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旅游業、房地產業和宏觀經濟的聯動性探討

■ 衛 娟 楊之奕（、西安建筑科技大學文學院 西安 70055 、海口經濟學院 海口 5705）

引言

海南地處我國最南端，是我國唯一擁有熱帶海洋氣候的省份，由于其獨特的自然稟賦，旅游業和房地產業一直是海南經濟中備受注目的兩個行業。海南建省初期，關于海南經濟發展戰略就曾有過“是貿易先行，還是房地產先導，是旅游為龍頭，還是工業為驅動”的大討論，1996年海南正式確立了“一省兩地”的發展戰略，旅游業成為重點發展的支柱產業。到2010年，建設海南國際旅游島上升為國家戰略，海南旅游業的戰略地位進一步得到確認。從國際范圍來講，旅游業被認為是“永遠的朝陽產業”，是促進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以及世界第一大就業部門。根據世界旅游與觀光理事會（WTTC）研究報告，2012年全球旅游業的直接GDP貢獻為2.1萬億美元，就業人數達1.01億，如果考慮到旅游業的間接及引致性影響，旅游業的GDP總貢獻達到6.6萬億美元，就業人數達到2.6億，占世界GDP的比重達9.3%，全球每11個就業人口中就有1個是與旅游業相關。由此可見，旅游業不僅對海南經濟有著重要的影響，而且在世界經濟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雖然海南并沒有明確把房地產業確定為支柱產業來發展，但是房地產業事實上受到了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而且海南經濟的發展也似乎隨著房地產投資的冷熱而起起落落。建省初期，海南的開發首先伴隨的是大規模的房地產投資，而隨著上世紀90年代初期的房地產泡沫破滅，海南經濟也隨即陷入低迷。自此，如何處理積壓房地產成為海南經濟發展面臨的一大問題，直到本世紀初，隨著“住宅建設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和消費熱點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已經從中央到地方形成了共識”（富林、洪林，1997），海南的房地產業逐漸復蘇，“十五”期間，海南“處置積壓房地產工作成效顯著，房地產業進入了健康發展軌道”，而“十一五”至今，隨著新一輪房地產投資熱潮的興起，海南經濟又一次步入高速發展的軌道。

理論上一般認為房地產業是與旅游業關聯度極高的產業，房地產業為旅游業提供必要的物質基礎設施，反過來旅游業又促進了房地產業的發展，兩者優勢互補，相互促進。

關于旅游業和房地產業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國內外有大量而豐富的研究成果，得出的結論卻不盡相同。陳清勇、鄭環環（2012）分析結果表明，經濟增長引領住宅投資的單向格蘭杰因果關系是穩定的，但所謂的“住宅引領增長假說”在中國并不成立；陳淑云、付振奇（2012）得到相似結論。唐奇展等（2011）的實證研究表明，廣西房地產投資規模、房價波幅與經濟增長速率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且房地產投資與經濟增長之間具有雙向因果關系；Seetanah（2011）的實證結果表明，旅游業對島國經濟的發展有著顯著貢獻，旅游業發展能推動經濟增長這一動態關系成立；進一步的格蘭杰因果檢驗還表明，旅游和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雙向因果關系；對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的比較分析則表明，旅游發展對島國經濟體增長有更高程度的影響。Katircioglu（2009）根據土耳其1960—2006年期間年度數據，無論是采用協整檢驗方法，還是誤差糾正機制的因果關系檢驗，均未發現國際旅游和經濟增長之間的任何因果關系。

關于旅游業與房地產業關系的研究文獻較少，施金亮、周德力（2007）的研究發現房地產業對旅游業的推動作用較大，而房地產業借助旅游業獲得了長期穩定的發展，增強了其對經濟的拉動作用。

關于旅游業和房地產業對海南宏觀經濟增長的影響的研究成果不多。韓勇、鄭遠強（2003），丁攀、王守貞（2011）研究結果類似：旅游業拉動海南經濟的增長。李業嘉（2010）運用誤差修正模型發現房地產投資每增加1%就對海南省經濟拉動7.96%。吳宇婷、韓曉虎（2011）研究發現房地產對海南經濟貢獻較小，對經濟的促進作用不大。

