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喬恩#8226;R.泰勒,美國圣#8226;托馬斯大學政治學院教授,博士,美國休斯頓 77006-4626。
〔譯者簡介〕許 謠,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碩士研究生,北京 100872。
〔摘要〕 中國的政治學,與這個國家一樣,從十年的動亂中走出來,又經歷了30多年的改革開放,取得了顯著的成就。中國政治學在學科聲望與嚴謹性方面都有快速的進步,并正準備爭取它在世界學術舞臺上的合理地位。那么,我們應期望中國產生何種政治學呢?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中國政治學是否應當模仿一種美式或西式研究路徑?或者,它是否應該大膽地采用一種不同的研究路徑——或許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政治學?這篇論文提供了一個有關中國政治學政策和學術內涵的探討,中國政治學追求一種混合式的研究路徑,它給予問題導向式研究和理論導向式研究給予同等的重視。
〔關鍵詞〕 政治學;中國政治學;方法論;實證主義;混合式方法
〔中圖分類號〕D609.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11)01-0012-06
一、引言
在過去的50年里,美國政治學越來越重視其作為一門學術性學科的意義。同樣的,中國政治學也有相似的關注,它認為其社會價值是評估中國獨特的政治和社會要務,并聚焦其上。中國政治學應當追求一種純粹的實證主義的方法論研究路徑,還是像公共行政管理那樣采納一種更為歷史主義的、方法論上偏向多元主義的研究路徑呢?我認為,一種集問題導向研究和理論導向研究為一體的混合式研究路徑,也許更適合政治學學科與中國。
在美國政治學開設的學科課程中,幾乎每一份調查都指出,現代政治學受哲學、科學、現代美國高級教育系統、個人行為以及政府反應研究的綜合發展的影響。這句話意在厘清如何通過改善和規范美國社會來解決其社會問題,在用語上包含著數學味的統計學分析。自20世紀早期以來,政治學學科在許多方面——既有好的也有壞的——都采用了一種完全美式的研究路徑。從政治學理論、比較政治和公共行政等研究領域,到城市政治、理性選擇等次級領域,美式觀點主導了政治學。
美國(以及西方)政治學在認識論上都是多元的,研究范圍也很廣泛。當一些學者力求對政治現象構建宏大的理論時,大量的美國政治學家卻將他們的關注點放在一些特定政治現象下的微觀-中觀問題上并力圖據此發展出理論。這種勞力的專門化與分工,與既定課題的復雜性相結合,導致了政治學學科內大量的領域劃分(實際上已成割據之勢)。
美國政治學在研究領域上的劃分(美國政治、公共行政、比較政治、及其他等等)只是其學科分化的一個最典型表現。其結果是,學者們常常發現自己的工作被所研究的次級領域、制度、國家和理論,以及他們的方法論與認識論目標分門別類。
政治學學科是規范主義、歷史主義與科學的獨特混合體。我們研究的最終目的,是調查、鑒別、說明與解釋真實政治世界的經驗事實。一些研究含有實用主義的政策暗示,而另一些則增加了我們關于政治世界的觀念理解、拓寬了學科的背景知識。追根溯源,政治研究在東西方都是古已有之,而作為學術性學科出現的政治學則僅有百年歷史。而且與公共行政不同,現代政治學是在一種學術背景而非實踐背景下興起的。
由于這種基礎性背景,美國政治學竭力在其學術背景之外發掘自身價值。除了公共行政和公共政策以外,學科的許多關注點都脫離了社會,并失去了實踐應用性。更確切地說,學科選擇了一種內化型的狹隘的學術觀念:研究集中于政治生活那些神秘不可知的方面,從評估選舉預測模型中的各方力量,到牽強附會地評析中世紀著作家們對大型城邦聯邦制度優勢的看法,再到冷戰前普力奪政權(praetorian regimes)“普力奪政權”是亨廷頓在《變革中的社會政治秩序》中用的一個英文術語,中文譯者找不到合適的對應詞,大概是說社會各階級各集團都走極端,都輪流以暴力奪權上臺執政,社會長期陷于動亂動蕩,無法達至全社會所公認的正義與公平?!g者注中后現代主義話語中的性別角色問題。當政治學學者癡迷于上述或其他邊緣性研究領域時,一個迫在眉睫的危險是:以大學為基礎的美國政治學將引領以大學為基礎的美國社會學朝著學術區塊化和不切題的方向發展。
公共行政,如同衍生它的學科一樣,是一跨學科的實用性領域,這意味著其部分理論——即便不是絕大部分——能夠轉化為實踐。其實用性還表現在,在缺乏自身健全的理論結構時,它從任何可能之地——通常從與它聯系最緊密的學科——尋找自己的主要觀點,并借以解讀政治制度、過程與結果。
