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仲裁員責任

摘要:仲裁員責任有廣義和狹義之分，文章采狹義說，即將仲裁員責任限定在民事責任這一范疇之內。認為仲裁員與當事人之間存在契約關系，其在享有權利的同時應當承擔義務，進而在違反義務的情況下應當承擔仲裁責任。但基于仲裁這一特殊行為涉及眾多價值判斷問題，因此，應當在法律中明確規定在哪些情況下可以追究仲裁員的責任，以期在維護當事人利益的同時，也維護仲裁員的利益。

關鍵詞:仲裁責任;契約關系;權利救濟

中圖分類號:DF75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21-0071-04

前言

仲裁是替代民事訴訟解決糾紛的一種方式，仲裁員是仲裁的靈魂，其行為決定仲裁的質量，更決定當事人的權利是否能夠得到有效救濟。為此，如何能最大限度地保證仲裁員按時作出公正合理的仲裁裁決是仲裁的最終目的，而仲裁員責任制度正是實現這一目的的必要手段。

一、仲裁員責任的含義

對于仲裁員責任含義的理解，筆者認為首先要明晰以下三個問題:1)“責任”一詞，包含兩層意思，其一是指主體所應承擔的義務，其二是指在主體因違法、違約或違反法律規定而應承擔的不利法律后果。本文所指的“責任”指代后者，即是指仲裁員在違法或違約情況下對當事人所承擔的不利的法律后果。2)關于仲裁員責任產生的基礎，有學者認為分為三種——當事人施加的責任或契約責任、道德責任和法律責任。筆者此處討論的仲裁員責任僅指契約責任和法律責任，不包括道德責任。契約責任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上的契約責任等同于法律責任，既包括仲裁員違反當事人與仲裁員之間對于仲裁行為具體事項的約定所應承擔的違約責任，也包括仲裁員違反法律對于仲裁員行為的強制性規定而應承擔的違法責任;狹義上的契約責任僅指前者。3)法律責任包括民事責任、刑事責任、行政責任、憲法責任、國家賠償責任等等。此處的仲裁員責任，筆者認為應當主要包括民事責任和刑事責任。其中，刑事責任即為刑法所明確規定的“枉法仲裁罪”。根據罪行法定原則，中國關于仲裁員刑事責任的規定已經非常明確具體，理論上和實踐中也并無過多的分歧，故此處筆者不再討論仲裁員的刑事責任問題。為此，本文實際上將仲裁員的責任限定在很小的范圍之內，即仲裁員的民事責任。

根據上述分析，筆者將本文中的仲裁員責任定義為:仲裁員在仲裁過程中由于自己的過錯而對當事人所承擔的民法上的不利法律后果。

二、設立仲裁員責任制度的必要性

1.仲裁員權利和義務相一致的需要

仲裁員在仲裁過程中既享有權利，也承擔義務。一方面，仲裁員基于其與當事人之間所形成的契約關系享有向當事人索取報酬的權利;另一方面，作為報酬的對價，仲裁員在仲裁過程中負有以自己的行為完成仲裁工作的義務，從而最終按時作出公正的仲裁裁決以滿足當事人的需要。因此，在仲裁員沒有履行或沒有完全履行義務的情況下，應當對當事人承擔個人責任。

2.仲裁員依法辦案的需要

仲裁員所為的仲裁行為不是一般的義務履行，由于法律賦予裁決結果以強制執行力，因此，其必然要從多方面對仲裁行為進行規制，以求盡可能地保證裁決結果的公正合理性。各國法律基本都規定了仲裁員的行為規范，我們可以將這些行為規范理解為法律對于仲裁員義務的規定，這種義務規定是作為當事人和仲裁員合意的補充而存在的，從廣義上來說是當事人與仲裁員合意的一部分。既然法律對仲裁員有義務上的規定，那么當仲裁員違反法定義務時，法律也應該規定相應的責任予以制約，從而保證仲裁員認真履行法定義務，依法辦案。

