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意識的踐行者

1971年春末的一天，長春市工人文化宮一樓琴房里，傳出一陣斷斷續續的歌聲：“千年的鐵樹開了花，萬年的枯藤發了芽……”循著歌聲我輕輕推開房門，只見幾位不同年齡段的女歌者正圍攏在鋼琴旁，爭相試唱著同一首歌。由于這是一首具有高難度演唱技巧的花腔女高音歌曲，非一般歌手所能勝任，所以令在場的歌者紛紛感到無奈，卻又都表現出欲罷不能的遺憾。不久，我們便從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欣賞到由我國著名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孫家馨演唱的這首名為《千年的鐵樹開了花》（王倬詞）的新作。這首歌表現了聾啞孩子被解放軍醫療隊用針灸療法治愈后，開口說話的動人情景。歌曲吸取了我國民族民間音樂的元素，巧妙地借鑒并融匯了外國花腔音樂的技法與經驗，以撼人心魄的氣勢、起伏跌宕的旋律、驚濤拍岸般的激情、獨樹一幟的表現方法和嫻熟的寫作技巧所塑造的音樂形象，給當時我國幾近荒蕪的音樂園地注入了一縷盎然的生機；為廣大民眾帶來了久違的審美感動，同時也使我國的聲樂藝術創作，沖越了多年形成的種種羈絆，掀起了一波嶄新的浪潮！

這首歌的曲作者，就是當時即將邁進不惑之年的尚德義。

時光如電，轉眼間四十多年過去了。今天，當我們懷著崇敬的心情，徜徉在尚德義先生所營造的音樂世界里，仿佛面對一座又一座高聳的豐碑；仰慕慨嘆之余，讓我們循著他堅實的腳印，悉心聆聽他踏響的足音，步入嚴肅認真地思考之中。

尚德義先生，上世紀50年代中期畢業于北京師范大學音樂系，曾先后在東北師范大學、吉林藝術學院任教。期間，歷任吉林藝術學院教授、作曲教研室主任、音樂系副主任、藝術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國音樂家協會第四屆理事。在近半個世紀從事作曲及作曲技術理論教學中，不僅培育了大批后繼人才，還創作了大量的音樂作品，有的作品已廣為流傳；尤其在花腔藝術歌曲、獨唱藝術歌曲、合唱歌曲創作領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為此，曾多次被評為省、市先進工作者、省級優秀教師，1993年榮獲吉林省委、省政府頒發的“吉林英才”榮譽獎章；同年獲國務院特殊津貼。[JP]

人們常說，榮譽總是與辛勤和奉獻相伴，成功只屬于那些鍥而不舍的追求者。從中學時代起，愛好音樂的尚德義就在老師的指導下，對藝術歌曲產生了難以割舍的興趣。從趙元任的《教我如何不想他》、《海韻》到任光的《漁光曲》、《洪波曲》，從黃自的《旗正飄飄》、《玫瑰三愿》到賀緣汀的《游擊隊歌》、《嘉陵江上》，從冼星海到鄭律成等等，年輕的尚德義如饑似渴地在諸多前輩的作品中，吸吮豐富的營養，揣摩其中的奧妙并逐漸領悟到中國早期藝術歌曲的基本特征和美學追求。通過經年累月的學習，使自己變得日益成熟并不斷地在音樂藝術之路上步入自由與強大。

翻開古今中外藝術史，任何藝術門類的精品，都是作家對生活的體驗與感悟、積累與沉淀后，思想的升華與情感爆發的結晶。當然這一切理應體現在長期創作實踐之中。如果說實踐是一切理性思維永恒的起點與歸宿，那么尚德義先生早已深諳此道，他在經過長期構建的理論基礎上，十分注重容納中外眾家之長來豐富自己的創作實踐與新的方法論的嘗試，從而形成了獨具一格的藝術品位及藝術風格。

