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合唱表演藝術中的語音意識是藝術化語音形成過程中,合唱隊員在音位、首音——韻腳、音節三要素上所具有的重要心理意識,它直接決定合唱隊員在合唱過程中語音配合與協調的能力。合唱表演藝術中這些語音意識不僅與合唱隊員的語音知識和語音規范相關,更與合唱隊員在群體中所形成的心理機制相關。主要表現在“團隊承諾”“團隊集體效能感”“團隊凝聚力”和“團隊滿意感”對合唱語音意識內在的心理制約。
[關鍵詞]合唱;語音意識;音位;音節;群體認知
中圖分類號:J616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5)06-0046-06
[收稿日期]2015-04-01
[作者簡介]石欣宇(1980-),女,河南安陽人,碩士,西南大學教師教育學院教師;鄭茂平(1970-),男、四川廣元人,博士,西南大學音樂學院教授、院長、博士生導師。(重慶 400715)合唱表演藝術是眾多的人通過集體性的語言來表達情感、傳遞某種意義和音樂風格的藝術。語言是合唱表演藝術聲音的物質載體,并最終通過“語音”的具體形態表現出來。合唱表演藝術語音形態的形成與合唱團隊中每一個合唱隊員對特定合唱作品中的語音意識密切相關。這種語音意識的形成受每一個合唱隊員對合唱語音的認知特征影響。這種對合唱語音的心理認知不僅僅是一種個體性的認知,更主要體現為一種群體認知的心理特性。這種群體認知的心理特性在具體的合唱表演中會以特定的心理狀態表現出來,從而形成相應的語音意識,表現為不同的合唱語音效果。
一、語音意識的含義
合唱表演的語音意識是針對合唱表演過程中具體到語音要素及其形成過程和狀態的心理意識。這種心理意識具有明顯的心理傾向性,這種心理傾向性會潛在地影響語音形成的技能狀態和語音表現程度,從而影響合唱藝術的審美效果。從語音意識本身研究的現狀看,現有研究發現語音意識有不同的涵義。“Tunmer等人傾向于將語音意識嚴格地定義為對音位的意識”,“Treiman認為語音意識不僅指一個單一方面的技能,它可以被定義為對任意一種語音單位的意識”[1]。可見,語音意識主要是對某種語言單詞或音節發音結構的心理意識。“單詞發音結構有兩層含義:一是單詞的整體發音中具體包含那些音素,二是每個音素來自單詞中什么字母或字母組合。這種音—形之間的緊密對應就是語音意識的意義所在,它可以使個體由音知形、由形知音、音形轉換自由。”[2]
從語音意識的基本含義中我們可以發現,語音意識在合唱表演藝術中主要體現為一種語音能力。這種語音能力與語音的基本結構和語音結構所表達的意義密切相關。具體地說,在合唱表演藝術語音形成的過程中,語音意識可以幫助合唱隊員在心理上形成以下三種基本的語音能力。
(1)把整個音節的發音快速分解成音素的能力。
(2)明確每個音素與一定的發音形態和發音效果對應的能力。
(3)把單個的音素有機地組合成整體音節發音的能力。
這三種基本的語音能力藝術表現的效果不僅僅依賴于合唱隊員個體的基本能力,更主要是取決于合唱隊員群體的認知程度在語音能力上的反映。針對第一種能力,合唱隊員群體的認知主要表現在認知的“速度”上;針對第二種能力,合唱隊員群體的認知主要表現在認知的“對應性”上;針對第三種能力,合唱隊員群體的認知主要表現在認知的“組合性”上。合唱表演中合唱隊員如果群體認知的語音意識淡薄而缺乏這些能力,就容易出現發聲狀態與合唱隊聲音效果在咬字、吐字方面的不協調現象。如合唱作品《黃昏之歌》([匈]柯達伊曲,譜例1)中“暮色蒼茫黃昏來臨,森林外面獨自一人,合起雙手默默祈禱,祈求上蒼賜我安寧”中多次出現“黃”“昏”“外”等音節。很多合唱隊員的聲音效果既“淺”又“扁”,出現整個合唱隊的聲音“字不正腔不圓”的情況,主要是有些合唱隊員對這些音節結構中介母(u)的發音形態(圓唇)和“聲介拼讀法”[3]的語音規則沒有群體認知的心理意識,從而在合唱語音形成的“速度”“對應性”“組合性”等方面影響了整個合唱隊的語音效果。
