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分化到合作:當代社會建設的政治意蘊

孫遠太

摘要：社會整合是一個社會得以持續的基礎。我國正在推動社會建設，其政治價值就在于促進社會整合。改革開放以來社會階層不斷分化以及利益關系調整，對社會整合提出挑戰。社會建設通過提升社會福利、發展社會組織和重塑社會認同，客觀上促進著利益整合、結構整合和文化整合。社會建設中的社會整合是一個長期而復雜的過程，要加強政府能力建設，處理好利益整合、結構整合和文化整合之間的匹配關系。

關鍵詞：社會建設；社會整合；社會合作

中圖分類號：C9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2)07-0128-04

一、問題的提出

我國正在進入一個社會建設時代，國家發展正在經歷從“以經濟發展為重心”向偏重于社會建設的轉型。社會建設是從社會所處的發展階段的實際出發，順應社會發展的趨勢，遵循社會發展規律，有組織、有目的、有計劃地動員各種社會力量，在社會領域從事的各項建設。社會建設理論正在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關于社會建設的研究，多集中在社會建設的含義、內容、目標和實現路徑等方面。對于社會建設的政治功能，尤其是結合我國社會經濟結構深刻變革的時代背景，探討社會建設對于社會結構的意義，有價值的研究成果較少。本文將從社會整合的視角出發，揭示我國當前社會建設之于社會整合的政治價值，以及社會建設通過社會整合促進社會合作的具體機制。

二、社會整合及其構成

一個社會的維系與持續需要最低程度的整合。社會整合的思想是由迪爾凱姆最先提出并加以系統闡述的。迪爾凱姆所理解的社會整合，就是指在一個社會共同體中，各組成部分基于相互贊同而達到的團結一致，由此他區分了“機械團結”和“有機團結”兩種類型。帕森斯等人認為：社會整合是指“找到新的方法和新的途徑，以便協調那些分化了的子結構，使這些子結構相互協調和整合或將社會作為一個整體加以協調和整合。”國內有學者認為社會整合亦稱社會一體化，指社會各個不同的部分結合而成統一、協調的整體的過程和結果，是與“社會解組”相對應的社會學范疇。由此可見，社會整合既是一個過程，也是一個結果。作為過程的社會整合，是指通過努力協調社會結構，促使社會各個部分之間相互合作；作為結果的社會整合，則指社會結構的合作程度。

在多元分化的現代社會，社會整合是一項系統工程，其內容復雜多樣，其途徑種類繁多。但是，結合社會整合的內容和途徑，社會整合大致可以分為利益整合、結構整合、文化整合三種類型。

其一，社會利益的整合。馬克思曾指出，“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恩格斯也認為“每一個社會的經濟關系首先是作為利益表現出來的。”階級斗爭是社會進步的動力，而階級斗爭往往表現為特定社會內部的利益矛盾與沖突。隨著社會分工的發展，社會成員的利益要求變得復雜多樣，利益關系協調的難度也越來越大。在一個利益分化的社會里，如何協調不同群體之間利益關系，消解利益沖突，是社會整合的內在要求。利益關系包含多方面的內容：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局部利益與整體利益：不同個體之間的利益；等等。為了有效維持社會內部的和諧，社會整合首先應當是抓住利益這個根本性的東西，對各種社會利益進行整合，以利益協調促進社會和諧。

其二，社會結構的整合。社會結構是一個被廣泛使用而又難以作出明確界定的概念。其通常被用來表示構成社會的各種要素之間的結合，包括角色、制度、群體、階層等。在理論研究和社會生活中，社會結構多被用來指階層結構。參加社會生活，是人類本質上的需要。在共同的社會交往中，為了維護和實現自己的利益，人們要不斷地進行著市場交易和社會交往，結成各種各樣的群體、組織，參與社會活動，形成特定的社會結構。社會利益的分化導致人與人之間或者群體與群體之間關系的變化，即社會結構的分化。如同社會分工，社會結構的適度分化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要求，是社會進步的動力。但社會結構的過度分化就會對社會的穩定運行造成破壞，難以實現社會結構的再生產。為此，通過一系列措施和手段，避免社會結構的過度分化，維護社會各群體之間的和諧性與統一性，就是社會結構整合。

