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行為與語境

摘要：言語行為總是在特定的環境中發生。言語行為實際上是在特定的語境中具體運用語言、表達意思的行為。自然語言豐富多彩、靈活多變，同一形式可以表達不同的意思。同一形式、同一語言在不同的語境中所隱含的意義也各不相同。要正確把握這些話語的言外之意，必須借助一定的語境。本文在奧斯汀和塞爾言語行為理論的基礎上，主要討論語境對言語行為的重要影響作用。

關鍵詞：言語行為 語境 影響

[中圖分類號]：H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3-0194-02

引言

語言是一個符號系統。語言符號是連接外在世界和人類思維的橋梁，語言是命名世界外物的工具，同時又是人類思維的表現形式。語言是從言語中抽象概括出來的一種體系或系統。那么，什么是言語呢言語是指語言的使用，它是具體的。使用語言的過程，也即人們使用語言這一工具進行交際的言語行為。言語行為則是運用語言的一種社會活動(胡明揚，1983：3)。那么，言語行為究竟指什么呢?言語行為(speech acts)與前提、含義等一樣，是語用學中重要的研究課題。從句法或邏輯一語義的角度看待語言，只能解決“言之所述”，而從語用的角度看待語言，則可解決“言之所為”。言語行為不單指“言之所述”，而且指“言之所為”，甚至涉及“言后之果”，即“所述”、“所為”之后給言語對象帶來的影響和后果(何自然，1988：133)。在這方面影響頗深的是英國哲學家Austin 60年代提出的言語行為理論。他提出語言不僅是描述客觀世界的工具，而且是一種行為，即言語行為。Austin之后，美國哲學家Searle發展了Austin的言語行為理論。他將言語行為系統化，提出了間接言語行為理論。Austin和Searle對言語行為進行了分類，認為言語行為是構成了社會交際的基本因素(賈玉新，李潔紅，1997)。而語境是言語行為所涉及的客觀條件和背景。人們的言語行為都是在特定的語境中進行的。語境對人們的言語行為有著重要的影響。本文主要討論語境是如何影響言語行為的。

一 言語行為理論

言語行為理論是現代語用學的核心內容之一。它是由約翰·奧斯汀在《論言有所為》一書中提出來的。他的言語行為理論認為，“說話就是做事”，語言本身就是行為，它是在特定的社會語境中進行的實際具體話語的集合。這種話語稱為“言語行為”，它們是說話的基本單位，語言是它們的集合。他指出，一旦我們意識到我們研究的對象不是句子，而是在某一言語環境中說出來的話語時，我們就不可能不再看到陳述就是行事。他把一切說話都看作以言行事。奧斯汀在分析言語行為時采取的是抽象法，即從一個完整的言語行為中抽象出三種行為，分別稱為“言內行為”(iocutionary act)、“言外行為”(illocutionary act)和“言后行為”(perlocutionaryact)。言內行為指說出合乎習慣的有意義的話語，它刻畫了“說話就是做事”這一言語行為的普遍特征，是從最廣泛意義上對說話的本質加以概括，因為任何說話都必須完成發音、指示等事情。言外行為是指特定的語境中賦予有意義的話語一種言語行為力量，即說話者想通過說話做某種行為，如警告、嚇唬、侮辱等。Austin認為，一般說來，實施一個言內行為也就是實施言外行為。而言后行為是指對那些聽話者、說話者或其他人的情緒、思想或行為產生某種后果性影響的言內行為(彭增安，1998：22-23)。為了使言語中的行為得到真正實施，奧斯汀認為必須滿足三個大的恰當條件，否則就是不合宜的言語行為。這些條件是：1，必須存在允許某種人在一定環境下說某些話并且具有一定約束力的雙方都接受的既定模式，而且特定的人和環境必須適于這種既定模式。2，所有參與言語行為者都必須正確而完全地遵照這種行為模式。3，說話者必須言自內心而且言出必行(付習濤，2004)。但是在某種情況下，“以言行事”所示的“言外之力”卻隱含于“言之發”即以“以言述事”本身。也就是說，這時的“以言述事”本身除其字面意義之外，還傳達了講話人的交際意圖，即間接地表達了“言外之力。”因此，可以說有的話完成了兩個行為：一個是直接的，一個間接的(高麗，2004)，這就是所謂的間接言語行為，該理論是由美國哲學家塞爾提出來的。比如：Could you please be alittle more quiet?字面是詢問，但按照常規卻是發出指令。這種間接的言語行為需要受話者根據背景情況和推理能力才能獲得。