譜例1:《黃昏之歌》
二、語音意識的構成要素
根據語音意識的含義和功能,合唱表演中的語音意識主要由以下三要素構成。這三種要素是合唱聲音協調與自然的語音基礎。
1音位意識
Tunmer等人認為,音位意識是指對言語的音位片段具有反應與控制的能力。在合唱訓練和表演中,它表現在合唱隊員不僅能反映出常態(正常的言語活動)下音節中每一個音位的發聲狀態和發音效果,而且能根據不同的合唱語言環境和藝術情感表達的需要進行有目的、有意識的調節與控制。它是一種元語言能力。[4]Crain認為,“對音位結構的外在意識依賴于元語言能力,而元語言能力并非與語言能力同時出現”[5]。因此在合唱的訓練中,某些合唱隊員即使在單獨的靜態條件下能了解和明白某一音節中音位的作用與功能,然而在合唱表演的動態情況下不能自動而順利地運用某一音位的特點來表達特定的情感和意味,主要是缺乏語音音位意識的元語言監控能力和合唱隊群體認知的能力。如在訓練或演唱合唱作品《保衛黃河》第一樂句“風在吼、馬在叫”中的“風”字時,如果缺乏對雙唇音(f)這一音位摩擦發聲特征的語音意識,從而進行有意識地強調,是很難在合唱聲音中同步、協調地描繪出那種“狂風呼嘯、波濤翻滾”的情景。再如劉熾的《祖國頌》中的歌詞中有“太”(tai)與“跳”(tiao)“東”(dong)“海”(hai)四個字(譜例2),為了表現“太陽跳出東海”的磅礴氣勢和一種“激動人心、熱血沸騰、蓬勃向上”的精神面貌,應該僅僅抓住雙唇舌尖音/t/、/d/的阻擋氣流的力度效果和舌面音/h/的強有力的送氣效果,在這兩種輔音音位意識結合的基礎上,并適當強調元音音位a、o,就可以達到聲音飽滿、圓潤、一致的效果。一旦合唱隊員在語音意識上建立了群體認知的“音位意識”,就可以根據合唱作品的風格、情緒來具體安排特定音位的發聲方法和發聲。
譜例2:《祖國頌》
可見,從語音構成要素“音位”的角度看,元語言能力和語音的群體認知能力是一種把音位系列和言語信號進行有意識強調和轉換(如將語音符號f轉換為擦音,將語音符號d轉換為舌尖音等)的內在心理運算能力。這種內隱的心理能力是語音意識影響的結果,這種結果直接決定合唱隊員外顯的語音行為和語音效果,并表現出合唱隊員的語音音位意識在語言使用過程中能力的強弱。
2首音—韻腳意識
合唱聲音整齊、協調的關鍵要素是合唱隊員“起音”與“收音”的一致性。這種一致性主要決定于合唱隊員在群體認知基礎上所形成的首音—韻腳意識。這種首音—韻腳意識不僅于漢語研究中的“聲母—韻母”相關,也與西方語言研究中的“輔音—元音”相關,同時更主要體現為在合唱藝術中群體整齊、協調的“起音—收音”意識,主要強調語音形成過程的“開始—結束”意識。首音—韻腳意識是在西方語言的心理學研究中提出的。首音就是音節的開始部分(onset),如輔音或輔音群;韻腳(rime)就是元音和隨后的輔音。如英語的“skip”(跳),“sk”為首音,“ip”為韻腳;漢語中“首音”主要指聲母,“韻腳”與韻母對應。心理學家Treiman通過研究表明,個體將音節單位分解為首音和韻腳這樣的音節內單位的能力要先于音位分解能力的發展。并且Treiman通過對兒童對音節分割能力研究還發現,兒童對不同的音節劃分有不同的意識,從而在發音過程中會形成不同的策略。