3.對當事人進行有效救濟的需要

有權利就應當有救濟，否則權利形同虛設。當事人之所以花費高額的費用來尋求仲裁以解決自己的糾紛，是出于其對仲裁這種糾紛解決方式所帶來的公正性、效率性等特點的認識。在其向仲裁員支付費用后，相應地應當享有獲得仲裁員公正且及時作出裁決的權利。當當事人的這種權利受到侵害時，法律應當為其提供救濟手段。盡管各國民事訴訟法或仲裁法都規定了當事人有請求法院撤銷仲裁裁決或不予執行仲裁裁決的權利，但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救濟手段只是否定仲裁裁決的效力，而并沒有對仲裁員施加個人責任，更沒有對當事人進行實質性的補償。相對于仲裁來說，訴訟在發生錯誤裁判的情況下，可以有國家賠償責任作為對當事人權利救濟的保障。由此，我們可以推導出，如果國家法律不對仲裁員責任予以規制的話，當事人必然要選擇對自己權利有實質性救濟的訴訟這種糾紛解決方式而放棄仲裁，這對于仲裁自身發展來說也是相當不利的。

4.保證公正裁決的需要

仲裁員的行為決定著仲裁質量，所謂的仲裁質量也就是指裁決的公正性。對仲裁員科以民事責任，可以使其在仲裁過程中盡審慎之注意，從而在接受仲裁指定前，認真考慮自身是否具有案件所需要的專業能力，以決定是否接受指定;在接受仲裁指定后，根據自己的專業能力、經驗等謹慎而勤勉地履行仲裁義務，從而保障仲裁的獨立性和公正性，最終作出公正的裁決。

三、仲裁員民事責任的理論

關于仲裁員的民事責任，目前世界上主要形成三種不同的理論:

(一)仲裁員責任絕對豁免論

1.絕對豁免理論與實踐

仲裁員責任絕對豁免論認為，仲裁員的仲裁行為豁免于民事責任，仲裁員對仲裁過程中因其過失或其他情況而導致的不公正裁決及給一方當事人帶來的損失不承擔任何個人責任。

仲裁員責任絕對豁免論流行于英美法系國家。美國是貫徹此種理論最為徹底的國家。在美國，仲裁員因其與履行仲裁裁決職能有關的一切行為都絕對免于承擔民事責任。2000年的《美國統一仲裁法》第14條第1款明確規定:“仲裁員或仲裁機構在履行其職能時，如同本州法院法官在行使司法職能時一樣享有相同的豁免，不負民事責任。”英國傳統上也是實行仲裁員責任絕對豁免的國家。在1996年之前，英國并沒有對仲裁員責任作出立法規定，判例法對仲裁員實行的是沒有限制的絕對豁免原則。隨著《英國1996年仲裁法》的頒布，英國從立法上對仲裁員責任進行了規定。根據《英國1996年仲裁法》第29條之規定，仲裁員不對其在履行仲裁職權過程中的任何作為和不作為承擔責任，但違反誠實信用原則或不當辭職給當事人造成損害的情況除外。盡管英國對仲裁員責任豁免作出了一定的限制，但總體來說此種限制范圍極其有限，原則上仍屬于實行仲裁員責任絕對豁免論的國家。

2.絕對豁免論的理論基礎

英美法系國家之所以流行絕對豁免論，是有其理論根源的，主要表現為以下幾點:1)把仲裁員作為準法官來看待，認為仲裁員享有類似于法官的“準司法權”，由于在英美法系國家，法官作出裁判是絕對豁免于民事責任的，因此仲裁員也應當比照法官享有絕對的豁免權。2)認為是國家政策的需要。英美法系國家鼓勵民眾選擇仲裁這種糾紛解決方式來替代法院訴訟，從而減輕訴訟的負擔。實行仲裁員責任絕對豁免，必然有利于這項政策的貫徹落實。如，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在一項判決中指出，仲裁免責是鼓勵以仲裁方式解決爭議的一項重要的聯邦政策，在國際商事領域中尤為如此。3)認為是仲裁業發展的需要。對仲裁員實行責任豁免，可以鼓勵有能力的仲裁員積極參與仲裁，不用因為擔心承擔責任而在仲裁過程中過分小心、畏首畏腳，這樣無疑是有利于保證仲裁質量、促進仲裁事業發展的。4)認為是保證仲裁程序完整性和仲裁裁決終局性的需要。如果允許追究仲裁員的個人責任，則當事人可能會在仲裁過程中濫用申訴權對仲裁員提起訴訟以影響仲裁程序的進行，在仲裁裁決作出后也可能會由于各種理由對仲裁員提起訴訟，從而間接導致糾紛不能終局性地解決。

