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國際合作是通過談判的過程將各個獨立的個體或組織的行動變得一致,它是行為體基于利益和目標某種程度上的一致性而采取的相互適應與協作。在歐洲一體化進程中,法德摒棄世仇、積極合作,發揮了軸心作用,從而共同推動了歐洲一體化的不斷發展。反觀東亞一體化進程卻舉步維艱,其主要原因便是缺乏主導者,即沒有一個領導者有足夠的影響力發揮主導性作用以及對國際機制進行制定和維護。在今后的東亞一體化進程中,只有中日合作,共同發揮主導者作用,才能推動東亞一體化的順利發展。
關鍵詞:國際合作;法德關系;東亞一體化;主導者;中日合作
國際合作是國家基于共同利益而采取的相互協調的行為,雖然合作不代表和諧,但是,它卻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沖突的發生。法德通過合作,推動了歐洲一體化的不斷發展,而東亞一體化卻步履維艱,主導者的缺失是其原因之一。本文重點探討了東亞一體化主導者缺失的原因,并且在法德合作的經驗之下,提出了中日合作共同推動東亞一體化,盡管兩國合作還有很多困難,但是首先雙方應該意識到合作的必要性,在意識中對自己的角色重新定位,然后根據“觀念建構身份,身份建構利益”,達成共識,共同合作擔當起東亞一體化的主導者,推動東亞一體化的發展。
一、國際合作理論是中日合作推動東亞一體化的理論基礎
“國際合作是指國際政治行為體在一定的國際領域內進行全面的或部分的協調、聯合、共同行動的行為方式,它是行為體基于利益和目標某種程度上的一致性或協調性而采取的相互適應、相互協作。”根據國際合作的定義,合作是“作為政策協調過程的結果,當一國政府遵從的政策被另外國家的政府視為能夠促進它們自己目標的相互認識時,政府間的合作就會發生”。國際合作是國家基于“非零和博弈”的思維,在一定程度上跳出“安全困境”,為了減少國家間的沖突,獲得利益而在一定程度上做出的經濟或政治主權的讓渡。當然,合作并不等于和諧,而是總是與沖突混雜在一起,而且,它“只會在行為者認為他們的政策處于實際或潛在沖突的情況下而不是和諧的情況下才會發生”。國際合作的理論為中日合作解決東亞一體化主導者缺失問題奠定了理論基礎。中日兩國之間在政治、經濟、領土、歷史等領域存在許多矛盾,但是在東亞一體化的框架下,兩國有合作成為東亞一體化主導者的共同利益,所需要的是兩國加強協調,使兩國形成另一國遵從的政策能夠促進本國目標實現的共識,從而更好地推動東亞一體化。
二、法德軸心形成過程是中日合作解決主導者缺失的實踐基礎
二戰后,歐洲一體化從煤鋼聯營開始逐步從經濟共同體外溢到政治領域。如今已更名為歐盟的歐共體在經濟、政治、安全等領域通力合作,力求在國際上“用一個聲音”說話,而歐洲一體化的發展進程中,法德發揮了軸心作用。
1、經濟合作是法德軸心形成的基礎
戰后法德基于當時的歐洲現狀和本國實際,摒棄世仇,走向合作推動歐洲一體化的道路。時任聯邦德國總理的阿登納為實現與法國的和解,推動歐洲一體化發揮了先驅作用。1963年兩國簽訂了《友好合作條約》,確立了法德的關系基礎,把聯盟關系用條約形式固定下來,開始了法德合作共同推動歐洲一體化進程的階段。1951年,在“舒曼計劃”的倡議下,法德與其他四國簽署的《歐洲煤鋼共同體條約》,奠定了分裂的歐洲走向聯合的第一塊基石。煤鋼共同體的建立,進一步消除了法德間的猜疑,不僅解決了兩國關系間敏感的煤炭資源的爭奪,而且使歐洲開始了循序漸進,由低到高的合作進程,并最終建立了如今的歐洲聯盟。
“二十世紀70年代,在法德共同推動下,歐共體在不萊梅會議上決定創建歐洲貨幣體系,使歐洲走上了經濟和貨幣一體化的道路。”另外還建立了由歐共體首腦組成的“歐洲理事會”作為最高決策機構。這不僅推動了歐洲一體化的進程,而且使歐洲在目標上“用一個聲音說話”,擴大了歐洲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
2、政治合作是法德軸心的新探索
