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演講中人際意義的身份建構功能分析
——以奧巴馬在美國海軍學院2013屆畢業生畢業典禮上的演講為例

高春慧，王健坤

(哈爾濱工程大學 外語系，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政治演講語篇涉及演講者和聽眾兩個言語角色，具有很強的雄辯性、勸說性和鼓動性。演講者為使其演講感染、鼓動聽眾，會在語篇中運用一些語言技巧來實現其政治目的。在韓禮德系統功能語法的框架下，語言有三大元功能，即概念功能、語篇功能和人際功能[1]152。在人際交往中，最重要的功能無疑是人際功能，人們靠它建立并維持社會地位[2]101。國內學者運用人際意義理論對政治語篇的研究大多集中于評價理論的應用，李慧芳認為“評價理論是分析演講者立場的有效工具”[3]77，柴清麗證明了“評價理論為人際意義研究提供了新的詞匯語法框架”[4]57，而對政治語篇中人際意義下的語氣、情態系統的探究相對匱乏。本文從系統功能語法框架下人際意義角度，對奧巴馬在美國海軍學院2013屆畢業生畢業典禮上的演講辭進行語氣和情態兩方面的探討，旨在說明語氣和情態是政治演講實現其人際功能的主要手段，也證明成功的演講者在選擇語氣系統和情態系統的具體表達手段時往往具有一定傾向性。

一、理論概述

Halliday指出，當一個人用語言交流時，他會給自己某一言語角色然后分配給聽眾他希望對方采納的對應角色[1]27。社會地位、權利關系和熟悉度等經常影響說話者分配角色，也影響語氣系統中語氣的選擇。語氣系統由主語和限定成分構成，主語是命題中的重要成分，是肯定和否定一個命題的基點，也是對命題或提議的有效性或成功性負責的成分[5]111。主語可由名詞充當，也可由人稱代詞等任何具有名詞特性的詞、詞組、甚至小句來充當[5]108。定式成分的作用是限定命題，對議論命題提供參考點，將命題與交際中的語境聯系起來，表達時態、情態和歸一度特征[5]110。根據主語和定式成分的不同位置，韓禮德區別了陳述、疑問和祈使三種語氣。與語言的四種基本言語功能相對應，命令由祈使語氣實現，陳述由陳述語氣實現，提問由疑問語氣實現，而提供則可由不同的語氣實現[1]69。

情態是人際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說話者對自己講的命題的成功性和有效性所作的判斷，或在命令中要求對方承擔的義務，或在提議中要表達個人的意愿[6]113。情態涵蓋的是肯定和否定兩極之間的意義領域，并可根據語言交際中交換物的不同進一步區分為情態化和意態化[7]99。情態化從概率程度和經常程度看命題或信息的可靠性，包括可能性和通常性；意態化從職責和傾向性的角度看說話人對交換最終的成功性的自信程度，包括責任和傾向性階[8]73。在語篇中，情態量值的高低可以通過不同的情態操作詞體現。通過選擇不同量值的情態操作詞，演講者可以把命題表達的更加趨向于肯定或否定。

二、人際意義的身份建構功能

在政治演講語篇中，陳述句占主導地位，其次是祈使句[5]42。這樣的語氣分布反應了政治演講體裁的特點，政治演講大多有表情、呼吁和感染功能，極具鼓動性和號召力。在政治演講中，“給予”和“求取”這兩種角色表現得非常明顯。一方面演講者向聽眾提供某種信息，表明自己的態度和主張；另一方面要求或呼吁聽眾采取行動，支持演講者的主張，按演講者的意圖行事[1]68。

表1 奧巴馬在美國海軍學院2013屆畢業生畢業典禮演講辭中的語氣統計

從表1可以看出，奧巴馬在美國海軍學院2013屆畢業生畢業典禮上的演講辭，共有140個句子，其中有125句陳述句，占篇章的89.3%，15個祈使句，占篇章的10.7%，沒有出現疑問句。由此看出，奧巴馬采用了大量陳述句，使用了少量祈使句，沒有選擇使用疑問句。下面將會對演講語篇中陳述句和祈使句所表達的語言功能分別做進一步的探討。

(一)陳述句的認可肯定功能

陳述句主要用來提供信息，在這篇演講中陳述句占決定性比例是由演講的目的決定的。此語篇的功能基調是鼓勵2013屆海軍見習軍官團結一致，激發他們為國家奉獻的激情。為了鼓勵新一屆的軍官見習生為國效力，總統首先需要對國家現在所面對的嚴峻情況進行陳述。以下就是奧巴馬傳達對年輕一代充分肯定的信息的一個典型例子。

1.Beforeyouarrivedhere,ournationwasengagedintwowars,alQaeda’sleadershipwasentrenchedintheirsafehavens,manyofourallianceswerestrained,andournation’sstandingintheworldhadsuffered.

