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莉
(淮陰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淮安 223001)
在新聞語體研究方面,國外學者梵·迪克(Van Dijk)(1977),Fowler(1981),Fairclough(1992)以及國內學者辛斌(2005)(2006)等主要從分類轉換、及物系統、互文性、主位結構等方面進行了深入研究。在新聞報道中轉述詞(reporting verbs)備受矚目,Fishman(1980)甚至指出:新聞的這條基本原則可以表述為 “某件事如此是因為某個人說它如此”。同時,新聞語篇中的分類轉換、及物系統、互文性、情態、主位結構等都可以透露新聞發布者的立場,并左右著受眾的傾向。本文將以《紐約時報》關于新疆7.5事件于2009年9月5日發布的新聞 “China Says Five Dead in Latest Xinjiang Unrest”[1]為例,對新聞語篇中消息來源、轉述方式和轉述詞進行分析。
消息來源指的是新聞事實的原始出處或提供者。關于消息來源的表述和修飾直接影響著受眾對這則新聞的信度和觀點。新聞作者對消息來源的任何形式的操作都直接影響著受眾的態度。根據Peter White(2003),我們可以從五個方面分析消息來源(轉引自曲衛國[2],2009):人稱(identification)、定位(specification),沒身份、沒定位和有身份但不具體。
在這則新聞報道中,從消息來源的權威性角度分析,新華社作為最受矚目的具體消息來源出現了四次:第一次關于死亡數字是根據 “the state news agency”,“quoted from city’s deputy mayor”;第二次是報道者認為“the news agency,Xinhua”“沒有報道少數民族受害者人數,也沒有其他細節”;第三次是“Xinhua”的一則“early report”中報道了漢人自己靜坐示威,抗議新疆政府;第四次是Li Zhi轉述新華社消息,針刺疑犯被逮捕。
在報道具體死傷人數時候,新疆當地政府出現一次:According to the government“...most of dead were Han”。 對于針刺事件 “Local authority told Chinese reporters that the police had arrested...”。
當然,這則新聞中來源還有具體到姓名和身份地位的消息發布者:Li Zhi,the party secretary of Urumqi, 安慰抗議人群,根據新華社消息,有疑犯被捕。
The deputy mayor,Zhong Hong gave the casualty toll...“Han protesterssaid thatMR.Wang had failed....”
最后,可以讀到這則消息中有很多普通民眾作為目擊者(witness)的身份出現。 “Witness said”證明了聽到“loud blooms from the fire gas...” 和 “some said the needles were infected with HIV”——貌似如實列舉,但未經證實卻更為新奇。更為奇怪的是“a Han driver”看到一個漢人毆打維族婦女,未說明為何毆打,卻神秘地說“on the condition thathis name notbe used”,留下繼續做笑料吧。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到,新聞作者豐富的消息來源涉及上至中央的新聞機構——新華社,下至普通民眾;有模糊提及的,有具名屬姓的。但是,在與消息內容相應的消息來源的選擇和描述上,已經顯示出作者的傾向性。
影響讀者對新聞報道的權威性信服與否、觀點和態度的,還由該新聞中的轉述方式。根據Peter White(2003)的框架,我們可以把轉述語言的形式或者類型看作是作者言語與他人言語的融合(integration)(辛斌,2006)。 程度差異的分類,在新聞語篇中轉述言語的形式就是指報道者與他人言語或被轉述言語融合的不同程度的分類。
本文對轉述方式的分析依據的是Leech(1981)提出的5種方式(five modes of speech presentation):直接引語(DS)、間接引語(IS)、自由直接引語(FDS)、自由簡接引語(FIS)、言語行為的敘述性轉述 (NRSA)。根據李金鳳(2009)的轉述言語形式與新聞語篇的對話性變化圖,我們得出從DS→(DDS)→FIS→IS→NRSA, 文本對讀者的控制性越強,作者的介入度越高,讀者和作者的對話空間就越小([3]轉引自辛斌2003)。
間接引語有更高的融合性,Leech(1981)甚至認為所引用話語可以完全融合到作者的敘述中去。這則新聞中使用最多的是間接引語,約有7處,分布在民眾或者目擊者的言語引用方面2處;列舉維漢兩族的矛盾之時3處,寫病毒針1處,寫安撫民眾1處。同時,在報道死傷人數和應對犯罪方面,作者也使用了約4個言語行為的敘述性轉述,屬于對讀者的控制性最強的轉述,極大地影響了讀者的判斷傾向。
最后三段中集中出現了三次直接引語(DS),首先是黨委秘書Li Zhi說 “The current situation is that a very few hostile elements are maliciously...”;接著是漢族出租車司機評論 “The situation is even more tense than it was yesterday”。看見一個漢族暴民毆打維族婦女,他覺得“These people are just so angry”。直接引語,表示作者介入度低,但是選擇這樣的言論而不著一字評論,讀者會被引導到什么方向去呢?作者直接展示給讀者的是這些人親口所說的混亂局面。
從這則新聞報道的轉述方式上(間接引語7處,加上言語行為的敘述性轉述4處)分析看出,報道者語言對受眾有很大的影響力,另外,作者把直接引語(3處)和一個不能透露姓名的人的見聞留在新聞最后部分,無形中又一次左右了大眾的思維。
根據讀者的閱讀經驗,當具有適當身份的人稱后面出 現 諸 如announce,declare,insist等 新 聞 施 為 詞 (news performance)的時候,說明這則新聞具備相當的權威性和可信度。 Bell(1991:206)指出,“say,tell,according to”在英語中是典型的轉述動詞;Cole&Shaw(1974)調查發現,使用said而不描述身體語言的時候,said的表述最可信、最精確、最客觀、最冷靜、最清楚,不過,也最乏味;而加上身體語言的描述則剛好相反[3]。
這則新聞使用的主要轉述動詞是say和according to,其中said出現8次,according to主要是來自新華社的消息,出現4次;told出現1次;complain 1次。美國新聞局,特別鐘情于這個不偏不倚的中性轉述動詞say,這篇新聞中的said的主語基本上都是個人言論或者目擊者 “witness”的話語,給讀者營造了看上去公正客觀、深入民眾的表象;而前兩項分析證明,這一舉措根本不能平衡報道者總在消息來源和轉述語言上所造成的偏差。
新聞語篇中對人物事件命名和描述所運用詞匯直接表明了自身的立場和傾向。比如,2009年11月11日,美國一家媒體提到臺灣時用了 “a renegade province(叛亂省)”,而對西藏卻使用“country”。除了這些敏感的例子,消息來源、轉述方式和轉述語言上的策略均會顯示新聞發布者對新聞內容的立場。
新聞報道從來都不是客觀公正的,但讀者卻有分析判斷的權利。在這則新聞中,讀者通過對消息的來源、轉述方式和轉述詞的分析可以體會到這則新聞背后的 《紐約時報》刻意歪曲中國新疆問題的立場和態度。
[1]http://www.nytimes.com/2009/09/05/world/asia/05 china.html?_r=1.
[2]曲衛國.話語文體學導論:文本分析方法[M].復旦大學出版社,2009.
[3]辛斌.漢英新聞語篇中轉述動詞的比較分析——以《中國日報》和《紐約時報》為例[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8,(5).
[4]http://www.uni-koblenz.de/~diekmann/zfal/zfalarch iv/zfal36_1.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