在經濟合作方面取得一定進展后,法德又積極探討歐洲的政治聯合進程。1990年,密特朗和科爾聯名要求將籌建中的經濟聯盟擴展到政治聯盟。1991年,歐共體通過了《歐洲聯盟條約》,從此歐共體進入了歐盟時代。這一系列成果與法德在一體化進程中的軸心作用不可分割。歐盟擴大后,盡管由于擴大帶來的困難不斷,但是法德依然在謀求歐盟各國在安全、防務方面的一體化建設。法德合作共同發揮了歐洲一體化進程中的軸心作用,而這種軸心作用體現在歐洲一體化進程的各個階段,沒有法德的軸心作用歐洲很難發展到如今高度一體化的歐洲聯盟。與之相對應的則是東亞一體化進程中缺乏類似法德的主導者而導致的發展緩慢。
三、東亞一體化進程中主導者缺失是中日合作的現實原因
東亞一體化進程中,東盟、日本、韓國和中國都發揮著重要作用,但由于這些主體自身以及國際環境的原因,他們都不可能單獨擔負起主導東亞一體化進程的責任。
1、東盟相對來說是東亞一體化進程中比較成熟的主體。由東盟倡導的東亞領導人論壇、東盟10+3機制以及東亞峰會都為東亞的區域合作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如果由東盟來承擔東亞一體化的主導者,它的力量還原未達到。首先,東盟各國無論是濟實力還是政治影響力都不足以承擔起主導者的作用。這不僅使它在與同是東亞主體的日本、韓國和中國在交往中難以掌握話語主導權,容易受外部環境影響而產生的脆弱性較為明顯。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作為主導者必須起到主導性作用,而且必須是國際機制的制定者和維護者。顯然,以東盟各國的實力以及習慣于充當“大國平衡者”角色的。
2、作為“亞洲四小龍”之一的韓國,其經濟發展的速度及其開放程度都在東亞處于領先的地位,但是由于其經濟總量以及其面積和人口等因素偏小的經濟體,使得東盟各國難以將東亞一體化領導者的重任交付韓國這個偏小的經濟體。所以,目前韓國也無法擔當起東亞一體化主導者的作用。
3、日本作為東亞地區一個發達國家,其實力可以擔負起主導者的作用,但日本與東亞鄰國固有的矛盾,目前也面臨著重重阻礙。導致日本無法成為主導者的主要原因有:(1)日本經濟經過“失去的十年”和2008年開始的全球性金融危機以及日本大地震后經濟衰退,短時期內經濟難以有強勁的增長勢頭。加之日本首相、內閣頻換,外交政策難以有很好的一致性,(2)日本對于歷史問題的態度,一直都使東亞國家難以認同,東亞各國在心理和事實上難以把東亞一體化進程的主導權交給日本,(3)雖然小泉提出了東亞共同體”的設想,但他所提出的東亞共同體是開放性的,至少包括了美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這說明了日本不敢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背離美國太遠,小泉所提出的“東亞共同體”是在堅持日美同盟的基礎上的,而這正是東亞國家所顧忌的,他們怕當東亞共同體的利益與美國利益發生沖突的話,日本將如何抉擇。所以,日本現階段難以承擔起東亞一體化主導者的角色。
4、作為東亞發展最快的國家中國經過幾十年的發展,無論是政治經濟水平還是在國際社會中的影響力都取得了很大的發展。如今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即使中國努力融入國際社會,加入WTO、成功舉辦奧運會、上海世博會等都向國際社會展示了中國的發展與實力,并且中國在快速發展的同時提出了構建和諧世界的主張,向世界展示了負責人大國的形象。盡管中國努力在國際和地區內以負責任大國形象出現,并且堅持睦鄰友好政策,但由于國內和國際等方面的原因,中國同樣無法單獨東亞一體化主導國的責任。其原因有:(1)中國雖然總體經濟實力發展到了一個先進水平,但其人均經濟水平很低,所以,中國要想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發揮主導作用尚待時日。(2)日本以及東盟的部分國家都與中國在經貿領域,領土方面存在爭端,這些國家不會輕易把主導權交給中國。(3)美國的“離岸平衡手”作用。約瑟夫奈曾指出:“美國(在亞洲)的存在是一股穩定性力量,降低了建造武器的必要,并遏制霸權力量的出現”。而美國一直把中國作為其在東亞的潛在威脅,無論是日美同盟、美韓同盟的建立,還是美國對東南亞國家的支持,無一不是為了制衡中國在東亞地區發揮更大作用。尤其是在美國由于金融危機政治經濟形勢和國際影響力不斷下滑,無法輕易依靠其巨大的吸引力來處理國際事務和國際關系的情況下,相較于中國經濟保持強勁發展勢頭以及國際影響力不斷提升的局面,美國會竭盡全力制衡中國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擔任主導者的角色。
