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形成發展探析

摘要：軍民融合式發展是黨的三代領導集體和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在領導國防和軍隊建設過程中經過艱辛探索提出的戰略思想，其形成發展經歷了“軍民結合”、“寓軍于民”和“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三個階段。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提出，體現了我們黨對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協調發展規律的深刻認識和準確把握，表明了我們黨已經尋找出了一條統籌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協調發展的新路子。

關鍵詞：軍民結合；寓軍于民；軍民融合式發展

中圖分類號：E0-053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06-009-03

進入新世紀新階段，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站在國家安全和發展戰略全局的高度，根據經濟社會發展的時代特征，運用科學發展觀統籌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正式提出了“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的戰略思想。軍民融合式發展是黨的三代領導集體和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在領導國防和軍隊建設過程中經過艱辛探索提出的戰略思想。認真回顧和總結這一戰略思想的形成發展，對于深刻理解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科學內涵，統籌好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軍民結合”是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萌芽形態

軍民融合式發展的戰略思想，最早萌芽于20世紀50年代新中國國防科技工業建立的初期。當時，我國借鑒前蘇聯重工業化建設模式，按軍用科技工業和民用科技工業分線建設的方式，在較短時間內建成了專業門類基本齊全、科研生產手段基本配套的國防科技工業體系，然而國防科技工業在平時存在著生產能力過剩的問題。針對這一問題，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提出了軍民結合、平戰結合的戰略方針。毛澤東在1956年4月召開的最高國務會議上指出：“在生產上要注意軍民兩用，注意學會軍用和民用的兩套生產技術，要有兩套設備，平時為民用生產，一旦有事，就可把民用生產轉化為軍用生產。”[1]36 1957年初，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精神，中共中央和國務院提出，國防科技工業要貫徹“兩重任務，兩套本領，平戰結合”的方針，要求在保證完成軍用產品任務、積極增加新品種、提高企業技術水平的同時，學會生產民品的本領。在這一方針指導下，一部分軍工企業用富余的生產能力建立了不少民用生產線，生產了不少的民品，有效彌補了國內民品生產的不足。

毛澤東的“軍民結合”思想，就是要使國防科技工業在平時能發揮其技術和設備優勢為經濟建設服務，同時保持應變能力以在戰時能迅速轉回生產軍品，最終把國防科技工業建設成亦軍亦民、亦平亦戰的“兩棲型”產業結構[2]108-110。但進入20世紀60年代后，由于國際局勢動蕩，中蘇關系惡化，周邊安全環境嚴峻，中央對戰爭威脅的判斷發生了重大變化，開始向臨戰、備戰的方向轉軌，國家建設的重點相應地轉移到國防建設上。1960年12月，在由國務院召開的國防科技工業部、局、廠三級干部會議上，批判國防科技工業搞民品生產是“不務正業”。此后，軍工企業的民品生產紛紛下馬，軍民結合、平戰結合的方針中斷。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以鄧小平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科學分析了國際戰略總體形勢和我國國家安全環境發生的重大變化，改變了戰爭危險很迫近的看法，提出了和平和發展是當今世界的主題，確立了把全黨全國工作重心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的指導思想。為了充分利用有利的世界和平環境，從根本上加強國防和軍隊建設，1985年6月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作出軍隊建設指導思想實行戰略性轉變的重大決策，即從“立足早打、大打、打核戰爭”的臨戰狀態，轉到和平時期建設的軌道上來。鄧小平順應時代發展的要求，對軍民結合、平戰結合問題作出了新的深刻闡述。

第一，提出國防科技工業軍民結合“十六字方針”。鄧小平認為，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的關系是辯證統一的，國民經濟的不斷發展是國防現代化強有力的后盾。基于這一認識，他指出：“國防科技工業有四句話：軍民結合，平戰結合，以軍為主，以民養軍。其中，以軍為主改為軍品優先，其他三句不變。”[3]108這就是以后一直講的“軍民結合、平戰結合、軍品優先、以民養軍”的“十六字方針”。“十六字方針”提出后，國防科技工業開始沖破自我封閉、軍民分割的舊格局，將原來只用于國防的國家資源重新配置，優化組合，朝著既能生產軍品又能生產民品的方向發展，在體制上逐步納入到國民經濟大系統中。

