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記憶樹

正月十三是我老家的“賞燈節”，我讓先期回去的弟弟帶回去一袋家里收集起來的雞糞，并且叮囑侄女回去邀她堂哥一起把這肥料埋入老家屋側停車坪旁的那棵我家的黃皮樹下；如果有時間，要把那嚴嚴實實纏繞在樹冠上的野藤連根拔除，要去與叔公打一下招呼，把緊挨著它的一些遮蔽著它的竹子砍掉。四點多的時候，當我央求姐夫載我回到老家時，侄女幾個已經在做這個事了，我看了很開心，就站在一旁指導她們干。弟弟對我說，離家這么久了，還去管它？為什么呢？那時，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現在我要告訴他，這是我的故鄉的記憶樹。

在童年的記憶中，地里、田里除了少得可憐的作物品種之外，故鄉到處荊棘遍布，哪里像今天到處百果飄香？那時拔人家一棵李樹根上長出的小苗會挨罵的。上初一那年，我去學校茶園里拔了一些從根上長出的漫山遍野的小苗，結果被恩師痛斥，得罪了恩師，革了班長的職，并從此落下了紅紅火火的學業。

其實還在很幼小的時候，也許是看過《大鬧天宮》《劉三姐》《廬山戀歌》等等心馳神往的故事吧，我就渴望家中房前屋后遍地花果，所以，我總是年復一年從爺爺留下的石桃樹下采來桃秧在這里那里種下。爺爺留下的桃樹是那時最易得的果苗了，但我種的至今無一幸存。從上幼兒園起，我有機會到同學家里采菊花、大紅花、指甲花之類，也從同學家里的苦柚樹下采苗子來種。后來干脆從山上移杉、松、金銀花之類來種，夢想在屋后也做一個百草園——看到學校里那終年生機勃勃的茶樹，吸著茶葉的清香，在青翠欲滴的茶園里散步，早晚在茶園徜徉，自然也就狂想在家里屋后建一個芳香四溢的茶園……不料竟誤入歧途，踏上了坎坷泥濘的人生路。

五、六年級還常常穿著破褲衩的我，就開始了尋夢之旅。我總是樂此不疲地栽花種草，這已經成為我最大的業余愛好。如今老家屋側一東一西，留有我親手栽的一棵年年為親朋貢獻花粉的苦柚，一棵每年會掛上串串碩果的黃皮樹，其他的也許還有，但我已經認不得它們了，就讓它們各安其所去吧。

離鄉二三十年后的今天，春節返家鄉，驀然回首，我覺得自己竟與它們依舊如此親近！一見到它們，童年的記憶竟如此鮮活！

你們童年可曾有夢想？臨近開學，我積了滿滿一肚子的春節情懷，準備開學去額外開一、二節自己的人生課，去問問學生并要他們以“春節記憶”或者“童年記憶”為題作文。我要告訴他們，我們絕不能沒有夢，金色的年華，更應該有金色的夢想，而且要盡可能播下記憶的種子，讓它茁壯成長，愿生命之樹長青！

（作者單位 廣東省興寧市永和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