二、永無休止的政治學爭論: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
“近年來,政治學家們花了太多功夫來使本學科更加科學化,因此假定比其他政治知識來源更為優先,并且沒有做足夠的努力使政治學成為洞察重大政治問題之智慧源泉?!薄?〕美國政治學正進行著一場持久的非常嚴肅的內部辯論,即什么構成了恰當的研究。人們曾為此相交或反目。這場爭論源自美國政治學的學科多樣性。簡單說來,紛爭起于絕大多數美國政治學雜志中定性研究的缺失。從事定性研究的學者爭論道,闡釋和批判方法沒能在出版上享有公平的機會,即便這種研究是按照嚴謹的方式組織起來的。實證主義者們的回答是,定性研究還需要更多的努力去達到內部和外部有效性的合適水準。
與其他社會科學一樣,自二戰后美國政治學便被行為主義主宰,行為主義顛覆了更多傳統的分析政治與政府的方式?!?〕在政治學中,行為主義的信條漸漸結晶為一系列原則,這些原則被當作行為主義教條。索米特和唐能豪斯〔3〕指出,美國政治學受八條信念歸導——即所謂的“行為主義教條”:
一是指政治學最終能成為一門科學,既可用于預測,也可用于說明;二是指政治學應專門或主要關注那些能夠被確切觀察到的現象上,如行為或言論;三是指數據應被量化,結論應依據于量化的數據;四是指
研究應以理論為導向并由理論決定(通常經由假設的發展而完成,這些假設可由經驗資料驗證);五是指
政治學應為了研究的純粹性而放棄應用性研究,不論這些研究將用于為當下社會的具體問題尋求解決方案,還是改善項目風險投資;六是指價值(民主、平等、自由等等)的真偽不能科學地得以驗證,已超出合理調查的范圍;七是指政治學應當更加跨學科;八是指政治學應當更注意重視與批判自己的方法論。
批評者們很快發現,這個教條——美國當下的政治學范式——將許多有價值的、有趣的研究領域排除在外?!?〕例如,教條假定個案研究是“不科學的”,不能為一般化提供基礎,不能創造或建設理論,不能對政治知識的增長有所貢獻,并甚至因此不被考慮刊登在一流雜志上,還不能當作博士論文選題?!?〕事實上,對這種趨勢持反對態度的人(所謂的“改革”運動)正隨著學科日益朝著“政治的科學”發展而被邊緣化?!?〕
然而,以行為主義為目標的運動同樣造成了學科內部的分裂,并將其從原來的社會需求上分離開來。〔7〕新的社會需求不是由學術性的政治學提供,而是由政治學的分支學科公共行政、公共政策等來提供——既通過以大學為基礎的應用研究,也包括黨派或非黨派的政策智囊團。
例如,Barilleaux〔8〕注意到,美國政治學現在面臨一種兩難困境:繼續沿著行為主義的路徑前行,就會面對一些行為主義無從解答的問題,或者承認行為主義的局限性,然后通過復原對道德和終極問題的研究來恢復政治學的權威地位。在政治學學科內部,這一矛盾在公共行政管理的處理中體現得最為明顯。
作為一名公共行政管理專家,我認同那些 “改革運動” 的傲慢宣言,即定量已經在美國政治學上占據了權威甚至控制地位,后患無窮。對P值、回歸系數或回溯力計算等瑣事——而不是實際判斷、常識或慎思這些實踐智慧——的關注驅動著政治學的“科學化”討論,這時,政治學學科已經失去了它的應用價值,而這些社會需求則由公共行政管理、公共政策和比較分析來滿足。〔9〕表1中,胡杜爾展示了公共行政管理與政治學在社會需求上的分歧?!?0〕他細致地探討了1903年(美國政治學協會成立的年份)至今,影響了兩學科關系的主要事件、主要理論趨勢和關鍵因素。

三、美國政治學:分裂的學科
人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美國政治學會完全分裂,更別提繼續行為主義路線了。一位初期的學者,雷蒙德#8226;格特爾在1922年寫道:“恐怕沒有哪一個學科像政治學那樣將學術熱點材料與研究者及實踐應用可能性愉快地結合起來?!薄?1〕
一個世紀以前,當美國的大學開設政治學課程時,一個一般的、理論上的政治概念從該學科研究方法中占主導地位的歐洲(主要是德國)研究方法里衍生出來。20世紀20年代,受培養有教養的公民的需要以及教師資格中要求學生高到課率的影響,美國越來越重視政治學?!?2〕
現代美國政治學的歷史,是對科學、現代美國大學建設以及個人行為與政府回應理解三者共同作用的研究。自20世紀50年代后期,政治學學科就因理性選擇與歷史制度主義之間的曠日持久的沖突而分裂。美國政治學家們常常在學科內部按其方法論路徑來定位自己。其結果正如阿爾蒙德所說,學科發展深受“對立的派系競爭和費解的瑣碎問題研究”〔13〕的影響,政治學不能從差異中汲取營養。這種宗派主義制造了一個“事實”與“價值”相分離的學科,使政治學無力去解答一些最重要的政治問題。〔14〕
