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路中,我最感謝父母的首先是他們給了我生命,其次是他們供我上了幾年學,讓我具備了基本的閱讀能力。從此,各種書籍就開始進入我的視野,滋潤我的心靈,逐漸成為我精神生命的底墊和色彩。
一、小學讀書
我生于大饑荒的一九五八年,長于“文革”的動蕩歲月,七歲發(fā)蒙,在廟宇改設的小學堂里跟著先生點橫豎撇捺、風云雨雪、山石田土,識得幾個字。二年級上課用的課本是《毛主席論教育革命》,薄薄二十幾頁。老師用課本遮住顏面,帶領學生讀。學生愛讀也可,不愛讀也可,要跳要鬧也可。老師在那種形勢下不敢管,也不能管。
到了三年級,貧下中農管學校,來了新老師,開設了語文和數學兩門課,課本照樣薄薄的。孩子們在小學堂里,三分之一的時間玩,三分之一的時間就足夠學課本上那點內容了,剩下三分之一的時間干什么呢?總得找點事做做,一位姓汪的先生就找了兩本小說念給孩子們聽。一本是《礦山風云》,另一本是《烈火金剛》。每次老師念書,我都聽得眼睛直勾勾地,我讀書生活的萌芽就是從這聽書開始的。
我祖父上過私塾,閣樓上存放著一筐書。大人到生產隊掙公分去了,小孩子在家看家。于是,我便順著木梯爬上閣樓,借著屋瓦縫隙透進的亮光,一本一本地翻出來看。我可以看的就三本書:《三國演義》、《繪圖千家詩》和《三字經》,其余的都是佛經。另外,還有本怪書叫《義律寶鈔》,是繪畫言事,主要講的是人活著的時候如果干壞事,死了就要下地獄,挨鍘刀鍘……那畫面挺恐怖的。最初的眼球刺激,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我長大后一直都不敢涉足“鬼城”之類的地方,連《聊齋》都怕看。
這些書都是繁體字印成的,一個娃娃家,不過是初識文化,斗大的字識不了半升,認識就讀,不認識就跳過去,與其說是讀書,不如說是猜書。讀完幾頁后停下來,仰頭看著檁子,想象著呂布是怎樣刺殺董卓的;劉備是怎樣去臥龍崗請諸葛亮的;龐統(tǒng)是怎樣審案的……邊讀邊猜,故事竟模模糊糊有了些印象。《繪圖千家詩》很好看,每首詩都配有一幅黑白插圖,背背詩,看看圖,詩圖印證,多少能明白一點意思。記得其中有一首是“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一個少婦,一枝花樹,黃鶯引頸,背著背著,我忽然明白,“妾”應該就是指那個女人,詩的意思應該是寫想念誰吧。
那時的鄉(xiāng)村沒有電視,電影每年會來放一兩場。政治掛帥的年代,社戲更是沒了。可你也別以為窮鄉(xiāng)僻壤就是“文化沙漠”,文化仍然會像壟陌上的小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擺古”這種口頭文學仍然在夜晚的星天下蓬蓬勃勃地盛行著。上了年歲的長者們,他們前半生生活在民國,雖然不識字,但多數聽人說過“三國”、“水滸”、“征西”、“征東”、“隋唐”等故事。他們你聽我說,我聽你講,口口相傳,文化在街巷里蔓延,折子戲《楊家將》的粉絲不比今天少。勞累了一天的男人們,抱著大煙筒,往街心殘垣石埂上一坐,咕咚……咕咚,煙草的辛辣味隨著夜風徐徐飄散開來,播撒出去。人越積越多,先是議論一番田地里的莊稼和鄰里長短,接著就逐漸進入“正題”,“擺古”開始了。孩子們席地而坐,洗耳恭聽,女人們要忙家務,難見她們的身影。
“魯智深是個大力士。哈哈,你們猜他有多大力氣,連樹都能拔得起來,并且還不是一般的小樹,有碗口那么粗大……”陳伯伯剛把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故事說完,章爺爺又接上來了:“在農村,人活到六七十歲就拄拐棍了,佘老太君一百歲還掛帥出征,越老越有干勁,越老越英雄……”說著說著,他忽然伸過手來,摸著我的頭問:“娃娃,你是讀書人,應該知道老楊家住的天波府在哪里?”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傻著眼看他:“認不得,認不得,你告訴我。”魯老三念過私塾,陰雨天不出工,就拿著一本發(fā)黃的“三國”,戴著老花眼鏡搖頭晃腦地在屋檐下讀出聲來,做針線的媳婦聽得煩,罵他念什么瞌睡經。他接著說道:“咱章哥哥講完了,我來說一個三國故事。諸葛亮在五丈原死了,還靠做個木頭人假諸葛,嚇退司馬懿,那份本事啊……”一晚又一晚,一年又一年,那些千年故事,千年古典,在長輩們的煙霧繚繞中,在街心的石埂上,我就這樣用耳朵“讀”了,用心聽了。
