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生態倫理觀的揚棄性建構

摘要: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在資本主義生態危機批判的基礎上，提出了新的構想。強調建立新的社會主義制度和新的生活觀與幸福觀，這一構想有其價值和限制。

關鍵詞: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生態倫理;社會主義

中圖分類號:A81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21-0083-02

一、新的社會制度的設想:先進的社會主義制度的構想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學者在資本主義制度批判的基礎上，提出進行社會變革以先進的社會主義制度代替資本主義制度的設想。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學者認為由于資本主義制度必然產生生態危機，要建設一個合乎生態規律的社會必須建設社會主義制度，在先進的社會主義制度里才能實現人的解放，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學者高茲認為，資本主義制度的本質就是追求利潤，對于利潤的無限追求必然導致生態危機的發生，要改變追求利潤的本質，只有進行社會主義的生產方式。高茲認為，綠色生態活動的開展，首先應當具備一個僅關注使用價值的環境，由于使用價值很高，生活用品的壽命都很長，人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通過職業技術的學習，人們用自己的手工藝代替了原來對于商品的依賴，生活在一種集體的公共服務設施中，人們也不會產生虛假需求，這樣的一個不以利潤為目標的社會環境，只有社會主義制度能夠實現，“社會主義生態現代化把經濟理性與生態理性合而為一，限制利潤和市場的邏輯，減少經濟理性和商業交換適用的范圍，并使之從屬于非定量的社會文化目標以及個人的自由發展，以更少的勞動時間提高勞動生產率，把人從異化勞動中解放出來，擴展經濟決策的民主化，使自由基于自我約束、節儉、生態上可持續的消費”[1]，隨著人與人關系的轉變，在價值觀上，人們也開始關注自然的價值，符合生態規律的生活，改變與自然的不和諧，在關注自然生命的同時，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懷抱中。高茲認為社會主義制度應當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之上，社會團體里面每個人都處于平等的地位。這樣在消費方式上改變由資本主義制度造成的為了爭奪社會中享有特權的機會而產生的虛假消費，當人與人實現機會的平等，每個人都會滿足于自身的基本消費，生活的關注點會放在自身的自由發展上，這樣在符合生態規律的生產活動中每個人都獲得了解放，更少的生產，只是為了更好的生活。

阿格爾認為，解決生態危機的途徑就是通過生態危機建立起社會主義制度。他從“破碎了的期望的辯證法”中論述了資本主義社會由于生態危機而會被社會主義制度所取代。他認為，一方面，資本主義社會對異化消費的推動最終會使資本主義社會生態資源枯竭;另一方面，勞動者為擺脫異化勞動的壓抑，異化消費的愿望會越來越強，這二者在生態危機面前矛盾越來越激化，最終使人們擺脫舊的價值觀，產生新的滿足期望，推動制度變革，社會主義社會實現。阿格爾從“破碎了的期望的辯證法”中推出社會主義制度實現的設想，他又指出了這一設想實現的方式——實施分散化和非官僚化，即分散工業生產、縮小工業生產的規模，為人們創造獨立、自由、具有創造意義的勞動空間，通過這種方式克服由于過度的生產帶來的過度消費。萊斯認為，針對資本主義社會為異化消費所導致的生態危機，解決危機的根源應當從生產方式入手，把人們對于需要的滿足引導到獨立自由的勞動中來。實施小規模的工人管理同時生產過程實行非官僚化、民主化，在自由的勞動過程中實現勞動者對于自身價值的確證。阿格爾認為，不但生產過程可以實施分散化、非官僚化，進一步的人類社會制度也可以如此，以分散化、非官僚化來改造資本主義社會制度，變革其經濟、政治方式，人類可以得到一個與自然相和諧，維護生態平衡的新社會。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學者對于新的社會制度的構想是伴隨著對于資本主義社會制度下經濟理性與利潤目標的反思，不改變資本主義制度，就無法實現社會生產與生態環境之間的調和，即使是生產的變革，必然是政治制度轉變的前提之下，人類的生產活動必須納入到生態系統的代謝中來，為此，人類社會必須做出讓步。