[6]與音位意識相比,在合唱表演藝術中強調首音和韻腳意識,主要讓合唱隊員在群體認知的意義上把音節粗略地分成兩部分,每一部分成為相對獨立的一個整體,目的是使合唱隊員將注意力停留在這兩部分而避免將注意力零散地分配在各個音素上。在合唱訓練和表演中強化“首音—韻腳意識”,主要是為了根據不同作品情感表達的需要讓合唱隊員形成清晰、適宜的起音狀態和明確、穩定的元音保持狀態,以及輕巧、自然的語音收音狀態。在合唱表演過程中有些合唱隊員在起音時把握不住氣息、聲帶、狀態、情緒、情感等諸因素合理協調的配合,在發聲過程中把握不住長音拖腔元音(韻母)保持的狀態,以及收音“拖泥帶水”等不良現象,主要是由于語音意識過于分散或缺乏必要的語音意識,沒有形成自然協調而又符合合唱表演情景的、具有群體性的“首音—韻腳意識”。如在演唱合唱作品《金黃色的云朵過夜了》(柴可夫斯基曲,譜例3)中樂句“石巖上”中“巖”這個音節,以及樂句“孤獨地站在那里”中“站”這個音節時,若沒有對其中“an”有正確的、相對整體性的韻腳意識(很多合唱隊員將語音意識過分集中在韻尾n上,形成扁而窄的發聲狀態;也有的合唱隊員過分強調元音a,形成直而僵的語音效果),是很難將整個合唱隊的發聲、語音、情感表達各要素有機地統一在流動性、整體性的語音狀態之上的。
譜例3:《金黃色的云朵過夜了》
3音節意識
如果說“首音—韻腳意識”在合唱表演藝術中主要將合唱隊員的注意力著眼于音節內部,強調的是音節在分割基礎上相對的整體性,那么音節意識則是以一個整體的聽覺標志(字)為特征的語音意識,它強調的是音節整體發音能力和協調音節之間關系的能力。音節是言語中最小的、獨立的、可清楚表達意義的語音片段,在言語中有直接對應的相關物。因而它最容易在聽覺的感知中留下語音的印記。心理學許多研究表明,兒童對音節的語音意識要大大早于對音位的語音意識,也早于首音—韻腳意識,因而容易形成對音節意識的自動化。但也正因為這樣的原因,很多合唱隊員在合唱的訓練和演唱中處處都留下音節(字)意識的隨意性痕跡(因為這時的語音生成已經是一種潛意識的加工),缺乏音節意識的藝術選擇性和夸張性,常常將日常生活中習慣性的音節意識對等地出現在合唱藝術的表現之中,發出的聲音效果缺乏張弛、收放、高低、強弱的美感,給人以聲音充斥和泛濫的感覺。另一方面,有的合唱隊員在合唱中由于把握不住藝術語音表現的“度”而出現藝術夸張的極端化,常常由于“首音—韻腳意識”而脫離音節意識的整體性,將合唱表演的語音意識和戲曲、曲藝的語音意識混淆起來,隨意將合唱作品中某些語音的首音或韻腳頻繁地強調和夸張,特別是對“首音”在時間上的延續和停留,形成“淺、扁、窄、亮”難聽滑稽的聲音效果。這種過分的“首音—韻腳意識”在中國的民族風格合唱作品的演唱中出現的情況較多,合唱隊員常常將一些音節(字)唱得支離破碎。有些合唱隊員由于缺乏必要的音節與音節之間區分的語音意識和語音能力,常常出現語音混亂的現象。如合唱作品《本事》(盧冀野詞、黃自曲)中“我愛談天”的“我”(wo)、“愛”(ai)兩個音節(譜例4),前字字尾與后字字頭均為兩個母音相連,因此音節之間需要語音相對斷開的意識。“我”字要收聲,“愛”字字頭稍微唱重點兒。如果過于連在一起,很容易將“我愛”這個詞唱成“外”(wai)字。
譜例4:《本事》
三、合唱語音意識內在的心理機制
