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來外包的迅速發展引起了國內外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其中外包的生產率效應問題是一個重要研究方向。文章在回顧國內外關于外包生產率效應主要成果的基礎上,圍繞當前主要研究熱點,重點介紹了交易對象的經濟屬性、發包企業的性質、以及承包企業的特點等因素對于外包生產率效應影響的主要研究觀點。文章指出未來的研究更應加強機理分析,在研究視角的選擇上更應關注新興國家的承包企業,在研究方法上更應采取動態分析方法。
關鍵詞:外包;生產率;服務外包;物質外包
一、 國外關于外包對生產率影響的文獻回顧
最早在標題中出現“外包”和“生產率”兩個關鍵詞的國外文獻可以追溯到1991年西格爾(Siegel)和格里利克斯(Griliches)在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NBER)的一篇工作論文——“購買服務,外包,電腦與制造業生產率”。在文中,西格爾和格里利克斯提出企業通過購買服務、國際外包,以及在電腦方面進行大量投資都會對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具有促進作用。此后,各國學者開始通過利用本國數據,采用不同的測算方式分析,來分析外包對本國企業生產率的影響程度。目前,國外相關文獻主要以發達國家制造業為研究對象,主要關注交易對象的經濟屬性、發包企業的性質、以及承包企業的特點等因素對于外包的生產率效應大小的影響。
1. 交易對象的經濟屬性與外包生產率效應。根據交易對象的經濟屬性不同,外包可以分為物質外包和服務外包。目前國外大多文獻分析認為物質外包的生產率效應和服務外包的生產率效應存在差異,并且服務外包的生產率效應要強于物質外包的生產率效應。Amiti和Wei(2004,2006)通過對美國1992年~2000年制造業的行業數據的分析得出,物質外包與服務外包對生產率的提高均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但物質外包的作用程度明顯要小于服務外包對生產率的作用程度,其原因主要是由于物質外包在美國已經發展多年,企業受規模報酬遞減規律的作用,已經難以從物質外包中獲得生產率的提升。之后,Criscuolo和Leaver(2005)利用英國數據,Falk和Wolfmayr(2008)利用14個OECD國家數據,以及Winkler(2010)用德國數據都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對于以上觀點,也有部分學者提出了反對意見,認為物質外包對生產對生產率的提升作用大于服務外包,例如G?魻rzig和Stephan(2002),G?魻rg和Hanley (2004),Calaberse和Erbetta(2004),Ito 和Tanaka(2010)等。他們通過各國數據的實證研究發現,物質外包對企業生產率都具有正向作用,而服務外包的生產率效應則不明顯。
2. 發包企業特征與外包的生產率效應。關于外包生產率效應的早期實證研究大多采用的是行業層面的宏觀數據研究外包對企業生產率是否有影響。隨著研究的逐步深入,一些學者開始運用企業微觀數據(G?魻rzig Stephan,2002;G?魻rg、Hanley Strobl,2004),從發包企業的資本密集程度、國際化程度等角度考察外包與企業生產率之間的關系。
一些學者發現外包企業的要素密集程度會對外包的生產率效應產生影響。其中,Egger和Egger(2006)研究指出,奧地利對東歐國家的外包顯著地促進了國內制造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而外包對資本密集型企業的生產率的提升要大于對低技能、勞動密集型企業的提升作用。Kurz(2006)分析日本企業數據發現,企業資本密集度越高,外包對企業生產率的促進作用越大。E.Tomiura(2005)指出資本密集型企業,更傾向于采用國際外包的生產方式,外包對生產率的提升作用也越大。總結以上研究,學者們普遍認為資本密集型企業可以通過外包使其更加專注于先進的生產環節,“干中學”效果更強,而這種學習效果在勞動密集型企業中則相對有限。但也有些學者,如Hijzen 等(2006)認為外包的生產率效應并不取決于企業的技術水平或者要素密集度,外包對低技術和高技術企業生產率的影響也不存在差異。