我感謝那些給我說故事的人,是他們和我小學里的先生給了我最初的閱讀啟蒙。他們使我知道,在秋收冬藏,養(yǎng)雞喂豬的現實世界之外,還有一個書本的世界,還有一個精神的世界。歷史是可以穿越的,“夢回唐朝”是可能的。相對于今天來說,過去原本是苦難的,只是因為時間把距離拉遠了,才產生出美感來。
二、中學讀書
父親教導我說,學門手藝吧,天干三年,餓不死手藝人,這話自然是很在理的。我從初中就開始學習竹編,最先編成的是對糞箕,拿到集市上賣了兩角五分錢,到書店里剛好夠買一本《金田起義》,這是我買的第一本書。
到縣城去上高中,學習遠沒現在緊張,休息的時候就去新華書店閑逛。那個時候書店不開架售書,我只能在玻璃柜臺外面遙望,一個書柜挨著一個書柜看過去,解眼饞。心里肯定是渴望買書的,只是囊中羞澀。一部范文瀾先生主編的《中國通史》強烈地勾起了我購書的欲望。購書計劃醞釀出來了,我決定把菜金節(jié)省下來,靠每餐只吃白米飯來積攢買書的錢。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地節(jié)省,我買回了一整套的《中國通史簡編》,還買回了劉大杰先生主編的《中國文學史》,魯迅先生的《魯迅雜文選編》和《故事新編》,任繼愈先生的《中國哲學史》和姚雪垠先生的長篇歷史小說《李自成》。《古文觀止》和《繪圖今古奇觀》是按照報紙上的地址郵購來的。四大名著,學校圖書館里存著,借出來讀就行。那時學生讀閑書,學校既不提倡,也不反對,更不引導,就像山坡上的野羊,隨便你去自己啃食“青草”。
“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學生上學讀書就有鬧著玩的意思,反正沒高考壓力,學業(yè)結束,農村學生哪里來還到哪里去,城里學生上山下鄉(xiāng),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這樣的教育,有一條是好的,學生可支配的時間比現在的高中生多得多,自由度更大。早餐沒吃的,中餐后盡可躺在床上讀書,晚餐后也可在校園里找個背靜處讀書,星期日不回家,就可以整天讀。校園面積還跟今天的一樣大,可是學生卻不及現在的五分之一。老樹蒼蒼,鳥兒啁啾,風兒在古舊的院落里輕輕滑過,陽光白得耀眼,靜悄悄,空蕩蕩,春夏秋冬都是讀書天。
高中就要畢業(yè)了,我也漸漸長大。找一份事情做,養(yǎng)活自己,這個生存難題必須解決。父親也焦急起來。我說:“你是醫(yī)生,我向你學習吧。”聽了這話,老人家自是高興。只是我私下覺得,要是真的當醫(yī)生,一定得比父親高明些才是。這倒并非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父親只在民國年間上過高小,自己是讀過高中的人,這個文化程度放在封建時代,算得上舉人學歷,朝廷可以授官——是“公務員”的后備力量了。
在上述“理念”的引導下,父親支持我買了些醫(yī)書。這些書主要有《醫(yī)家四要》、《中醫(yī)內科學》、《醫(yī)宗金鑒》、《頻湖脈學白話解》、《湯頭歌訣白話解》、《云南中草藥》、《本草綱目》……為了那個理想,我就一頁頁、一本本地翻看開來。父親采藥回來,我就翻藥書來對照,研究它的科屬、藥性藥理,如何加工炮制,如何組方。有病人上門就診的時候,我就在一旁觀察父親配伍下藥。在這個過程中,我學會了活學活用,理論聯系實際來讀書。
雖然我后來一直沒有成為懸壺濟世的人,不過讀這些書使我多少具備了點中醫(yī)藥知識,聊以自慰的是還可用它來自我保健。幾十年后,見到醫(yī)家開出的方子,我還能大致猜出患者患的是什么病。偶爾也做夢說,要是我當年入了“杏林”,哈哈,房子就比現在簇新光鮮多了!