從前面的論述中可以發現,合唱中的語音意識主要在語音形成的“速度”“對應性”“組合性”等方面影響整個合唱隊的語音效果。其中“音位意識”著重在合唱語音形成的過程中“有意識強調和轉換(如將語音符號f轉換為擦音)的內在心理運算能力”;“首音—韻腳意識”主要是讓合唱隊員形成清晰、適宜的起音狀態,明確、穩定的元音保持狀態,以及輕巧、自然的語音收音狀態。“音節意識”強調的是語音形成的過程中音節的整體發音能力和協調音節之間關系的能力。合唱表演藝術中這些語音意識所形成的語音能力不僅與合唱隊員自身的語音知識和語音規范相關,更與合唱隊員在群體中所形成的態度認同、動機傾向、情緒與情感的性質,以及情緒和情感的表現狀態等心理因素密切相關。規范、態度的形成,動機、自信心的產生,以及情緒和情感產生的心理機制屬于心理學社會群體認知的研究領域。從社會認知理論的角度看,群體認知的心理特性主要表現為“團隊承諾”“團隊集體效能感”“團隊凝聚力”和“團隊滿意感”。其中“團隊承諾”是合唱語音意識的“動機”、“規范”內在的心理機制;“團隊集體效能感”是合唱語音意識“情感”“自信心”內在的心理機制;“團隊凝聚力”和“團隊滿意感”是合唱語音意識“情緒”、“情感”內在的心理機制。
1團隊承諾形成語音意識的主動性與被動性
現有研究表明,團隊承諾主要包括三個維度[7]:“工具性承諾”是指團隊成員把留在團隊或為團隊的目標而努力作為滿足自己其他需要的一種手段,如有些合唱隊員(特別是學生群體)加入合唱隊主要是為了獲得學分或演出比賽的成績。“情感性承諾”是團隊成員基于對團隊的積極情感因素而自愿留在團隊,如有些合唱隊員是出于對合唱藝術的熱愛而加入合唱隊。“規范性承諾”是合唱隊員迫于規范的壓力,不得不努力為團隊的榮譽而學習,如有些合唱隊員(特別是學生群體)加入合唱隊后,由于合唱隊嚴格的管理制度迫使隊員認真的地參加合唱。但不管處于什么樣性質的承諾,較高的團隊承諾都意味著小組成員會為團隊的成功而努力學習,這顯然有利于提高團隊成績。從合唱隊員在合唱隊中由于團隊承諾所形成的主動與被動的心理特征看,合唱組織者和管理者應該強化合唱隊員的“情感性承諾”,積極引導合唱隊員的“規范性承諾”,有效利用合唱隊員的“工具性承諾”,形成積極、主動的團隊認知特征,從而為形成團隊良好的語音意識奠定必要的心理基礎。因為只有在合唱隊員良好的語音意識下才能使合唱隊員自覺、主動學習合唱語音的規范并具有真切情感的表現語音的規范,美化合唱藝術的語音效果。
2團隊集體效能形成語音意識的自信心
(1)團隊集體效能感研究對合唱集體效能的啟示
從社會認知理論語實證研究的軌跡看,團隊集體效能感的研究源于自我效能感的研究。社會認知理論認為,自我效能感對人的動機、行為、態度等有顯著的預測作用。近幾十年來,不同領域大量實證研究的結果證實了作為社會認知理論核心的自我效能理論的假設,其結論基本一致。一般認為,自我效能對工作動機、態度、成就有正向的預測作用,對壓力、心理問題、離職傾向等有負向的預測作用。但是,就單獨的自我效能感本身而言,高的自我效能并不是導致較高動機、較大成功機會、更高滿意度、較小離職傾向的充分條件,也就是說自我效能感高的人并不必然會成功。另一方面,個體的表現除了依賴于個體本身的能力和所要完成任務的特征外,往往同時依賴于所在群體的特征。尤其當社會系統的功能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一起協同工作的其他人員的能力時(如合唱團隊的形成),團體的集體效能感會作為一個整體的特征,通過任務劃分,溝通協作影響到個體的自信心,從而影響個體的行為和態度。