還有一些學者從外包企業的國際化程度來研究其對外包生產率效應的作用。企業的國際化程度主要反映在企業是否是跨國公司、出口型企業和外資企業三個指標上。Doms和Jensen(1998),Bernard和Jensen(1999)通過分析美國數據的基礎上指出跨國公司和出口型企業比本土企業擁有更多地參與國際專業化分工的優勢,更容易借助國際外包的方式提高企業的生產率,因此跨國公司和出口企業的外包生產率效應要高于本土企業。
3. 承包企業的特點與外包的生產率效應。除了發包企業的特征會對外包生產率效應產生影響以外,近年來一些國外學者還發現由于承接外包的企業不同,外包對發包企業的生產率效應也會有差異。
首先,承包企業的特征表現在承包企業所在國的收入水平。Falk和Wolfmayr(2008)在區分對不同收入水平國家外包的基礎上發現,OECD國家對于高收入國家的企業進行物質和服務外包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的生產率,但對于低收入國家只有服務外包才能提高企業的生產率,物質外包的效用并不明顯。Ahn,Fukao和Ito(2008)在研究日韓兩國數據時也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其次,承包企業的特征還表現在承包企業與發包企業的距離遠近。根據承包企業與發包企業的距離遠近,外包可以分為國內外包和國際外包。其中,國內外包中承包企業和發包企業同屬于一個國家,而國際外包則承包企業和發包企業不屬于同一國家。目前大部分學者認為國際外包比國內外包更有利于提高企業的生產率(Glass Saggi,2001;Antràs Helpman,2004;G?魻rg Hanley,2005;E.To-miura,2005;Grossman Hansberg,2006;Baldwin Nico-ud,2007)。其中,Glass和Saggi通過建立一個包含南北國家廠商的產品周期模型,認為向具有不同比較優勢的國外企業發包,可以使發包企業的生產成本、提高勞動生產率,從而有更多的資源開展創新活動。G?魻rg和Hanley指出向國外企業發包更有助于提高企業生產率是因為通過國際外包是可以從國外企業獲得更多的技術支持。
二、 國內關于外包生產率效應的文獻回顧
國內關于外包與企業生產率的研究起步較晚,文獻的數量也相對較少,但是隨著我國企業參與國際分工的程度日益加深,以及國外相關研究引入到國內,近年來,特別是2008年以來,國內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外包與企業生產率關系的問題。其中,徐毅、張二震(2008)利用1997年~2002年的35個工業行業數據證明得出,企業外包可以通過形成資本節約型的技術進步來促企業生產率的提高。王中華、代中強(2009)在借鑒Amiti和wei(2004)分析思路的基礎上, 通過分析中國1997年~2002年的數據指出,物品外包和服務外包對我國工業行業生產率水平的提升都有促進作用,并且服務外包的促進作用相對更大一些,如果進一步考慮行業要素密集度的差異,物質外包和服務外包在資本相對密集的行業要比勞動密集型行業的生產率效應更強。劉海云、唐玲(2009)利用1997年~2002年的投入產出表數據的分析得出,外包有利于我國企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并且服務外包對生產率的影響程度大于物質投入外包,同時高技術、低開放度以及大規模行業中國際外包對生產率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姚戰琪(2010)通過構建CES生產函數和超越對數生產函數,就中國工業行業的物質外包、服務外包和總體外包對生產率的影響就行實證檢驗,結果顯示物質外包、服務外包和總體外包對工業行業生產率都有促進效應,但服務外包對總產出的貢獻大于其他兩種外包。汪麗、賀書鋒(2010)采用Feenstra和Hanson(1996)的國際外包計算方法,使用1987年~2002年的中國投入產出表數據分析了中國14個制造業行業的服務國際外包和物質國際外包程度,并且研究發現高技術行業物質外包水平高于中低技術行業,服務外包和物質外包對制造業生產率都有顯著正效應,且服務外包正效應顯著高于物質外包。蔡宏波(2011)在參考Daveri和Jona-Lasinio(2008)的計量方法的基礎上指出,物質外包和服務外包總體上提升了中國工業行業的勞動生產率,但服務外包的促進作用更強。