奧巴馬作為信息的發布者用陳述的語氣展示給大家嚴峻的現實情況，這使信息發布者最終的態度與期望更具有現實緊迫性。在例1所提供的信息中發現，國家的軍隊面臨挑戰，這個國家已經兩次卷入戰爭，基地組織仍然窩藏于此，周邊盟友也是草木皆兵，種種的一切表明，國家現在處于災難深重的環境中。用陳述句做出以上信息的陳述，表現了這位連任總統的憂患意識，他提供給年輕軍官見習生的信息都是實實在在并且迫在眉睫的,并非危言聳聽、空穴來風，給人一種可信任感，增強了聽眾的責任感和緊迫感。

作為領導者他既沒有向見習軍官下達命令，也沒有提問，只是表達自己的觀點，表明自己的態度和期望，從例2中大量的陳述句可以窺見他向聽眾傳達的信息。他在向聽眾陳述未來的希望與艱難險阻的時候用陳述句就給聽眾一種任重道遠的感覺，讓聽眾明確他們身上責任重大、不可推卸。

2.AndifwewanttorestorethetrustthattheAmericanpeopledeservetohaveintheirinstitutions,allofushavetodoourpart.Andthoseofusinleadership—myselfincluded——havetoconstantlystrivetoremainworthyofthepublictrust.

與此同時，在表述年輕一代肩負的使命時，奧巴馬也將自己列為其中一員，表現出與人民共進退的服務形象。他鏗鏘有力的陳述語氣堅定地表明自己的態度——美國的國防安全和霸權地位仍需他與年輕一代來共同捍衛！

(二)祈使句的感召呼喚功能

祈使句一般用于表達命令、請求、建議、敦促、呼吁等功能，在奧巴馬的演講語篇中祈使句有15個,占整個語篇的10.7%。在大部分政治演講語篇中，祈使句出現的頻率相對于陳述句要少很多，雖然它本身具有命令的功能，但此層含義的用法仍相對較少，而更多地是表達請求、建議和呼吁的功能。如：

3.Neveraskthemtodowhatyoudon’taskofyourself.Livewithintegrityandspeakwithhonestyandtakeresponsibilityanddemandaccountability.

在使用祈使語氣時，奧巴馬使用了情態附加語“never”,在加強了語氣的同時，表現出了總統的誠懇。情態附加語在人際功能中屬于語氣成分的一部分，它與祈使語氣共同作用，進一步增強了演講者話語的感召力度。這種直接的呼吁會激起聽眾的熱情，更加清晰地表達演講者的意圖。近幾年，由于美國正處于特殊時期，年輕一代難免士氣低落，出現各種各樣的擔憂疑慮，對政府不抱希望，甚至是美國夢的破滅。在這里，奧巴馬代表政府向年輕的見習軍官們發出呼吁，讓他們樹立信心，相信政府，同時激發他們為國家效力的熱情。但另一方面，祈使句的使用也體現了話語交際雙方的人際關系，體現了奧巴馬作為演講者的權威身份和地位。

(三)不同量值情態動詞的語義功能

情態是人際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同量值的情態操作詞的選擇可以使演講者把命題的表達更加趨向于肯定或否定。下文將通過對奧巴馬在美國海軍學院2013屆畢業生畢業典禮上的演講辭所使用的情態動詞進行人際功能分析，探析其在演講過程中起到的身份建構功能。此次演講中，共使用49個情態動詞，下表是這些情態動詞的使用情況：

表2 奧巴馬在美國海軍學院2013屆畢業生畢業典禮上演講辭的情態動詞使用情況

以下將著重分析need和will這兩個情態動詞在篇章中的使用。從表2可以看出，在所使用的49個情態動詞中，need出現了9次，will出現了22次。

由表2可以得知，need是一個高量值詞。在演講中使用need可以給聽眾一種強烈的使命感，這與本次演講的目的是分不開的。演講中，奧巴馬呼吁美國年輕的海軍見習軍官們團結一致，與其他軍種合作，眾志成城地全面打擊恐怖組織，以此喚起美國年輕一代軍官在維護國家安全使命中的責任感和主人翁意識。如：

4.Weneedyoutoprojectpoweracrosstheoceans,fromthePacifictothePersianGulf——100percentonwatch.Weneedyoutopartnerwithothernaviesandmilitaries,fromAfricatotheAmericas.Weneedyoutorespondwithcompassionintimesofdisaster,aswhenyouhelpedrespondtoHurricaneSandy.Andinallyourwork——inyourlifetimeofservice——weneedyoutoupholdthehigheststandardsofintegrityandcharacter.