三、工作后讀書
畢業(yè)后,我由學生變成了先生——民辦教師,在村小附設的初中班做教員。當時我才十八歲,剛跨進成年人的門檻。
時值“文革”結束,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復出,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大討論使全國人民被壓抑的熱情像火山一樣噴發(fā)出來,希望的太陽冉冉升起。學校幾個青年教師的讀書熱情十分高漲,相約到縣城的圖書館,押十元押金,借書出來看。最難忘的是讀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和《碧血劍》。大家商量好,你借上冊,我借中冊,他借下冊,一部書借齊,做好分配,定下換書的時間,趕緊回學校,你看完轉給我,我看完轉給你,如擊鼓傳花一般地讀書。歸還書的時間是限定的,一星期就要還給圖書館。白天要上課,我們就只有等下班后在集體宿舍里挑燈夜讀。“大理國”、“六脈神劍”、“降龍十八掌”、“逍遙派”、“少林武功”……不覺間已是凌晨,雞叫了,天亮了,學生來上學了,舀瓢冷水洗洗臉,照樣提著課本去上課,那時正是一個睡和不睡都一樣的年齡。
我有個前輩同事,丈夫被打成右派,放逐他鄉(xiāng),兩個孩子在山村里當知青。我知道她有一批藏書,多半是俄羅斯小說,非常希望借出來一讀為快。可是這些書在“文革”時屬“封、資、修”之類的“毒草”,“文革”剛結束,政治氣候尚不合適,同事是不敢借這些書給我看的。我這時要是開口相求,那就太為難人家了,只好暫把借書的念頭壓在心底。
機會來了,同事的兒子要考工,讓我給他輔導數學。我乘機委婉表達,希望她能把書借給我看看,沒想到她慨然答應下來。于是,我讀到了托爾斯泰的幾部作品:《安娜·卡列尼娜》、《復活》、《戰(zhàn)爭與和平》和《哈澤·穆拉特》,讀到了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法捷耶夫的《青年近衛(wèi)軍》,還有《罪與罰》、《貴族之家》、《呼嘯山莊》、《懺悔錄》、《巴黎圣母院》、《海上勞工》、《大衛(wèi)·考波菲爾》、《金銀島》、《福爾摩斯探案集》、《牛虻》等大量世界名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是我整個青年時代的勵志書,保爾·柯察金是我的偶像人物,我承認他影響了我的一生——也許是因為書中的主人公和我都身患殘疾的緣故。
學校要開英語課,沒老師承擔教課任務,校長決定讓我擔此重負。就這樣,我有好幾年把課余時間都花在了自修英語上,閑書就顧不上讀了。我一邊當學生,一邊當先生,從初中英語一直自學到高中英語,后來還學了大學一年級的課程,翻著詞典磕磕碰碰地讀了兩本英文小說集。那時,我甚至產生了一個雄心勃勃的夢想——期望著有朝一日能譯書賣錢。時光荏苒,如今我的書架上還擺放著那些發(fā)黃的英文書。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小學附設的初中班并點,我的英語“失業(yè)”了。春去秋來,我越走越遠,如今早把那些知識賠給書本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教英語了,我對文史的興趣又泛了起來。因為練筆寫點小說、散文的緣故,我很想學習矛盾、巴金那些大作家,背誦古代經典,增強文學修養(yǎng)。我選定了幾本書來試驗,一本是《古文觀止》,還有就是文學叢書中的《唐詩一百首》、《宋詞一百首》和《元曲一百首》。少年意氣,雄心萬丈,可由于我毅力不夠,《古文觀止》只背了一部分就沒能堅持下來。只是幾十年了,我一直喜愛這部古代優(yōu)秀文集,常將其置于案頭,不時翻翻。其他三本小書我背誦得還差不多。有一年,我跟兩個六年級班的學生背詩詞打擂臺,擂臺賽開始前做準備時,我初步統(tǒng)計了一下,自己竟然還有近三百首詩詞曲的背誦功底。