三、 對國內外研究的評述及展望
我國正處于加速融入全球經濟時期,越來越多的國內企業通過外包形式參與到國際分工體系中,在國際市場的份額也不斷增加。但是從全球視野看,目前我國企業在國際分工體系中仍然處于相對低端的地位,如何立足中國實際,通過外包形式參與國際生產與分工,實現生產率的提高以及產業升級,對中國提升在國際分工中的地位有著重要的意義,因此在我國進一步加強相關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價值。縱觀國內外有關外包對企業生產率影響的文獻,筆者認為存在著以下幾個方面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
第一,現有的文獻中絕大部分是針對發達國家,基于發包方的視角,而針對新興國家并以承包方為視角的研究則需要進一步深入。目前,國外的研究大多主要針對發達國家,用的都是發達國家的企業數據,研究的是發達國家的企業(或行業)將生產過程中的某些環節,特別是非熟練勞動力密集型的環節外包出去的行為對生產率的影響。這種研究在視角的選擇上是站在發包方的角度,分析的是外包對于發包企業(或行業)生產率的影響。在我國,相關研究也主要是借鑒國外的研究方法和分析視角,較少綜合考慮到我國既是發包方,但同時更多的是承包方的現實情況,在分析視角的選擇上缺少從承包方角度分析外包對中國承包企業生產率影響問題。
第二,現有文獻主要是基于外包和生產率之間關系的實證研究,但關于外包對企業生產率影響的作用機理還需要進一步理論探討。目前,國外關于外包對企業生產率影響的研究主要是利用生產函數法或直接回歸法,通過建立計量模型來對外包率對勞動生產率或全要素生產率進行實證分析。其中,生產函數法主要是借助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簡稱C-D生產函數)和固定替代彈性生產函數(簡稱CES生產函數)的兩個理論分析框架。在C-D生產函數框架下,外包主要是作用于技術水平或者生產率來影響產出,而在CES生產函數的分析框架下,則假設外包主要通過專業化分工提高資本、勞動等要素的效率,或者改變要素之間的替代率而對生產率產生影響。直接回歸法則是直接采用勞動生產率或者全要素生產率的數據作為被解釋變量,將外包率和其他影響生產率的控制變量對其進行回歸,然后通過檢驗外包系數的統計顯著性來考察外包對生產率的影響方向和大小。但是在這些實證研究中,并對于外包到底通過何種途徑影響企業生產率,具體影響機制是什么,并沒有細致的闡釋和說明。因此,在外包生產率效應的影響機制和途徑的研究還有待進一步研究和探討。
第三,現有文獻對于外包和生產率的關系研究主要是一種靜態分析,而對于外包對生產率影響的動態研究還需要進一步加強。Egger和Egger(2001),G?魻rzig和Stephan(2002),以及原毅軍、劉浩(2009)指出在長期和短期兩個時間維度下外包對企業生產率的影響存在顯著差異,可以由此推測,外包對企業生產率影響是一個長期,并且不斷變化的過程。但是,目前國內外研究主要是利用計量模型,通過分析相關統計系數的顯著性程度來判斷外包對企業生產率是否有影響,以及影響的大小。從研究方法上看,這些研究主要屬于靜態分析,并沒有體現企業在采取外包行為之后,外包及其引致的其他因素動態變化對企業生產率的影響。因此,我們在研究外包對企業生產率的影響時,還需要進一步關注外包是如何動態影響企業生產率的問題,在方法上更多地應該考慮動態分析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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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麗,中央財經大學國際經濟與貿易學院博士生;張浩,金融學博士,就職于中國金融培訓中心。
收稿日期:2011-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