(二)仲裁員完全責任論

1.仲裁員完全責任理論與實踐

仲裁員完全責任論認為，仲裁員應當對其在履行仲裁義務過程中的所有過錯行為向當事人承擔民事責任，無論此種過錯的程度如何，也不管過錯行為的性質如何。

仲裁員完全責任理論主要流行于大陸法系國家。大陸法系國家主要采取了在法律中明示規定仲裁員責任和默示認可仲裁員承擔完全責任這兩種方式。

法律中明示規定仲裁員各種責任的國家，盡管立法不可能窮盡所有承擔責任的情況，但由于其將仲裁員與當事人之間的關系視為契約關系，故在理論上可以將仲裁員責任及于其所有的過錯行為和違反義務的行為。如《奧地利民事訴訟法》第584條規定:如果仲裁員不及時履行或不完全履行其在接受任命時所承擔的職責，則要對由于他的錯誤拒絕或遲延給當事人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奧地利立法盡管只羅列出兩種情況下仲裁員承擔民事責任，但其認為仲裁是一類特殊的合同。該種合同使仲裁員享有某些權利，如獲得酬金權，也承擔相應的責任。除奧地利之外，秘魯、澳大利亞等國家的立法也有類似的規定。

作為大陸法系國家的典型，法國對仲裁員責任并沒有在立法上予以明確規定。但理論上由于認為仲裁員與當事人之間形成了私人性質的合同關系，故當事人可就仲裁員違反仲裁合同的行為或其他過失行為提起訴訟，仲裁員應對其在履行仲裁義務范圍內的作為和不作為，如違反當事人的保密要求、無正當理由辭職、未在規定的時限內作出裁決、不履行仲裁職責等承擔責任。

2.完全責任論的理論依據

大陸法系國家之所以實行完全責任論，主要是基于兩方面的原因:首先，大陸法系國家將仲裁員與當事人之間的關系等同于契約關系，認為仲裁員從當事人那里獲取報酬，應當負有按時作出公正裁決的仲裁義務，如若其不履行或不能適當履行仲裁義務，則相應地應當承擔違約責任或侵權責任。其次，即便承認仲裁員具有一定的“準法官”性質，但在這些國家，法官也并不享有絕對的豁免權，法官需要對其不當的裁判行為向當事人承擔個人責任，因此，作為仲裁員來說沒有責任豁免的根據。

(三)仲裁員責任有限豁免論

1.有限豁免理論與實踐

仲裁員責任有限豁免論認為，仲裁員在一定范圍內可以享受豁免，但超出一定范圍則不免除其責任，而且以承擔過錯責任為限度。

嚴格意義上來說，世界上除美國等極個別國家之外，基本上所有國家實行的都是有限豁免論，只是豁免的范圍不同而已。如德國認為仲裁員與當事人之間存在合同關系，仲裁員應當對其沒有完全履行合同義務而承擔相應的責任。仲裁員的責任分為合同責任和侵權責任，在合同責任方面，仲裁員可以享有部分免責。德國最高法院認為，仲裁員可以享有的合同責任豁免不應低于法官所享有的侵權責任豁免。也就是說，在其作出裁決的職責范圍內，只要不違反德國刑法典的相關規定，即使有明顯的疏忽或超越職權，仲裁員也不應因此被起訴。《斯德哥爾摩商會仲裁院仲裁規則》規定，就任何有關仲裁的作為或不作為，仲裁員不對當事人承擔責任，除非此等作為或不作為是仲裁員的故意不當行為或重大疏忽。仲裁員只對其故意或重大疏忽引起的損害承擔責任。

