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軍人形象的塑造

摘要：1998年柳建偉推出了他的長篇軍事題材小說《突出重圍》，這是一部反映當下我國軍隊建設情況的現實主義力作。小說以作家的軍旅生活體驗和現實主義創作傾向為基礎，成功地塑造了像范英明、朱海鵬、方英達等一系列當代軍人的新形象。但在人物形象和塑造上也存在著不足之處。

關鍵詞：突出重圍 現實主義 軍人形象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3-0022-02

引言

軍旅小說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在“兩代作家三條戰線作戰的基本格局”中，軍旅文學獲得較為長足的發展。但是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隨著這一格局的破解，“它作為自成一體的一個群落和顯赫一時的一個運動似乎一夜間銷聲匿跡了”。自此，軍旅文學處于一種相對沉寂的狀態。在九十年代多元文化共處并存，各自獲得合法性地位的文化語境中，有著特定內涵和濃厚意識形態色彩的軍旅文學，開始走上了較為艱難的嬗變之路：一些軍旅作家“移情別戀”于其他題材域；另一部分軍旅作家一如既往地鐘情于軍旅題材，但又不拘泥于此，而是輻射、連結更為寬廣的社會生活內涵，使軍旅小說創作呈現出包容性、開放性的品格。柳建偉及其創作的軍事題材小說便屬于后者。

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文壇長篇小說尤其是“文學豫軍”小說創作群體的創作表現出了強勁的“現實主義的活力”，成為一個“新文學的風向標”。作家們逐漸意識到“文學還是要關注生活。文學沒了對時代的關注，作家的靈魂就要受到奴役”。身為“文學豫軍”的柳建偉，其長篇軍事題材小說《突出重圍》正反映了這種現實主義的創作態度和傾向。

1998年，柳建偉寫出了長篇軍事題材小說《突出重圍》，為世紀末較為沉寂、暗淡的軍旅文壇增添了一道亮麗的色彩。“《突出重圍》開拓了一個全新的題材領域，描寫了一場模擬高科技下的局部戰爭的部隊大演習，既有對軍隊整體建設的思考，也有對武器與人的關系的理解觀念上的突破。作品所闡釋的新的歷史時期必須以科技強軍的理論命題，以及部隊在邁向現代化過程中所面臨的各種內在矛盾讓人耳目一新。在軍事文學較為冷寂的狀況中，《突出重圍》顯示了對軍事生活的正面突進。”

本文僅從《突出重圍》的人物形象塑造上來分析這部小說。

一 一系列新型軍人形象的塑造

柳建偉是一位有過軍旅生活體驗的作家，十多年的軍旅生涯對他創作《突出重圍》這部軍旅題材的小說不能不說是一種積淀。小說給我們刻畫了一系列英雄的群像。作者筆下的范英明、朱海鵬等一批軍旅人物形象讀來真切、感人，這些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的人物形象的塑造這正是作品成功的地方之一。

基于柳建偉創作的現實主義傾向和曾經的軍旅生活體驗，《突出重圍》為我們刻畫了一批活生生的軍人英雄形象：

范英明，一名干練、果斷，具有各種綜合指揮素質的師團級年輕將才。他從一名普通的戰士成長為一名團長，各方面都有過人的表現，是一名從基層逐漸升上來的團長。在經歷了和朱海鵬的競爭后贏得了方怡的愛情，但最終由于種種原因還是和這位將軍的女兒離婚。經歷了幾次演習的慘敗后，仍然不屈不撓，憑著堅毅的性格，堅守在軍隊現代化建設的陣地毫不退縮，終于贏得了最后一場演習的勝利。范英明身上體現出了現代軍人的那種執著、堅毅、有魄力以及任勞任怨終成大事的特點。在幾次演習中，身為A師的一個團長，在面臨自己的部隊遭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后，他也想有所作為，可是受到A師長期以來形成的“習慣勢力”的影響，他的部隊還是敗下陣來。經歷了三次“戰斗”的洗禮，最終范英明沖出了因急劇變化的形勢而逐漸衰微的“習慣勢力”的束縛，“突圍”成功，走向了自己人生的輝煌。在感情方面，雖然他最初贏得了方怡的愛情，但是最終還是喪失了這份愛情。在人物的感情成長和發展的歷程中，范英明多的還是堅守，還是軍人的那種樸實和真誠。小說從幾個側面烘托人物形象，使得人物的形象更加飽滿、逼真。

