識背景。三是符號系統所在的社會情境,如經濟狀況、政治環境、文化現狀等。如果一個傳播符號孤立地存在于一個符號系統,而不與其他符號進行組合時,其所產生的意義會與整個符號系統產生的意義有很大差別。[3]當一個符號單獨存在時,它所傳播的意義很可能是曖昧的、不明確的、多義的,受眾只能根據自身的經驗獲取其基本的外延意義。而對于其復雜、更為重要的內蘊意義則知之甚少。
當前我國很多地區的愛國主義教育陷入了歷史虛無主義的漩渦,脫離了當前的具體情境對愛國主義象征符號進行解讀。以抗日戰爭遺留老兵為例,我國很多地方對之采取的態度是避之不及,否定其抗日功績,只將目光停留在其抗戰時期的身份上。這是典型的歷史虛無主義的表現,以其抗戰時期的身份為借口,否定其抗戰事實,詆毀其為民族獨立、國家解放所做出的重大貢獻。當前我國正處于社會主義發展的新時期,習近平總書記在幾年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9周年時表示,“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是全民族抗戰的勝利,是全體中華兒女的榮光”。很多地區不顧社會主義新時期政治、經濟、文化發展新時期的大環境,對抗戰老兵這個愛國主義的象征符號進行孤立地解讀,造成符號的傳播意義出現偏差,浪費了寶貴的愛國主義教育資源。
衍義性意指是符號靜態意義的一種,與本意性意指相對應。衍義性意指即從符號的本意衍生而來的意義,它無法獨立存在,隨著時代的變化而指向不同的意義。本意性意指是符號的本來意義,是符號中約定俗成的、穩定的一部分。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本意性意指主要是其概念、基本要求,這些內容大多是民眾所普遍認可的,是愛國主義象征符號意指的核心部分。[3]但是,符號是歷史的積累,在使用過程中會產生衍化行為,會產生一些原本沒有的意義,也有可能違背符號的本意性意指。
“雷鋒”曾經包括現在也是家喻戶曉的愛國主義典型,是一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偶像。然而隨著時代的變化,“雷鋒”作為愛國主義象征符號正在不斷發生變化,產生了衍義性意指,最為典型的便是網絡上對雷鋒的惡搞。對雷鋒的惡搞不但損害了其作為愛國主義典型的光輝形象,損害了其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還造成了其愛國主義象征意義的缺失,愛國主義教育功能的弱化。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受眾的心態也逐漸發生變化,從傳統的肯定一切信仰到現在的懷疑一切信仰。雷鋒不再是改革開放前民眾心目中的愛國主義化身,而被民眾認定為是一種政治符號加以排斥。不可否認,這與雷鋒不在世、只保留了其精神象征有很大關聯。
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形式多種多樣,可以是圖片海報、報紙雜志等視覺符號,可以是廣播電臺等聽覺符號,還可以是電影電視、互聯網等視聽結合符號。[3]愛國思想政治教育、參觀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緬懷先烈等教育形式應當努力實現視覺符號、聽覺符號以及非語言符號的融合,實現符號的多維傳播,提高受眾的接受效果。同時,應當增加愛國主義教育的形式,例如,利用影視劇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將語言符號與非語言符號有機結合。在保證畫面等非語言符號有效的前提下,強調語言符號的重要性,利用語言文字為影視劇進行標注,避免單純非語言符號傳播出現的意義浮動等問題。
愛國主義象征符號只有存在于系統之后才有價值。因而,應當將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看作是一個符號系統,與其他符號進行組合,確保符號意義的全面性。同時,應當將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置于當前的傳播情境之中,排除意義的模糊性,從而才確保符號意義的準確性。地方政府應當對抗戰老兵進行重新定位,結合當前社會主義發展新形勢對抗戰老兵這個愛國主義象征符號進行全面解讀,肯定其歷史功績,認可其抗戰英雄身份。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抗戰老兵作為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傳播意義的準確性。對于傳播者而言,應當提高自身的專業素養,掌握全面的符號系統,避免僅憑經驗做判斷而產生的錯誤解讀。再者,國家應當增加對符號背景的解讀,增加民眾對我國經濟形勢、政治背景、文化現狀的了解程度,確保符號傳播過程中傳播者與受傳者知識背景的一致性。
“雷鋒”、“屈原”等愛國主義象征符號均屬于一種精神符號,其教育功能隨著時代的發展而弱化,因而需要塑造新的愛國主義象征符號,培養民眾的愛國情懷。抗戰老兵是從抗日戰爭遺留下來的歷史見證者,是我們的民族英雄,因而選擇在世抗戰老兵作為愛國主義象征符號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以抗戰老兵為象征符號對民眾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會增加符號的可信性與權威性,進而增強符號傳播的效果。抗戰老兵存在于民眾的日常生活,拉近了愛國主義與民眾的心理距離與空間距離。同時,為了確保抗戰老兵作為新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與時俱進,應當不斷擴充“抗戰老兵”符號的內蘊意義。我國學者對抗戰老兵符號的解讀最早只是停留在其生活現狀層面,但是隨著研究的增多,越來越多的學者將其延伸至愛國主義的層面,從而豐富了“抗戰老兵”符號的內蘊意義。
[1] 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43-45.
[2] 李彬.傳播學引論[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3:121-122.
[3] 余志鴻.傳播符號學[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7:21-25,134-13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