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上海世博會入園人數(shù)破紀錄的那天,陜西省社科院一行17人抵達上海,開始為期9天的一市兩省的考察學習行程。
今年是陜西省社科院(以下簡稱陜西院)的“科研質量年”,為實現(xiàn)”跨越轉型邁大步,科研質量上水平”的目標,院領導班子在年初就作出一項決定,全院中層以上干部分期分批赴中國社會科學院及中東部發(fā)達地區(qū)省級社科院考察取經(jīng)。
筆者此次參加的第三期考察活動是全年考察活動的最后一期,考察路線為上海、浙江和江蘇。
(一)
飛機降落上海時,雖然還不到下午6時,但夜幕已經(jīng)降臨。
從浦東機場乘坐大巴到賓館,要經(jīng)過世博園區(qū),接團的導游向我們一邊介紹著園區(qū)夜景, 邊報告著她通過手機打聽到的園區(qū)入園人數(shù): “98萬了!” “已經(jīng)突破99萬!”等到住進賓館,打開電視看新聞時,最終的數(shù)字已變成103,27萬人。這個數(shù)字打破了世博會歷史上單日入園人數(shù)的最高紀錄,此前的記錄為83.6萬人,是由1970年大阪世博會創(chuàng)造的。
用一天的時間感受上海世博會,開闊眼界,是我們此次考察活動的第一項內容。6月份,《新西部》記者采訪世博會時,每天的入園人數(shù)只有三、四十萬人,但游人的密集程度已經(jīng)讓記者叫苦連天了。記者說,她無法想象人數(shù)突破百萬,世博園會成為什么樣子,但世博會最后的瘋狂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感受的。 本來心里有些發(fā)怵,經(jīng)記者這一安慰,我還真有點兒幸運兒的感覺了。
10月17日,早上6點半起床,7點出發(fā),不到8點來到世博園門口。眼前的景象,讓筆者想到一個場景無數(shù)支舞龍隊伍,從四面八方疾速涌向同一個地點,瞬間匯聚成一片人的海洋。那一個個走在隊伍前面打著各色旗幟的導游,恰似舉著龍頭的舞者。
世博園入口的蛇形通道,又將人群從“海洋”變成了“細流”,每個人都經(jīng)歷了一個痛苦的被擠壓的過程。擁擠的人群中,不時出現(xiàn)女人的尖叫聲、小孩的哭喊聲,還有老人的呵斥聲。身旁的同事也發(fā)起了牢騷: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
一個多小時后,我們終于通過安檢,走進園區(qū)。
一天時間,在世博園能看什么9走馬觀花,時間也有些來不及,只能”飛”馬觀花了。導游說,可以參觀一下中國館,但還要排很長時間的隊。通過熟人關系,我們也聯(lián)系到德國館,不用排隊就可以進去。兩者選一,大家一致決定放棄中國館,參觀德國館。
其實,通過電視和網(wǎng)絡,大家對整個世博園區(qū)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了解, “東方之冠”中國館, “種子圣殿”英國館, “藤條籃子”西班牙館,由15棵巨大的“樹”構成的挪威館,像“音樂盒”一樣的新加坡館……每每看到一個建筑造型,同事們便急匆匆地相互拍照,喜滋滋地留下一個個“到此一游”的念想。
按照約定的時間,我們通過“綠色通道”走進了外形輕盈而飄逸的德國館。穿過一條充滿典型德國都市畫面的“動感隧道”,我們踏入“和諧都市”內設計奇妙的體驗空間——有用燈光、色彩和聲響打造的“人文花園”,有展示高超設計水平的“發(fā)明檔案館”和“創(chuàng)新工廠”,還有懸掛在“動力之源”展廳頂端的那個在觀眾聲嘶力竭的呼喊中不斷變幻圖像和色彩的金屬感應球……
對我們這些文科出身的觀眾來說,許多內容其實都是看不懂的,但是,看到德國館內一面隔墻上書寫的“德國制造”幾個大字,我依然能明顯感受到一個科技強國面對世界眼光時所展現(xiàn)出的自信和自豪。
下午四、五點之后,一些小國家的展館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觀眾,同事們趕緊上前排隊,進去轉上圈。腿腳快的同事競看了不下10個館,一臉的得意樣兒。有同事總結道:小國看風情,大國看實力。世博會的舞臺就是這樣,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制勝法寶”,哪能說誰是主角、誰是配角呢?
(二)
看世博會,當然不能誤了正事。
此次考察活動,我們與上海社科院、浙江省社科院、江蘇省社科院(以下簡稱上海院、浙江院、江蘇院)的領導以及部分中層部門負責人分別進行了座談,一路所聽所看,受益匪淺。
上海院是全國最大的地方社科院,在職工作人員770余人,在讀研究生580余人。該院對自身的基本定位是:構建國內一流、國際知名的社會主義新智庫。
我們一行來到上海院時,主持行政工作的左學金副院長正在市政府向有關領導匯報“第四屆世界中國學論壇”的籌備情況。隨后,左副院長匆匆趕回參加了座談會。據(jù)他介紹,從2004年7月首屆中國學論壇舉辦至今, “中國學”已成為上海院在全國打響的一個學術品牌。隨著影響力的不斷擴大,從本屆開始, “世界中國學論壇”已改由國務院新聞辦和上海市人民政府聯(lián)合主辦,這意味著該論壇將提升為更加重要的國際學術交流平臺,成為中國對外學術傳播的主要窗口之一。
在地方社科院中,上海院的學術實力和學術地位自不必說,而該院留給筆者最大的體驗,還是其精細化、人性化的管理模式。這一點,從打著領帶、彬彬有禮的門衛(wèi),到花草繁盛、干凈整潔的院落,已給我們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
在該院辦公樓的天臺上,有一間很大的歐式風格的木屋,里面設有閱覽室和茶室等,是職工們休閑娛樂的地方。木屋的外面,是同樣用木條鋪就的廊道,還有一個圍著木柵欄的大陽臺。我們參觀時已是傍晚時分,站在陽臺上放眼四周,上海燈火璀璨的迷人夜景盡收眼中。
據(jù)該院負責后勤管理的一位處長介紹,他們的職工食堂在當?shù)匾彩呛艹雒摹C恐芏椭芪澹毠兌寄芟碛玫揭活D食堂免費提供的午餐,其它時間就餐,食堂只向職工收取每頓5元的餐費。處長說,在高收入、高消費的上海,這樣的收費是很低的。而且,逢年過節(jié),食堂還向職工免費發(fā)放自己制作的各式糕點。這些糕點同時向附近居民出售,很受歡迎。更讓我們吃驚的是,他們的食堂還在市內同時經(jīng)營著4家飯店!
