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大學校長開學典禮和畢業典禮的講話為案例,梳理了百年來中國大學校長致辭的發展演化。民國時期的大學校長在致辭中注重探求教育本質、關注國家命運;新中國成立后的大學校長講話政治意味較濃,強調又紅又專;20世紀8a年代以來大學校長的選拔任用高度行政化,他們的講話呈現出同質化、模式化和專斷化的特點;2010年以李培根院士畢業致辭為標志,中國大學校長的講話進入一個多元的時期,力圖以大學精神的光芒照亮學生的前行道路。
關鍵詞:校長致辭;話語系統;大學精神
中國分類號:G64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8381(2015)01-0011-05
話語系統包括話語內容和話語方式。簡單來說,話語內容是指講什么,話語方式就是怎么講。話語系統是在人與人的互動過程中直接呈現出來的,它是人們所表達的思想觀點或某種意圖,反映出人們的世界觀、價值觀和語言習慣、思維習慣等。
近年來,中國大學校長的致辭刮起了一股變革之風,一改過去的陳舊和沉悶,變“宏大敘事”為“日常話語”,變“共性表達”為“個性陳述”,引起了廣大學生的驚呼,得到了全社會的廣泛關注。大學校長,作為一所大學的符號、知識與人格的化身,對學生的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或許只有在開學典禮和畢業典禮上校長才能與學生有比較近距離的接觸,因此在這兩個典禮上的校長致辭更顯得彌足珍貴,可能會影響部分學生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學習觀。文章將較為全面地考察中國大學校長致辭話語系統的變遷,探究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國大學校長都在思考什么,關注什么,期望什么?需要指出的是,文章的校長致辭主要指校長在開學典禮和畢業典禮上的講話。
一、民國時期:探求教育本質,關注國家命運
民國時期是中國現代大學制度的建立期。當時的中國大學在一定程度上效仿西方大學,繼承了西方大學的傳統使命,培養學生的健全人格,塑造國民的完整靈魂。真正將西方大學理念引入中國的蔡元培先生早年深受柏林大學和萊比錫大學辦學模式的影響,逐漸形成了辦綜合性、學術型大學的理念,認為大學應當成為研究高深學問的學府。他在1918年北京大學的開學式上談道:“大學為純粹研究學問之機關,不可視為養成資格之所,亦不可視為販賣知識之所。”在第二年的北京大學的開學式,他又重申了這個觀點。在1928年西湖“國立藝術院”開學式上,蔡元培再次強調,“學校為純粹的學術機關,神圣之地……”另外,梅貽琦校長在1932年清華大學開學典禮上“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的發言,交通部上海工業專門學校(上海交通大學前身)唐文治校長在1930年該校第30屆學生畢業典禮上“須知吾人欲成學問,當為第一等學問;欲成事業,當為第一等事業;欲成人才,當為第一等人才。而欲成第一等學問、事業、人才,須先砥礪第一等品行”的表述已經成為永恒的名言。
另一方面,中國現代大學產生于災難深重的舊中國,在列強入侵和民族意識覺醒的大背景下,中國大學的使命一開始便與民族存續和救亡圖存密不可分。一批先進的知識分子在探索中國的道路中逐漸認識到要救中國就要緊緊抓住“教育”這個根本問題,只有大力興辦教育、普及教育,提高國民的整體素質才能挽救瀕臨滅亡的舊中國,因此,“教育救國”思潮空前繁榮。在這個時期的校長致辭中,“救國”成為共同關心的主題。如“國立中山大學”鄒魯校長在1935年第9屆畢業生授予學位的典禮上大聲疾呼:“當茲內患瀕仍,外患孔亟,我們的大學畢業生,尚不能打破環境,創造事業,捍衛國家,抵御外侮,還望誰人去負這種重大的責任呢?”提出“允公允能、日新月異”的張伯苓校長在1934年南開大學開學典禮上也是情緒激昂,他說:“我們要作新人,我們要為民族找出路。這是我們的最后的機會了。再不爭氣,惟有滅亡。我們學校,今年要發揮舊有的精神,更加努力,先生肯犧牲,學生不怕難。你們不要空來,要得點精神,要振作精神,打倒自己,你一定行。”