第二，提出軍事基礎設施“軍民合用”的思想。鄧小平還要求國防系統的各個組成部門要盡可能地利用軍事資源、軍事設施為經濟建設作貢獻。他指出：“無論空軍也好，海軍也好，國防科工委也好，都應該考慮騰出力量來支援國民經濟的發展。如空軍，可騰出一些機場，一是搞軍民合用，一是搞民用，支援國家發展民航事業。海軍的港口，有的可以合用，有的可以騰出來搞民用，以增大國家港口的吞吐能力。國防工業設備好，技術力量雄厚，要充分利用起來，加入到整個國家建設中去，大力發展民用生產。”[4]99這一重要思想，對加速軍用設施向地方開放起到了極大地促進作用。

第三，提出大力培養“軍地兩用人才”的思想。鄧小平認為，大力培養既能打仗又能搞社會主義建設的軍地兩用人才，這樣做利國、利軍、利民，為此要“把軍隊辦成一個大學校，使干部成為既學到現代戰爭知識，又學到現代科學知識和生產知識，還要學會做政治工作和管理工作。這樣，我們的軍隊干部既能在軍隊建設中發揮作用，到地方上也能發揮作用”[5]79。

鄧小平的“軍民結合”思想，把毛澤東的“軍民結合”思想由國防科技工業領域進一步拓展到了軍事基礎設施和軍事人才培養領域。然而，鄧小平的“軍民結合”思想，僅要求軍事資源向民用的單向流動，未能充分注意“軍民共享”及“民轉軍”的重大意義，沒有從整體上和戰略上考慮國防科技工業與民用科技工業的有機結合問題，而且在實踐中軍民結合工作面臨很多困難。因此，“軍民結合”只是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萌芽形態。如何既能做到“軍轉民”，又能做到“民轉軍”，實現軍民資源全方位和多層次的雙向流動，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都沒有得到很好解決。

二、“寓軍于民”標志著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初步形成

黨的十三屆四中全會以后，國際上，在政治多極化、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不僅各國更重視提高以經濟和科技為主要標志的綜合國力，而且西方發達國家憑借新軍事變革中發 展起來的高技術武器裝備推行霸權主義，給我國帶來了巨大的安全壓力。在國內，一方面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恐怖主義活動猖獗，嚴重威脅著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另一方面隨著經濟改革的深入，國防建設的環境向市場化方向發生深刻轉變。此時，如何處理好發展與安全的關系，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重大戰略問題。針對這一重大戰略問題，以江澤民為核心的黨的第三代領導集體，提出了“寓軍于民”的戰略思想。

第一，提出國防科技工業寓軍于民的新的“十六字方針”。江澤民指出：“堅持寓軍于民，推動國防科技工業走‘軍民結合、平戰結合、軍品優先、以民養軍’的發展道路，是正確的，今后還要繼續堅持下去。”[6]209并強調指出“寓軍于民”是建立國防科技工業新體制的核心，由此提出了寓軍于民的戰略思想。這一戰略思想在黨的十五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個五年計劃的建議》中又進一步表述為：“堅持軍民結合，寓軍于民，大力協同，自主創新，建立適應國防建設和市場經濟要求的新型國防科技工業體制”，由此提出了“軍民結合、寓軍于民、大力協同、自主創新”的新的“十六字方針”。以此為標志，國防科技工業發展戰略由軍民結合向寓軍于民轉變。

第二，提出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兩頭兼顧”的思想。江澤民認為，把經濟建設搞上去和建立強大的國防，是我國現代化建設的兩大戰略任務。增強國家的經濟實力是解決包括國防現代化在內的所有問題的基礎，而一個鞏固的國防是經濟發展和國家安全的基本保障，因此必須同時轉動經濟與國防這兩只“輪子”。江澤民認為，根本的辦法就是“要始終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堅持經濟建設與國防現代化建設兩頭兼顧、協調發展的方針。”[7]290

第三，提出“提高軍民兼容程度”的思想。江澤民認為，國防經濟和社會經濟、軍用技術和民用技術，是相互兼容、相互促進的，為此要提高軍民兼容程度，“軍隊要為國家的經濟建設積極貢獻力量，通用性較強的軍事設施要實行軍民合用，國防科技工業要能軍能民。國家在經濟建設特別是基礎設施建設中，要充分考慮國防和軍隊的需求，做到既能促進經濟發展又增強國防能力。”[7]349

第四，提出“增強平戰轉換能力”的思想。江澤民指出，要“按照‘平戰結合、軍民結合、寓軍于民’的方針，進一步調整和完善國防動員體制，提高國防動員能力”[7]349。為此，要突出抓好預備役部隊和民兵應急分隊建設，做好國民經濟動員、科學技術動員、交通戰備動員等各方面的工作，為未來的反侵略戰爭打下堅實的基礎。