二、人的價值觀念的轉變:新的生活觀和幸福觀

在對資本主義制度具體分析的展開中對人們的消費文化與生存方式進行深刻的批判，批判之后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又提出了建立新的生活觀與幸福觀，他們把對于新生活的展望與新的幸福觀結合在一起，提出“人的滿足最終在于生產活動而不在于消費活動”的理論觀點，提出人們應當從被社會支配的虛假需要中解放出來，把對于幸福的追求與對于生活目標的展望建立在獨立的具有創造意義的勞動中，在生產中重新找到對于自身價值的確證。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學者中第一個明確提出“人的滿足最終在于生產活動而不在于消費活動”的是萊斯。萊斯認為，人們的需求分為許多的層次，滿足的方式也各有不同，事實上他認為消費品的不斷增多，虛假需要的不斷增長最終將無法使人們得到生活上的滿足，“不斷增長的消費是不可能補償其他生活領域中遭受的挫折的，那么，他們就會認為進步的社會變革的前景取決于在消費領域之外的其他領域，即在消費領域之外，照常能夠達到滿足和幸福”[2]，異化的消費方式無法補償工人們在生產領域中受到的壓抑與挫折，就個人而言，他對于異化勞動與異化消費的克服能力將決定其幸福觀的發展。萊斯認為，人的滿足最終在于生產活動而不在消費活動。在交往的社會中，人們可以以很多方式來實現自身的滿足，通過直接參與到勞動中，人們可以自由的發揮其獨立的創造能力，在這一能力中人們關注的是自我價值的確證，是交往中使用價值的創造。在這一能力的發展中人們將找到自身的幸福感與滿足感，萊斯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勞動，人們在其中是真正的享受著自主地、創造性地實現自身的價值，人的發展具有全面的意義。萊斯認為，人們在生產活動中實現自身的滿足意義就在于:一方面，人在自身的創造性勞動中得到滿足;另一方面，通過勞動實現對于商品依賴的減少，人們從生活方式和生態環境上走向和諧，擺脫生態困境。

高茲認為，在生態理性的指導下，人類會擺脫經濟理性的控制從消費領域轉向生產領域尋求滿足。高茲認為，經濟理性與生態理性的重要區別就是經濟理性的目標是獲取利潤，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經濟利益的發展，經濟理性對于資源大肆開發，無視對生態環境造成的影響。對于經濟理性進行分析，高茲認為，經濟理性使人們的滿足觀發生了變化，這種基于經濟核算上的理性追求無視人與自然美的和諧，開始崇尚“越多越好”的理性原則，滿足的觀念由文化的意義進入到經濟的范疇，人們的生活世界變成了一個量化的世界，人們被更多的消費所支配。高茲提出要從經濟理性走向生態理性，以“更少”“更好”的原則代替“更多”“更好”的連接，讓勞動者獲得自由的勞動權利。他認為，在生態理性的空間里，勞動者的勞動成為勞動者自由的一種行為，勞動者在勞動中發展自身，賦予勞動以意義、動力與價值，在勞動的過程中實現自身的確證性。如果勞動作為爭取工資的手段，這樣的勞動也是工具性的，因為它受到經濟理性中勞動的時間控制、勞動過程的操作控制、勞動成果的數量控制，使勞動者完全不具備勞動自由。高茲認為，在勞動中確證自身的價值，應當是具有真正的勞動權利的勞動，這種勞動權力體現在它是勞動者自己發動的為了自身利益的自由勞動。在享有勞動權利的同時，勞動者需要的目的得到滿足，通過自由的勞動，勞動者獲得幸福感。

在對于虛假需求與經濟理性的批判中，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學者提出了從勞動中尋找滿足感與幸福感的新價值觀，這一價值觀力圖在為人類尋找到勞動自由的同時把人類生活的進步與生態環境的發展融為一體，從而在一個更高的層次上為生態問題的解決提出了新的方案。

三、對建構性思想的揚棄:新設想的意義與局限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提出應該把生態危機的解決與變革資本主義制度結合起來，這一觀點包含著十分重要的合理因素。

首先，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學者依據現代資本主義發展的狀況提出構建先進社會主義的構想。這一構想把現代危機理論與傳統馬克思主義結合在一起，擴充了馬克思主義的內容，在一定程度上展現了馬克思理論對解決當代現實問題的意義，為解決生態危機提出的先進社會主義制度的新構想也為當代生態危機的緩解提供了新的理論方向。

其次，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對于先進的社會制度的建構是基于對于資本主義制度否定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對于資本主義生產中的等級制官僚組織，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給予了深刻的批判，其對于先進社會主義的理論設想為未來生態運動的發展提供了新的理論指導與實踐方向。

雖然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在當代資本主義的發展背景下提出了一系列對于未來生態社會的新構想，但是縱觀其理論與實踐，不難發現其中存在的缺陷和不足。表現為: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學者試圖從資本主義制度內部尋找生態危機的解決方式。但是不能因為資本主義目前生態危機很嚴重就試圖用生態危機取代經濟危機，用人與自然的矛盾代替社會內部的階級矛盾。針對現代社會的生態問題提出的社會制度改革，還只是針對現代壟斷資本主義發展的生態困境提出的一種設想，主要是要解決現代的生態危機問題。這是對馬克思主義的片面理解和運用。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生態危機理論仍然是針對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制度與生產方式提出的，他們對于資本主義的理性分析理論只符合西方理性發展的傳統，社會主義國家以及其他的一些不發達國家的生態問題并沒有被納入到他們的理論視野中。

參考文獻:

[1]吳寧.高茲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J].馬克思主義研究，2006，(8):102.

[2]陳學明.人的滿足最終在于生產活動而不在于消費活動——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一個重要命題[J].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02，(6):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