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海漂”撐起一把傘

古川 顧志葉

根據去年統計數據顯示：上海共有民營院團122家，占全市文藝院團總數的79%；上海持證的民營影視公司已達583家，為全市影視公司總量的89%……隨著演藝市場的不斷發展，文化體制改革的步伐逐步深入，一批文藝工作者逐步從“單位人”轉換為“自由人”，一批從藝術院校畢業的新社會人，大部分選擇以“自由人”的身份從事演藝工作。他們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相對廣闊，但是風險也隨之而來，身后沒有單位，誰來解決他們的職稱和戶口問題？當權益受到侵犯，又有誰能為他們撐起一把保護傘？

上海演藝工作者聯合會是上海市第一個表演藝術行業職業演員及其演出團體自愿組成的社會團體，她受任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斷完善、文化體制改革不斷深入、政府職能轉變管辦分離的范圍和力度不斷加大之時，受命于人民群眾對文化發展的新要求、新期待，文藝創作普遍市場化、產業化、契約化之際。2005年8月，藝聯在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中國文聯，以及上海市文聯的關心指導，各級領導高度重視，極力推動下成立。藝聯的建立，填補了演藝行業社會組織的缺失，特別是對體制外演藝工作者群體的服務，為社會文藝工作者“遮風擋雨”，受到各方關注。

近年來，藝聯積極創新、務實前行，時刻關注行業內以及會員中在藝術創作中遇到的“瓶頸”和問題，在調研的基礎上，以搭建社會化服務平臺、提供社會化服務內容為主要抓手，把自身功能建設和開發服務項目有機相連結合在一起，以會員需求發展服務項目，以服務項目推動藝聯功能建設。

未雨綢繆 關注“海漂”生存狀態

藝聯關注到在上海從事藝術創作的“海漂”一族，生存狀態各異，所涉門類眾多，但是在從藝過程中都碰到過或多或少的不順和坎坷。他們大致的主要狀態有這樣三種：一是因各種原因脫離國有文藝體制轉型成為體制外藝術工作者的；二是在各類企事業單位工作，同時兼職在演藝市場從事藝術創作的；三是完全以個人藝術技能為謀生手段，獨立從事藝術創作的。他們中最大的組成特點就是外地來滬從業者占大多數，青年人占大多數。

他們基本隨行就市，以市場需求為信號，以自己的藝術實力為收取薪酬的依據，有著較大的自我生長能力，他們的從業形式不拘一格，主要分為項目合作和靈活從業。不同的身份狀態也會有不同的從業傾向方式，最為常見的還是項目合同制，雙方就某一項目或某一時間段簽訂契約，按合同履責。當然，其中也難免有違約現象。

在收入方面，參差不齊，高低不均。收入處于高位的，月收入約在一萬元左右以至更高；收入處在中位的，月收入約在3000元至8000元左右；收入處在低位的，月收入約在2000元左右或2000元以下。基本上這些“海漂”們在從業過程中不享受社會保險。除了極少數受聘于國有單位或本身有單位的兼職身份有社會保險外，所有體制外從業者都無人給他們交納社會保險（四金），或者他們也無繳納保險意愿。

作為開放型的特大城市，作為一個經濟中心，上海的演藝市場人才供求信息并不暢通。因為人才供求信息不對稱，致使一些用人方找人難，只能靠熟人介紹；而對從業者來說，他們作為個體就更難有條件獲得全市范圍內的演出信息，就業機會大大縮減。比如，每年到底有多少劇組在上海拍攝，他們需要多少特約演員和群眾演員，都缺少行業信息的支撐；每年到底又有多少個話劇劇組建組，他們需要多少舞臺劇演員和編導、舞美專業人員。演藝市場信息化建設，在上海還是一個弱點，也正說明上海的演藝市場發育并不成熟。

另一方面，演藝市場的放開，不等于放手，放任自流，應該有必要的管理制度。演藝市場的種種問題的解決，必須要靠法制；“海漂”境況的改善也必須靠法律和政策來推動和保障。目前，演藝市場表面看開放程度很大，實際上因為缺少依法辦事，內中無法可依、無處上訪、無人保護的三無情況，致使從業安全保障等權益受到侵犯的事時有發生。

重點調查 著重影視生產安全

在對于上海演藝市場和“海漂”生存關注的調研中，藝聯曾特別深入影視生產安全這一方面。近年來，影視劇組的安全事件頻發，藝聯的會員也多次反映在劇組中拍戲有時候很擔心拍攝安全問題，有時只能想想躲過去就算了。藝聯通過有關政府主管部門、主要影視生產單位（包含國有和民營）、影視拍攝基地，召集有關人員進行座談和實地走訪，了解到在項目合同制為主的影視劇組中，的確存在一些生產安全問題。特別是某些劇組的爆破場面的事故事件，也引起社會上很大的反響。

