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金的知情權、控制權與出資者的財務約束

摘要：文章認為，對企業本身的現金流量活動的揭示只是給投資者提供了現金流量狀況的知情權，而非獲得企業現金的控制權，投資者作為企業的出資人，為了使投入的資本能保值增值，投資者還要對企業的現金的流入流出及其運行進行實質控制，只有獲得必要的現金控制權，才能有效地推護投資者的利益。因此，為了切實維護廣大投資者的利益，出資者不僅要獲得企業財務活動的知情權，更為重要的是，還要獲得財務活動的控制權。

關鍵詞：現金知情權；現金控制權；財務約束

一、 現金知情權與控制權的分野

出資者財務首先是謝志華（1997）在其發表的論文《出資者財務論》中提出來的，他對出資者財務的概念進行了明確的界定，對理論界和實務界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投資者財務的概念與出資者財務的概念即有相同的地方也有實質上不同的地方，投資者財務更注重企業整體上的廣大投資者，對其利益進行有效的保護更符合當前各國及我國資本市場發展的現實和趨勢；而出資者保護更注重的是企業擁有控制權的控股股東，在當前上市公司普遍存在“隧道效應”或“掏空行為”的情況下，控股股東能否代表所有股東的利益，這還需要打一個問號。因此，我們在強調對企業的投資者利益進行保護的同時，更偏向于是對企業或上市公司的全體股東，抑或是能代表企業所有股東的利益。這種理念更符合當前投資者保護的現實境遇與未來的發展趨勢，由此，基于所有投資者利益保護的財務概念及財務控制權的提出就顯得極為重要且更具有緊迫性。企業財務行為對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及財務活動會產生重要的影響，不同的財務行為對企業的經營活動與財務活動影響也不一樣，我們有必要對企業財務的層次進行劃分。

企業財務是有層次界定的，第一層次為經營者財務，經營者或其集團是企業的決策者，因而無論經營或財務的重要決策都是由其作出的。在財務上，這些決策包括投資決策、資產結構決策、資產規模決策、融資決策、資本結構決策、盈利分配或股利政策的決策，還包括成本開支范圍和標準的規定等，企業這些財務活動就可稱為經營者財務。第二層次為出資者財務，也是投資者財務，出資者的主要行為是財務行為，而非經營行為，出資者財務管理的對象是投資、監督資本的運用、調整資本結構的過程及其相關的財務關系。對這些財務活動及其所體現的財務關系的管理，目的就是實現資本報酬最大化。以上財務層次解釋是基于兩權分離狀況下的分析。

可以看出，在企業內部存在一個全方位的財務管理體系。但是，這個財務管理體系并未包括兩權分離以后的投資者的財務。兩權分離后，出資者是從企業外部行使其權利的，是一個獨立于企業之外的財務主體，它進行的財務行為就是投資者財務，這種財務顯然不同于企業財務或傳統的財務。準確的說，投資者的主要行為是財務行為，而非經營行為，投資者財務管理的對象是投資、監督資本的運用、調整資本結構的過程及其相關的財務關系。對這些財務活動及其所體現的財務關系的管理，目的就是實現資本報酬最大化。與此不同，經營者的基本行為是生產經營，為了從事生產經營活動，相應地發生融資、投資和收益分配行為。這些行為過程中必然發生財務關系，但是，所有這些財務活動和財務關系的發生都是緊緊圍繞生產經營活動進行的，也可稱這為以經營活動或商品運動為基礎的資金運動。總之，投資者財務或投資者財務管理是投資者為實現資本報酬最大化，而對其投資、監管資本運用以及調整存量資本結構的行為及其所體現的財務關系的管理。

現金知情權就是投資者內在要求對企業本身的現金流量狀況及質量進行充分了解的權力；現金控制權就是投資者作為資本的提供者，必須對企業現金流入流出及支出用途進行有效約束的權力。在兩權分離后，經營者必須向出資者提供會計報告，其中之一是現金流量表。經營者使用現金的過程或企業現金流入流出的過程必須為出資者知曉。在這里，我們必須區分出資者對經營者或企業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和控制權。很明顯，知情權只是基于觀察、了解企業現金流入、流出的過程；而控制權是直接決定經營者或企業現金收支的范圍和標準，并且意味著在出資者行權范圍內的收支項目必須經出資者批準后才能動用現金。這里，我們看到了以下兩個不同：一是知情權不等于控制權；二是對現金流入、流出的有效控制，不等于對現金支出所涉及的項目的控制，這亦可稱為對現金支出用途的分層、分權審批控制，這里主要是投資者對經營者或企業的分權控制。

對企業本身的財務運行活動的揭示只是給投資者提供了財務活動的知情權，而非企業財務的控制權，投資者作為企業的出資人，為了使投入的資本能保值增值，投資者還要對企業的財務活動進行控制，只有獲得必要的財務控制權，才能有效地推護投資者的利益。因此，為了切實保護投資者的利益，出資者不僅要獲得企業財務活動的知情權，更為重要的是，還要獲得企業財務活動的控制權。