三十歲時,孩子降生。雖然家庭負擔驟然加重,但我讀書的熱情卻沒有減退,一日不讀書我就會覺得日子白過了,總會在枕邊、辦公桌和沙發(fā)上放一本喜歡的書,保證閱讀欲望產生的時候,隨手就可以拿起來讀。出門的時候我會在旅行袋里裝幾本書,在候車、乘車和住宿時用閱讀來打發(fā)時光。一次去騰沖開會,在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中,我看完了兩本《教師博覽》。等會議散了,沒別樣禮物送朋友,我就把這些閱讀過的雜志贈給他們,也算是一樁雅事。這個時期我比較集中閱讀的是傳記類書籍。如,《馬克思傳》、《偉大的道路》、《西行漫記》、《偉大科學家傳記》、《世界名人傳》、《西方杰出軍事家傳記》、《文學家傳記》、《朱元璋傳》、《清太宗全傳》、《狄更斯評傳》等。另外,我還涉獵了《史記》、《今古賢文》、《世說新語》、《官場現形記》、《近代文學史》、《三字經》、《百喻經》、《圣經》、《中國神話故事精編》、《一千零一夜》和格林、安徒生的童話、伊索的寓言、古代演義小說以及近現代小說。閱讀這些書,在拓寬知識面的同時,我最大的收獲是確立了一種自信,即人與人之間原本沒有太大的智力差別,上帝在每個人的軀體里都植入了成功的因素,只是我們愿不愿意去發(fā)現、去發(fā)掘這種因素,并將其發(fā)揚和做大,做成品牌。
現在學校培養(yǎng)的多是中規(guī)中矩,不會做夢的學生,這不奇怪。但問題是一定要引導學生去讀那些教科書以外的“閑書”,不要陷在功利的泥沼里,要認識到“無用”之用,“閑書”不閑。學生只要有時間愿意去書海里遨游,多元的世界、多樣的思想就一定會呈現在他們面前,書籍就一定會影響他們的人生。他們就不可能成為教材的奴隸、教師的尾巴,就不會只是圣賢的代言人,就一定會獨立思考,表達自己的思想,發(fā)出自己的聲音。做到這一點,再厲害的應試教育都不怕,一切弊端都會在學生廣泛的和隨心所欲的閱讀過程中得到矯治,使學生自立起來、完整起來、優(yōu)秀起來和高尚起來。
四十歲時,我覺得此生再不可能另起爐灶發(fā)展,注定會教師本色到底,因而就越來越喜歡上了這個職業(yè)。時光的流逝,華發(fā)已然爬上兩鬢,我漸漸對生命產生出一種緊迫感來。為了能在鄉(xiāng)村教師這個位置上有所建樹,實現自己“讀一點書——教一點書——寫一點書”的抱負,我開始讀一些教育方面的書籍。這段時間我主要讀了蘇霍姆林斯基的《給教師的一百條建議》、《和青年校長的談話》和《給兒子的信》;選讀了孔子、陶行知、杜威、洛克、亞米契斯、小林宗作、尼爾、夸美紐斯、肖川、朱永新、張文質、劉鐵芳、于永正、吳非、陳紅兵和李希貴這些去世的或活著的先生的論文著作;有時還跟著書評家的推薦去網上看一看余秋雨、黃仁宇等人的文字。被塵世煩擾難平的時候,我也在網上聽聽南懷瑾老師講的《金剛經》。書雖讀得雜,但置于案頭反復讀的卻只是蘇霍姆林斯基的那三本著作。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正是這三本著作影響和奠定了我的教育思想。教學遇到疑難,我到書里去請教先生;教育感到困惑,我到書里請教先生;對這個職業(yè)產生倦怠,少了定力,我到書里請教先生;這輩子要到哪里去,我也去書中請教先生……
