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管它落葉如雨,白霜滿天。你高亢地唱亮天空,將秋意渲染成無邊落木,滾滾長江。
那么堅定,那么充滿生命的激情。雖然你知道季節就要攜帶著寒意從云層撲過來,冬天也馬上就要把西北風的旗幟掛上你棲落的枝頭。但你依舊唱著,殉情似的唱著,硬是把一個荒涼的季節唱得熱熱鬧鬧,燦爛輝煌。
一陣風吹過來了,你寂靜了片刻。一只蟬蛻掉落下來,那是你丟落的一件華美的袍子,正以禁忌和拒絕的姿態,融入這個季節,又蔑視著這個季節。
風奪走的一切,一定還會送回,荒涼攜著荒涼而來,還會攜著荒涼而去。站在高處,目視八方,你放聲歌唱,為即將失去的喧嘩,為即將來臨的沉默。
為秋天而生,為秋天而死。生命化成的歌謠,順著高低錯落的歲月迤邐展開,縱然一路盡是枯枝敗葉,也要一展歌喉,把天空唱響唱亮。
會飛的音符,無論你最終掉落進哪一片時光里,你的蟬蛻都會時刻提醒我你曾經的存在。它就像是我們丟在忘卻中的乳名,只要有你一聲呼喚,四野便會立刻響起一片執著生動的歌聲。
責任編輯:鄭艷梅
插圖:豐子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