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天的國民教育思想研究

張　健

(中共臺州市黃巖區委黨校，浙江 臺州 318020)

張聞天的國民教育思想研究

張健

(中共臺州市黃巖區委黨校，浙江 臺州 318020)

摘要：張聞天的教育思想包含國民教育思想和干部教育思想，干部教育思想是學界研究的主要著力點。研究目前已出版的文獻可知，張聞天的國民教育思想有十分豐富的內容。張聞天的國民教育思想豐富和拓展了毛澤東的國民教育思想，對當前的國民教育改革具有一定的啟示。

關鍵詞：張聞天；國民教育；毛澤東；啟示

張聞天是中國共產黨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和馬克思主義理論家，是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的核心成員。研究張聞天的傳記、年譜、文集和相關研究資料可知，張聞天的國民教育思想有十分豐富的內容。

一、張聞天國民教育思想的主要內容

(一)對國家主義教育思想的質疑和否定

張聞天在還沒有加入中國共產黨的1924年，在《從梅雨時期到暴風雨時期》中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分析了國家主義教育思想。首先，國家主義教育者認為，中國紛亂不堪局面的主要原因是國民沒有高尚的共同理想，要通過教育養成國家主義的國民道德，實現思想上的統一。但張聞天認為，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局面決定了沒有實現國民思想統一的可能。其次，國家主義教育者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尋找國家主義的歷史根據，主張把傳統儒家思想融入國家主義教育中培養國民的民族性。張聞天認為，這種“樂天知命”“持中”的民族性在中國社會無孔不入，已經延續了幾千年。張聞天強調“把這種態度發揮出來，中國不但無救而且中國社會真會非亡不可”，“同情自愛的教育不足以救國”，這與五四時期倡導用科學精神掃蕩傳統復古逆流相一致。最后，張聞天認為，教育不是改變社會局面的根本手段，同情自愛的教育“敵不過破壞這種同情自愛的外國帝國資本主義的經濟勢力”[1]76，改變社會的根本在于發動群眾團結起來，推翻舊社會的國家機器。

(二)批判取消教育的機會主義思想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戰事頻繁導致在革命根據地存在著一種教育上的機會主義觀點，認為“現在是一切應該服從戰爭的時期，所以蘇維埃區域內的文化教育的工作應該取消，學校應該停辦，一切蘇維埃政府的教育經費都應該拿來放到戰爭上去”[1]277。這種機會主義教育觀點導致教育工作非常落后，教育部門成為一個空架子。

張聞天認為犯這種錯誤的原因在于不懂得教育工作與革命斗爭之間的密切關系。首先，蘇維埃的教育是為了啟發民眾為了自身的解放而奮斗。其次，蘇維埃教育的任務，最根本是用馬克思主義武裝人民的頭腦。最后，張聞天認為，蘇維埃需要“培養成千上萬的管理家、組織家以及技術家與思想家”，這些目標的完成“同我們的文化教育工作不能分離”[1]279。培養技術專家和社會管理干部，對于鞏固蘇維埃政權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三)教育是反對官僚主義的一種重要手段

張聞天發現，在蘇區機關單位中存在著官僚主義的現象。張聞天認為：“官僚主義的產生，不但是由于一部分階級異己分子或機會主義者……而且也是由于我們自己文化教育程度的落后。”[1]280提高群眾的文化教育水平對反對官僚主義有重要作用。通過發展教育事業，國民擺脫文盲狀態，可以幫助群眾樹立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和人民當家做主的政治觀。因此，張聞天認為教育事業的發展有利于“工農群眾更好的管理自己的國家”[1]280，反對官僚主義的腐敗現象。

(四)提出優待教師的觀點

教師在國民教育中起著主導作用，承擔著教育好學生和貫徹國家教育方針的重要任務。張聞天在蘇維埃時期起草了中國共產黨在根據地歷史上最早的一份優待教師的文件——《小學教員優待條例》。首先，教師應享有和政府工作人員一樣的工資待遇，政府應幫助農村教師解決耕田的難題和城市教師家屬的工作或給與一定幫助(農村中的教師都沒有脫離農業生產，城市中的教師卻沒有分到田，沒有其他經濟來源)。其次，任課內的教師應享有和政府工作人員一樣的醫療保障制度，有權利到國家醫院醫治并不收診斷費和藥費。最后，對教師實行獎勵制度。張聞天認為教師能夠在學區內讓適齡兒童完整學習課程，讓學生在教師的教育下經常參加革命工作，應給予適當的物質和名譽獎勵。同時，對于教師的獎勵應例行審查登記制度，并且在報紙上發表公布。