所謂聲樂，就是在時間過程中展示的付諸聽覺的藝術。它主要依靠曲調（旋律）、音色、演唱技巧來抒發感情并喚起欣賞者的審美愉悅。雖然某些難度較大的藝術歌曲，可能使力不從心的演唱者望而生畏，但對于大多數欣賞者而言，即使如馬克思所說的“非音樂的耳朵”，往往也能收到較好的欣賞效果。為此，擺在作曲家面前的重要課題就是如何將所謂“陽春白雪”的藝術歌曲，達到雅俗共賞的境界，這既是對作曲家思想深度的考量，也是對其創作思維和技術技巧能否與歌詞實現完美結合的試金石。正如尚先生自己所說的：音樂作品要具有美的品格，蘊涵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完善的創作技法，既要表現思想感情的深度，又要做到深入淺出、雅俗共賞。

1978年12月18日，中國共產黨召開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從此，將我國引進了改革開放，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歷史新時期。連同當年3月在北京召開的全國科學技術大會，給百廢待興的中華大地帶來了蓬勃生機與活力。面對祖國欣欣向榮的大好局面，尚德義先生沖破了歷史的藩籬，將所謂的“嚴肅”、“重大”題材，依附于音樂的本質之中，相繼捧出了《科學的春天來到了》（呂金藻詞）和《春風圓舞曲》（呂金藻詞）兩首花腔力作。歌曲運用了清新、活潑、樂觀、個性化的旋律和酣暢淋漓的花腔形式，抒發了眾望所歸的情感，不僅滿足了廣大民眾對旋律藝術的審美期盼，也實現了一位優秀作曲家和先進文化傳播者，用音樂鑄造民族精神的莊嚴使命！

如果說，《千年的鐵樹開了花》、《科學的春天來到了》、《春風圓舞曲》等作品，開創了新中國成立以來花腔歌曲創作的先河，向人們宣示了花腔歌曲表現現實生活的可能性、優越性和獨具魅力的優勢，那么尚德義先生付出的努力與取得的成就，必將成為我國音樂藝術寶庫中一份珍貴的財富。在成功面前，尚德義先生沒有沉醉于鮮花與掌聲中，而是沿著自己開辟出的音樂藝術之路，繼續大踏步向著更加宏闊的目標高歌猛進。