江澤民的“寓軍于民”思想，其核心是要打破軍民界限，將整個國防科技工業寓于國民經濟基礎之中，構成統一的國家科技工業基礎，在國家利益的平臺上合理配置軍事資源和民用資源，使之既能為國防服務，又能為國民經濟服務，是“軍轉民”和“民轉軍”的統一，是對毛澤東、鄧小平的“軍民結合”思想的重大發展，標志著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初步形成。然而，寓軍于民的戰略思想不僅未能提出實現軍民結合、寓軍于民的具體途徑和方法，而且其視野主要放在國防科技工業領域的軍民結合，不是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兩大領域全方位、全要素的軍民結合，在實踐中國防科技工業建立寓軍于民新體制的成效也不顯著。要真正實現軍民融合式發展，就必須進一步探索實現軍民結合、寓軍于民的具體途徑和方法，推動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在更廣范圍、更高層次、更深程度上的全面融合。

三、“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標志著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最終完成

黨的十六大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入了新的階段，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完善和中國特色軍事變革的不斷深入，經濟和國防建設對軍民結合、寓軍于民提出了更高要求，也提供了更加有利的條件，迫切需要把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全面融入經濟社會發展體系之中。從世界范圍看，當代科技革命、產業革命和新軍事變革的發展，不僅使綜合國力競爭日趨激烈，而且國防經濟與社會經濟、軍用技術與民用技術的結合面越來越廣、融合度越來越深，軍隊信息化建設與信息化作戰對經濟、科技和社會的依賴性空前增強。為在全球軍事領域和經濟領域贏得雙重競爭優勢，世界主要國家紛紛摒棄傳統的“軍民分立”式國防建設模式，推進軍民一體化建設，取得了較好的成效。在此背景下，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中央領導集體，立足于時代特征和國家戰略全局，著眼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總體布局，提出了“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的重大戰略思想，回答了新世紀新階段如何走軍民結合、寓軍于民之路。

2005年12月，胡錦濤在軍隊一次重要會議上指出：要“積極探索新形勢下軍民結合、寓軍于民的新途徑、新方法，全面推進經濟、科技、教育、人才等各個領域的軍民融合，在更廣范圍、更高層次、更深程度上把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與經濟社會發展結合起來”[8]330，由此提出了“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的最初設想。2007年8月，在慶祝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80周年暨全軍英雄模范代表大會上，胡錦濤又強調指出：“新世紀新階段，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的發展，必須是融入國家現代化戰略全局、與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相適應的發展，是注重全面建設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相統一的發展”[8]341。2007年10月，黨的十七大報告明確指出：“建立和完善軍民結合、寓軍于民的武器裝備科研生產體系、軍隊人才培養體系和軍隊保障體系，堅持勤儉建軍，走出一條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8]380至此，“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的戰略思想得到正式確立。

“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的戰略思想，是對黨的三代領導集體的“軍民結合”、“寓軍于民”思想的深化和升華。“軍民結合”是針對計劃經濟時期軍工自成體系、自我封閉、軍民分割的狀況提出來的，是國防科技工業內部資源配置的一種體制安排，而“寓軍于民”注重在國防科技工業和國民經濟建設大系統里實現軍民協調發展，是建立在國家宏觀工業體系基礎上的國防科技工業體制安排，以在國家經濟可承受的限度內實現強軍目的。“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不僅要求由過去從軍到民的單向轉移變為既有“軍轉民”，又有“民參軍”的互通、互補、互動，推進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的互融互通，實現互利雙贏，更要求以市場經濟為基礎，全面推進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在發展理念、資源配置、體制體系等本質方面實現全方位融合，實現富國和強軍的統一。“走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戰略思想的提出，體現了我們黨對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協調發展規律的深刻認識和準確把握，表明了我們黨已經尋找出了一條統籌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協調發展的新路子，標志著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最終完成。

軍民融合式發展的戰略思想，就是要把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深深融入整個經濟社會發展體系之中，能利用民用資源的就不自己鋪攤子，能納入國家經濟社會發展體系的就不另起爐灶，能依托社會保障辦的事都要實現社會化保障，使各種資源得到最佳配置和充分利用，從而走出一條投入少、效益高，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相互促進、協調發展的路子，實現戰斗力和生產力的同步躍升。軍民融合式發展戰略思想的實施，必將使我國的核心軍事能力和國家核心競爭力同時得到極大提升，從而對國家長治久安和民族復興偉業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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