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修辭化的“書蟲”和“網蟲”,在人們的接受過程中卻得到了不同的“待遇”。修辭話語被解讀的同時,也反映了接受者潛在的心理偏向和社會文化心態。
關鍵詞:修辭接受 書蟲 網蟲 文化
[中圖分類號]:H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3-0201-01
網絡用語逐漸出現在日常生活當中,網絡購物日益博得人們的歡心,虛擬的網絡世界也成為人們精神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與此同時,知識的獲取與交流由于網絡的出現,早已不再局限于書本,往日的書蟲,今夕的網蟲,同被修辭化的“蟲”在被人們接受的過程中又有何異同?
一 往日的書蟲:孜孜不倦的求知者
“一個中國人是一條龍,三個中國人是一條蟲”,由此可見,“蟲”歷來帶有貶義,沒有人樂意被稱為“蟲”?!冬F代漢語辭?!分小跋x”的注解:
蟲名蟲子,昆蟲及類似昆蟲的小動物,種類極多。
一條~/小~兒/~災/殺~劑
②名喻指具有某種特點的人(含鄙視、輕蔑義)
害人~/應聲~/可憐~/糊涂~/懶~
“蟲”本讀hui,指毒蛇,現在是“矗”的簡化字。
從來只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但現今的父母卻為何殷切期盼自己的子女能成為一條“蟲”?需要注意的是,此蟲非彼蟲,而是已經被修辭化的“書蟲”。“當接受者破譯了一種修辭現象的時候,他同時也接受了一種文化。”這個“書蟲”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欣然接受,它不再是遭受唾棄的“可憐兒”,而是能獲得大眾贊賞的“求知者”。
1、書蟲的“蛻變”
社會不斷向前發展,具有社會性特征的語言必然也將隨之發生變化。書蟲作為符號形式,其語義內容也發生了巨大的轉移。
《漢書,五行志中之下》:“昭帝時,上林苑中大柳樹斷仆地,一朝起立,生枝葉,有蟲食其葉,成文字。”后用“書蟲”泛指食葉蟲。
即蠢魚。比喻埋頭苦讀的人。
作貶義:比喻食古不化的人,比喻讀死書,死讀書,讀書死的人。
指愛書,喜歡書的人。
在書蟲的“蛻變”過程中,修辭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語言符號不變,但其所代表的語義內容已經發生了質變。修辭接受要求接受者具有想象能力,書蟲不再只是簡簡單單的食葉蟲或蠹蟲,比喻的辭格已經使其升級為具有語言能力的高級動物——人,而且是與書有著密切關系的人。從埋頭苦讀、食古不化到愛書、喜歡書,書蟲的語義逐漸遠離貶義,人們不再因評為“書蟲”而羞愧。
2、書蟲折射出的文化態度
書蟲打了一場翻身戰,它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人類的“知性”的進步,意味著人類的“主體性”的發展,作為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他們大多數擁有豐富的知識,買書、借書、讀書、著書,一生都圍繞著書打轉,書是他們知識和學問的源泉與依據。
藏書往往是書蟲們共同的愛好,他們擁有豐富的個人藏書,這些藏書是他們珍貴的財富,是他們人生價值的一種體現?!皾h語修辭以符號的形式,凝固住民族的無集體意識和社會文化心態”,如今的書蟲常常招來羨慕的眼光,人們認可其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向往也能象“書蟲”那樣駛向知識的海洋,沉溺于快樂的閱讀中去。
二 今夕的網蟲:沉迷網絡的“狂歡家”
隨著網絡的不斷普及,網民數目直線上升,由于他們上網目的和行為方式的復雜多樣性,網民中的一部分人進一步發展、分化成為一個特殊的社會人群——網蟲。網蟲的生活、學習、工作均與網絡息息相關,他們在網絡的世界里“為所欲為”。
1、網蟲的“誕生”
網絡的出現及其大規模的發展、延伸直接導致了網蟲的誕生。網蟲僅是網民中的一部分,是最熱愛上網的那一部分,他們是網絡的忠實粉絲。上網可以說已經成為他們主要的或最重要的生活方式,或者說他們自身就“生活”在網絡空間里。
“修辭現象無疑是一種文化形式,只有當它被置入社會文化的大背景中,修辭現象才能夠成立,修辭活動才能夠進行——而這,正是修辭接受的基礎?!本W絡時代,網絡文化無處不在。大多數人認為,網蟲們胸無點墨,不學無術,在網上即便獲得了知識,也多半不是自覺、主動的行為,而是在不經意中開闊了眼界,網蟲幾乎成了“一無是處”、只知墮落于網絡虛擬世界的“狂歡家”。
2、網蟲背后的故事
何謂網蟲?“網蟲”含有的詼諧意為何總是被如此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語詞以符號的形式,表明人類與現實的某種社會文化有關聯?!凹热蝗艘哉Z言的方式擁有世界,那么語言結構便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人所認識的世界結構。”在日常生活中,網絡的負面效應得到了凸顯,人們接觸到的大多是網絡帶來的危害,而網絡所具有的優點往往只停留在膚淺的表面,于是,網絡被蒙上了一層陰影,網蟲自然也受到了牽連。
曾有人給網蟲的生活做過這樣總結:起床上網,中午吃飯,吃完午睡,起來上網,吃完晚飯,接著上網,然后睡覺,早上起來,繼續上網,周而復始,無聊至極,十分迷惘。戲謔之感充斥其中,知識與網蟲發生分離,網絡上知識、信息的無邊無際,使網蟲們對知識的記憶和學習逐漸變得漠不關心,他們認為一切都可以在網上查詢。知識的“信手拈來”,使網蟲輕視了學習的重要性與必要性。
三 修辭化的延續:從“書蟲”到“網蟲”
“修辭話語既是審美符號,也是文化符號”。審美信息的獲取,往往與文化的破譯有著密切聯系。同樣是“蟲”,書蟲最終得到了人們的敬仰,而網蟲卻只能遭受譴責。書蟲勤勤懇懇地“啃書本”,酣暢地游弋于知識的海洋,對網蟲的讀解則是:形容一個人整天趴在電腦前,像個蟲子,是對那些過于熱衷在電腦前坐著的人一種形象化的比喻。
從書蟲到網蟲,反映了時代的問題:看書的人越來越少,要看也是電子版。書蟲噬書如命,讀書可以獲得真知,可以提升自己的品質?!敖邮苷咴谧x解修辭話語的同時,也接受了修辭話語的社會文化意義和價值規范”。接受者以求學為出發點,認同書蟲的做法,一個人“活到老,學到老”被認為是理所應當。與書蟲相比較,人們接收到的僅僅是網蟲一度沉迷網絡,淡漠學習。于是,書蟲得到推崇,網蟲卻只能受到批判。
“修辭活動是主體經驗和社會文化因素互相作用的產物”,書蟲升級為“人”,而網蟲又墮落回“蟲”。讀解書蟲和網蟲內在修辭意味的同時,也就理解了其中包含的大眾文化心理。從“書蟲”的接受到“網蟲”的接受,修辭化“蟲”的延續,被大眾接收的語義內容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