綜上所述,目前在東亞不存在一個單獨成為東亞一體化主導者的國家,而東亞一體化要不斷深化,只能寄希望于東亞兩個大國的合作,即中日合作共同推動東亞一體化。
四、中日合作共同推動東亞一體化
“任何領導都需要合法性,這些合法性導致他人愿意追隨并放棄沾光或在制度上作弊之類的削弱領導動機的選擇。”中國和日本作為東亞兩個經濟發展水平和國際影響力都舉足輕重的國家,既然無法單獨擔負起東亞一體化主導者的角色,那么中日合作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中日在理論上應該合作,但是東亞一體化至今沒有形成強有力的主導者的主要原因是由于中日間存在包括領土爭端、臺灣問題、歷史問題等在內的爭執和糾紛。這都成為雙方走向深化合作的阻礙。同時中日關系受到日本首相和內閣更替的影響,這可以從小泉執政時中日關系下降至冰點來解釋,而易受領導人個人因素影響的中日關系如今又面臨新的挑戰,2011年8月正式成為日本首相的野田佳彥一貫以對華強硬者著稱,因此,中日合作推動東亞一體化將面臨更大的困難。
1、從現實主義出發,尋求共同利益
現實主義主張用權力來界定利益,在國家間關系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而中日之間存在著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日本在華投資巨大,中國的和平發展有利于日商的利益實現,也有助于日本的利益實現。而對中國來說,處理好與日本的關系,擁有和平的周邊環境是保障持續發展的必要條件。另外,雙方在生態、反恐等領域存在廣泛的共同利益,尤其是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雙方需要互相確保存在和利益的實現,因此,中日存在合作推動東亞一體化的現實利益基礎。
2、重新進行角色定位,擴大合作共識
中日能否合作成為推動東亞一體化的“發動機”,癥結所在就是中日對待歷史的態度問題,具體來講就是日本愿不愿意承認歷史現實,以及中國以何種心態對待日本。在這個問題上,兩國應擴大共識,日本應對其侵略歷史進行深刻的反省和認真的思考,而中國不應一味地將“自憐、自艾和義憤”作為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最具代表性的感情特征。正像鄧小平在1989年會見日中經濟協會訪華團時所說的“日本要自省不要自大,中國要自信不要自卑,只有這樣,合作才是長久的,友誼也是長久的”。
“從政治上說,在無霸權的情況下,要使一元領導有效是極端困難的。領導國可能具有霸權時期遺留下來的某些習慣,因而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可以在不進行有效協商的情況下改變或保持規則,這種假設會引起不滿與合法性的缺失。”如今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也存在類似的問題,每個國家都不想把主導權交給某個國家。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中日兩國對本國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的地位重新定位,共同合作,才能解決中日間的問題,也才能早日結束東亞一體化進程中主導者缺失問題,從而推動東亞一體化進程的不斷深化和發展。
(作者簡介:李麗艷(1986.07-),女,漢族,河北邯鄲人,華中師范大學政治學研究院國際政治專業2010級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大國外交和東亞合作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