二 語境

語境是使用語言的環境，是言語交際中生成、實現并制約言語行為的相關因素的總和，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1)語言環境，即某個語言單位表達某種特定意義時所依賴的上下文，包括語音、詞匯、短語、句子、語段和語篇；(2)發生言語行為的實際情況，其中包括參與者的主觀因素，(如性別、年齡、職業、教育程度等)和與言語行為相關的情景因素(如時間、場合、媒介等)；(3)關于世界一般性知識、文化、社會、政治背景(邱薇，2005)。即通常所說的語言性環境和非語言性環境。而非語言性環境還包括情景語境、文化語境和語用語境(王丹，杜偉，2004)。語境在語用研究中占著極為重要的位置。人類若想進行有效的語言交際，使言語行為得到完全意義上的理解，語境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人們的言語行為都是在特定的語境中進行的。在言語交際中，語境制約著我們對會話含義的理解，相關的語境因素能夠給會話含義的理解提供一個大致確定的意義方向，幫助我們推究含義，也就是說語境對于言語活動中的某些現象具有解釋和說明作用。語境可以在語音、語義、語法、修辭、語用、詞匯等方面起解釋作用。所以說，語境對言語行為有著絕對的制約功能。如果失去了語境的制約，話語就會產生歧義而令人費解，或成了多余的閑語。在言語交際中，我們首先運用我們的語言知識了解句子的意義(sentencemeaning)，然后在此基礎上運用我們所有的社會文化知識、語境知識去推理了解話語的意義(utterance meaning)或說話人意義(speaker meaning)(付習濤，2005)。

三 語境與言語行為

1 語境對語義的制約

任何言語行為的語義都依賴于它們所處的語境。離開特定的語境，它所表達的意思將難以確定。比如：桌上有條魚。離開了語境，單純地來看這句話，知識簡單地陳述桌上有條魚這么一個事實。但，如果把它放到不同的語境中，就可能產生不同的含義。

(1)吃完飯后，妻子憤憤地對丈夫說：“桌上有條魚”；(2)媽媽離家之前對女兒說：“看緊門窗，桌上有條魚。”(3)中午，媽媽對女兒說：“寶貝，桌上有條魚，媽媽去上班了。”(4)“桌上有條魚，怎么回事，誰放的?”媽媽大聲嚷道。這句話可以進入不同的語境。在每一個語境里，該話語就有各自的含義。語境(1)里，“桌上有條魚”的含義可能是妻子抱怨丈夫沒有把桌子收拾干凈。它的言外之力是“抱怨”：語境(2)中的“桌上有條魚”的含義可能是媽媽警告女兒不要讓貓跑進來，它的言外之力是“警告”；語境(3)中“桌上有條魚”的含義可能是媽媽催女兒去吃飯，它的言外之力是“催促”；語境(4)里“桌上有條魚”的含義可能是媽媽譴責誰把魚放在桌上，大熱天的，會壞的，它的言外之力是“譴責”。這些都超出了話語的本來意義，只有結合一定的語境，我們才能理解它所要表達的言外之意。

再比如(2)：妻子對丈夫說：the weather is finetoday，單純地看這句話，只是妻子對丈夫陳述當時的天氣狀況。但是在不同的語境下，該句就會呈現出不同的含義。情景1：現在是上午11點，丈夫還在床上睡覺。那么，隱含意義就是get up quickly，情景2：妻子好久沒和丈夫一起出去散步了，妻子發出邀請Let’s take a walk，shall we?作出如上判斷，依據受話人與說話人當時所處的環境，即語境中受話人領會說話人的意圖。

2 語境有助于理解會話含義

會話含義(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即語用含義，是語用學的重要研究內容之一，Grice的合作原則提供了研究的基本準則。人們在言語交際中，所要傳達的要比實際上所說的多，而且均超出字面意義。所以，要正確把握會話的真實含義，必須結合一定的語境。如：

(1)A和B一同走進一家酒吧。酒吧中有明確規定：不滿12周歲的未成年人不得飲酒。這時，A、B之間展開一場對話：A：May I have a bottle of wine?B：Are you 217似乎B的回答很不相關，但仔細做下分析：A未成年，喜歡嘗試，遂請求準許喝酒。而B卻以Are you 21?作答，這顯然是不同意A飲酒。A明白B的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因此，沒有必要接下去作答(王丹，杜偉，2004)。

(2)妻子：電話響了。

丈夫：我在洗澡。

以上這組對話的語境是妻子要丈夫聽電話，而字面一樣上，丈夫告訴妻子他現在在做的事情。顯然。問話與回答不相搭配。但是仔細分析，丈夫的話是有言外之意的，即隱含意義：請求妻子聽電話。這都是因為雙方處于同一個語言空間，根據語境對話語意義的推理斷定，并做出相應的反應。

(3)A：The concert last night was marvelous，

B：I enjoyed it very much，

A在感嘆音樂會好的時候，前提必然是，昨晚確實有音樂會上映，而且A確實去聽過。而B也去聽過。因此，兩人才能對一個共知的話題進行交流。總之，只有在一定的語境下，存在交際雙方所共知的合適的前提，才能正確理解話語的語用含義，才能使會話交流進行下去。可見，對話語的理解離不開特定的語境。結合語境，我們才能了解話語的真正含義，才能解釋話語的言外之意。

結語

語言環境是語言行為得以發生和運作的出發點。言語行為總是在一定的語境中發生。語言中絕大多數的單詞和詞語都具有本身所固有的內在的意義，這種意義是語言行為的基礎，即字面意義。但是在特定的語境中會賦予其特定的含義，其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最終是要從特定的語境中去尋找。而要準確無誤地理解會話含義，受話者必須根據語言的或非語言的語境，根據字面意思，一步步加以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