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教學要讓學生感到有趣味。然而,怎樣才能讓學生感到有趣味呢?克羅齊認為,藝術是把一種情趣寄托在一個意象里,藏在意象中的佳妙之處,這不是人人都能體味出來的。朱光潛解釋說,所謂趣味,是指對于這種佳妙的了解和愛好。這個解釋既指出了趣味存在于對象之中,又指出了趣味是一種主觀的感受,“佳妙”一詞也揭示了藝術趣味在于引人入勝之處。語文的本質是語言,語言的典范是文學,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語文教學就是要引導學生從文本的意象中品味出語言的“佳妙”。蘇州十中校長、特級教師柳袁照說,語文教學有一個重要的境界,便是能品味出“佳處難與君說”的美妙。朱光潛的“佳妙”是藝術趣味的概括,柳袁照的”佳處”是對語文趣味的體會,作為藝術審美的境界二者是完全一致的。
語文趣味寓于教學過程中的品味,品出情味、意味與韻味,。宋人張戒在《歲寒堂詩話》中說過:“詩人之工,特在一時情味,固不可預設法式也。”這里的情味是指詩人的主觀情感體驗,但是,當詩人的主觀情感物化在作品中時,這“一時情味”就變成客觀的存在,作家創作的情味就轉化為讀者欣賞的趣味。藝術的核心是情感,任何成功的作品都蘊含豐富的情感,作品越是成功,這種情感的表達便越是濃烈和深入,因此,作品也就越有吸引力和感染力,因而也就越是趣味無窮。毛澤東同志認為宋詩的毛病在于缺乏形象思維,流于直白和淺露,所以味同嚼蠟。恩格斯說,文學作品的傾向性要從場面中自然流露出來,而不是特別地把它指出來。嚴格意義上說,所有的文學作品都是未完成的作品,它需要通過讀者的品味而臻完成,因此,語文教學的本質正是審美的追尋,是心靈的巡航,是想象的飛翔。
選入課本的作品,其情感蘊藏在語言中,蘊含在字里行間。張成說:“大抵句中若無意味,譬之山無煙云,春無草樹,豈復可觀。”他又說:“鏗鏘音節,抑揚態度,溫潤清和,金聲而玉振之,辭讓語文安靜,他主張語文過程要能潛心地賞玩語言文字的精妙,在盎然的趣味中領悟語言的韻味,從而提升語言的素養。
康德在《判斷力批判》一書中認為,趣味是一種鑒賞力,他說:“評定美的對象作為美的對象要求著鑒賞力,對于美的藝術自身,產生美的藝術卻要求著天才。”對于這段文字,有人譯為:“對于美的事物的判斷需要趣味,但是論到美的藝術創造,則需要天才。”宗白華的譯本,把趣味直接譯為“鑒賞力”,有時他也用“鑒賞(趣味)的表達方式”。看來語文教學是否有趣味,取決于教師的藝術鑒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