2000年,這些不滿通過被稱作“改革運動”的反抗而再次爆發,“改革運動”指責美國政治學協會是一個由“東海岸的婆羅門人”控制的組織,協會維護一種“指向定量的、行為主義的、理性選擇、統計的以及正規模型方法的狹隘主義和方法論偏好”〔15〕。正如雅諾指出的,政治學如今細分成如此多的次級領域、方法論路徑、地區專業化和理論,以至于“政治學家們看起來在美國政治學協會會議上走到了一起,但這僅僅是空間意義上的”〔16〕。巴諾簡潔地表述了美國政治學在21世紀早期面臨的困境:“下個世紀學科的未來還不明朗,但它在過去一世紀里的發展以多樣性研究方法的增加為特征。除了主要范式的轉變外,任何學科概念都沒有被另一種方法完全取代,學科被清晰地打上了缺乏基礎概念、理論和方法論共識的標簽。”〔17〕強調這種分裂是中美政治學學科都面臨的問題。即:理論與經驗工作之間的差距;經驗工作與政治/政策分析之間的差距;收集數據,但既不用于建構理論,也不應用于政治/政策分析。
在行為主義興起之前,政治學的核心框架是由亞里士多德在其《政治學》中提出的三個要素所構建的。在這樣的傳統中,并不是所有的思想家都得到了一樣的結論,但他們都聚焦于相同的問題,由此型塑了政治學作為一門富于智慧的學科的傳統。正如詹姆斯#8226;凱撒已經概括的,美國傳統政治學包含三個主要元素:地區知識,有關政體的一般性政治學,以及特殊地區的政治學。如果人們快速瀏覽《美國政治學評論》、《政治學雜志》或《美國政治學季刊》,他們不會有這樣的感受。相反,他們會強烈地感受到——正如我的本科學生經常抱怨的那樣——美國政治學高度強調美國的制度和有利于自己的統計模型,而忽略政治學研究中歷史的、社會的和哲學的層面。
1969年,戴維#8226;伊斯頓在其美國政治學協會的主席演講中認為:“社會問題并不是以純粹的經濟問題、心理問題或政治問題等形式出現。我們的危機是從那些涵蓋了人類行為所有層面的困惑難題中產生的?!薄?8〕伊斯頓提議創立一個“社會科學聯合會”,以促進社會科學的整合??上У氖?,似乎美國政治學協會里沒有人注意到或者在乎。
也許音樂學教授喬納森#8226;貝爾曼和菲爾#8226;福特最恰當地表述了他們對這一問題的觀察,而這一點非常適用于美國政治學:“有時……學者有一種心理活動過程,旨在使他們不考慮任何其他人的觀念。”〔19〕為了取樂,他們列出了一個流程圖(表2),此圖能夠非常容易地應用于政治學。
四、中國政治學:一門正在興起的學科
中國政治學應照搬美國政治學的發展路徑嗎?中國的學生、學者和實踐者應該像美國那樣付出同樣的思慮——和情感——去考慮學科本質、歷史,以及它的創新性問題、假設、方法、經典著作和爭論嗎?這些問題尤其重要,因為美國和中國的現代研究生課程越來越零碎和專門化,其代價通常就是繞開了本來應為政治學家頭等問題的更重要的問題。

在中國語境下為什么這點很重要?簡單地說,當我接受著定量政治學訓練的同時(猶如一個跌落信念的異教徒),我同時心屬中國研究和公共行政管理。這一熱情并非沒有危險,因為不論是中國研究還是公共行政管理都鼓勵學者采用一種更為整體的、混合的方法論手段去研究政治與政府。正如許多年前我的博士生導師所提醒我的那樣:“一個人不可能拋開理論、方法論和實用性來從事政治學?!彼绕湎矏鄞撐覀儗W科的悖論和內部沖突( “讓我們分解亞里士多德!”是他最重大的觀察之一)。我樂于在這種將理論、方法論與實用性并列的語境中,來討論自己有關中國政治學未來方向的設想。
1985年,伊斯頓指出了在所有社會科學的總體框架內重新實現美國政治學整合的需求,強調“運用我們所知道的任何知識去解決急迫的社會問題”的必要。他感到遺憾,政治學已經陷入了試圖重新整合那些多元的、高度專門化的學科領域的難題之中。他強烈呼吁“運用知識以解決社會問題,要求重新集合紛繁的社會科學中被專門化了的知識。”〔20〕
五、一個老外的提議:中國特色的政治學
中國的政治學,與這個國家一樣,從十年的動亂中走出來,又經歷了30多年的改革開放,取得了顯著的成就。中國政治學在學科聲望與嚴謹性方面都有快速的進步,并正準備爭取它在世界學術舞臺上的應有地位。有人認為,例如布呂格爾,直到20世紀70年代晚期改革開放后,中國對政治學學科抱有戒心?!?1〕那么,我們應期望中國產生何種政治學呢?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中國政治學是否應當模仿一種美式或西式研究路徑?或者,它是否應該大膽地采用一種不同的研究路徑——或許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政治學?