其三，社會文化的整合。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在于人類創造了自己的文化。文化屬于社會意識形態的范疇，既是社會存在的客觀反映，又能夠反作用于社會存在。文化是人們相互合作，共同生活的精神基礎。社會利益分化以后，社會文化也必然隨之發生分化，每個群體都會形成屬于自己的文化。社會文化的分化豐富了人類文明，反映了人類社會多樣化生存。對于一個社會，這種分化表現為主流文化與非主流文化；對于一個群體，這種分化表現為群體主文化與群體亞文化。無論是社會還是群體，文化的分化需要保持在一定程度之內。文化過度分化必然會破壞社會成員之間相互合作的精神基礎，使社會成員合作遭到破壞。維護社會的整體性和協調發展。把社會文化分化控制在合理的范圍之內，維持社會的一體化，就需要對社會文化進行必要的整合。無論是社會利益整合、社會結構整合，還是社會文化整合，在一個社會內部都是同時發揮作用的。由于“一切人類生存的第一個前提，也就是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就是：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行以及其他東西。”社會整合的起點為利益整合，其更具有直接性，相對易于發揮作用。結構整合則是利益整合的階段性成果，呈現出一種結構化形態。盡管文化整合是一個長期過程，但文化整合更具有穩定性。

三、利益分化及其對社會整合的挑戰

從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化，中國的社會面貌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與從高度集中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軌相伴隨的是社會結構的轉型。就階層結構而言，“大平均主義”的社會結構開始讓位于等級差異日益明顯的階層結構。原有的兩個階級(工人階級、農民階級)、一個階層(知識分子階層)的社會階級階層結構逐步分化，新的階層(如經理階層、私營企業主階層)和群體(如農民工群體)不斷涌現，階層化的機制以及階層之間的相對關系也在不斷發生變化，階層結構也仿佛越來越多地表現出開放性。與此同時，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日益拉大的貧富差距促使人們對中國社會的分層秩序及其變化給予更為細致的考察。

以陸學藝為首的課題組，以職業分類為基礎，以組織資源、經濟資源和文化資源的占有狀況為標準，把我國當前社會階層分成十個社會階層和五種社會經濟地位等級。這十個階層是：國家與社會管理者階層、經理人員階層、私營企業主階層、專業技術人員階層、辦事人員階層、個體工商戶階層、商業服務人員階層、產業工人階層、農業勞動者階層和城鄉無業失業半失業者階層。五大社會經濟等級是：社會上層、中上層、中中層、中下層、底層。

鄭杭生課題組把社會分成五個階層：(1)權力階層，直接占有生產資料，或者具有命令他人、指揮他人的權力；(2)專業技術人員階層，受他人支配但是不支配他人。對自己的工作有一定的自主權；(3)一般管理人員階層，和專業技術人員一樣，其權力來源主要是科層制的組織和知識在社會中的影響力；(4)工人、農民階層，不支配他人，但受他人支配，對自己的工作沒有自主權；(5)自雇用者階層，對自己的工作有完全的自主權，既不支配他人，也不受他人支配。

李強根據社會轉型期各個社會利益群體分化、解組與重新整合的實際，將各階層分為四個利益群體。其分別為：(1)特殊利益獲得者群體，這是改革開放以來獲益最大的社會群體，包括企業經營和管理者、明星、其他新興階層；(2)普通獲益者群體，指在經濟及提取各種社會資源方面獲益明顯的社會群體，涵蓋了社會各個階層的人；(3)利益相對受損群體，這是現階段利益的受損者，主要是下崗失業人員；(4)社會底層群體，當初也稱為“社會絕對受損人群”。

盡管對于社會階層的具體劃分有所爭議，但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生活中一個不爭的事實是社會結構變遷與社會階層分化。社會結構變化的結果就是利益矛盾加劇、社會結構穩定性弱化以及主流價值觀的流失。這一切無疑都給黨和政府的社會整合提出了挑戰。

其一，階層分化對利益整合的挑戰。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社會轉型和經濟轉軌的最核心內容是社會階級分化和社會結構的變化。社會階級分化過程的實質是社會各階層利益重新分配的過程。改革開放前，我國是一個一元化社會或“總體性社會”，社會利益主體單一，社會階層結構簡單。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立，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不僅從原有的階層內部結構中分化出具有明顯差別的不同利益群體，而且還出現了一些新的社會階層和利益群體，產生了不同于原階層的新興階層或利益群體，導致利益關系從統一走向分解，利益平均化的態勢被逐步打破，利益主體呈現出多元化趨勢。這使得原有的利益均衡格局被打破，出現了新的利益矛盾和沖突。我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不同利益主體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但在根本利益之外，還有大量個性化的個體利益或群體利益。這一切極大地豐富了社會利益要求的內容，推動了多樣化利益需求新格局的形成。我國正在進入一個利益分化的時期，而與此相適應的利益表達機制和利益協調機制尚沒有建立起來。