二、 投資者獲得現金知情權的依據

1. 投資者了解企業利潤實現質量狀況的需要。一個企業的收入和支出也即利潤的形成過程并不完全等于相應的現金流入流出過程，這不僅是由于權責發生制與收付實現制存在差異，而且預提與跨期攤銷也確實帶來了兩者的不一致。投資者對經營者責任目標完成情況的了解不僅僅限于利潤和賬面實現情況，而且還要了解利潤實現的質量狀況，也即利潤是否有充分的現金基礎，否則，利潤就帶有一定的水分或不確定性。

2. 投資者考查企業利潤實現與現金流量相匹配的能力。一個企業的利潤可能被虛增或隱瞞，但這種做法常常會受到實際的現金流量的控制。如果企業虛增利潤，必然沒有相應的現金流入；如果企業隱瞞利潤，相應的現金流入就會漲出。從這個意義出發，知曉現金流入、流出可以較好地約束企業提供虛假會計信息的行為。正因為這樣，我國證監會明確規定上市公司必須披露每股現金股利（或紅利），目的就是為了考查企業的利潤實現與現金流量相匹配的能力，杜絕企業此類做假行為。

3. 投資者可以透過現金流入流出動態了解企業的業務過程。一個企業的業務活動必然伴隨相應的收支活動，業務活動的過程也是收支行為發生的過程，收支行為最終都會與現金的流入流出相聯系，也就是企業的業務活動過程同時伴隨現金的流入流出過程。正因為這樣，投資者了解現金的流入流出至少可能性獲得以下好處：一是透過現金的流入流出過程，投資者可以知曉或觀察企業的業務活動過程，特別是能動態地知曉現金的流入流出過程，從而可以了解企業的業務活動的全貌。從某種意義上講，知情權比之于控制權更為重要，或者知情權本身就包含了控制的內容。二是透過現金的流入流出過程，可以判明企業的哪些業務活動抑或收支活動是投資者授權可以發生的，哪些是投資者未授權的，進而可以對越權行為實施控制。三是透過現金的流入流出過程，投資者可以把針對分期會計報告的監督轉化為對企業業務活動全過程的監測，從而可以改變投資者只能了解結果而不能了解全過程的不足。投資者透過現金流入流出動態了解企業的業務的過程，就是通過現金的知情權進而實現獲得企業業務的知情權。

三、 投資者對現金控制權的分配

如前所述，企業必須向投資者提供現金流量表，以披露現金流入流出的結果信息。這種對現金的知情權，只是一種結果和事后知情權，而投資者還應該獲得現金流入流出的過程知情權。伴隨這一要求，現金流量的報告就必須轉化為一種過程報告，它應該跟進現金的流入流出而及進披露。互聯網出現后，這一動態跟蹤報告的要求就可以真正得以實現。無論是在母子公司體制下，還是在只有股東大會的單一公司中，作為投資者的母公司或自然人都可以通過互聯網及時了解企業的現金流入流出的動態過程。在這種方式下，投資者既沒有對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要求，也沒有以現金款項的用途審批來控制現金的要求，這是一種最低的底線要求，即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當然，只要求這種知情權，并不意味著投資者放棄了對有關款項的支出用途的審批權，這種權利是基于投資者與經營者的權利界定而劃定的，與對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分屬兩個不同的權利范疇。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得到以下三種概念：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權，現金支出有途的控制權。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是投資者的基本權利，為了使這一權利得到充分實現，不僅要求企業提供永續的現金流量報告，而且可以通過現金流入流出賬戶的分離以及相應的收入賬戶的現金轉入支出賬戶的審批自動獲得現金流動的信息。在只是提供現金流量報告時，投資者的知情權是被動的；在進行現金流入流出控制時，投資者的知情權是主動的。我們還看到，現金支出用途的控制權是以投資者與經營者的分權為基礎的，如對外投資必須通過出資者批準，相應的現金支出必須以該用途獲得投資者批準為前提。在投資者沒有取得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權時，針對經營者是否遵從現金支出用途控制權的分權規定而沒有越權行權，投資者不能事前控制，只能事后審查發現；一旦引入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權，投資者必須先審批支出用途，然后才能劃款，這顯然將事后控制轉化為事前控制，具有主動控制的意味。不難發現，投資者對企業的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收支兩條線，具有實現投資者的知情權和對現金支出用途的控制權的雙重作用。正是這樣，各國的具有母子關系的集團公司大都通過集團公司，利用銀行的網絡體系設立結算中心，把各子公司的現金流入和流出賬戶分別開設。既集中獲得各子公司現金流入流出的動態信息，又通過收入賬戶的現金劃入支出賬戶的認可制度使出資者可以主動獲取信息并享有現金支出用途的審批權，可謂一舉多得。