朱海鵬，一位足智多謀，時刻關注軍隊現代化建設，時時注意國內外軍事領域新動態，敢想敢干的教研室主任。在演習中敢于突破、挑戰程式化的演戲模式，努力促成無導演部的相對真實的演習；利用常少樂的信任和支持，組建數字化小分隊并在演習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有時候也會因為他個人的輕狂和意氣用事犯一些錯誤。在經歷了和江月蓉的一段美好但最終不能成眷屬的戀情后，受到了沉痛的精神打擊。他和范英明一樣，屬于軍隊中的少壯派年輕將領，在和軍隊中的落后過時觀念斗爭的過程中，努力推動軍隊建設向著美好的明天前進。朱海鵬的形象更像是一位現代化條件下的“儒將”，他的文雅的氣質、細密而周全的思維、處事不驚的鎮定、決勝千里的氣魄，以及有時候孩子般的頤指氣使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方英達，一位有著戰爭經歷，飽經戰火的老將軍，他對軍隊現代化建設事業的一往深情，他的鞠躬盡瘁、老而彌堅的情操信念，他對A師、對朱海鵬、范英明愛之切、責之嚴的復雜心態，都有寫得動人之處。正是由于這位老首長對朱、范的殷切期望，以人格魅力的感染，使得朱、范二人更加堅定了排除雜念、投身國防和軍隊建設事業的決心。方英達對女兒和妻子的深摯的愛，體現了這個硬漢子的柔情的一面，使得人物形象更加豐滿、感人。

方怡，是一位活躍在軍隊和商場的女性。她有過從軍的經歷，率真、潑辣、能干，在商業化大潮席卷中國大地的時候下海經商。在身為軍人的父親、丈夫身邊，有她孝順、善良的一面，但也有她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陰險可怕的一面。

總之，柳建偉在《突出重圍》中。精心塑造了我軍一批高中級指揮員——某軍區中將副司令方英達，師團級軍官常少樂、黃興安、范英明、朱海鵬等，這在當代小說中是不多見的(除卻朱蘇進的《炮群》)，也正是這些鮮活藝術形象的塑造，他們無不把軍職作為自己的使命和事業追求，他們身上無不體載著當代軍人強烈的使命感，無不包蘊著對軍隊前途、命運及軍隊現代化建設的強烈關注。例如像常少樂，一個隨時將被裁掉的一線師師長，不等不靠不要，利用部隊養豬、種菜賺下的辛苦錢，開發現代化的戰場電子監護系統；朱海鵬。面對昌達公司董事長方怡把母親及女兒戶口辦到G市。脫下軍裝，年薪不少于10萬的優厚允諾，忠于自己當初的人生理想和人生選擇，癡情不改，不為所動。這些無疑是他們忠于自己使命的寫真。

二 人物形象塑造的成功與不足

柳建偉的小說《突出重圍》反映了上世紀末中國軍隊建設的真實情況，通過刻畫一系列生動的人物形象，揭示并回答了如何在和平條件下進行軍隊建設的問題。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和共鳴。總體來看這部小說是一部軍旅文學的本色之作，是一部對軍隊前途深入思考的憂患之作，是一部深受廣大群眾歡迎的作品。

小說的現實主義特點值得關注，小說的成功和這一點密不可分。小說在選取題材上也抓住了當前時代最富有挑戰性、人們最關注的問題展開。在塑造人物上，小說不斷開掘人物與社會的聯系，力求將人物寫得生動、形象、豐滿。

《突出重圍》雖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塑造了一系列令人難忘的軍旅人物形象，但是，在人物形象塑造上仍然存在著不足之處：

首先，一些人物形象略有單薄之嫌。例如，范英明作為書中一個主要藝術形象，作者集中筆墨，描繪了范英明堅定、堅毅、強悍、冷峻等所謂職業軍人的素質或氣質。這種兵味十足、陽剛有余的性格正是以其他方面的缺失為代價的。并且，范英明的性格缺乏變動、發展，這些都影響其美學意蘊的豐厚。另一方面，《突出重圍》中的幾位女性如方怡、邱潔茹、江月蓉、秦亞男等無一不略顯單薄、蒼白，不夠豐潤，顯現出軍旅作家似乎都不善于刻畫女性的通病。究其原因在于作者在情節、事件的鋪陳、描述上用墨太多，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人物形象刻畫。

其次，在人物塑造上，小說描寫的幾個重要人物大都有點平面化，藝術刻畫上的力度也各有不足。例如，因受到藝術結構等方面的限制，小說對于方英達這個負荷了歷史生活積淀的老軍人的刻畫似乎并未到位，這個人物所應有的許多社會的、人性的內涵還沒有展開來作更廣泛地描寫，即使他在軍旅生涯中的人生體驗與感悟也未能得到深入地揭示，這就勢必影響到人物塑造的厚重程度。而朱海鵬和范英明這兩個少壯派軍人，盡管帶著一些新鮮的時代性特征，但若從藝術效果上觀之則不免有點類型化，他們之間的個性差異尚不能構成人物的性格與心靈的區別和對照，從而成為更具典型特征和生命存在方式的個體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