其二，階層分化對結構整合的挑戰。市場經濟的發展孕育著新的交換模式的建立和新的整合機制出現。以市場為基礎的資源配置模式正在形成。我國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中，社會更加趨于開放，社會流動更加頻繁。市場主體之間的交流與溝通無疑在某種程度上起著社會整合作用。但在我國社會階層分化的加速時期，分化與整合難免會出現失衡現象。社會階層分化使社會矛盾和沖突更加普遍化，導致社會穩定受到挑戰。我國社會矛盾呈現出一些新的特點：矛盾的利益性突出；矛盾的群體性增強；干群矛盾日益突出：矛盾的原因極其復雜。城鄉差距、地區差距、職業差別仍在擴大，分配不公矛盾凸顯；一些社會群體為改革發展做出的貢獻與應得的補償不對等；公共資源分布不均等。在此背景下，群體性事件呈高發態勢，數量不斷上升，規模不斷擴大。據2005年《社會藍皮書》披露，從1993年到2003年間，群體性事件數量已由1萬起增加到6萬起，參與人數也由約73萬增加到約307萬。這一切都嚴重威脅到社會成員基本的生存安全感。黨和政府能否緩和社會沖突并消解不安定因素，保持一個穩定的發展環境，成為新時期考察我國社會結構整合的具體標準。

其三，階層分化對文化整合的挑戰。不同社會階層和同一階層內部的不同群體，由于社會分工所處地位的不同，價值觀念的選擇和追求上的差異是明顯的。改革開放前，我國單一階級階層結構。為意識形態整合提供了便利條件。而改革開放后，打破了傳統的社會群體劃分，并以職業分化引導身份變更，在原有階層關系的基礎上，社會迅速分化出許多個新階層。新的社會階層形成以后，必然有自己的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如新興企業家階層主張市場經濟意識形態，其中上層可能主張壟斷，而中下層主張自由競爭；工人農民利益的社會階層，主張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主張社會平等，其中一部分可能傾向于市場社會主義，一部分主張回到計劃經濟。這些都客觀上導致了社會成員價值觀念的多元化。不僅傳統價值觀念中某些合理的因素被拋棄了，甚至一些核心價值觀也幾乎為人們所漠視，這使價值觀的絕對性和嚴格性受到動搖。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對于改革的共識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改革的難度在不斷加大。這一切導致人們的價值判斷標準呈現出不確定性，我國的核心價值觀受到強烈的沖擊，使文化整合受到嚴峻挑戰。

四、社會建設與社會整合

面對國情世情的變化。我們黨領導全國人民進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實踐。在理論方面不斷探索創新，提出了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等重大戰略思想，提出了“以人為本”、“社會建設”等一系列新概念、新理論。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不斷發展和完善。2004年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加強社會建設和管理，推進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社會建設這個新概念的提出，使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總體布局，由原來的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的三位一體，變為包括了社會建設在內的四位一體的新格局。2006年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提出“加強社會事業建設”。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則明確把社會建設單辟一節，與經濟、政治、文化建設并列為四位一體。提出“必須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建設，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推進社會體制改革，擴大公共服務，完善社會管理，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努力使全體人民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推動建設和諧社會。”

社會建設的提出固然是為了“適應國內外形勢的新變化。順應各族人民過上更好生活的新期待”，但其政治意義不限于此。“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發展模式在極大地促進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提高的同時，也由于沒處理好經濟社會協調發展問題，導致諸多社會矛盾，弱化了社會穩定與社會和諧的結構基礎。因此，從社會整合的視角考量社會建設，其價值在于促進社會各群體的合作關系，扭轉因社會分化而導致的張力。

其一，提升社會福利，打造社會中、低階層的社會安全網。為此，國家通過優化和完善再分配體系提升社會中、低階層的社會保障水平。在社會保障方面，目前中國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基本覆蓋了城市貧困群體及其家庭，實現了從生活救助向綜合救助、從平均主義救助向分類救助、從不太規范的救助向比較規范的救助等轉變。截至2010年底，全國共有1145.0萬戶、2310.5萬城市低保對象，2010年各級財政共支出城市低保資金524.7億元。在經過探索和試點后，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于2007年在全國全面推開。通過在全國范圍建立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將符合條件的農村貧困人口全部納入保障范圍，穩定、持久、有效地解決全國農村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這對于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發展，逐步縮小城鄉差距，維護社會公平具有重要意義。截至2010年底，全國有2528.7萬戶、5214.0萬人得到了農村低保，全年共發放農村低保資金445.0億元。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為城鄉居民提供了社會安全網。此外，我國還通過在農村建立與完善新農村合作醫療、新農村養老保險，在城市積極探索城鎮居民醫療保險、城鎮居民養老保險。不斷擴大社會保障的覆蓋面，讓社會成員共享改革發展成果。