20世紀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中期,班杜拉的研究重點集中在自我效能上,他和許多追隨者對自我效能這一主體性概念進行了大量的實證研究,在此基礎上完成了較系統的自我效能理論構建。班杜拉(1986)曾宣稱:在人類主體性機制中,沒有一種比自我效能信念更具核心性或彌散性。然而,他又提出,不斷增長的人類功能的相互依存性助長了集體主體性的作用,集體效能的作用也應該受到研究者的重視。集體效能的主體性作用,如動機激發、情感喚起、目標設定等方面正在世界范圍內接受研究者的嚴格檢驗。班杜拉也積極地對逐漸積累的集體效能研究進行元分析,進一步確認了集體效能信念在團體功能中的作用。班杜拉(1986)將集體效能定義為:“團體成員在某一情景中,對于自己的團隊結合在一起取得特定水平成績的能力的共同信念”。這是為大多數研究者所共同接受的定義。譬如Lindsley,Marthieu,Heffner和Brass(1994)將集體效能定義為“成功執行某一特定任務的集體信念”。Little和Madigan(1994),Mischel和Northcraft(1997),Gibson(1999)以及Jung和Sosik(1998)也給出了類似的定義。因此,集體效能反映了群體對完成好某一特定任務的預期。集體效能指的不是團體能力本身,而是成員對團體能力的知覺和評價。目前關于集體效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教育、社區、生產、軍事、政治、運動等組織領域。集體效能對團隊的功能性作用,正在這些領域得到一定程度的驗證。
班杜拉于20世紀80年代中期將個體效能研究拓展到集體效能研究,吸引了相當數量研究者的注意。研究發現,集體效能信念在集體活動的因果結構中起著關鍵的作用,它不但能直接影響集體行為,而且還能作用于其他決定集體行為的因素,如目標設定、抱負水平、結果預期、情感傾向、對社會機遇和社會阻力的知覺等等。同時,班杜拉(Bandura)將自我效能理論進一步擴展到組織層面,提出集體效能的概念和理論。集體效能是指團體成員對團體實施完成一項特定任務,產生一定水平的成就所需行為過程的聯合能力的共同信念。類似于自我效能,集體效能的高低與團體所面臨任務的難度(如合唱作品本身的難度)、團體付出的努力水平(如合唱隊員對合唱隊本身的認知和評價)、持續度(如合唱隊員參與合唱的經歷和對合唱隊本身所持用的情感)、團體面臨的壓力水平以及團體成就水平的高低(如合唱演出與比賽的級別或正規程度)等方面相聯系。基于這一理論假設,近幾年來,許多研究者就不同領域集體效能對團體成就、團體行為表現的預測作用進行了分析。整體來看,集體效能高的團體有較高的工作動機、士氣,在挫折面前付出更多的努力,能夠應對較大的壓力,從而具有較高的團體成就。
在合唱隊這個依賴于合唱隊員一起協同工作的系統中,合唱隊集體效能這一共同信念是合唱隊心理環境形成的重要方面。合唱隊集體效能通過形成團隊規范化的環境來影響合唱隊員的表現。合唱隊集體效能是合唱隊規范化環境的概念化表述,它同時對組織和個體的行為產生影響。根據班杜拉(Bandura)對集體效能的闡述,合唱隊集體效能是一個優秀合唱隊的財富。從組織的觀點來看,合唱隊集體效能這一在不同合唱隊存在差異的合唱隊員群體特征是影響合唱隊員的社會環境。合唱隊集體效能作為合唱隊組織環境中一種潛在的特質,有助于我們理解不同合唱隊間差異的原因[8]。
班杜拉關于集體效能感的理論認為,團隊集體效能感是團隊成員對自己所屬團隊取得成功的自信程度。團隊集體效能感不等于每個團隊成員自我效能感的個別相加,它是一種整合的效果。一般說來,團隊是由異質成員構成的,團隊的成功可以使水平差的團隊成員憑借集體的榮譽和力量找回自信,從而提高其集體效能感,激發學習熱情。因此,團隊集體效能感對于提高團隊水平是很重要的。
(2)塑造集體效能信念對合唱集體效能的借鑒
