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走在小廟村的水泥大道上,會被花香包圍,會被豐收感染,會被景色陶醉,悠久的歷史和動人的傳說同樣會讓你神往,未曾展開的行程已經讓人開始迷戀。
白色的水泥路之外,那就是被綠色包圍的世界,綠色中藏著巍峨的山峰,藏著古樸的村莊,時不時顯露出金燦燦的玉米、黃澄澄的酥梨、紅彤彤的柿子、粉嫩嫩的山楂、紫艷艷的葡萄誘人的豐碩,甚至有些張揚。看得剛下車的一群大姑娘小媳婦們禁不住手癢癢,同行的村干部看出了大家的心思,說了句:“想吃就摘,吃飽管夠。”立馬有歡呼聲響起。
小廟村方圓近十公里,東枕中條,西瞰群峰,頗有四方來拜之感。三百余村民分散居住在七個自然村,除了一千多畝土地辟作良田,剩下的就全成了山林,每日慣看秋風曉月,傾聽山瀑松濤,耕耘著百代傳說,這里真是人間的世外桃源。
這里崇文尚賢,家家以子女學業有成為無上光榮。在與村干部的交談中,他們時不時流露出村里能走出這么多能人賢士的自豪感。村里原有500多人,考上大中專院校的就有70多人,他們陸陸續續移民,有的搬進了縣城、市區、省城,還有的走進了遙遠的首都。目前村里光科級、處級、廳級以上干部就有幾十個,其中一位在北京當副部長。單就一個村來說,小廟在全縣都享有盛譽。小廟村的老百姓淳樸善良、疾惡如仇,他們對黨有著深厚的感情,因為他們曾有過噩夢般的昨天。70多年前,日寇的魔爪伸向這里,一遍遍掃蕩,一次次殺戮,讓這里的生靈涂炭,讓這里的青山化作焦土,方圓幾十公里的大山深溝則成了老百姓躲難避災的天然屏障。在躲避的同時,老百姓在黨的組織下,利用特殊的地理條件打擊敵人,多次配合八路軍尤太忠部隊在這里打鬼子,讓瘋狂的敵人在這里留下無數尸體,至抗戰結束日軍也沒有前進一步,抗日軍民一起書寫了小廟阻擊戰的勝利史詩。
而今,硝煙早已散去,滿目的青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祥和站在小廟山上向四處眺望,松濤林海無邊無際,蒼嶺競秀,遠山銜翠,溝谷深幽,頗有名山大川之風范。各色鮮花或含苞或怒放,姹紫嫣紅,爭奇斗艷。據隨行的向導講,這漫山遍野都有柴胡、五味子、淫羊藿、黃芩、連翹等數十種藥材。各色野果隨手可摘,老百姓種地之余可以挖藥材、摘松子增加收入,小廟村雖四面環山,但座座都是寶山。
從黃桃嶺下山,穿叢林越荊棘,約兩個時辰,就到達了仰慕已久的小廟峽大瀑布。原本險峻的山路到此豁然開朗,有數十米見方,巖石高聳,如刀砍斧削般懸掛在半山腰。一匹銀練寬約數丈呼嘯而來,挾雷霆之勢,飛流直下濺起萬千珍珠。瀑下巖石被掏成了洞穴,形成了名副其實的水簾洞,洞內可容納數百人之眾。瀑下有一深潭,據隨行的向導講,前年他曾用三米高的竹竿向下探,不見底,不知水到底有多深。水注滿了深潭,又溢流而出,順前面的大石瀉下,一路奔流而去。我等陶醉于此,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欣然坐于大石之上合影留念。
順小廟峽大瀑布往前走,路稍寬了些,行不到半小時,又到大穴院,這里在懸崖絕壁間,忽然凹進十余米,寬約三四十米,高過二米多,渾然天成一座遮風避雨的院落,村人故名為“大穴院”。據說當年村里的百姓為躲避日本鬼子掃蕩,就躲在這里。大穴院易守難攻,洞口又被森林完全遮掩,不走到跟前,外人絕難發現。一處洞穴竟挽救了無數人的性命,讓人聽之不禁感慨萬千。
繼續前行,路越來越陡,浮土碎石一不小心就讓人滑倒,倒是路旁的樹枝灌木可以讓人扶手。轉過山腰又是陡坡,一腳不慎,滑了開來,無奈往前沖了幾步,好不容易拽住樹枝站穩。一塊大石赫然映入眼目,頭大根細,宛如倒掛金鐘,讓人感覺似觸手可倒、風吹即動。據向導講,此石已矗立于此千百年,石重約數千斤,肯定不是人力搬運而來,似天外飛石,故取名叫“飛來石”。飛來石上并無半點土屑,但石縫中仍然鉆出幾棵松樹,其中一棵巍然聳立,已有五六米之高,我拿出相機欣然取景。向導講,這一路石頭上長樹多得很,我聽了暗暗留心,果然,剛才光顧了低頭走路,沒來得及仔細欣賞,只見沿路山石之上,大多石縫都能看見樹,而且郁郁蔥蔥,茂密挺拔。更有奇者,一棵大樹根下虬枝盤曲,如龍爪下按,活脫脫抱住一座廟宇,村人取名“樹抱廟”,每日在此燒香拜神,祈求神靈護佑。還有一樹,根須皆露,離地三米之高。然葉如華蓋,昂首蒼穹。我不禁淚光閃閃,為之感動。這些頑強生長的樹木,雖生長條件艱苦,環境惡劣,但意志如鋼、信念似鐵,歷風雪而不摧、經烈日而不屈,這不正是小廟人的精神寫照嗎!當年他們與八路軍一道,與數倍于自己的敵人周旋激戰,碎了家園、荒了青山、失了親人,但他們依然堅守,用信念、用執著、用勤勞、用智慧哺育了兒女、守護了家園、染綠了青山,再造了一個新小廟。
與下山的辛勞相比,上山反而輕松了許多,在林海中穿梭,遠離了懸崖,遠離了深淵,但野果野花多了起來。我們歡快地穿行其中,摘野果、采野花、唱山歌,盡興處,一聲長嘯,激越山林,轟鳴山谷,數百里群山回應,驚天動地,讓人豪情勃發,心靈頓生飛臨九霄之感。
重返至山頂,猛烈的高原風呼呼作響,與陣陣松濤相呼應,天地之間一片歡騰。遠處夕陽飛紅,艷如桃花,把一大片山川描染得無比絢麗,小廟此刻顯得是那么圣潔、莊嚴。
責任編輯:鄭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