2.有限豁免論的理論依據

仲裁員責任有限豁免論是在調和絕對豁免論和完全責任論兩者之間矛盾的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的。其理論依據為:1)要求仲裁員責任絕對豁免，容易使仲裁員濫用仲裁權力，不利于保證仲裁質量。2)要求仲裁員承擔完全責任，容易使仲裁員過于小心而不愿意積極仲裁，從而影響仲裁事業的發展。3)仲裁員在仲裁過程中既扮演準法官的角色，又扮演仲裁合同履行者的角色，基于此，對其不應科以完全責任，也不應完全不科以責任。兩者之間應該找一個平衡點，以促使最終形成公正獨立的仲裁裁決。

四、中國關于仲裁員責任的立法現狀

根據中國《仲裁法》第38條的規定，仲裁員私自會見當事人、代理人或接受其請客送禮，情節嚴重，或者索賄受賄、徇私舞弊、枉法裁決，應依法承擔法律責任，仲裁委員會應當將其除名。除此之外，中國刑法修正案六還規定了仲裁員的枉法仲裁罪，關于仲裁員的刑事責任此處不作探討。

就《仲裁法》第38條的規定，我們可以總結出目前中國對于仲裁員責任的立法所呈現出的一些特點:

1.中國實行的是仲裁員責任的有限豁免論，即認為仲裁員原則上是豁免于個人責任的，但兩種情況下除外:其一，私自會見當事人、代理人或接受其請客送禮并且情節嚴重;其二，索賄受賄、徇私舞弊、枉法裁決。這兩種情況從主觀上來說都是故意的重大違法行為，法律予以列舉出來是有重要意義的。但總體來說，中國立法對于仲裁員應當承擔責任情況的規定過于狹窄，忽略了仲裁員應當承擔責任的其他情況。

2.《仲裁法》只規定了仲裁員承擔法律責任，但具體承擔何種法律責任，是民事責任、行政責任還是刑事責任，立法不夠明確。

3.法律雖然規定了仲裁員責任，但對于責任的追究方式、承擔方式等問題都沒有予以明確，這種立法上的空白造成了實踐中當事人無從追究仲裁員責任的局面。

五、仲裁員民事責任的立法構想

(一)仲裁員是否應當承擔民事責任

前文已述，關于仲裁員是否應當承擔民事責任，世界范圍內有三種不同的做法，即責任豁免、完全責任和有限豁免。筆者贊同仲裁員承擔民事責任。

第一，筆者認為仲裁員與當事人之間存在契約關系。在仲裁程序開始前，當事人根據自己的意志選擇了仲裁員，實際上是向被選擇的仲裁員發出了要約，仲裁員又根據自己的意志決定接受選擇，則代表其向當事人作出了承諾，雙方因此而形成了一個自成一類的仲裁服務合同。這種合同的特殊之處就在于，仲裁員作為合同一方當事人，需要向對方當事人提供仲裁服務，這種服務既有專業要求，還有公正合理的價值要求。因此，如果仲裁員不能夠履行或完全履行仲裁義務，則應當對當事人負有個人責任。

第二，從訴訟與仲裁兩種糾紛解決方式對當事人的救濟來看，筆者認為，法官在訴訟中所代表的是國家，在訴訟中，實際上是國家行使裁判權，對于錯誤裁判給當事人所帶來的損失，國家通過司法賠償來使當事人獲得救濟;而仲裁員在仲裁過程中不代表任何人，其就是裁決者，對于錯誤裁決其也應當比照國家賠償來對當事人進行救濟，否則，仲裁這種糾紛解決方式就會使得當事人望而卻步。

(二)仲裁員應當具體承擔哪些民事責任

第一，仲裁服務是一類特殊的義務，它既涉及到客觀方面的專業性問題，更涉及到主觀方面的價值判斷問題。正是由于后者的存在，使我們在法律中不得不明確仲裁員承擔責任的若干具體情況，以最大限度地限制裁判者在認定仲裁員責任方面的自由裁量權。為此，法律應當首先從總體上規定在何種情況下仲裁員承擔民事責任，然后再采取列舉的方式給裁判者以指導。