盡管存在概念上的不同,自我效能和集體效能均來自于班杜拉的社會認知論。按照社會認知論,個體或者組織(通過個體的行動)所做的選擇受到集體效能信念強弱的影響。班杜拉認為(1997)效能信念是個體、組織甚至國家行為改變的關鍵機制。但班杜拉同時強調,認知過程在解釋效能信息的方面起著樞紐性的作用:相同的經歷可能產生不同的效能信念,這取決于個體的理解。也就是說,效能信念如何發揮影響,在一定程度上依賴于主體的認知解釋,具有主體相對性。塑造集體效能信念的信息源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獲得性經驗(mastery experience)
獲得性經驗是集體效能信息最強有力的來源。知覺到團體行為取得了成功能提升效能信念,同時會相當從容地預期將來的結果;反之,則會降低效能信念。Goddard(2001)研究發現,獲得性經驗能解釋學校間教師集體效能的大部分差異[9]。因此,合唱隊組織者和指揮應盡可能讓合唱隊參加力所能及的演出和比賽,并最大限度地強化好的比賽結果對合唱隊員心理的積極影響,形成合唱隊員之間良好獲得性經驗,提升團隊的集體效能。
2)替代性經驗(vicarious experience)
替代性經驗是集體效能信念的又一來源。團隊成員看到和自己水平相同的團隊取得成功,其效能信念很可能得到提高。現有研究發現,將替代學習機會包括在內的員工職業發展不僅會提高員工個人效能,而且會提高全體員工的集體效能[10]。因此,從替代性經驗的角度看,合唱隊組織者和指揮不僅應盡可能讓合唱隊參加力所能及的演出和比賽外,還應積極地組織和引導合唱隊與自己水平相當的合唱隊進行專業與組織管理等方面的交流,讓合唱隊員全方位地、最大限度地發現自己的優勢,揚長避短,形成合唱隊員之間良好替代性經驗,提升團隊的集體效能。
3)社會說服(social persuasion)
社會說服作為團體信息源之一,是指來自上級或同事的鼓勵或是成績反饋。但是,社會說服在提升效能信念方面的作用是有限的。說服能起到的作用取決于勸說者的可靠性、可信任程度和談話技巧。盡管單單通過言語勸說很可能無法引起深遠的組織變化,但是當與成功示范和積極的直接經驗一起產生作用的時候,它便能影響一個工作團體的集體效能。另外,組織的情緒狀態也會影響集體效能。積極情緒支配下的組織懂得發憤圖強以應對破壞性力量的挑戰。籠罩在消極情緒中的組織則很有可能反應功能失常,從而提高了失敗的可能性。這樣,情緒狀態極大地影響著組織機構如何解釋和應對他們所面對的無數挑戰。可見,合唱隊組織者和指揮不僅應盡可能讓合唱隊參加力所能及的演出和比賽外,以及積極地組織和引導合唱隊與自己水平相當的合唱隊進行專業與組織管理等方面的交流外,還應密切注意對合唱隊及時有效的總結,時時關心整個合唱隊的情緒性質。特別在合唱隊取得重大成功或遭受重大失敗的關鍵時刻,更要精心選擇具有一定威信、在合唱領域有良好影響力和親和力的專家對合唱隊的優勢和劣勢做出客觀的、正確的評價。一方面讓隊員戒驕戒躁進一步取得更大成績,一方面不要灰心喪氣而努力找到合唱隊的優勢放下包袱、輕裝前行,走出失敗給隊員造成的消極影響,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提升團隊的集體效能。
塑造集體效能的信息源形式比較復雜,但集體效能的信息源作為團隊集體效能中的一個子系統,發揮著具體而又有力的作用。下面是研究者提出的教師集體效能的簡化模型[11]。這個模型的運行狀態和運行的軌跡可以對合唱隊集體效能的產生相應的啟示。
教師集體效能的簡化模型