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尚德義先生就奔赴云南的大理、思茅、景洪、橄欖壩等地采風，與當地的音樂工作者交流、研討。自1992年起每年都要前往他的第二故鄉甘肅蘭州講學、交流、采風、創作。十多年來，尚德義先生的足跡踏遍了蘭州、敦煌、青海、寧夏、新疆等地。南國的藍天麗日、西北的大漠長風、五光十色的民俗風情、各族人民火熱的生活，不僅開闊了他的視野，給了他孜孜以求的動力和藝無止境的追求，也將他的創作引入了嶄新的階段。繼而，《七月的草原》（宋斌庭詞）、《火把節的歡樂》（ 盧云生詞 ）、《牧笛》（邵永強詞）、《小鳥飛來了》（任衛新詞）、《藏家姐妹踏歌來》（邵永強詞）、《今年梅花開》（東北民歌改編）、《飛天》（邵永強詞）等20余首花腔歌曲和《祖國永在我心中》（趙蘭詞）、《老師，我總是想起你》（常春城詞）、《從小我就是一個盲童娃娃》（志同詞）、《走一走大西北》（邵永強詞）、《把心兒留在這里》（邵永強詞）、《喀拉昆侖》（李幼容詞）、《祥林嫂》（邵永強詞）、《啊！魯迅》（邵永強詞）等20余首獨唱藝術歌曲，以及《大漠之夜》（邵永強詞）、《去一個美麗的地方》（邵永強詞）、《向往西藏》（邵永強詞）、《牧場情歌》（邵永強詞）等20余首合唱歌曲相繼問世。從這一長串我們抑或早已熟悉、抑或還比較陌生的歌曲名目中，不難看出尚德義先生作品題材的多樣性和始終堅持走現實主義創作道路的信念。他以飽滿的政治熱情，高雅的藝術風范和審美追求，傾心贊美祖國錦繡江山，各族人民五彩繽紛的生活，同時也善于擷取生活中的某一側面，抒發對新鮮事物的贊頌與向往。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尚德義先生把藝術歌曲創作觸角伸向了中外文學名著的故事情節及人物之中，不僅拓寬了藝術歌曲創作題材的范圍，也為歌曲作家表現真、善、美，抨擊假、惡、丑提供了可貴的范本。巴黎圣母院的敲鐘人卡西莫多，是19世紀法國浪漫主義文學巨匠維克多·雨果的長篇小說《巴黎圣母院》中的一個典型人物。書中主要描寫了在15世紀的巴黎，善良無辜的吉卜賽姑娘愛絲梅哈爾達與圣母院副主教克羅德· 佛羅洛及外形極其丑陋但心地卻非常善良的敲鐘人卡西莫多的矛盾沖突；揭露了中世紀教會的虛偽與殘忍，宣揚了仁慈與愛情創造奇跡的人道主義思想。而祥林嫂則是魯迅先生的短篇小說《祝福》中的主人公，表現了在舊社會被奴役、被愚弄的農村婦女所遭遇的悲慘命運，深刻地揭露了封建宗法制度“吃人”的本質所釀成的人間悲劇。《巴黎圣母院的敲鐘人》和《祥林嫂》兩首歌曲，是尚德義先生對歌詞內容的情景、事件的描述，對原著主題思想深刻理解的基礎上，創造性地運用了音樂表現情感的概括性、典型性、特殊性，恰如其分地將演唱者與欣賞者引入到歌曲所營造的悲憫與憐愛之中。這足以體現出尚德義先生高深的藝術修養，睿智的思維，豐厚的音樂積累和對各種題材游刃有余的駕馭能力，從而也使他的藝術歌曲創作步入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1997年（65歲）退休后的尚德義先生，于翌年被西北民族大學特聘為教授，兼為該校籌建作曲系。從此，他又重執教鞭擔負起培養青年作曲專業師資的重任。經過十多年的努力，目前西北民族大學作曲系已經具備了一定規模，一個以青年教師為主的教師團隊業已形成，由尚德義先生所倡導的“遵循理論教學與創作實踐相結合”的興學理念，得到了教育部、國家民委的高度認可，該校作曲系已被定為全國特色專業并獲得了國家劃撥的建系專項經費。

2000年暑假期間，尚先生與夫人元柏萱回長春休假。一天，先生打來電話邀我去他家里聊聊。老友相見彼此都格外興奮。聊著聊著，先生興沖沖地拿出一沓他在蘭州生活、教學以及和友人在一起的照片，講述著一樁樁發生在那里的故事。說完，又請我聽聽他不久前剛剛完成的混聲四部合唱《大漠之夜》的錄音。鋼琴響起，四小節前奏之后，旋即把人帶進了“夜色朦朧，星光閃爍，一隊駱駝行進在無邊的沙漠……”的情境之中：浩瀚無垠的沙海，緩緩行進的駝隊，忽遠忽近的駝鈴全都融進那蒼茫的夜色中，隨著歌聲的漸進，眼前仿佛閃現出在低照度高逆光的輝映下，一組蒼涼曠遠的畫面，在人們的心海中激起層層漣漪……歌曲表現了特定環境中的具體形象，以滿腔深情、豐富的意境、壯美的形象，昭示出中華民族堅韌不拔的英雄氣概和勞動者忍辱負重甘于寂寞的奉獻精神，令人潸然淚下且久久難以釋懷。歌聲停了好一會兒，我竟不顧輕重地貿然對尚先生說，這首《大漠之夜》是您作品中精品之精品，堪稱巔峰之作，或許您將來的作品也很難超越它。先生聽了之后只是開心地笑著，但卻什么都沒說。果然，第二年這首歌在首屆中國音樂創作最高獎“金鐘獎”的評選中榮獲了金獎并名列榜首。[JP]

