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精神損害賠償的適用范圍

摘要：精神損害賠償制度是現代民事法律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相關司法解釋的頒布，我國民法對精神損害賠償的規定也在日趨健全。本文先界定了精神損害及精神損害賠償的含義，接著在研究各國立法例的基礎上探討了對精神損害賠償適用范圍的理解。重點分析了我國對精神損害賠償適用范圍的現有立法，并指出了其仍需改進之處，最后提出了對現行立法進行完善的簡要建議。

關鍵詞：精神損害賠償 適用范圍 人格權 立法完善

[中圖分類號]：DF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3-0242-02

一 精神損害賠償的含義

精神損害賠償是指對精神損害后果的賠償。“精神損害賠償”一詞并非嚴格意義上的民法概念，但大眾對此已逐漸接受，理論研究中已約定俗成，司法解釋也予以認可。對精神損害賠償的界定在學界尚未達成共識，但較為一致的看法是：精神損害賠償是民事主體因其人身權利受到不法侵害，使其人格利益和身份利益受到損害或遭受精神痛苦，要求侵權人通過財產賠償等方法進行救濟和保護的民事法律制度。

二 精神損害賠償的適用范圍

我國民法理論和民事立法曾長期否認精神損害，更不承認精神損害賠償。1986年頒布的《民法通則》第120條的規定雖未明確使用精神損害賠償的稱謂，但理論界和實務界普遍傾向于“賠償損失”包括物質損失和精神損失。這是我國首次以基本法的形式正式確立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法律依據。

2001年2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最高院《解釋》)對精神損害的適用范圍和賠償標準等問題做了進一步的規定，按照這一規定，可以將我國精神損害賠償適用范圍理解為：

第一，精神損害賠償適用于對一般人格權的保護，在人格尊嚴受到損害的時候，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在其他人格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如果其他法律規定的具體人格權對此沒有具體規定，可以直接以其他人格利益受到損害為由，請求精神損害賠償。

第二，民法通則明文規定的姓名權(名稱權)、肖像權、名譽權、榮譽權受到損害，請求精神損害賠償，直接依照民法通則的規定進行。

第三，民法通則規定的“四權”之外的下列具體人格權受到損害，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一是身體權、健康權、生命枧二是人身自由權、隱私利益三是死者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隱私以及遺體遺骨受到損害，其近親屬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

第四，某些身份權受到損害，受害人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

第五，具有人格象征意義的特定紀念物品，因侵權行為而永久性滅失或者毀損，受害人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

三 對我國現行立法的評析及完善立法的建議

(一)愛國關于精神損害賠償適用范圍的立法評析

最高院《解釋》對精神損害的適用范圍和賠償標準等問題做了進一步的規定，由此初步建立了我國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學界對于該解釋關于精神損害賠償的適用范圍的寬窄問題存有適中、稍寬、過嚴三種不同觀點。首先應該肯定的是，該解釋對于解決長期以來我國在精神損害賠償問題上無法可依的司法狀況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最高院《解釋》雖然將精神損害賠償的范圍作了進一步擴大的規定，但不難看出，《解釋》對精神損害賠償適用范圍的界定采取的是嚴格的限制主義，與世界上許多國家相比，其適用范圍相對較窄。

綜上所述，最高院《解釋》還存在以下待完善之處：

1、《解釋》沒有確立一般人格權的概念，并且《解釋》錯誤地使用了人格尊嚴權的概念，容易使人誤認為人格尊嚴權是一項具體人格權，從而與其他人格權對立起來。《解釋》還把把一般人格權的內容肢解為“人格尊嚴權”和“其他人格利益”，這是不恰當的。因為一般人格權的核心內容即為人格尊嚴(總括的人格利益)，《解釋》中提出的人格尊嚴權與其他人格利益是一個問題，即一般人格權，作為彈性條款規定的“其他人格利益”與人格尊嚴權在內容上相互沖突。

2、具體人格權范圍狹窄，種類不全。對人的權利進行全面保護，是現代侵權行為法的發展趨勢，也是許多國家立法和司法實踐的終極追求。具體人格權對人的權利保護最為直接、具體、方便、有力，一些理論上已經成熟，實踐中迫切需要確立的具體人格權，如貞操權、信用權、人身自由權、安寧權等，《解釋》并沒有規定。

3、《解釋》只對侵害財產權的精神損害賠償問題做了有限制的承認，排除了將精神損害賠償范圍適用于侵害所有權及違約情形，與我國的限制性規定不同，日本民法廣泛支持財產權導致的精神損害賠償。觀各國立法，或對此做明確規定，或由判例通過擴張財產上損害的概念，也達到了保護精神利益的目的。這都值得我們借鑒。

4、《解釋》沒有規定法人的精神損害賠償請求權。侵害法人名稱權、名譽權(商譽權)、信用權、商業秘密權等人格權利和榮譽權等身份權利，法人由此可能造成這些人格利益和身份利益的損害，并導致法人精神利益的喪失與減損。

(二)我國關于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立法完善

l、規定一般人格權概念，在立法技術上采取概括式和列舉式相結合的方法。同時通過司法解釋、判例等予以完善。再輔之于法官的自由裁量權，使對一般人格的保護落到實處。

2、擴大對具體人格權的保護范圍和保護力度。

(1)確立對貞操權的精神損害賠償。貞操權是指人的性的純潔性及良好品行，包括性自由、性安全、性純潔，法律應給予嚴格的保護。我國對貞操權的法律保護，是采用公法的形式，在刑法上有刑罰制裁，行政法上有行政處罰，但是，對于這種民事權利卻沒有規定民法的保護方法，雖然根據最高院《解釋》，貞操權可以作為一般人格權加以保護，但這畢竟沒有把它作為一項具體的人格權加以保護來得直接和有力。

(2)侵犯隱私權所應承擔的精神損害賠償責任不應以“違反社會公共利益、社會公德”為限，而應該與人身自由權、人格尊嚴權等并列保護。

(3)應進一步規定對婚姻自主權遭受侵害的精神損害賠償。在實踐中，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條規定：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的構成犯罪，將被處以刑罰，但對于那些實施了侵犯婚姻自主權而尚未構成犯罪的行為，在民法上卻沒有規定如何承擔民事責任。本文認為，這種情況下也應肯定受害人請求精神損害賠償的權利。

3、最高院《解釋》在精神損害賠償制度中將親權納入適用范圍是一大進步，但僅止于此則過于狹窄，對于其他身份權的保護應作進一步擴張。例如，應將作為身份權重要內容的配偶權納入精神損害賠償的適用范圍。

4、將精神損害賠償適用于侵害法人“三權”：名稱權、名譽權、榮譽權。應當注意的是，因違約而導致的精神損害賠償不適用于法人。因為侵害財產權不會給法人造成精神損害，只有侵害法人人格權才會給其造成精神損害。

5、增加規定：對于違約中存在的精神損害可以請求賠償。

6、應在國家賠償制度中認可精神損害賠償。當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違法越權或濫用職權時，有可能會造成公民糖神方面的損害，而我國的有關行政法規和《國家賠償法》不承認精神損害賠償，這賦予了國家對精神損害賠償責任的“豁免權”，造成極大的不公平。應當盡早修改國家賠償法，從立法上確立國家賠償案件的精神損害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