從這個模型中可以發現,合唱隊的集體效能的形成主要與以下幾個心理因素相關:一是合唱隊的組織者和指揮應全方位地尋找集體效能的信息源并從中選擇對特定合唱隊本身積極而有成效的信息源;二是在集體效能信息源的心理基礎上結合合唱隊面臨的任務加強分析團隊和隊員的優勢和劣勢;三是在分析和解釋合唱隊現狀的基礎上形成客觀、正確的合唱隊集體效能評價,并找出影響合唱隊集體效能的主要因素,如合唱隊目標的設立是否適宜,合唱隊自身的努力程度如何,合唱隊隊員的堅持性如何,等等;四是將影響合唱隊的主要因素及時有效地反饋給合唱隊形成恰當的集體效能信息源。這是一個從“信息源—信息源”之間循環往復的心理流程。
(3)集體效能與個體效能的關系對合唱隊集體與個體的啟示
針對特定的合唱隊,合唱隊中每一個隊員都很優秀是否決定這個合唱隊就一定優秀;反之,合唱隊中每一個隊員都只是一般的水平是否意味著這個合唱隊就一定表現一般。其實這里涉及集體效能和個體效能的關系問題。現有研究發現,集體效能和個體效能存在以下相同點和不同點。
第一,集體效能與個體效能雖然都涉及能力及其信念的評估,但結構的單元不同。集體效能是個體對集體能力及其信念的評估,而個體效能是個體對自我能力及其信念的判斷。不過,有時在實際的操作中又以個體效能之和作為集體效能的分數。集體效能與個體效能除了在結構的單元上不同之外,還有許多方面不一樣。如,集體對效能信息源的認知與加工不同于個體,它更多地表現為一種組織的特征,是組織學習的結果。
第二,知覺到的集體效能是一個出現在集體水平的特征,而不簡單地是其成員個體效能知覺的總和。集體效能是其成員在相互作用和相互協調的動力過程中的產物。在一個社會系統中,集體的行為表現涉及群體內部的交互作用。集體的成就不僅是其不同成員的共同目的、共同知識和技能的產物,也是他們在行動過程中相互作用、相互協調的結果。例如,經常能看到集體的每個成員雖很優秀但集體的工作表現卻很差,這是因為這些成員不能作為一個整體很好地協同工作。相反,也能看到集體的每個成員雖很一般但集體的工作表現卻十分突出。但是,集體是通過個體的行為而運轉,是群體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在相互協調地進行著行動、認知、激勵、調節和管理。沒有一個實體的運轉能夠獨立于組成其系統的個體的信念和行為。在集體中,集體的領導者或重要成員,無論是正式形成還是非正式形成的,對集體目標的達成影響很大,他們所持的效能信念——無論是個體的還是集體的,對集體中其他成員的集體效能信念的形成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
第三,集體效能知覺也不是一個整體的群體特征。知覺到的集體效能來自于集體成員的知覺。在集體中,地位或角色不同,個體所持有的集體效能信念強度就不一樣。同時,集體效能還隨著集體的活動領域而變化。在某一活動中,集體可能表現得很有信心;但在另一領域里,集體知覺到的效能信念卻很低。因而,集體效能知覺并不是一個靜態的群體特征,它隨成員間的相互關系和外部現實壓力的不斷變化而起伏。但是,作為一個集體的特征,我們還是可以用群體內的一致性而不是群體間的差異作為該群體的共同信念的主要指標。
盡管個體和集體的效能在結構的單位上不同,但兩種不同形式的效能卻通過相似的方式形成和發展。正如前面的論述,班杜拉假定了四個效能信息源:成敗經驗、替代經驗、社會勸說和情緒狀態。成敗經驗是影響集體效能最為有力的信息源。集體也經歷著成功與失敗。過去的成功有助于累積集體能夠繼續成功的信念;反之,失敗則削弱了它。如果成功是經常的且非常容易,那么失敗很容易產生沮喪。堅定的集體效能信念需要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而最終戰勝困難的經歷。