在上例中，情態動詞need出現了4次，這也是此篇政治演講中情態動詞need出現頻度較高的片段，以排比的構式形成一種氣勢磅礴架勢，讓聽眾感覺到國家安全所面臨的嚴峻挑戰，面對嚴峻的現實他們責無旁貸。在此之前，奧巴馬已經對年輕的海軍見習軍官講述了美國國防目前不容樂觀的情況，此處高量值情態動詞need的使用可以喚起聽眾的責任感，使聽眾認為作為一名美國公民他們有責任和義務為國家的未來和安全奮斗。

will是一個中量值情態動詞，在此語篇中出現了22次，主要有兩個功能：一是作為單純的表示時間的標志；二是用來表示意愿。此次演講，奧巴馬面對的是即將畢業而又初出茅廬的年輕海軍見習軍官，使用高值情態詞可能會讓人感覺氣氛凝重，奧巴馬大量使用中值情態詞不僅讓正值歡欣畢業季的與會者心情輕松，并且也能成功傳遞總統對年輕一代的要求與希冀，讓與會者享受畢業帶來的快樂的同時也牢記肩上扛的重任。

5.Youwilltakeyouroath.Thoseboardsandgoldbarswillbeplacedonyourshoulders.

6.I’llkeepfightingforthecapabilitiesandtechnologiesyouneedtoprevail,andashipbuildingplanthatputsusontracktoachievea300-shipfleet,withcapabilitiesthatexceedthepowerofthenextdozennaviescombined.

在例5中，情態動詞will出現兩次，在表示將來時態的同時也起到了情態限制的作用，它表明奧巴馬對句中所含命題的觀點和態度，以及他對年輕的海軍見習軍官即將進行的畢業典禮程序的一項預測。年輕的海軍見習軍官們將立下誓言，帶上金色條紋肩章，這雖然是奧巴馬對他們即將進行的一項流程的表述，但同時也是他直接借用這些具有標志性和象征性的言辭來表達年輕的海軍見習軍官們在未來將承擔的責任與使命。這就充分體現出奧巴馬作為長輩與領導者對他們的信任與囑托。例6中will的使用反映出奧巴馬對增強美國國防戰斗力的信心。在此，他表達了自己將為國家和人民的安全而不斷克服困難，為軍隊取勝所需要的作戰能力和技術而奮斗，他將努力實施偉大的造船計劃，力求其作戰能力超過其他十幾個國家的海軍作戰能力的總和。在陳述自己將竭力為海軍事業奮斗時，聽眾也會感到自己正在為一項偉大的事業——將美國變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努力工作和奮斗，激發了聽眾的斗志，凝結了人心。

在整篇演講中，通過恰當地使用need和will等情態動詞，奧巴馬總結了國家現在面臨的嚴峻形勢，陳述了自己為國家奮斗的斗志，賦予了年輕的海軍見習軍官不可推卸而又光榮的使命，并且成功地表達了他對美國未來的信心及希望得到美國年輕一代軍官支持的愿望。

三、結語

本文以Halliday系統功能語法為框架，著重研究奧巴馬在美國海軍學院2013屆畢業生畢業典禮上的演講辭中的人際意義。文章從語氣和情態兩個語義子系統出發，分析演講中的人際意義，探討奧巴馬通過人際意義實現其演講目的、達到演講效果的方式。在語氣系統方面，演講者通過合理運用陳述句和祈使句來號召年輕一代軍官們增強信心，不辱使命地為國家和人民效力。在情態方面,演講者大量使用表示信念和意志的中值情態動詞，號召年輕的海軍軍官們要始終不忘肩上的責任與使命，并成功地樹立了演講者的權威。綜觀全篇，人際意義手段在政治演講語篇中的廣泛使用確實有利于演講者與聽眾之間建立良性關系，樹立演講者個人威望，呼吁聽眾響應號召，以此實現演講者的政治目的以及對自身身份形象的成功建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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