其二。發展社會組織。營造由政府、社會、市場共同參與的社會治理結構。我國通過社區建設和發揮行業協會等社會組織的作用，在促進政府職能轉變的同時，逐步完善了社會調控體系。與原子化的個體相比，社會組織更有助于社會成員利益的有序表達，也能促進社會成員在公共生活中的溝通與交流。截至2009年底，全國依法登記的社會組織43.1萬個，其中社會團體23.87萬個，民辦非企業單位19.04萬個，基金會1843個。此外，在各級民政部門備案的農村專業經濟協會4萬多個，城市社區社會組織有20萬多個。從1988年到2009年，我國社會組織數量增長了近100倍(1988年我國僅有社會團體4446個)，近10年以每年10％左右的速度遞增。我國基本形成了與經濟社會發展相適應、門類齊全、層次不同、覆蓋廣泛的社會組織發展體系。而社會組織在各級黨委和政府的領導下，在促進經濟發展、繁榮社會事業、參與公共管理、開展公益活動和擴大對外交往等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成為溝通黨和政府與人民群眾的橋梁和紐帶，成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其三，重塑社會認同，構造涵蓋面更廣的核心價值體系。黨的“十五大”以來，國家提出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等新的主流價值觀，這些價值觀不僅指出了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未來發展的方向和思路，而且還關照了協調不同社會群體的利益關系，并包容了不同社會群體多方面的價值取向，因而不斷增強了廣大人民的認同。隨著社會建設時代的到來，民生話語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在社會生活中。胡錦濤提出“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以及“以人為本”、“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等話語，以強調我黨的優良傳統——群眾路線，強化社會成員的認同感。在效率與公平的價值選擇中，也經歷著由“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到“更加注重社會公平”的轉換。我國正在構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集中體現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本質要求，包括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和社會主義榮辱觀。這幾個方面反映了我國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全體社會成員必須遵循的思想追求、價值準則和行為規范。

結合上述國家治理嘗試，我們發現國家試圖在社會建設中不斷增強社會整合。社會整合包括利益整合、結構整合和文化整合三個層面，而國家在社會建設中的提升社會福利、發展社會組織以及重塑社會認同，分別對應著社會整合的不同層面。通過提升社會福利，使得所有社會成員能夠共享社會發展成果，消解由于各種差距而引發的利益關系緊張。通過發展社會組織，使得原子化個體能夠組織起來，形成有序的利益表達與社會調控體系。通過重塑社會認同，使得國家話語體系能夠與時俱進，把更多的社會成員團結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鑄造社會整合的認知性結構。

五、結語

在西方國家社會整合的主體是政府或者執政黨。在兩個主體之間，執政黨的社會整合是通過政府來實現的。而政府的社會整合則體現著執政黨的政治理念。我國的社會整合也是由黨和政府共同主導，其分工一般堅持“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的組織模式。“我國已進入改革發展的關鍵時期，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社會利益分化以及由此引發的社會矛盾，使得社會整合受到挑戰，迫切要求黨和政府高度重視社會建設。從社會整合的意義上審視社會建設，我國的社會建設通過提升社會福利、發展社會組織、重塑社會認同，在客觀上發揮著社會整合的功能。而這一切又能夠回到社會生活內部，遏制社會分化的趨勢，實現社會成員之間的良性互動以及合作關系。如果社會整合是就國家與社會關系而言的，那么社會合作則關注的是社會內部的關系。當然，社會建設中的社會整合努力，也有助于協調國家與社會的關系，生成國家與社會的合作共識。

正如社會分化是一個逐步的過程一樣，社會整合的努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同樣是一個復雜而長期的過程。社會分化大致經歷著利益分化、結構分化和文化分化三個階段，因而社會整合也要與此相適應，實現從利益整合、到結構整合和文化整合的逐步過渡。我國當前的社會建設已經呈現出三種整合并存的局面，這固然是出于社會整合的整體性特征，但也要關注如何才能找到利益整合、結構整合和文化整合三種類型的最優匹配狀態，才能提高社會整合的綜合效果。在社會建設實踐中，由于一些地方政府的認識不足。社會建設還面臨著被經濟建設替代的危險。社會建設依賴于一定的資源，需要經濟發展提供的物質基礎，但經濟發展并不因此就會促進社會建設。這意味著在社會建設中應加強政府能力建設，使得政府能夠保持相對于市場機制的相對性，完成由經濟建設型政府向公共服務型政府的轉型。

責任編輯楊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