2003年10月26日至29日，第五屆國際合唱節在意大利北部度假勝地、美麗的加爾達湖畔舉行。經初賽后，《大漠之夜》受邀為閉幕式指定演唱曲目，當歌聲消逝在大漠之中，在場的各國評委再一次被感動得熱淚盈眶，臺下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歡呼聲，指揮家肖白四次謝幕都欲罷不能，當合唱隊員回到坐席并再一次全體起立表示感謝時，只聽一陣陣“China、China”（中國、中國）的歡呼聲在演出大廳里久久回蕩。

此刻當我們翻開尚德義先生部分作品出版目錄、獲獎清單時，真可謂是令人目不暇接，望塵莫及。近四十年來，僅人民音樂出版社就曾先后出版了11種版本他的歌曲專輯，其他如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時代文藝出版社、長春出版社及《音樂創作》、《歌曲》、《音樂生活》、《兒童音樂》等數十家省級以上期刊累計發表了尚先生的聲樂、器樂作品200余首，其中被選入高校聲樂教材的作品就多達20余首。從1990年至今，曾先后獲得省級以上重要獎項多達20余次，并兩次獲得“金鐘獎”、兩次獲得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2013年又獲得了中國合唱協會授予的“中國合唱終身貢獻獎”。

在文學藝術圈里，人們常常把“風格”兩個字掛在嘴邊。所謂藝術風格是藝術家的思想傾向、性格特點、審美情趣和藝術素養在作品中的綜合體現。無疑，風格的形成是藝術家的創作步入成熟及相互間區別的重要標志。

縱觀尚德義先生的作品，不管表現的是什么題材或源于哪個民族或涉及某個地域，他都能從容地將高超的寫作技巧貫穿于真摯的情感之中并盡可能運用簡約淳樸、極具個性的音樂語言，將歌詞的內涵發揮到極致，從而給欣賞者以強烈的藝術感染和美好的精神享受。對此音樂評論家彭根發曾說，尚德義的花腔旋律沒有洋腔洋調，而是按照中華民族的調式、和聲、旋法創作出具有民族特色、地方特色的花腔音樂，使他的花腔歌曲具有鮮明的個性。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在體現中國風格、中國氣派最為困難的花腔歌曲領域中，尚先生做出了最為出色的成績，為中國花腔歌曲的創作提供了寶貴的創作經驗，表現了中國花腔歌曲拓荒者的藝術勇氣、毅力及藝術張力。尚德義先生是新中國花腔歌曲創作中具有開拓意義的作曲家。其花腔歌曲創作題材之寬泛、音樂風格之豐富多彩、民族風格之鮮明、創作技巧之嫻熟，廣為傳唱歌曲數量之多，在中國作曲家中無出其右，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他在藝術歌曲題材的開拓、合唱歌曲寫作的成就，足以在中國歌曲史上占有應有的地位。他創作的許多藝術歌曲，當之無愧地成為中國先進文化的組成部分，突破時空的局限而成為傳世之作。難怪在歷屆中央電視臺舉辦的全國青年歌手大賽中，尚德義先生的作品總是成為美聲唱法歌手的熱選曲目，甚至在同屆比賽中，出現過重復選唱的情景。

2002年6月10日到11日，由西北民族學院、中國音樂家協會創作委員會、甘肅省音樂家協會主辦，西北民族學院音樂舞蹈系協辦的“尚德義教授作品音樂會暨學術研討會”在蘭州舉行。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傅庚辰、《人民音樂》副主編及北京《音樂周報》等多家媒體記者和來自北京、吉林、浙江、甘肅等地的專家、學者兩百余人與會。音樂會上選演了《大漠之夜》、《去一個美麗的地方》、《向往西藏》、《七月的草原》、《千年的鐵樹開了花》、《巴黎圣母院的敲鐘人》、《大西北之戀》等16首作品。演出結束時，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祝賀演出的成功。