第二，要仲裁員承擔責任，應當首先明晰仲裁員有哪些義務。筆者認為，仲裁員的義務包括當事人在仲裁協議中約定的關于仲裁行為的具體要求、當事人在仲裁過程中與仲裁員達成的關于仲裁行為的具體要求以及法律關于仲裁員仲裁行為的強制性規定。對于法律關于仲裁員仲裁行為的強制性規定，很多學者認為其不應當歸屬于契約義務，而是國家對仲裁權的一種授予和規制。但筆者認為，仲裁員在仲裁程序中是民事主體，其所為的仲裁行為首先要合法，法律的強制性規定應當屬于雙方合意的一部分，仲裁員依法辦案只是在履行合同義務。如同中國法律也對很多合同作出硬性規定一樣，只是由于仲裁服務這種合同的特殊性，法律對其附加了更多的強制性規定而已。

第三，筆者將仲裁員責任區分為故意責任和過失責任。即對于仲裁員主觀上出于故意而違反雙方約定和法律規定的義務的，仲裁員要對因此給當事人造成的損失進行賠償。對于仲裁員主觀上出于過失而違反雙方約定和法律規定的義務的，筆者進一步將這種義務區分為客觀性義務和需要價值判斷的義務，前者如未及時仲裁，后者如對于案件事實判斷不客觀公正。對于違反客觀性義務的，仲裁員應當對當事人賠償損失，無論此過失是否重大。對于違反需要價值判斷的義務的，仲裁員只有在重大過失的情況下才對當事人承擔個人責任。這是因為，對于后者來說，價值判斷本身就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在甲看來是公正的事件，在乙看來也許很不公平，所以法律應當在認定此方面時持有謹慎的態度。

第四，除了在法律中明確上述的基本原則之外，還應借鑒大陸法系一些國家的做法，即在法律中列舉出仲裁員應當承擔責任的具體情況，如:仲裁員明知自己與案件有利害關系而沒有遵守有關回避的規定，應當承擔責任;仲裁員沒有及時作出裁決的，應當承擔責任;仲裁員索賄受賄，枉法裁判的，應當承擔責任;仲裁員違反保密義務的，應當承擔責任;等等。這種列舉式立法的目的就在于給裁判者以指導，用以判斷何種情況下仲裁員應當承擔責任。

(三)仲裁員承擔責任的前提

筆者認為，對于仲裁員違反構成撤銷仲裁裁決的理由的義務的，只有在仲裁裁決被法院撤銷后，當事人才能請求追究仲裁員的責任;而對于仲裁員違反其他不構成撤銷仲裁裁決理由的義務的，當事人可以在仲裁裁決作出后請求追究仲裁員的責任，而不以仲裁裁決被撤銷為前提。

(四)仲裁員如何來承擔責任

仲裁案件的標的通常數額較大，動輒上千萬，當事人可能會因為仲裁員的違約違法而損失巨大，要求仲裁員個人來承擔賠償責任雖然理論上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實際操作上卻困難重重。為此，筆者認為，一方面，仲裁協會可以要求仲裁員從報酬中抽取一部分比例作為仲裁賠償基金以備仲裁賠償之需，另一方面，仲裁員也可以通過保險制度來為自己的過錯行為所帶來的不利后果尋求一定的保障。

結語

仲裁員作為仲裁這種糾紛解決方式的靈魂對于仲裁事業的發展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仲裁員的行為甚至在某種情況下決定了當事人的命運。為此，對仲裁員科以責任是對當事人進行權利救濟的必要手段。然而，畢竟仲裁員所實施的是具有終局性執行力的裁判行為，它更多的涉及到價值判斷問題，因此應當謹慎地認定仲裁員的責任，以防止由于主觀價值判斷上的不同而任意地對仲裁員施加壓力、科以責任。同時，我們在制定仲裁員責任制度時，應當時刻從有利于仲裁業發展的角度出發，以最大限度地實現仲裁公正和效率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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