民國時期的任何一所著名大學,其背后必有一位成功的校長,如北京大學蔡元培、清華大學梅貽琦、南開大學張伯苓、浙江大學竺可楨、武漢大學王星拱、廣西大學馬君武等,正是他們成就了這些大學。一方面,近代中國大學校長的知識十分淵博,許多校長可謂學術大師,有的還系統地接受過西方教育,有著深厚的科學素養和人文底蘊,用“學貫中西”來概括他們的學識一點也不為過。如蔡元培校長曾經留學德國和法國,王星拱校長畢業于英國倫敦大學,馬君武校長是中國近代獲得德國工學博士的第一人,因此,他們對于歐洲高等教育的理念、目標等有著清晰的認知。另一方面,之所以他們又被稱為杰出的教育家,與近代社會轉型對教育提出的新要求、國家民族危機賦予教育的新使命等時代因素有著密切的聯系。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于他們的致辭,使得他們的語言風格趨于理性,在洋洋灑灑數千言中蘊含了某些睿智的觀點,或是直言大學教育的本質,高揚思想自由、學術自由的旗幟,或是衷心勸誡學生對國家和社會要懷有責任感,要為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貢獻力量。另外,由于他們深受西方文明的熏陶,真正已將知識內化為對人的關懷、對人的價值的尊重、對人的生命的敬畏、對人的尊嚴的珍視,致辭中也時時流露出他們的平等意識、民主思想,比如謙稱自己為“鄙人”,稱呼師生為“諸君”等等。
二、新中國成立后至20世紀70年代末:政治統帥全局,兼顧育人標準
新中國成立后,以社會本位為最高宗旨的高等教育價值觀成為我國制定高等教育政策、促進高等教育發展的基本指導思想。1956年制定的《高等教育章程草案》第一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學校的基本任務,是適應國家社會主義建設需要,培養具有一定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水平、實際工作所必需的基本知識,掌握科學和技術的最新成就和理論聯系實際的能力,并且身體健康、忠實于祖國、忠實于社會主義事業和準備著隨時保衛祖國的高級專門人才。”1958年以后,“教育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已經上升為學校的最高使命。1961年制定的《教育部直屬高等學校暫行工作條例(草案)》開篇即為“高等學校的基本任務,是貫徹執行教育為無產階級的政治服務、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方針,培養為社會主義建設所需要的各種專門人才”。
1958年9月17日,時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校長的郭沫若向周恩來總理匯報了他親筆起草的開學典禮致辭內容,周恩來說:“可以,是施政方針了。”同年9月20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成立暨開學典禮在解放軍政治學院大禮堂隆重舉行,郭沫若校長作題為《繼承抗大的優秀傳統前進》的致辭,其中談了對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定位:“是一所尖端科學加共產主義的大學,也就是又紅又專、紅透專深的大學。”他在致辭中談道:“在社會主義事業中,黨的堅強領導是占第一位的一條大綱。校長、教員和學生都必須服從黨的指揮,誰也不能例外。假使我們忽視了思想教育,那我們就會犯錯誤,不僅學校辦不出成果來,另一優的政治水平也可能降低,那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他還對學生提了一個特別的希望:“本校值得夸耀的是,在1600名同學中,黨團員占84%,同學們的政治品質和思想水平是有一定的高度的,但我們不能以此自滿。我們希望全體同學都能成為黨團員,隨著年齡和思想的成長都成為黨員,使我們的學校成為百分之百的黨校。”在同年中國人民大學的開學典禮上,吳玉章也談了紅與專的問題:“只專不紅固然不對,只紅不專也是無用的。只紅不專,便是空頭政治家;只專不紅,就會迷失政治方向。”
清華大學蔣南翔校長在1958年迎新會上對新同學提出要求:“一句話,就是希望大家成為共產主義的勞動者。大家可能有的想當工程師,有的想當科學家,這些我們都不反對。但是對所有的同學,無例外地,要求你們首先都成為一個腦力勞動與體力勞動相結合的共產主義的勞動者。”在同年的畢業典禮上,他希望這一屆畢業生“不管你們到什么地方,都要成為共產主義的播種者”;在1 965年畢業生大會上,蔣南翔校長再次強調:“要做三大革命運動戰士,就必須思想過硬、業務過硬、身體過硬。”
