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由”中享受親情的溫暖

錢明輝

五年級課文《我和祖父的園子》選自蕭紅經(jīng)典之作《呼蘭河傳》，著名特級教師薛法根與魏星都曾執(zhí)教過這篇課文。對描寫“祖父的園子”的段落，薛法根老師是這么教的。

師：為什么寫生活，還要寫景物呢？讀讀這兩段，這是一個怎樣的園子？

生：自由的，活的。

生：快樂美麗，生機(jī)勃勃，多姿多彩。

師：她是怎么寫出這個“美麗”來的？

生：從“我家有個大園子……樣樣都有”，看出美麗，因?yàn)槊溃晕ハx。

師：她怎么寫出“活”，聯(lián)系上下文看看。

生：花開了，就像睡醒了。

生：鳥飛了，活了。

師：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寫它們自由的句子的特點(diǎn)。

生：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要怎么樣，就怎么樣。

師：這里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一句一句地連起來寫，這是排比。

師：同是寫自由，這里寫誰是自由的？

生：所有的東西都是自由的。

師：作者寫這些事物的自由和童年生活自由有聯(lián)系嗎？為什么寫這些話呢？

生：寫所有東西自由，可以襯托我的自由。

師：這是借事物的自由來抒發(fā)自己的感情，這叫借物抒情。

師：現(xiàn)在請大家借助“要怎么樣，就怎樣”，發(fā)揮想象寫出作者的快樂、幸福。

（學(xué)生寫并交流）

生：我愿意摘花就摘花，愿意睡覺就睡覺，愿意吃芒瓜就吃芒果，要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到深夜也沒人管。

生：我的生活是自由的。我愿意摘花，把所有的草都留著……若把它們嚇跑了，沒關(guān)系，我知道它們會回來的，因?yàn)檫@里是自由的……

師：他注意先寫中心句。如果每個同學(xué)用這樣的寫法，寫你現(xiàn)在的生活能寫出來嗎？

生：寫不出來。

師：為什么？

生：我們沒有文中作者那么自由。

師：因?yàn)樽髡哂凶娓浮?/p>

魏星老師是這樣教的。

師：仔細(xì)閱讀第13節(jié)，你覺得這段中哪些詞語句式最能表現(xiàn)“自由”？

（學(xué)生自讀自悟，抓住“愿意……就……”“想……就……”“一會兒……一會兒……”“又……又……”等詞語句式進(jìn)行交流，感受園子中的花、鳥、蟲子，以及倭瓜、黃瓜等各種蔬菜的“自由”。之后，他挑起一個矛盾。）

師：注意到了嗎，這段話一連用了10個“就”字，讀起來是不是覺得有點(diǎn)■唆呢？

生：我覺得不■唆，讀起來很順暢。

生：感覺園子中的各種小精靈我行我素，自由自在。

師：你看，蕭紅的文字很普通，很樸素，但是讀起來覺得很灑脫，很靈動，很孩子氣，字里行間跳躍著兩個字——

生：自由！

（在讀完園子中的一個個有趣的活動之后，再次回到第13節(jié)，通過改變?nèi)朔Q、角色的朗讀活動，把“人的自由”和“自然的自由”融合在一起。）

師：（引讀）一到了這個園子里，我就玩了起來，鬧了起來，不知不覺地，園子中的一切都活了，我就變成了那倭瓜啦——

生：（讀）我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

師：（引讀）我就變成了那黃瓜啦——

生：（讀）我愿意開一朵花，就開一朵花，愿意結(jié)一個瓜，就結(jié)一個瓜。

師：想象一下，當(dāng)蕭紅寫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她當(dāng)時的表情是怎樣的？

生：寫到這里，蕭紅禁不住笑了，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園子，成了園子中的黃瓜、倭瓜……