通過觀察其他群體的成功與失敗,特別是在諸多方面與自己有著類似和共同之處的群體,集體的效能信念也會經歷著提高與削弱。組織具有替代學習的能力,包含有替代學習機會的組織培訓既提高了成員的個體效能,同時也提高了組織的集體效能。社會勸說是增強集體成員對于他們能夠實現目標信念的又一途徑。成員間越具凝聚力,作為一個整體的群體就越有可能被正確的輿論所說服。單獨的言語說服可能不是一個有效的改變源,可能不會引起集體觀念的深度變化,但與成功榜樣或直接的成敗經驗相結合,就很可能帶來集體效能信念的改變。勸說可以通過鼓勵成員付出更多的努力而最終取得成功,勸說還可以增強集體在困難和挑戰面前的信心。因此,勸說使得群體成員在困難面前更具堅持性,而必要的堅持才能使問題得到解決。組織有情緒狀態。在突發事件面前,高效能感的組織能夠經受壓力,面對危機敢于挑戰;相反,無效能感的組織由于不能經受壓力而使整個組織
機構處于癱瘓狀態,因為情緒狀態影響著組織對突發事件的理解和反應。組織的情緒狀態受到集體的成功與失敗,集體的喚醒水平、焦慮或興奮程度的影響。效能信息的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集體對效能信息的認知加工。如同個體,集體也具有自我反思、替代學習、符號化和自我調節的能力。在組織內部,集體也在積極參與對行為、內部狀態和環境的分析、反應和控制,這些都影響著集體對組織成功與失敗及其他效能信息的解釋。知覺到的集體效能的變化也是來自于集體對效能信息的認知加工,而不是效能信息的本身[12]。
總地說來,從集體效能的角度來審視合唱隊的組織、管理和訓練,進一步從人們心理的層面強化了人類主體性在合唱隊中的作用,更加強調了合唱隊員的人性在團體生活中的價值,因為團體生活對于合唱隊員的生存和適應來說是必需的。合唱隊不僅僅是音樂技術和藝術的掌握和發展,更是合唱隊員在合唱的團隊中對情感和人性的深度交流,合唱隊團隊效能的研究對進一步理解人性、塑造人性和解放人性具有重要的意義。大量的研究已經表明:知覺到的集體效能越高,群體在活動中的動機和抱負水平就越強,在困難和挫折面前堅持得就越持久,在壓力面前的彈性和持久性就越大,群體的行為成就水平也越高。集體效能作為集體能動性的關鍵成分,它對集體心理與行為的有效調節作用[13]。但與個體效能研究相比,集體效能的研究還顯得遠遠不夠,國內研究更為少見,特別是結合合唱隊的集體效能研究更是少見(由于時間和能力的關系,本研究主要從理論層面探究了集體效能與合唱訓練中語音意識的基本關系)。但是,我們相信,隨著人們對音樂表演藝術中合作行為的重視,可以預見集體效能的研究必將成為未來團體心理研究的熱點。
3團隊凝聚力形成語音意識的情感傾向
團隊凝聚力是指團隊本身對團隊成員的吸引力。人際吸引是本研究組建團隊時的一個重要依據。團隊成員之間關系友好,容易培養感情,在團隊精神的鼓舞下,能夠產生榮辱與共的思想,提高團隊凝聚力。較高的團隊凝聚力意味著團隊能把其成員緊密地團結在一起,能夠吸引大家齊心協力為團隊的榮譽而努力學習,從而提高學習成績[14]。
(該論文是本人碩士論文《合唱表演語音意識的群體認知特征》的節選)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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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邢曉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