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北省天門市的競陵老城北門外。有一口泉水井。因井蓋有三孔,俗稱“三眼井”。作為“品茶真跡”而成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它就是著名的“文學泉”。陸羽(鴻漸)當年曾用此泉為收養他的智積禪師煎茶。
有關陸鴻漸茶泉的歷史記載,可追朔至唐。如“陸鴻漸煎茶碑立于陸子井旁,碑上有唐劉冥鴻書陸羽自敘也。時為咸通十五年(公元874年)閏四月”(湖北金石志卷七);又如齊己《過陸鴻漸舊居》詩題下自注“陸生自有傳于井石”(《金唐詩》第846卷)。詩中“楚客西來過舊居,讀碑尋傳見終初”、“種竹岸香蓮菡萏,煮茶泉影落蟾蜍”等句,清楚地講明了“陸子井”與其舊居和“煮茶”的關系。而裴迪《西塔寺陸羽茶泉》(《全唐詩》卷129)中,“不獨支公住,曾經陸羽居”則帶給了我們更為久遠的信息:陸羽舊居的茶泉還與一個重要的人物有關。他就是“支公”。因此,“陸子井”也可稱為“支公井”。
“支公”何許人也?“支公”乃東晉高僧支道(公元314年~公元366年),又名支道林。作為般若學六大家之一的人物,早于陸羽近400年就曾在此設壇布道,并汲水煮茶,留下了“茶禪一味”的歷史物證。因此。西塔寺中,不僅有“陸公祠”、“積公祠”(指陸羽恩9幣智積),而且還有“支公祠”,供奉“三公”遺像。歷史上,這里的祭祀習俗一直延續到上世紀40年代寺院被毀時。
支遁愛馬,唐代畫家韓干為此畫過的《神駿圖》如今已成為國寶,而茶圣故里尚存“走馬嶺”遺址,也在繼續講述支遁愛馬的故事。近年有北京學者范穎豪論《佛茶之祖——支遁大師》,而茶圣故里“支公井”的存在正好為其提供了一個源頭佐證。
“文學泉”歷經滄桑,為我們留下了太多的茶緣佳話。宋嘉佑八年(公元1063年),歐陽修匯集周秦至五代金石銘刻拓本成《集古錄》,惜“集古錄跋”多軼,所幸為陸羽井“煎茶碑”拓“自傳”跋的手稿尚存,日“陸文學傳跋”。將陸羽自敘文章題名為“陸文學自傳”的來歷大約源于此。“文學泉”得名亦始于宋。如嘉定辛已(公元1221年)王象之的《輿地紀勝》在收載裴迪的“西塔寺陸羽茶泉”詩時,詩名更改為《文學泉》(作者署名“裴拾遺”)。后人之所以稱“文學”,是陸羽曾經被詔拜為“太子文學”,雖然沒就。正如清熊士鵬《文學泉閣記》篇首句云“泉以文學名,非重官也,將以循名而聯實也。”
宋朝時黃州太守、詩人王元之(公元954年~公元1001年)曾經寫《題景陵文學泉詩》:“甃石苔封百尺深,如今嘗味少知音。涓涓泉底中宵月,留得先生一片心”。清乾隆壬寅(公元1782年),湖北安襄鄖兵備使陳大文“雪中訪文學泉古跡因懷王元之先生作。即次原韻。”“一脈清泠水味深,千年誰復有知音?我來踏雪安茶具,如見冥鴻避弋心”。由此可知,陳大文可能見過唐代的“陸鴻漸煎茶碑”。次年又訪,陳特地親手摹繪了陸羽遺像,并將上述詩句一并刻入“唐處士陸鴻漸小像碑”上。同時,他還為文學泉留下了“品茶真跡”碑。
1940年7月,日本學者諸岡存和池田博士專程到天門尋訪陸羽遺跡,親手為“品茶真跡碑”兩面的碑文作了拓片,并獲得了時任縣長贈于的“苧廬藏版《茶經》”。1986年5月,諸岡存之女諸岡妙子尊先父之囑,將那本保存了四十多年的《茶經》專程奉還給天門,并來到父親曾經到過的文學泉汲水捧欽,用她那不太熟練的中國話說:“好吃!好吃!”。甚至跪地不起。久久不愿離去。
2003年10月,湖北省首屆國際茶文化節在天門舉辦,又有更多的日本和韓國,乃至我國港臺地區的茶人捧起了文學泉之水,大家一起遭恩千年之前茶圣陸羽和“佛茶之祖”支遁的淵源,將“文學泉”的甘甜永久地珍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