反思：

一、 在“文眼”中喚起童年的記憶

文本的“定篇”決定我們能否從文本中尋找到情感的關(guān)鍵詞，兩位老師都找到了。“自由”的定義在教學(xué)的初始就已經(jīng)呈現(xiàn)，于是，在思維的角落里開始記憶的尋找，這種尋找是學(xué)生內(nèi)在生活的留影，不是語言的再現(xiàn)。兩位老師都是在定義搜尋過后，抓住文本的依托來喚起孩子童年的記憶。于是，才有了“她是怎么寫出這個‘美麗的”“怎么寫出活”“你覺得這段中哪些詞語句式最能表現(xiàn)‘自由”等問題。在文本問題的干預(yù)下，孩子暫時放棄了自我的記憶，轉(zhuǎn)入文本語言的品味。這種品味讓“園子”呈現(xiàn)了一種場景，這種場景不僅是作者的表達(dá)，更是孩子在自我童年記憶搜尋后的一種嫁接與反思，“因?yàn)槊溃晕ハx”“園子中的各種小精靈我行我素，自由自在”，他們已忘卻是在文本的腳步中搜尋，完全是一種沉醉的回憶。教師正是利用孩子的“心”打開了文本的門，讓孩子在文本的世界里回憶、感嘆。

二、 在“文語”中體驗(yàn)童年的心理

如果文本僅僅讓我們的孩子知道園子里的一切是自由的，只能說這是對對文本的熟悉。《全日制義務(wù)教育語文課程標(biāo)準(zhǔn)》一再強(qiáng)調(diào)，要能夠借助文本尋找到文字背后的意義。對于這樣“定篇”類型的經(jīng)典文本，我們要學(xué)習(xí)的是如何將情感通過文本的語言表達(dá)出來。兩位老師在教學(xué)中都關(guān)注到“園子的自由便是‘我的自由”。這種情感如何讓孩子能領(lǐng)悟到，他們都從師生關(guān)系和角色的轉(zhuǎn)變出發(fā)，讓老師和孩子們成為合作的伙伴，我暫且把他們這種合作稱為“童伴”。降低高度，以兒童的視角去關(guān)注情感的表達(dá)，和兒童互相探尋這種表達(dá)。在教學(xué)中，兩位老師不慌不忙，步步引導(dǎo)。薛法根老師提出“作者寫這些事物的自由與童年生活自由有聯(lián)系嗎？為什么寫這些話呢？”，這些問題本身就是告訴孩子，作者寫這些與她的童年生活是有聯(lián)系的。我們的孩子經(jīng)歷了四年的語言訓(xùn)練，這種語感還是有的，“寫所有東西自由，可以襯托‘我的自由”，好一個“襯托”，把孩子從景色的想象中一下子拉回到對“情感”的抒發(fā)中來。魏星老師則是直接帶領(lǐng)孩子走進(jìn)“我的‘自由”，通過活動中人稱的改變讓孩子成為“我”，于是引讀中“自然的自由”變成了“人的自由”，人稱的改變不就是告訴孩子們“蕭紅的童年在這園子里是自由的”嗎？魏星老師并沒有停止，再次讓孩子在自由中展開想象的翅膀，“她當(dāng)時的表情是怎樣的”，把一種原本的情感告訴或渲染演變成真正的“思考”，讓孩子在對語言感悟的同時明白“自由的生活給了蕭紅溫暖，從而有了回憶的情節(jié)”，祖父的園子只是自由生活的一部分，心靈的自由才是蕭紅最終的表白。因?yàn)閷懽髋c兒童本身始終聯(lián)系在一起，這就是“我手寫我心”的最好體現(xiàn)。

兩位老師的教學(xué)整體上呈現(xiàn)了“以文本為依托，以價(jià)值為主線，以童本為理念”的思路，真正把《我和祖父的園子》教自由了，也真正把孩子的語言密碼理自由了，同時把孩子對語文的心也喚自由了，這就是語文，溫暖的語文。

作者簡介：江蘇省丹陽市皇塘中心小學(xué)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