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顧隨先生的家庭親情、追步先賢、弟子傳法、手足友朋等方面分析,嘗試尋找在當下顧隨先生之所以能成為經典的原因、前提條件及影響。
關鍵詞:顧隨 葉嘉瑩 盧伯屏 顧隨紀念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3-0031-02
張中行在其文章中不止一次提及到顧隨先生,在《顧隨說禪》中,提到顧隨說禪一事,并提及顧隨先生贈其詩作,其中有一首七絕,題在《苦水詩存》和《留春詞》合冊的前頁。
禪月空明息世塵,吾衰已久竟誰陳。當前哀樂要須遣,論定千秋自有人。
該詩不見存于《苦水詩存》。乃是附贈之作。緣自顧隨先生于1947年至1948年為《世間解》所作的《揣揄錄》時,作為附贈之作贈給張中行的。在抗戰一段時間內,顧隨先生曾經鉆研佛學,故此。先生詩作中乃有“禪月空明”之句。“當前哀樂要須遣”表明先生在艱難時期始終堅持自己的操守,并在抗戰期間堅決不與偽政權所辦的大學合作,只在私立大學和教會學校執教,先生氣節得到后方的稱贊。“論定千秋自有人”,更是表達了先生的灑脫和自信。
的確如先生之所料,先生百年之后,越來越受到現在學界和研究界的注意。當下,先生的傳法弟子諸如葉嘉瑩先生等,都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而先生的思想與諸多論點也定會大放異彩于后世。
自1980年代以來,先生的各種著作先后出版,特別是1997年以后,即先生誕辰百年紀念以來,各種回憶、懷念、研究的文章與專著不斷出現。這些都對先生學術的發揚光大起到極大地推動作用,就在2009年,天津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名家古詩詞”,以及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大家國學(顧隨卷)”,更是把顧隨和各位國學大師并列,這也標志著各界陸續認可了其在國學和舊體詩詞方面的杰出貢獻,而大眾也通過最近出版的各種著作可以了解到這位獨特的先生。顧隨先生也陸續成為經典,連同著他的著述。
顧隨先生自幼承庭訓,其父“金墀公”自為塾師,每日講授“四書五經”、唐宋八大家文、唐宋詩及先秦諸子文中之寓言。其父“金墀公”為前清秀才,以經商為生,家產頗豐,課子甚嚴,以后又提供多方面的支持,其家嚴不但給其打下堅實的國學功底,而且也給先生頂住來自舊家庭、大家庭的各種壓力,讓其讀清河縣的新式學堂,顧隨11歲入清河縣城之小學堂,三年后考入廣平府(即今永年縣)之中學堂,1915年先生18歲時報考燕京大學,這是顧隨先生得以取得成就的關鍵之一。
在顧隨教書與創作的將近四十年的時間內是顧夫人對其進行無微不至的關懷,特別是在解放戰爭期間,由于先生生病,不能繼續教書,顧夫人更是把陪嫁的首飾加以變賣,以此來為顧隨先生治病,并不時為先生做各種各樣的點心,來為先生平淡的生活多少加些有意趣的色彩。先生曾寫有一篇散文就是《夫妻的笑》,也許就是先生在以后的生活中的體現和理想,顧夫人在先生在世時一直都不允許別人進先生書房,連她自己也很少進去,可是在先生去世后,她卻一直待在書房內不愿離開。還有就是一直有顧隨先生的幾個女兒對其著作的整理、搜集、出版等。尤其顧之京女士對其父親的著作的先后整理出版,其中包括《顧隨文集》、《顧隨全集》,正是有了這兩部大作才得以讓先生之著述流傳、讓大眾得以理解和了解有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存在。
顧隨對現代大師們的心向往之,景仰行之。如:王國維、周作人、沈伊默、魯迅等。顧隨對王國維的敬仰,不止一次對《人間詞話》、《人間詞》進行箋注,評點。而對周作人而言,顧隨曾拜投在周作人門下,周氏門人對其都十分熟悉,有人認為顧隨是京派學人,因與周作人那個圈子里的人很熟悉,如,俞平伯等十分熟悉,俞平伯也在1936年《詞學季刊》第二卷第二號上為顧隨的《積木詞》作了序。周作人對顧隨的影響大多可以體現在其學術根底與生活修為兩面,可以從先生的散文和佛學著述中找到相應的答案,比如《月夜在青州城上》、《車子,驢子和火車上》。為文兩大特色,一是散文化,一是詩化。這兩方面均受到周作人先生的影響。有的語句用語兩者都極其相似。顧隨對沈伊默也是推崇,特別是多年來一直學習沈老的書法,認為自己的書法是效伊默老的。
顧隨一生以教書育人為本,兼及做學問與做人同修,以人生講文學,以文學述平生。諸多弟子現在在我國文學界和學術界的影響力日漸巨大,得以傳法的兩位弟子一是葉嘉瑩,一是周汝昌。關于葉嘉瑩,顧隨先生在書信中稱作“葉生”,葉嘉瑩對顧隨先生亦是十分的崇敬,在顧隨先生的文集、全集中,都可以看見葉嘉瑩的序言,即使在自己的學術網站上,也為自己的老師留下很多空間,以此來傳播先生之學術與表達對先生的緬懷之情,把在國內大學所設立的獎學金也以“葉氏駝庵獎學金”命名,懷念之情,可見一斑。而最重要的是,在葉嘉瑩去臺灣后,所留下來的大量的筆記是現在顧隨先生著述的底本,像《顧隨詩詞講記》、《駝庵詩話》、《顧隨論學精要》、《顧隨:詩文叢論》等扉頁中都可見據“葉嘉瑩筆記整理”所得,正是這些難得的筆記,得以讓我們可以看到先生思想的豐富和恢弘。葉嘉瑩曾多年聽顧隨先生講課,在顧隨致葉嘉瑩的信件中曾這樣描述:
“年來足下聽不佞講文最勤。所得亦最多。然不佞卻并不希望足下能為苦水傳法弟子而已。假使苦水有法可傳,則截至今日,見所有法,足下已盡得之。此語在不佞為非夸,而對足下亦非過譽。不佞之望于足下者,在于不佞法外。別有開發,能自建樹,成為南岳下之馬祖;而不愿足下成為孔門之曾參也。”
除弟子外,推動顧隨成為經典的是顧隨先生生平摯友,如:馮至、鄭騫,吳宓、盧伯屏兄弟。其中,影響最大的兩個人:一是——馮至;另外一位友人,則是盧伯屏。盧伯屏在《荒原詞》序中言:
人之讀“無病”詞者,曰是學少游、清真;讀“味辛”詞者,日是學“樵歌”、稼軒。不知人之讀是集者,又將謂其何所學也。而余則謂:“無病”如天際微陰,薄云未雨“味辛”如山雨欲來,萬木好風;及夫“荒原”,則霶飚之后,又有漸趨清明之勢。
這番評論幾可成為對顧隨前三部詞集的定論。顧隨對盧伯屏的感情也可見于現存《顧隨全集》內485封信件內,特別是在山東的幾年時間里,通信不斷。而有一段時間兩人更是住在北京的一所四合院內,當盧伯屏兄弟自抗戰后便到內地去了,幾經輾轉,大多數信件不但沒有丟掉,反而進行了整理,以幾位親密人物的保留得以留存下來。更可貴的是在建國后,傳給了顧老的后人,顧之京女士,這在顧女士的回憶文章中可證。而這些難能可貴的資料,可謂研究先生的第一手資料,不可復制地再現了顧隨先生在特定時期的思想發展脈絡。
正因為多種因素的存在,得以使顧隨先生連同著他的著述一起成為了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