從源頭看，影視生產中的法律制度缺失和安全措施缺乏，是造成影視生產安全狀況頻出，人心惶惶的主要原因。具體說來，從外部看，法律上《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地方政府規章《上海市安全生產條例》，保障了日常安全生產工作，構成了安全生產方面的基本法律法規。但是，從中央和地方及管理部門針對影視安全生產的法律法規則是空白，行業組織也沒有相關的行業規范。同時，政府主管部門注重影視劇立項申報和發行審核，缺乏對生產環節的監督。影視劇組在生產過程中出現重大人員傷亡，也沒有類似食品安全問題一樣嚴格的追究程序。往往是制片方拿出一筆錢給事故受害者，片子繼續拍攝，安全隱患沒有排除，也沒有組織或部門會調查并追查事故直接責任人。就個例來看，演員受傷后多憑借自己的社會影響力，造成社會關注圍觀，給劇組施壓以此來解決問題，而相對名氣和地位略遜一點的演員或者演職人員經常也就忍氣吞聲，草草了事。

從內部看，在調研中我們發現，各類影視制作企業對安全生產比較重視，然而在實際運作中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差別較大。國有影視生產企業對安全生產的制度建設、機制建設比較重視，有較完備的管理規范、操作流程和應急機制。上海電影集團在安全生產方面有《安全管理制度》，對影視制作過程中的消防、交通、特種設備使用、戲用槍支彈藥、食品衛生，以及反恐、突發公共性安全等做了詳盡的規定。民營影視生產企業在制度建設方面幾乎空白。此外，影視制作壓低成本是常態，而安全生產的措施和有關規范是往往被忽略的環節，幾乎沒有安全保障的投入。一般影視劇組是臨時組織，現在很多民營話劇劇組也多是臨時組織，缺乏安全生產規范，從業人員良莠不齊，工作時間嚴重超負荷，使得演職人員的生命健康和安全生產均受到極大的威脅。

有的放矢 逐推權益保障行動

藝聯在關注行業發展中，逐步推出針對“海漂”會員的權益保障措施。

對一個剛進上海并且想扎根上海的外地演藝人員來說，有個難題就是上海的戶籍問題。按照上海有關規定，非本市戶籍人員在滬工作需申辦上海市戶籍的，須具備副高以上職稱等條件。這對于那些從小習藝的演藝人員來說，幾乎是無法逾越的障礙，因為他們中的很多人，雖然在專業技能上非常突出，可在學業上甚至連高中都沒有完整地讀過。另一方面，由于評價標準不一，也難以對演藝人員專業水準作出準確客觀評判。怎樣才能留住人才？藝聯大膽探索，主動出擊，在市委宣傳部、市人保局、市教委支持下，2006年起為非本市戶籍優秀演藝人才落戶上海開辟了“綠色通道”。不唯學歷資歷、體制身份，著重考察專業能力、專業水平和發展潛質，并根據本市構筑文化人才高地的要求及行當緊缺程度制定相關政策。7年下來，藝聯為金星現代舞蹈團的藝術總監金星、首席舞蹈演員汪濤以及“林黛玉”的扮演者、越劇新秀李旭丹等218人成功申辦了上海市戶籍。同時，還有327名藝聯會員突破了現行規定，憑演藝水平和獲獎情況申領了“上海市居住證（A證）”，享受上海市民的同等待遇，主要是在繳金問題上得到了解決。現在居住證政策改革，藝聯也在關注新政策下居住證加分制度的規則。

陜北青年魔術師劉明亞是這一政策的獲益者。“我的運氣太好了！”對于自己拿到上海戶籍，直到現在，他依然覺得就像做夢一樣：“按照我當時低學歷無職稱的狀況，如果不是藝聯的‘綠色通道，我的入戶上海問題是不可能得到解決的。”

開展中級專業技術水平認定，是藝聯為體制外文藝工作者搭建的又一社會化服務平臺。截至目前，有98名社會文藝工作者取得中級專業技術水平資格證書，為他們在專業上不斷晉級打開了綠色通道，其中楊昆、紀曉蘭、劉小鋒、梅婷4人取得中級技術水平證書后，符合申報高級職稱的條件，經專家評審如愿以償地獲得二級演員資格。職稱對于“海漂”更多的是取得社會的尊重和專業的肯定，同時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和責任，這對于規范“海漂”從業有益無害。

此外，藝聯針對影視劇制作目前的高速運轉和監管缺失，“出事故是必然，不出事故是幸運”的現狀，也積極通過政協代表提交相關議案。建議完善立法，從源頭上預防事故發生；加強規范，為影視安全制作建立行業規范；建立影視安全第三方監理制度；嚴格責任追究，建立影視安全事故追究制度；完善從業管理，對安全生產人員實行持證上崗。同時，藝聯也多方積極建言，希望能夠在法律上定位體制外職業演藝人員，讓“漂”的演藝人員有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