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國家是一個歷史范疇,它不是從來就有的,也不是永恒存在的,它的出現和存在與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相聯系,是歷史發展的產物。自20世紀90年代金融危機爆發以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紛紛救世,提出了國家究竟在經濟發展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問題。而我國目前的現實是,要發展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提出了妥善處理好國家與經濟關系的重大課題。在這種背景下,國家理論研究成為學術界的熱點。
關鍵詞:國家;社會;政治統治;國家職能
中圖分類號:A81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32-0033-02
在人類歷史發展過程中,國家從它產生開始就對社會生活領域的各個方面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而國家問題也是馬克思畢生研究的重要問題,在馬克思主義學說體系中占有重要地位。這是因為國家問題是全部政治的根本問題,這個問題“比其他任何問題更加牽涉到統治階級的利益”[1]71。所以有關國家問題的探討始終是學術界的熱點話題。但是一直以來人們對于馬克思主義國家觀的內容理解有所偏頗,導致大家對于國家的認識依然停留在“階級統治的工具”層面上,沒有深入研究國家的內在本質和結構。這一現象的出現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馬克思在有生之年并沒有一部完整的著作來描述他的國家理論,所以大家誤以為馬克思沒有建立一個系統的、完整的國家理論,甚至一定程度上忽略了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重要內容。但是當我們打開馬克思的著作時,不難發現國家理論的滲透卻無處不在。尤其是進入21世紀,開始了以資本為依托的全球化時代,對剩余價值的追逐使國家在協調不同利益關系時面臨重大考驗。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國家如何應對全球化所帶來的機遇和挑戰是值得我們深思的問題。為解決這些問題,我們既要給出具體制度設計的正當理由,又要從國家理念層面回答種種有關“為什么”的詰問。而中國也正處于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如何在深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的背景下,處理好國家與市場、國家與社會的關系問題是當前的首要問題。
一、國家的起源及本質
自古以來,學術界對國家的起源、本質、屬性等就有不同程度的爭論,對“國家”這一概念的界定也是不一而同。大多數學者認為國家就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是“統治階級統治被統治階級的工具”。恩格斯說:“國家是表示這個社會陷入了不可解決的自我矛盾,分裂為不可調和的對立面而又無力擺脫這些對立面。而為了使這些經濟利益互相沖突的階級,不致在無謂的斗爭中把自己和社會消滅,就需要有一種表面上凌駕于社會之上的力量,這種力量應當緩和沖突,把沖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圍以內;這種從社會中產生但又居于社會之上并且日益同社會脫離的力量,就是國家”[2]170。可見,馬克思的國家觀和西方霍布斯等人的契約論有很大的不同,前者認識到社會中存在著“階級同階級的斗爭”[3]212,而后者卻認為國家是“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爭”,因此,馬克思認為的國家起源是在階級之中,它不單單是統治階級的政治工具,也是維持社會公平正義的第三方力量,是沖突論和融合論的統一。
從國家和社會的關系原理上理解,就是國家產生于社會之中,但是又終將回歸到社會中去。市民社會決定國家,所以在國家與社會的關系中,國家始終處于次要位置,社會才是處于第一位的因素。然而唯物辯證法又決定了國家在從屬位置中的反作用,也就是盡管國家是由市民社會決定的,但是社會畢竟不是國家,國家不等于社會,國家在一定程度上反作用于社會并使其具有相對獨立性。因此,從這一角度說,國家的相對獨立性和階級屬性一樣都是國家的基本屬性。
但是國家作為階級統治的工具,并不意味著國家就毫無存在的積極價值。不同的歷史階段國家所代表的階級在歷史中的地位是變動的,并非是固定不變的。資產階級取代地主階級,是人類歷史的進步,而國家在這個取代的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雖然這個過程具有野蠻和血腥的性質,但它最終為人類解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因此,我們要辯證地看待“階級”在國家發展中的位置,讓階級統治和公共管理并行,以保持國家的相對獨立性。
二、國家職能
從國家起源的二重性上馬克思又提出了國家職能的二重性理論,即國家具有政治統治和社會公共管理的職能。但是長久以來,由于人們對于國家起源的認識有所偏頗,直接導致了對國家職能的誤讀。“國家就是一個階級用以壓迫另一個階級的有組織的暴力”[4]273,這很容易讓人們把國家職能直接等同于政治統治職能,認為馬克思的國家理論只有政治統治和階級壓迫的職能,而忽略社會公共管理對國家的重要性。
