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水軍”：“擬真世界”中的文化表演

摘 要：本文從讓·鮑德里亞超真實理論入手，認為“網絡水軍”是鮑德里亞超真實理論在網絡時代的有利印證。“網絡水軍”只是網絡擬真世界下被利用而進行的文化表演，其本質是網民在消費時代追求利益而出賣個人話語權。

關鍵詞：網絡水軍；擬真；超真實；鮑德里亞

作者簡介：管慶霞，女（1985.12-），山東濰坊，山東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新聞學。

[中圖分類號]： G2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0-0-01

一、“網絡水軍”景觀

英國《衛報》今年3月19日報道稱，美國中央司令部正在秘密研發一種“在線個人管理服務”軟件，借此“操控”全球知名的社交網站，利用偽造的用戶身份在互聯網上密集發表觀點，推廣有利于美國的輿論宣傳。【1】前任美國中央司令部司令彼得雷烏斯表示，這樣的網絡戰運作以“真實可信的聲音”在中東等地的民間獲得有利于美國的反響和支持。

如上所言偽造的用戶在中國網絡語境中被稱為“網絡水軍”。在中國網絡語境中，“網絡水軍”是指通過雇用大批人手在互聯網上集體炒作某個話題或人物，以達到宣傳、推銷或攻擊某些人或產品的目的。【2】國內最為著名的案例是2010年的“蒙牛陷害門”事件。2010年12月，我國官方首次對“網絡水軍”問題進行回應，認為其危害社會，影響正常的網絡秩序。2011年5月16日，國內140家網站代表在北京簽署抵制非法網絡公關行為自律公約，表示要積極行動起來，杜絕非法網絡公關行為。【3】

然而，在真實語境中，中國官方一方面正面回應“網絡水軍”，要求強制管理，另一方面，官方形態下的“網絡水軍”披著“網絡評論員”的外衣進行實際上的網絡水軍行為。網絡評論員是中國大陸特有的一種指稱，一般指受中國內地的行政機關、高校、網站雇傭或指導，全職或兼職在各種網站、討論版等處發表有利于政府的評論的人員。通常他們以普通網民的身份，發表擁護中國大陸政府（或各級行政機關）的內容，或采取其他網絡傳播策略，來試圖達到影響、引導和制造網絡輿論的目的。“五毛黨”是對網評員的一種別稱，一般是為了象征性地諷刺網絡評論員每發一帖能掙五毛錢。【4】

二、“網絡水軍”當道下的意義內爆

讓·鮑德里亞（Jean Baudrillard，1929年-2007年）認為現在已經進入了一個超真實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真品與贗品之間的根本區別已經被破壞了，他把這個過程稱為“模擬”，即“通過各種模擬生產出一種復制品，一種以假亂真的東西”。【5】

以“蒙牛陷害門”為例，網絡水手在事件的發展中扮演了關鍵作用。2010年7月，部分媒體刊發了《深海魚油大多有問題，專家稱造假現象嚴重》、《專家：“深海魚油”危害超過地溝油》等文章，隨即網上相繼出現大量宣傳“深海魚油不如地溝油”的惡意攻擊性文章。之后，網絡又開始宣傳添加深海魚油的產品不能食用。同時，攻擊方向又直指伊利集團生產的“QQ星兒童奶”，煽動消費者抵制“伊利QQ星兒童奶”。在這個過程中，作為消費者的不知真相的網民，甚至網絡水手本身，也在信息的不算轟炸下，模糊了真實與模擬之間信息的差別，真實逐漸被打破，一個新的模擬的非真實被創造出來，也即使鮑德里亞所言“擬真世界”。

人們在獲取信息時，通常要獲取必要的意義，以此形成人們的經驗價值和某種看法。網民使用互聯網，希望獲得必要的信息及信息所承載的意義，“網絡水手”打破了信息的本源意義性，使得意義本身發生內爆。隨著網絡水手的不間斷的信息傳播，被重新拼貼和制造的意義呈現在人們面前，一個不被大眾感知的超現實世界被營造出來了。

鮑德里亞在評價電視媒體時認為，媒體帶來的信息并非它所傳遞的畫面，而是他造成的新的感知關系和感知模式，被大眾接收、吸收和消費的，與其說是某個場景，不如說是所有“場景的潛在性” 【6】。這種潛在性，也就是其使用價值背后的東西，也就是它隱蔽的意識形態性。

三、“網絡水軍”：擬真下的文化表演

鮑德里亞眼中現實世界的媒體性難免過于激進。在“網絡水軍”現象中，它營造了一個擬真的網絡環境，使得現實與虛擬之間發生關聯，但隨著事件的發展，最終會被人們所感知，如此一來，意義的內爆便不能得以持續。因此，“網絡水軍”現象的“場景潛在性”更值得我們重視。

首先，從“網絡水軍”的操控上來看，是部分網絡把關人對網絡環境實施了場景截流，從而使非真實的信息強化到大眾的生活中。只有對媒體抵抗力較弱的群體容易陷入超真實之中，而媒體事件的操縱者、媒體當事人及對媒體事件具有較清晰認識的大眾，還是能夠辨明真實與超真實，在他們的眼中，意義并未因為虛擬的傳遞而被徹底打破。也就是說“當你相信處于模擬狀態時，你就不再處于那種狀態了” 【7】。

其次，從“網絡水軍”群體本身來看，這是網絡時代新生的一種職業。“網絡水軍”以出賣話語權為生，而國家或企業等利益集團則拿資本來交易。因此，這本質上是一起交易。這也是消費社會最主要的活動。

最后，我們不得不提到鮑德里亞所言“場景潛在性”，從“網絡水軍”現象來看，其背后的意識形態性值得探討。因此，無論人們如何狂歡于無意義的非真實現實，都只不過是在已然擬真的現實世界下的文化表演活動，網民都是被利用的“無酬勞演員”，而“導演”便是媒體事件的操縱者，他們出于政治的或商業的符號資本獲取的利益考量，來達到他們所認同的意識形態的最終目的。

綜上所述，“網絡水軍”現象既應和了鮑德里亞對擬真社會的認知，使其理論成為對現實的預言。另一方面，通過如上對鮑德里亞理論的批判，“網絡水軍”也只不過是商業和政治合謀進行的文化表演，是在網絡擬真世界下被利用而進行的，其本質是網民在消費時代追求利益而出賣個人話語權。

注釋：

【1】楊子巖 民日報海外版》http：//media.people.com.cn/GB/40606/14221844.html

【2】《國新辦首次公開回應網絡水軍：中央領導很關注》，2010年12月31日08：32，南方都市報，http：//tech.ifeng.com/internet/detail_2010_12/31/3811335_0.shtml

【3】《網絡水軍或將偃旗息鼓》，2011-05-17 08：01：23 來源： 法制時報，http：//news.163.com/11/0517/08/7488FSNR00014AED.html

【4】維基百科http：//zh.wikipedia.org/wiki/%E7%BD%91%E7%BB%9C%E8%AF%84%E8%AE%BA%E5%91%98

【5】原著：【英】約翰·斯道雷，翻譯：楊竹山 郭發勇 周輝，《文化理論與通俗文化導論（第二版）》，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2月第2次印刷，第256頁

【6】原著 （法） 波德里亞，翻譯劉成富 全志鋼，《消費社會》， 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版 ，第132頁

【7】高亞春著，《符號與象征——波德里亞消費社會批判理論研究》，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3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