(五)要充分利用和改造舊知識分子

培養工農自己的知識分子和干部是教育的一項最基本任務。土地革命時期，群眾受教育水平低，戰爭不斷以及工農出身的教師太少，在教育中存在教師緊缺的現象。但是，黨內卻存在著排斥舊知識分子的“左”的做法。張聞天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利用舊知識分子發展蘇維埃的教育事業非常必要。首先，蘇維埃的師范學校或高等學校招收舊知識分子，對他們進行必要的訓練和改造，使他們為我們所用。其次，要發揮舊知識分子的所長，對于工作努力的知識分子要給予他們特別的獎勵，恢復他們的基本權利，使其一心為蘇維埃政權工作。最后，黨內要糾正思想，利用舊知識分子發展教育，不要擔心其從事反革命活動，因為有蘇維埃政權作保障。同時要吸引國統區的高級人才來蘇維埃工作，充分發揮他們的才華和特長。

(六)高度關注青年的理想教育

張聞天對于青年的理想教育問題的關注，最早始于《告彷徨歧路的青年》的評論中。在延安時期，張聞天對青年理想教育做了深入的闡釋，主要包含以下內容：

1.青年要有堅定高尚的理想

青年的理想不能是空想，理想可以實現，但空想是不能實現的。理想需要建立在一定的物質基礎之上才能實現，青年的理想必須要從現實的社會出發。理想應該要符合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和趨勢，青年的理想應該符合社會進步的潮流，不能夠“開倒車”。

2.青年要為實現自己的理想奮斗到底

張聞天強調，青年在找到自己的正確理想后，應不顧一切地實現自己的理想。但青年在實現理想的時候常會半途而廢，具體原因包含：對革命的持久性估計不足；對革命的困難性估計不足，理想的實現絕不是像吃飯睡覺那么簡便；舊社會的思想習慣和物質上的誘惑，錯誤的思想譏笑、諷刺青年，金錢、地位和美女腐化、墮落青年；青年自身的動搖性，缺乏足夠的忍耐和堅定，往往革命形勢高漲的時候狂熱盲動，革命形勢低落的時候則絕望喪氣[2]270-271。

3.青年實現理想的方法

張聞天指出，青年的優點是有熱烈的革命情緒、坦白的胸懷，能夠不顧個人利益和一切困難勇往直前。青年的弱點在實現理想的過程中表現為“不會使革命的熱情去服從于革命的理智，不會把純潔坦白變為對于真理的深刻的追求”；只抓住問題的一個方面，把它夸大；革命熱情陷入盲目的沖動，最后走向狹隘性和幼稚病。因此，張聞天提出青年在確定理想后，要掌握實現理想的方法。首先，要了解具體情況。了解具體情況，需要掌握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因為“一切具體情況都是在矛盾中發展著的，都是依照普遍的辯證法規律變動著的”[2]273。其次，“在我們對于具體情況有了初步的和起碼的了解之后，我們就要根據對具體情況的了解來決定我們的方針，我們的任務，斗爭的形式，工作的方法方式等”[3]274。再次，理想確定后，要立刻實行，開始實際的工作。張聞天認為青年應該做實干家，而不是空談家，要擺脫“議而不決、決而不行”的惡習。

4.“要同群眾在一起去實現自己的理想”[2]275

張聞天認為青年的優點是肯負責、能做先鋒，但往往發展為自高自大和脫離群眾的毛病。張聞天指出青年實現理想需要依靠的社會力量是群眾。首先，青年要到群眾中去，和群眾生活在一起，了解群眾，取得群眾的信任。其次，青年要善于利用群眾的經驗來檢驗自身認識的正確與否，反對命令主義，謹防落后群眾。最后，青年要努力向群眾學習。張聞天指出：“群眾的革命實踐不斷創造出極可寶貴的斗爭形式、組織形式、工作方法與方式以及各種極可寶貴的經驗。”[2]278