但實際上馬克思國家職能理論主要包含兩方面的內容:“既包含一切社會的性質所產生的各種公共事務,又包含由各種特殊的因政府與人民大眾互相對立而起的職能”[5]132,即,國家的對內職能和對外職能,對內職能分為政治統治職能和社會管理職能;對外職能就是對外侵略和保護本國不被外來侵略的職能。
傳統理論認為,國家作為階級統治的工具,它的核心任務是維護和實現階級統治,鎮壓被統治階級的反抗,對本階級實行一定范圍的民主,以保持統治階級在經濟、政治和思想上的統治地位,保護統治階級的利益不受侵犯。這是一切國家所共有的對內職能。國家對內職能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社會管理職能。馬克思認為,隨著生產的發展、交流的擴大,階級社會的社會公共事務比原始社會的社會公共事務不論從形式到內容都更豐富更復雜。因此,國家在協調社會階級之間關系時,也必然要承擔起對社會公共事務的管理。
從國家與社會的關系原理上理解,國家是社會自我管理失控的產物,社會多大程度上由國家管理是由社會自身的發展程度決定的。當社會自我管控能力降低時,國家有可能接管一切活動;當社會逐步恢復自我意識時,就會出現“社會逐漸把國家政權收回”的過程。無數歷史經驗表明,當國家管理一切社會事務時會限制社會各方面的發展;但是完全失控的無政府主義也是對國家政權最大的褻瀆。因此,國家和社會是一種二元化的關系,即社會逐漸把公共管理職能重新收回,政府簡政放權,賦予市場最大的自主權;而國家合理行使政治統治的職能,各司其職,盡最大可能處理好國家和社會、政府和市場之間的關系。
三、國家消亡
不論是馬克思早期還是晚期的著作中,馬克思都一直強調,國家是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是階級矛盾無法調和的產物,它不是一成不變的,也不是永恒存在的,它會隨著階級的消失而消失。在《1844年哲學經濟學手稿》中,馬克思第一次分析了經濟狀況后認識到私有制是國家存在的基礎,為了解決公共利益和個體利益之間的矛盾,“國家就必須消亡自己”[4]479。這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內容:第一,國家消亡的方式有所不同,分為無產階級的自行消亡和資產階級的被迫消亡。國家的消亡是以階級的消滅為前提的,而且尤其是敵對階級之間矛盾的消除。馬克思強調,無產階級國家會自行消亡,資產階級國家要通過暴力革命來推翻。當國家自行消亡后,國家就喪失了其政治統治職能,社會就變成了一個大型公共服務組織,主要行使國家的公共管理職能,管理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第二,社會主義是國家消亡的過渡階段。人類的最高理想就是走向共產主義,國家消亡既是實現共產主義的前提,也是共產主義最終要達到的結果。共產主義社會是消滅階級、沒有差別的社會,因此只有經濟高度發達、人人都有參與社會管理的能力時,才能保證社會按照道德和習俗的約定正常生活,人類的最高理想才能最終實現。第三,國家消亡是一個緩慢的歷史過程。我們要看到國家消亡的歷史必然,又要看到這一理想實現的艱巨和困難。在這個歷史過程中,無產階級要利用國家的力量促進其自行消亡。
但是馬克思的國家消亡論不等同于虛無主義或者無政府主義,而是就國家和社會的關系而言的。國家產生于社會之中而又必將回歸于社會,社會既是國家的起點,也是國家的歸宿。國家把屬于社會的經濟文化權力交給社會,社會把國家政權重新收回,最后實現國家和社會的完美統一。
從國家和社會重新統一的過程中看,國家政權和社會最終達到利益一致性,而社會也會積極回應國家政權,廣泛地參與國家政治,以保證國家朝著“自行消亡”的方向發展。目前我們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家不可能立即消亡,因為經濟還在穩步增長,國家各項法律法規還在不斷完善中。但經濟的發展、法律制度的完善不是為了制約和限制社會的發展,而是給人民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更大程度上保障人民的權益。因此,根據國家和社會的關系原理,社會主義改革的重要目標就是在國家宏觀調控的基礎上建立高度發達的市場經濟,為國家向更高階段的發展提供物質保障和前提條件。從這一角度講,馬克思的國家消亡需要市民社會的發展作為其客觀條件,證明他的國家消亡理論不是空想的烏托邦,而是歷史發展的結果和必然。
但是,不論國家如何發展,簡政放權都不意味著政府“甩手不管”。尤其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上推出了中國深層次改革政策,期中以經濟改革為主,這就需要馬克思國家理論的指導,需要國家的宏觀調控。馬克思在這方面提供了很多反面案例,如在自由資本主義制度下,缺乏國家的宏觀調控,市場經濟就無法克服自我缺陷,因此需要國家在市場經濟中發揮出科學的宏觀調控的職能,充分認識到國家的相對獨立性。這就要求我們要立足于當前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需要處理好國家與社會、政府與市場的關系。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關系的不斷復雜化,我國在經濟建設、政治建設中面臨諸多困難和挑戰。為了解決日益復雜的矛盾,政府作為國家意志的執行者要不斷結合實際,調整自身,發展和完善政府職能。這不是關系地方或者某個人的小事,而是影響民族和國家的大事。因此,繼續深入探討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對我國政府轉型和職能重構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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