研討會上，就尚德義先生的“藝術成就、美學思想、風格技法、道德情操及作品的時代性、民族性、學術性和中國音樂發展繁榮的道路”等內容，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時任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傅庚辰在講話中指出：我作為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為我們音樂家的行列里有尚德義這樣一位杰出的作曲家而感到自豪，我作為中國音樂“金鐘獎”的組委會主任，對把“金鐘獎”頒發給尚德義教授也很感到欣慰。接著他又說，在音樂創作中，特別是聲樂創作，尤其在藝術歌曲這個領域里，結合自己院校的教學實踐來進行創作并達到了這樣高的成就，可以說尚德義教授是一枝獨秀。會上眾多享譽全國的詞曲作家和在高校從事音樂教育的教授、學者一致認為尚德義先生的“西部系列”之作，在中國當代音樂作品中具有里程碑意義，他本人亦無愧于音樂大師之稱。

為寫這篇專訪，我又來到了尚先生的家。與他進行了一番長談，同時也再一次聆聽了他的歌。每當歌聲響起，坐在沙發里的尚先生總是瞇縫著雙眼，不時的用一只手打著節拍并忘情地走進自己苦心諦造的音樂世界里……。

當交談已近尾聲時，先生順手拿出一摞厚厚的青年教師們請他“點石成金”的新作，其中更多的是莘莘學子們的習作請他修改、潤色。我注意到不管是線譜的還是簡譜的，每篇譜面上都留有先生用鉛筆密密麻麻修改過的痕跡。多的長達整個樂段，少至幾個音符，甚至一個附點、一處連線、一個半拍休止都不放過。是的，這就是一位人民教師辛勤耕耘為后人的成長搭橋鋪路的真實寫照。從尚先生的身體力行中，讓我們進一步讀懂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往往都躬身于無聲無息地奉獻之中，這種“蠟炬成灰淚始干”的紅燭精神該有何等珍貴！

2007年中國藝術歌曲研討會閉幕式上，中國音樂家協會副主席、創作委員會主任、著名作曲家王世光先生在總結發言中講道：……使我最為感動的是，我們尊敬的尚老師在他的晚年仍然煥發著創作的青春，以他高尚的品格和精神，為我們耕耘，創作出了豐碩的成果，他的這種品德值得我們所有的音樂工作者學習。我們整個音樂界都會因為他這種精神的感召，勤勤懇懇地從事我們的音樂創作。望著先生日漸消瘦的面容和被老年病痛困擾的身體，我心里覺得十分難過卻又無法表白。不知為什么，突然想起了28年前我們一同前往云南西雙版納采風，深入生活時的情景。那時我們正值壯年，對音樂都充滿了激情與渴望。一路上，我們曾在大理的蝴蝶泉邊與白族姑娘對歌；到了思茅，在住處二樓的露[LL]臺上，操著半生不熟的英語和來自英國的青年學生進行簡單地交流；在景洪，我們登上傣家的竹樓，在翻譯的幫助下與主人拉起了家常；黃昏時坐在高高的土堤上，望著落日的余暉在瀾滄江面映出的波光、帆影；到了橄欖壩，遵從當地文化站長的安排和傣族兄弟姐妹們歡樂地舞蹈……然而，如今這一切都已經被封存在彼此的記憶中，隨著時光的流逝或許仍然清晰，或許已經變得朦朧。而眼前的尚先生已進入了耄耋之年，但值得欣慰的是先生的精神依然那樣矍鑠、講話的聲音依然那樣渾厚、笑聲依然那樣爽朗，尤其是對音樂的那份摯愛與追求依然那樣年輕。面對這一切，我們堅信尚德義先生的名字和他的一系列作品，將永遠縈繞在我們的耳畔、陶冶我們的心靈、豐富我們的生活。因為他的音樂、他的歌曲具有強盛恒久的生命力，因為他的藝術成就不僅屬于中國，也當之無愧地屬于全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