(七)培養社會主義高等教育人才需要具備的基本政治素質

張聞天在外交部工作期間，親自參與外交學院的籌建工作，為培養外交高等人才做了大量的工作，并對培養社會主義高等教育的人才需要具備的政治素質提出了具體的觀點。一是要樹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意識，安心學習、安心工作，不為個人問題而煩惱；二是要有謙虛老實的態度，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不管工作學習取得多大成就，都應該保持這種態度；三是要堅持實事求是，不盲從，要有具體研究、思考，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和習慣，一切從實際出發；四是要積極穩重，反對“左”的冒險、急躁做法，同時注意右的保守、落后思想；五是要聯系群眾，在學習實踐中要充分討論，反對官僚主義的做法；六是要團結，從團結的愿望出發，對各種不正確的思想和行為進行善意的批評，以達到團結的目的；七是要發揚民主，堅持民主集中制，一方面要民主地商談問題、解決問題，另一方面要守紀律；八是要有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的精神，要愛護自己的國家、保護祖國的利益，同時要尊重其他國家的歷史、文化和民族情感；九是要發揚艱苦樸素的作風，生活工作環境的變化要繼續保持優良的傳統，不要互相攀比；十是要有不怕困難、克服困難的精神，工作學習中碰到的困難要有百折不撓的精神[3]167-169。

此外，張聞天還提出建立學制、消除文盲、義務教育和社會教育相結合，主張教學要聯系實際，以學生為中心，提倡學生自主學習、集體討論等觀點。

二、張聞天國民教育思想的歷史地位和啟示

(一)張聞天國民教育思想的歷史地位

張聞天作為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的核心成員，其對國民教育思想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豐富和發展了毛澤東國民教育思想。

1.拓展了毛澤東國民教育思想的外延

毛澤東認為，教育應該為戰爭、政治以及國家建設服務；教育應該是培養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勞動者；強調教育應該與生產實踐相結合；主張教育公平；加強學校思想政治教育，改革教育制度等[4]86-95。張聞天立足國情和社會實踐，對國家主義教育思想和機會主義教育觀點進行了批判；提出了優待教師，利用和改造舊知識分子；認為教育可以成為反官僚主義的一種重要手段；高度關注青年教育，對培養社會主義高等教育人才需要具備的基本政治素質提出明確的要求。這些都進一步拓展了毛澤東國民教育思想的外延。

2.拓展了毛澤東關于青年教育的內涵

毛澤東認為青年教育關乎國家發展和社會主義建設事業，青年應該有正確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并掌握一定的科學知識。毛澤東提出青年的培養應通過教育與生產相結合、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方針[5]。張聞天在革命實踐中對革命青年的理想教育進行了深度的闡釋。張聞天認為青年應該從社會實際和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出發，樹立高尚的理想，要有為實現理想奮斗到底的決心，不為各種名利所誘惑。張聞天同時提出了實現青年理想的方法，強調要從實際出發，掌握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要做實干家，而不是空談家，強調要在群眾實踐中實現自己的理想。

(二)張聞天國民教育思想對當前的教育改革具有啟示作用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是實現民族振興和國家富強的根本途徑。深化教育改革對于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具有重要意義。張聞天關于國民教育的思想對于當前中國的教育改革具有啟示作用。

1.黨和國家要始終重視發展教育

張聞天批判教育的機會主義思想，認為教育對于革命和政權都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教育可以啟發群眾的覺悟，更好地讓群眾接受馬克思主義思想，可以為國家培養更多的管理者、思想家和科學家，反對教育無用論。在經濟全球化和世界多極化趨勢不斷加強的今天，國與國之間的競爭從根本上說是人才和科技的競爭，人才和科技的競爭關鍵是國民教育的發展。我國是一個人口大國，在從人口大國變成人才強國的征途中，教育是關鍵的一環。當前社會中仍然存在著讀書無用論的思潮。因此，黨和國家應始終重視發展國民教育，把發展教育放在提升綜合國力和國際競爭力的全局上來考慮，不斷推進教育改革，以適應時代變化。