表1 單位根檢驗結果

表2 滯后期的檢驗

表3 特征值跡檢驗結果

表4 最大特征值檢驗結果

表5 格蘭杰檢驗結果

圖1 FTZ對GDP的脈沖響應

圖2 LVSR對GDP的脈沖響應

圖3 GDP對LVSR的脈沖響應

圖4 LVSR對FTZ的脈沖響應

鑒于此，本研究基于1990—2010年海南省的數據，運用定量分析的方法對海南省旅游業、房地產業和海南經濟三者之間的聯動性關系進行了更深入的研究，以期為海南省旅游業和房地產業相關政策制定提供參考。

研究方法

（一）實證模型

VAR模型是模型中內生變量對全部內生變量的滯后項進行回歸，它能夠反映一個系統的動態關系，因此本研究采用VAR模型來進行實證檢驗。然而由于模型自身局限性，本研究在建模的基礎上用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進行更加直觀具體的分析。

VAR（p）的模型的數學表達式是yt=A1yt-1+…+Apyt-p+Bxt+εt；t=1，2…T。yt是k維內生變量向量，xt是d維外生變量向量，p是滯后階數，T是樣本個數，k×k維矩陣A1，…，Ap和k×d維矩陣B是要被估計的系數矩陣，εt是k維擾動向量。

（二）數據來源和處理

本研究選取海南省GDP、旅游業收入和房地產固定資產投資代表海南省宏觀經濟、旅游業和房地產業的發展情況。

海南省GDP：選取1990-2010年海南省GDP，以1990年為基期換算出GDP平減指數，不同年份GDP折算成以1990年為不變價的實際GDP。記為GDP。

海南旅游業收入：選取1990-2010年海南省旅游業收入，根據GDP平減指數將不同年份旅游收入折算成以1990年為不變價的實際旅游收入。記為LVSR。

房地產固定資產投資：選取1990-2010年海南省房地產固定資產投資，用海南省固定資產投資指數換算出固定資產投資縮減指數，再根據固定資產縮減指數將不同年份房地產固定資產投資折算成以1990年為不變價的實際房地產固定資產投資。記為FTZ。

以上數據均來自海南省統計年鑒。

實證分析

（一）單位根檢驗

在進行協整分析前必須首先檢驗時間序列的平穩性，本研究采用Dickey和Fuller（1981）提出的ADF方法對三個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從表1檢驗結果發現GDP、LVSR和FTZ三個變量的二階差分在0.05的水平上通過了檢驗，這說明變量的二階差分是平穩的。

（二）協整檢驗

在進行Johansen協整檢驗時，首先應確定一個合理的滯后階數，以防出現偽協整。本研究采用多個定階指標來確定滯后期，由表2可知在滯后2期的情況下6個指標中有3個顯示為最優滯后期，由此確定滯后階數為二階。

表3和表4是分別進行特征根跡檢驗法和最大特征值檢驗法進行協整檢驗的結果。通過這兩種檢驗法可以說明三變量之間至少存在一個長期協整關系。

（三）Granger因果檢驗

既然三個變量在長期內存在穩定的關系，因此可以用Granger因果檢驗來分析變量之間的具體關系。

表5是在滯后兩期的情況下的格蘭杰檢驗的結果，由表5可知顯著水平的條件為15%，FTZ是GDP的原因，LYSR和GDP互為因果關系，LVSR和FTZ互為因果關系。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無法具體分析變量之間相互影響程度有多大，因此繼續用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析進行更加深入的度量分析。

（四）VAR模型估計

GDP=0.54*GDP(-1)+1.08*GDP(-2)-2.14*LVSR(-1)-0.34*LVSR(-2)+0.96*FTZ(-1)-1.56*FTZ(-2)-13.18

LVSR=0.25*GDP(-1)-0.25*GDP(-2)+0.44*LVSR(-1)+0.40*LVSR(-2)+0.09*FTZ(-1)-0.03*FTZ(-2)+4.53

FTZ=-0.09*GDP(-1)+0.23*GDP(-2)-1.48*LVSR(-1)+0.89*LVSR(-2)+2.07*FTZ(-1)-1.12*FTZ(-2)-6.91

對變量建立的VAR模型進行估計得到如上表達式，由于VAR模型反映的是一個變量在一定的滯后期內的動態關系，并不能直觀的給予我們想要的結論，因而在VAR模型的基礎上運用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來進行更加深入的分析。