人常說“細節(jié)決定成敗”,上海人的精細和市場意識是有傳統(tǒng)的,這回算是領教了。
與上海院相比,浙江院的規(guī)模就顯得小了許多,人數(shù)甚至比陜西院還少一些。但是,該院的科研實力卻不可小視,僅其高級專業(yè)技術人員在科研人員中所占的比例,就高達67%,比陜西院的27%高出了一大截。同時,該院十分重視對科研人才參與社會意識的培養(yǎng),一些科研人員在當?shù)厣踔猎谌珖加泻芨叩闹取U{研中心主任楊建華告訴筆者,他幾乎每天都要接受各個媒體的采訪,有時多達五、六家,陜西電視臺的“開壇”欄目也邀請他做過一期節(jié)目。
在我們考察的3家社科院中,江蘇院似乎正在經(jīng)歷著一場新的變化:迎來恢復建院30周年,新院長剛剛上任,所有中層干部全部輪崗,整個單位即將搬遷新址。參加座談會的干部一個個生氣勃勃,但對所分管的工作卻并不熟悉,介紹情況的依然是原任領導。
作為地處經(jīng)濟發(fā)達地區(qū)的社科院,江蘇院的領導直言他們“不差錢”,但是,他們依然堅持“學界認同、社會歡迎、領導滿意”的評價標準,通過多年努力,構建起有江蘇特色的新型智庫模式。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江蘇院自2007年起每年舉辦兩次“江蘇經(jīng)濟形勢分析會”,已引起社會廣泛關注。中組部部長李源潮曾評價說 “江蘇社會科學界為省委、省政府提供決策咨詢服務已形成的三大平臺,第一是江蘇省社會科學院組織召開的經(jīng)濟形勢分析會。”
(三)
對3家東部兄弟社科院的考察,讓我們時時感到自身的差距。但是,如果以一個西部人看東部的眼光,筆者的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在對一市兩省長達9天的考察中,我們幾乎沒有因為交通問題而影響過行程,這的確讓筆者大感意外。特別是在號稱國際化大都市的上海,世博會接近尾聲,好像全中國人民都涌到了那里,導游天天“警告”我們要遵守時間,以防道路堵塞,但這樣的情況一次也沒有發(fā)生過。
然而,當我們回到西安,交通擁堵的話題立馬撲面而來。有私家車司機在網(wǎng)上鄭重宣布“封車”,改騎自行車上班,更有一乘坐公交車的上班族因堵車經(jīng)常遲到挨領導批,憤然選擇“暴走”上下班,每天早上6點出發(fā),單程走路兩個小時。筆者參加一個聚會時,一朋友打電話說早已開車出發(fā),但兩小時后仍不見蹤影,等他走進飯店,我們已準備付賬走人了。
西安也要建國際化大都市,可國際化還未達成,卻已出現(xiàn)“過擠化“跡象,實在讓人擔憂。更讓人擔憂的是,明年4月西安將舉行世園會,如此交通狀況,如何迎接八方來客?
在杭州市內,一個離西湖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山,我們走進去時,發(fā)現(xiàn)這里的植被保護得相當好,滿山的林木遮天蔽日,嫩綠的坡地上鋪滿厚厚的落葉。同事們連聲感嘆,城市里有一片這么美的地方,這要擱在咱們那兒,可能早就被“開發(fā)利用”,變成別墅區(qū)了!
站在這座山下,我忽然有了一點感悟: “人間天堂”不是人類建起來的,而是大自然賜予人類的。
位于浙江蕭山的萬向集團,是我們此次活動所考察的惟一一家企業(yè)。由著名企業(yè)家魯冠球創(chuàng)立的萬向集團是浙江省一個老牌的民營企業(yè),在40多年的發(fā)展歷程中,魯冠球以“奮斗十年添個零”的經(jīng)營目標,使萬向日創(chuàng)利潤和員工年最高工資均從1970年代的1萬元發(fā)展到2010年代的1千萬元。
但是,這個大名鼎鼎的企業(yè)給我的第一印象,卻讓我有點兒“失望”:陳舊的廠區(qū)大門,陳舊的辦公樓,像是幾十年前我們常見的那種普通單位的模樣。不過,從魯冠球為萬向樹立的企業(yè)作風“不趕時髦,不搞形式,不講假話,走自己的路,圓自己的夢”這句話中,我似乎找到了答案:真正的富翁,是不需要給嘴唇抹上豬油才出門的。
承擔著取經(jīng)的任務東游數(shù)日,帶回的卻是滿腹的慨嘆和牢騷,這算不算也是一種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