隨著年歲的漸長,精力的有限,生活的不易,大部頭的著作越來越讓我感到讀起來吃力了。我的讀書也開始“轉型”了,我開始每年訂閱十幾份報紙雜志,更多地閱讀時文。這些紙質媒體上的文章,一般不長,半小時就能讀好幾篇,拿得起來,放得下去。我這時的讀書計劃是每天不再貪多,也不圖快,堅持讀完三十頁書。就這樣,在日復一日的“雜食”中,我得到了多方面的收獲、多方面的啟迪和多方面的營養(yǎng)。這段時間我長期訂閱的專業(yè)報刊有《教師博覽》(文摘版、原創(chuàng)版)、《師道》、《小學語文教師》、《教學與管理》、《中國教師報》、《云南教育》、《教育文摘周刊》、《紅河教育》和《瀘西教育》。非專業(yè)刊物有《書摘》、《讀者》、《文史知識》、《文苑》、《特別文摘》、《成功之路》、《思維與智慧》、《炎黃春秋》、《衛(wèi)生與保健》、《雜文報》和《中國剪報》。小學語文教材是一部百科全書,小學語文教師需要做雜家。怎樣才能成為雜家?除了廣泛地閱讀還是廣泛閱讀,舍此別無到達“羅馬”的途徑。
我的閱讀生活還影響了學生,教室里學生的課外閱讀也蓬勃開展起來了。同學們每天都有四十分鐘的時間用于閱讀,可以讀教室里書架上的書,也可以讀自己帶來的書。孩子們每月購置一本喜歡的書,逐步建立起自己的私人藏書。課外閱讀的火炬一旦點燃,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越燒越旺,形成熊熊大火。我教的學生陳亮和陳金龍,小學六年級就翻著字典讀《易經》、《資治通鑒》和《戰(zhàn)國策》。有一天,陳亮來問我《資治通鑒》上的一個句子該怎樣理解。我大吃一驚,猛然醒悟,老師落后了!于是我趕緊到書店買了《資治通鑒》、《易經》和《戰(zhàn)國策》來補課。
是讀書讓我在這個名利紛攘的塵世間,還能保持一份清醒;是讀書讓我在這個功利世俗的世界上,還沒有墮落;是讀書讓我的思想和精神不斷發(fā)育,“位卑未敢忘憂國”;是讀書讓我對教育稍微看得遠些,想得深些;是讀書讓我在專業(yè)的階梯上不斷攀高,看見無限風光;是讀書讓我的人生價值得以實現;是讀書讓我在貧瘠的鄉(xiāng)村校園的泥土里,還開出了一朵小花,取得一點成績。是讀書拯救了我、成長了我,造就了我。我非常感謝書所給我的一切,銘記著她的深恩。
我沒有接受過完整的學歷教育,偏居鄉(xiāng)村一隅,沒有得到過名師指點,完全是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不成系統(tǒng),不成氣候,什么都知道一點,什么都說不上精,比起今天高學歷的年輕一代的教師來,畢竟是一種缺憾。我讀書的目的,無心要成為專家,只是渴望到書海里去享受潤澤和浸淫,不讓心田干涸和龜裂。我讀書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追求幸福,打發(fā)空虛,所以很多時候跟著感覺走,率性而為,隨遇、隨緣,“好讀書,不求甚解”,以至“知天命之年”,一事無成,反倒是讀得滿臉書生氣,不諳塵世,孩童樣,傻乎乎的。
作者單位
紅河州瀘西縣中樞鎮(zhèn)石洞小學
◇責任編輯:張 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