2.黨和國家要重視教師發展問題

張聞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提出要重視教師的問題，認為教師是國民教育的重要一環，要使教師享受與政府工作人員相同的待遇，提高小學教員的工資，關注教師的生活困難，對教師要施行獎勵制度。我國國民教育發展、教師發展仍然存在諸多的問題。教育大計，教師為本，黨和國家在國民教育改革發展的過程中要始終重視教師發展問題。國家應采取各種措施，使教師朝著均衡的方向發展；對于落后地區，要采取相應政策，提高教師的待遇和社會地位，使教師能夠安心于教書育人工作；要不斷加強教師的業務素質培訓和師德教育，不斷提高教師的教學水平、知識水平和道德水平；要建立科學的獎懲制度，對優秀教師實行物質以及名譽上的獎勵，提高教師教學的積極性和創造性；要加強和完善教師的職業化發展機制，使教師的發展、管理和培訓規范化和專業化。

3.青年理想教育仍然需要加強

近年來，受市場經濟逐利思想以及西方文化等負面影響，青年群體中存在攀比成風、怕困難、信仰缺失等問題，很多青年缺乏理想，整日不知所為。這些問題的關鍵是青年的理想缺失。張聞天提出，青年要有堅定和高尚的理想，這個理想符合時代的潮流；青年要有為理想不斷奮斗的勇氣和意志，并提出實現理想的方法，倡導要在群眾實踐中實現自己的理想，這為當下青年教育工作提供一定的借鑒。首先青年理想教育在當前國民教育中仍應作為一個工作重點，培養有理想的青年對于實現我國的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其次，為青年理想的實現提供良好的環境，社會、學校和家庭都應群策群力，為青年高尚理想的養成以及實現提供良好的輿論環境、政策條件以及經濟條件。

4.大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要繼續深入

張聞天對新中國大學生的基本政治素質提出了嚴格的要求，具體包含要掌握實事求是的工作作風，要堅持群眾路線，要有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意識，要有民主的意識，要保持艱苦奮斗的作風，要有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精神。這些思想在新世紀新階段對當代高校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仍具有非常強的指導作用。當代大學生思想更為開放和活躍，但也存在一些問題。當前，大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仍然要繼續深入，要使青年繼續發揚我們黨在長期的革命和建設過程中保持的實事求是、群眾路線、民主和為人民服務等優良傳統，鼓勵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新的時代條件應對新問題，不斷研究和創新，以適應新時代新變化。

總之，張聞天的國民教育思想非常豐富，是張聞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他在長期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實踐和社會主義國家建設過程中形成和發展起來的。張聞天的國民教育思想豐富和發展了毛澤東的國民教育思想，對當前我國的教育改革具有啟示作用。

參考文獻：

[1]張聞天文集:第一卷[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2．

[2]張聞天文集:第二卷[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2．

[3]張聞天文集:第四卷[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2.

[4]詹真榮,熊樂蘭.馬克思主義社會建設理論與實踐[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11．

[5]解麗君,張錚,韓忠治.論毛澤東青年教育思想的時代光輝[J].學校黨建與思想教育,2011(7):80-82．

(責任編輯：張杰)

Research of Zhang Wentian’s National Education Thoughts

ZHANG Jian

(The Party School of CPC in Huangyan District of Taizhou, Taizhou, Zhejiang 318020, China)

Abstract：Zhang Wentian’s educational ideas consist of national education thoughts and cadres’ education thoughts, the latter of which is the main focus of academic research. Through studying Zhang Wentian’s research that has been published in the literature, it can be concluded that his thoughts of national education have a rich content. The national education thoughts of Zhang Wentian enrich and expand the national education thoughts of Mao Zedong, and give some enlightenment to the current national education reforms.

Key words：Zhang Wentian; national education thoughts; Mao Zedong; enlightenment

中圖分類號：A8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297(2015)05-0013-04

作者簡介：張健(1989-),男，江西吉安人，中共臺州市黃巖區委黨校教師，碩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收稿日期：*2015-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