新中國成立初期,建立在高度集中的政治體制與經濟體制之中的高等教育成為實現國家目標的工具。“大學由此被劃分為兩個部分:一是從屬于黨的意志的學術,這包含著為實現黨的長期任務或當下目標而發揮作用的基礎與技術科學,以及為論證黨執政的合法性而運轉的‘社會科學’;二是從屬于黨的發展所需的后備軍培養的教育活動,這包含主導教學的思想政治課程,劃分為不同專業、為將來‘專業對口’地工作而進行準備的學科教學。”20世紀50年代,中央人民政府任命了一批具有黨內中高級干部背景的大學校長,主要由無產階級革命家、學術大師(社會知名人士)、著名教育家、軍隊高級將領、黨內多年從事文化教育工作的知識分子組成,包括復旦大學陳望道校長、武漢大學李達校長、暨南大學陶鑄校長等。“源自黨內中高級干部的大學校長們大都是黨內長期從事文化教育工作的知識分子,在長期的革命實踐中打下了深厚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基礎,具有很高的理論修養和政策水平。”因此,一方面,在面對學生時,他們的發言自覺地繼承了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精髓,是政治路線在教育領域的延伸和拓展,洋溢著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奮斗終生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另一方面,作為教育家的背景或者從事教育事業的角色意識也促使他們在講話中更多關注學生的培養要求,如重慶大學校長鄭思群在開學典禮上公開聲明:“我們的學生和畢業生,應該是德、智、體三者兼備的、全面發展的人,三者缺任何一方面,都叫做不合格。”新中國的校長們大都德高望重、學富五車、嚴于律己,懷著一顆對高等教育事業無限忠誠、奮發圖強的心,因此,學生也是在敬仰和激動中聆聽他們的演講,其演講激勵鼓舞了一代青年知識分子。
三、20世紀80年代至2010年前后:官樣套話泛濫,共性表達至上
20世紀80年代是以經濟、科技、教育領域的體制改革為主旋律的。在當時傳統的計劃管理體制下,權力高度集中,高等學校作為主管部門的行政下屬,對辦學和教學、科研等事務缺乏自主權,直接影響了學校活力和教育質量的提高。1984年12月,中共教育部黨組發出通知,在高等學校試行設立校務委員會。1985年發布的《中共中央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將擴大辦學自主權、實行校長負責制作為高等教育體制改革的主要內容。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開始成為我國高校內部管理體制的基本制度和明顯特點,大學校長的角色成為一個必須接受黨委領導的負責人與執行者。
改革開放30年來,大學校長的選拔、任用以聽命于上級為主,其產生方式與管理方式仍然高度行政化,按照黨的組織原則及其程序的規定進行操作。因此,“大學校長是官”成為大家的普遍共識。另外,根據學者研究表明,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大學校長人選以理工科背景居多,他們過多地關注于本人學科領域的發展,對大學治校、高校管理的反思性成果與言論明顯少于本專業的成果。大學校長作為大學的主要治理者,有必要通過開展高等教育科學研究,以形成其獨特的治校理念和教育思想。然而,其對高等教育研究不足,不利于其把握教育規律,也很難提出富有個性和特色的辦學理念、辦學目標等。用武漢大學前校長劉道玉的話講就是“不懂教育,也不研究教育,只會說官話,而不會說行話”。
于是,大學校長們做起了官樣文章,講話也向黨代會報告或政府工作報告靠攏。一位在某高校黨委宣傳部工作過十幾年的老師回憶說,校辦甚至有個講話稿庫,每年開學時,工作人員會從講話庫里調出那篇用過很多次的文檔,“年年第一句話都是‘金秋九月,丹桂飄香’”。有一次,他想給校長寫篇有個性一點的致辭,校長覺得不習慣,講稿最后被扔進了垃圾桶。他總結出過去三十多年大學校長們致辭的模板;開學典禮就是“歡迎加幾點要求”,畢業典禮是“歡送加幾點希望”,年年如此,校校相同……今天,問遍周圍在過去30年讀過大學的人:你還記得大學校長的開學致辭嗎?很多人一開始是遲疑,然后搖頭。對于他們來說,大學校長的開學講話就像開學典禮上主席臺那排面無表情的校領導一樣,面目模糊。
這個時期的大學校長在開學典禮或畢業典禮上的講話呈現出這樣幾個特點:一是同質化。照抄照搬、移花接木,語言上下雷同。“同學們,你們正處于一個偉大的時代,光陰似箭,時不我待”“你們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今天你以母校為榮,明天母校以你為榮”——這些語句可能出自任何一個校長之口。二是模式化。發言的框架結構每年都基本相同:開學典禮發言往往是“祝賀+學校的歷史、家底、辦學理念、大學精神等介紹+對樹立理想、學會做人和勤奮學習的要求”;畢業典禮發言往往是“祝賀十對在校幾年時光的簡單回顧十對終身學習、追求卓越、感恩母校等提出希望”。三是專斷化。大學校長的致辭更像一個官員的講話,扮演的是人生導師的角色,腔調總是居高臨下的,一上來就是要求學生要如何如何,應該怎么怎么樣。隨著學生自主意識的增強,這樣的講話已經越來越不受學生的歡迎了。