中國特色的政治學將會是怎樣的?也許它將是一門國家中心的、旨在提供服務的科學,并受中國共產黨提出的“科學發展觀”影響。這樣的路徑會將重心放在應用政策分析上,這些政策旨在通過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實現共產黨以人為本的目標。這一政治學將很快地在小康社會和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過程中,幫助中國共產黨加強執政能力。
這一政治學會因其方法論上的實用主義將自己與美國和西方政治學區分開來,這一實用主義正是中國多年發展的寫照。比起一個更加自傲的、冷漠的政治學而言,基于對中國盡心盡力促進改革發展、政治穩定和黨內民主之需求的總體理解,問題導向研究能夠更好地服務于中國當前的政治、經濟和社會需求。
與此同時,中國特色的政治學能理想地彌補學者與官員之間的差距,以及類似的理論與實踐之間的差距。不同于美國和西方政治學,中國政治學能夠通過持續跨學科的路徑從而較少地依賴于純粹的定量分析方法論路徑,并保持開放的姿態去面對多樣的方法論與學術路徑,而不考慮其學術起源。考慮到中國政治學廣泛的可研究領域,人們可以預想一場趨向一個廣泛共識的運動。這些研究興趣將很可能包含各種各樣的社會結構面向,而不局限于嚴格的傳統政治現象。換句話說:一種混合的方法論路徑。
“百家爭鳴。”,“讓百花齊放,讓百家爭鳴?!薄?2〕作為老外,盡管我并不愿意使用這個政治敏感的詞匯,但它確實表現了對中國政治學現狀及未來境況的樂觀主義態度。一個健康的、恢復自信的中國政治學無疑會產生出新理論和理論爭辯,很可能確立該學科在政治學領域中的獨特地位。以中國為中心的理論、觀念和對策的興起,將會創造一個甚至更為廣泛的需求——既在抽象意義上也在實際意義上——并隨之激勵政治學在中國國內更大的發展與可見性。同樣重要的是,一個完全的中國路徑將會成為學科進一步發展與探討的源泉。
最后,中國政治學能夠并且應該堅持其文化傳統——與美國政治學所做的方式一樣。我的意思是,這一領域的發展是大大方方的、不可辯駁的中國式的。中國迫切地需要擁有一個中國特色的公共行政管理、政治理論、法律理論和比較學研究路徑。換句話說,中國特色的政治學需要整體性復興,而以下幾點尤為重要:
一是中國的獨特性;二是中國政治制度的特性;三是中國歷史、文化與發展的特性;四是城-鄉和沿海-內地政治與發展的二元性;五是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地位;六是中國獨特的社會與人口問題。
六、結論
有關政治學什么研究方法最好的爭論一直在繼續。我們應當像物理學家和經濟學家那樣依賴于定量數據嗎?或者我們應該承認人類是不可預料和與眾不同的,因此不能將他們當作原子一樣做科學研究?也許最好的方法是原始的定性研究;我們應該采訪并觀察人們,以便找出是什么讓他們運作起來。
美國政治學一開始就有明確的公共目的。中國政治學沒有理由不去追求一個類似的目的。2000年,美國政治學協會戰略制定委員會建議,協會的核心任務將再次包括“培養公民以使他們成為卓有成效的公民和政治參與者”?!?3〕類似地,美國公共行政管理協會已經嘗試著通過發展諒解備忘錄,來擴大該組織與國外公共行政管理組織的公民參與項目——其中包括一個與中國公共行政管理協會(CPAS)合作的項目。
用真正富于革新與想像力的政策路徑武裝起來的中國政治學家、政策分析家、公共行政管理學者,以及官員們,已經迎來了開始成功地向世界輸出中國特色的關于公民、治理和公民參與等基本概念的時刻。鑒于現代中國的崛起,人們可以輕易地預見中國政治學——像中國這個國家本身那樣——將提供一種可行的可供選擇的世界觀以及研究政治與政府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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