圖5 FTZ對LVSR的脈沖響應

表6 GDP的方差分解

表7 LVSR的方差分解

（五）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

從圖1中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給予FTZ一個標準的正誤差沖擊之后，將會對海南經濟產生一個正的影響，并且這種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增大。

在圖2中給予LVSR一個標準的正誤差沖擊在第一期對GDP產生的影響較小，隨后逐漸產生正的影響，并且這種正的影響逐步增大，在第2期達到最大值后開始逐步下降，到了第9期后這種影響基本為0。這說明旅游收入對GDP在短期內產生了較大擠入效應，促進了經濟的增長，隨著時間的推移，影響逐步減小。而在圖3中卻得到了相反的結論，給予GDP一個標準的正的誤差沖擊后，對旅游收入逐漸產生一個增大的負的影響，隨后負的影響逐步減小。這說明海南GDP的增長對旅游收入產生了擠出效應，隨著GDP的增長，這種擠出效應在減小。

由表6可知 S.E表示的是GDP預測將來第1期到第10期的預測標準誤差。GDP、FTZ和LVSR對應的數字列依次表示相應期誤差變動對GDP預測方差貢獻的百分比。從表6中可以看出，房地產業對GDP的影響越來越大，而旅游業對經濟的影響則是先增大后減小的趨勢。從十年期來看，GDP的預測方差25.11%左右是由其自身相應誤差造成的，而FTZ和LVSR的誤差沖擊影響分別是69.63%和5.26%。這充分說明從長期來看房地產業對海南經濟的貢獻作用要遠大于旅游業。房地產業對經濟的影響從十年期看達到了69.63%，而旅游業只有5.26%。

圖4和圖5分別表示LVSR對FTZ的脈沖響應和FTZ 對LVSR的脈沖響應。對比可發現旅游業對房地產業產生了擠入效應，而房地產業則對旅游業產生了擠出效應。

上文的研究已經發現GDP和房地產業都會對旅游業產生影響，接下來本研究對旅游收入的方差分解來進一步具體的分析。

從表7可以發現GDP對旅游業的影響是先增大后減小，而房地產業對旅游業的影響卻一直在不斷地增大。從十年期來看旅游收入預測誤差受房地產業誤差沖擊影響為30.91%，受GDP誤差沖擊的影響為38.72%。這說明GDP和房地產業對旅游業影響都極大，GDP對旅游業的擠出效應在逐步減小，而房地產業對旅游業的擠出效應越來越大了。

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研究運用計量經濟學的相關知識對海南旅游業、房地產業和海南經濟之間的聯動性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到以下結論：第一，海南經濟和海南旅游業、房地產業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第二，房地產業是海南經濟增長的原因，旅游業與經濟發展水平互為因果關系，房地產業又和旅游業互為因果關系。第三，現房地產業對經濟發展產生了正的影響，并且處于逐漸增大的趨勢；旅游業對房地產業產生了擠入效應，房地產業則對旅游業產生了擠出效應，并且有逐漸增強的趨勢。第四，海南GDP對旅游收入產生了擠出效應，但這種擠出效應在逐步減少。

對于以上結論我們給出以下兩點政策建議以供決策參考：第一，加強房地產業宏觀調控，促進海南房地產業持續穩定健康發展。房地產投資的高速增長確實帶動了海南GDP的高速增長，但是我們也應當清楚地認識到伴隨著房地產繁榮而來的房價泡沫，從長遠來看，保持房價合理穩定以及房地產業的適度增長，不僅有利于房地產業的可持續增長，而且有利于各產業部門協調健康的發展。第二，加快海南旅游業的結構調整和升級轉型，提升旅游業和相關產業的關聯性，減少旅游收入漏出。海南應該調整旅游產品結構，注重引導海南旅游休閑全面展開，提高旅游消費收入。同時，積極提升供應水平和旅游服務質量，提高與相關產業的聯系度，減少旅游收入的漏出，提高旅游業對經濟的拉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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