四、 現金掌控與投資者的財務約束

1. 透過現金流入流出的統管，也就是統收統支，實現現金流入流出的全過程觀察和控制。這里必須看到，是由于對收支活動的統管才進而要求對現金流入流出進行集中控制。在這種方法下，投資者不僅會統一收支的審批，而且要集中現金的流入流出。

2. 實行現金流入流出的兩條線，也就是通常所指的收支兩條線，至于收支活動的審批權限則按兩權分離的要求在投資者和經營者之間劃定，顯然，它是把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與收支活動的審批權分開了。為了獲得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投資者通常規定企業的現金流入和流出必須分開，并單獨在銀行設戶，收入賬戶只用于現金流入，支出賬戶只用現金流出。正由于這種流入流出的分離，才產生了一個觀察接口，這個接口就是當企業要把收入賬戶的現金轉入支出賬戶時，必須得到認可。認可的主體可以是投資者（通常是母公司），或者是投資者委托的代表（如監事會或股東型董事會）；認可的依據是投資者與經營者的分權規定，這通常在公司章程中得以確定。這種方法與前一種方法相比，兩者的區別在于只是現金流入流出的分別管理，而不是現金的集中管理。現金仍然存放在各企業的賬戶中，但賬戶已劃分收入和支出兩個賬戶。

在將收入賬戶的現金轉入支出賬戶時，可以分為四種情況：一是企業的收入賬戶有現金，企業的支出款項的用途又在經營者的權力范圍內時，現金從收入賬戶劃轉至支出賬戶，用錢企業只需告知或申請，無需經過確認主體批準，即所謂和申請即劃款。二是企業收入賬戶內沒有現金，支出款項的用途在經營者的權力范圍內時，現金從收入賬戶劃轉至支出賬戶時必須先行借款，而借款當然要獲得貸款者的償債能力認可。在借款轉入收入賬戶后，按照上述第一種方式將收入賬戶的款項劃撥至支出賬戶。這種情況下是評價企業償債能力而不是審查支出的用途。三是為企業收入賬戶內存有現金，支出款項的用途卻不在經營者的權力范圍內時，企業應按公司章程的規定，先由投資者批準支出款項的用途，然后才能將收入賬戶的款項劃至支出賬戶。四是企業收入賬戶內無現金，支出款項的用途又不在經營者的權力范圍之內時，企業不僅要接受貸款者的償債能力的評價，而且應按公司章程的規定，先由投資者批準支出款項的用途，然后才能將借入的款項從收入賬戶劃入支出賬戶。

與第一種方式比較，收支兩條線強調投資者與經營者的分權界定，而前一種方式則是一種集權控制。第一種方式較適合于直屬分公司的總分公司架構，第二種則適合于母子公司架構，當然在只有股東大會的單一公司中，可以采取由股東型董事會，監事會，或委托銀行的方式代表投資者行權。無論怎樣，這兩種方式下，投資者不僅僅是獲得了現金的知情權，而且也確實獲得了現金的控制權和對現金支出用途的控制權。

企業的一切活動都會與現金的流入流出有關，透過現金的流入流出，不僅可以知曉企業是否面臨現金收支的風險以及企業業務活動的能力與質量，而且可以知曉企業業務活動的全貌，相應可以判明企業的業務活動是否在授權的范圍內合法進行，進而產生潛在的控制。所以，投資者必須確定一套有效運行的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體系或制度，保證經營者的行為能在投資者的觀察下有效運行。投資者對經營者的信條是：不怕經營者做出背德的事，就怕不知情，最佳的情形是通過知情而控制事情的進行，而其最好的實現方式是建立有效的約束機制，這個約束機制之一就是現金流入流出的知情權，而其最好的實現方式是建立現金流入流出的收支兩條線。這一點在基金管理中也得到了印證：投資者的現金投入基金管理公司后，現金全部由信托人管理，基金管理公司取得的收入也必須進入信托人管理的賬戶，基金管理公司不可以自由使用，信托人要據公司章程或投資者的要求確定資金是否要交由基金管理公司使用。有鑒于此，不得不認為投資者盡可能建立對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體系，是實現投資者對經營者約束的有效前提。目前在母子公司的控制體系中，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主要采取結算中心和內部銀行兩種方式；而在總分公司的控制體系中，現金流入流出的控制主要采取統收統支和撥付備用金的方式。在母子公司的控制體系中所采用的兩種現金流入流出控制方式與銀行網絡體系的建立關系密切，結算中心和內部銀行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借助銀行的網絡體系來實現自身的運行，而不必要母公司單獨設立一個龐大的結算中心實體或內部銀行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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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耿建新，肖澤忠，續芹.報表收益與現金流量數據之間關系的實證研究.會計研究，2002，（12）.

重點項目：北京市屬“高等學校人才強教資助計劃”項目“會計與投資者保護”（ 項目號：PHR20100512）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杜勇，副教授，中央財經大學會計學院博士；買買提明·木沙，副教授，中央財經大學會計學院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1-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