四、2010年以來:凸顯以人為本,重拾大學精神
大學校長畢竟是這個社會中人文素養最高的群體之一,隨著時代的發展,他們逐漸努力融入教育家的角色,開始有意識地拋棄官話、套話,以平民視角與人文關懷,認真地走進學生的世界,關注他們的成長,關心他們的情感,以學生喜聞樂見的語言,以真摯的情感和直面問題的誠懇態度發表演說,暢談大學精神抑或未來人生,逐漸得到學生的熱烈追捧。
其實早在世紀之交之初,一些認識到問題所在的大學管理者已經開始主動尋求改變致辭的內容和風格。2001年至2010年,朱蘇力擔任了北京大學法學院院長,就在這幾年間,他的一篇篇或酣暢或溫馨或感人肺腑或催人奮進的致辭開始在網上瘋傳。他的致辭完全逃脫了古板嚴肅,顯得文采飛揚,致辭里的語言超乎尋常的動人。在6月這個本來就有些纏綿的季節里,“你我都如流水”“走不出的風景”“你柔軟地想起這個校園”等畢業致辭標題無疑撥動了所有離別的弦歌,不過朱蘇力沒有讓這種情緒太過停留,他告訴學生們,“你得是有出息的孩子”“社會不會等待你成長”“責任高于熱愛”。他自己曾言:“……即使院長身份,也拒絕官話、套話、空話、大話;力求言之有物,言之成理,拒絕真理的誘惑,拒絕公共知識分子‘公共益多、知識益少’的通病;面對學生、老師或其他受眾,坦誠交流自己對一些事情的觀察、思考、感受和經驗,既不強求,也不迎合。”
2010年無疑是大學校長致辭歷史上值得紀念的一年。在華中科技大學2010屆本科生畢業典禮上,校長李培根院士在2 000余字的演講稿中,把4年來的國家大事、學校大事、身邊人物、網絡熱詞等融合在一起。李培根16分鐘的演講,被掌聲打斷30次。全場7700余名學子起立高喊:“根叔!根叔!”他告訴學生要學會堅強:“也許你會選擇‘膠囊公寓’,或者不得不蝸居,成為蟻族一員。沒關系,成功更容易光顧磨難和艱辛,正如只有經過泥濘的道路才會留下腳印。”他告訴學生不要回避責任:“我時時拷問自己的良心,到底為你們做了什么?我記得你們的自行車和熱水瓶常常被偷,記得你們為搶占座位而付出的艱辛;記得你們在寒冷的冬天手腳冰涼,記得你們在炎熱的夏季徹夜難眠;記得食堂常常讓你們生氣。”他告訴學生他讀懂了學子的心:“我知道,你們不喜歡‘被就業’‘被堅強’,那就挺直你們的脊梁,挺起你們的胸膛,自己去就業,堅強而勇敢地到社會中去闖蕩。”這次畢業典禮的講話,一字一句都是根叔“自己想的、自己寫的、自己敲的。連敲都沒有請秘書幫忙,最后完稿于飛機上”。
熟悉的網絡語言讓學生們振奮、歡呼,大學校長致辭的面貌從此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2011年,各大學的畢業致辭呈現出異常活潑的態勢,北京大學校長周其鳳寄語畢業生忘記“浮云”就不會“傷不起”;清華大學校長顧秉林致辭中套用當年流行的凡客體,并送了“獨立思考、善于作為”8個字給畢業生;上海交通大學張杰校長對學生說“因為你們,我擁有了一個永遠青春的名字——‘杰哥’”,希望學生堅守高尚以對抗精神的淪喪……這個時期的校長發言風格盡管百花齊放,或溫情,或幽默,或理性,但都是真誠的,了解這些學生的所思、所想、所盼,并力圖以大學精神的光芒照耀學生的前行道路。無論社會如何浮躁,大學如何迷失,年輕學子們仍然保留著對崇高、責任、自由、平等、感恩等詞語的尊重和信仰,并以熱烈的掌聲來表達此時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文章比較粗線條地將中國大學百年來校長致辭的話語系統分為4個時期,并對其產生原因作了一定探索。從百年歷史來看,中國大學校長致辭強烈地受到兩個因素的影響;一是時代,正如英國劍橋大學常務副校長阿什比(E.Ashby)所言“任何類型的大學都是遺傳與環境的產物”,時代深刻地影響著大學的發展,也深刻地影響著大學校長的致辭;二是個性,只要是一個有思想、敢負責、說真話的校長,就一定會在學生重要的人生里程碑上留下大學精神的印記,告訴學生堅守人生的意義,以積極向上的心態走好未來的人生之路。反觀西方大學校長的致辭,他們更關心亙古既有的傳統價值,包括對國家乃至世界局勢的分析,大學的精神傳統和人文情懷以及對將來的人生應采取的態度等。不管在中國還是在西方,大學校長的演講都應追求“不僅有著強烈的個性,更有演說的靈魂和啟迪人們思考問題的智慧。大學有兩樣東西是不能缺乏的:一是她的歷史感,二是她的生命感。大學校長的演講是將兩者結合最完美最緊密的大學精神財富和文化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