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理小思散文淺論

摘要：小思的散文內容繁多，但不管是對老師的思念，對學生的教導，對中國文化的思考，對自然景物或是動物的描寫，亦或是游記，其間的文字都有流露出一種思索的感覺，一種哲理的意味。

關鍵詞：構思 哲理 藝術空白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3-0059-02

引言

自進入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以來，香港社會發生了一系列變化。在追求速度的生活方式下，也存在著超于這種快餐文化的文學作家與作品。

小思，原名盧璋鑾，原籍廣東番禺，一九三九年出身于香港。小思是其筆名，她還曾經用過明川、盧飄作筆名。在香港小思擁有多重身份身份：教師、作家、學者。作為一名教師，她創作散文集《葉葉的心愿》(1985)、《承教小記》(1983)。對研究香港文學而言。小思又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早在1981年以《中國作家在香港的文藝活動》之論文獲得碩士銜之前，就開始對香港文學進行研究。她曾自我評價為“掘文墓的人”。由此創作出了《香港文縱》、《香港文學散步》、《香港的憂郁——文人筆下的香港(1925－1941)》、《香港故事：個人回憶與文學思考》等文集，她使人們重新認識了被稱為“文學荒漠”的香港。而小思被廣為稱贊的還有她的散文，她的散文集存、《豐子愷漫畫選擇》、《路上談》、《日影行》、《不遷》以及合集《七好文集》、《七好新文集》、《三人行》、《彤云箋》等。

小思曾自己對著三重身份作了評述，教學是第一位的，在第二位的是研究，而寫作排在最后。雖然小思把寫作排在最后，但因為她散文的獨特性，讀者和散文研究者對她的散文都給予了很高評價。

一 小小的思索，哲理意味重

香港給人的外在印象是繁華、喧鬧、擁擠、生活的快節奏與快餐式的一切，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就不免會有一種浮躁之感，而缺乏思考的時間與心境。但就是在這帶有浮躁感的環境中，小思超然物外，對社會、人生、文化、世界、情感等問題，闡述了她自己獨特的思考與見解。小思的散內容繁多，但不管是對老師的思念，對學生的教導，對中國文化的思考，對自然景物或是動物的描寫，亦或是游記，其問的文字都有流露出一種思索的感覺，一種哲理的意味。

黃繼持在他的《試談小思》一文中曾談到小思“幾乎每一篇文章，都具思理，能清人神志而悅人心”。正如這評價，小思的散文透露著一種睿智。小思特別喜愛豐子愷的漫畫，并對部分漫畫進行了文字說明，出版了《豐子愷漫畫選繹》。在這些對漫畫的文字解說過程，就是小思思考的過程。她以一幅畫為主題，表現自己在這幅畫的背后讀到的意義。《人散后，一勾新月如水》表現的是對人生種種聚散離合的感慨，帶有些許感傷的反思；《大樹被斬伐生機并不惜》是對生命的意義的思考，對生存意義的思考；《燉芋如拳勸客嘗》解釋的是小思對人與人相處的思考。這些散文都透露出小思對生活的思考與感悟，在字里行間顯露出小思的睿智。

小思的散文充滿哲理的意味，卻并不是單純的表現思考，也不是空泛的談感，自我表現和自我抒懷，而是一種感受自我，真我體現，是感情的真誡流露，吐露心聲心情，是帶有濃郁的情思。“讀其文，知其人。”散文集《葉葉的心愿》中關于在日本學習期間的見聞的《一座記恨館》、《吊古戰場》、《割烹旅館》等散文，表現的都是作者在親身體驗后對不同文化的思考與領悟，在思考的同時真情流露，而卻都具有耐人咀嚼的深厚的社會內涵。從文中可以看到小思作為個體對中國古傳統文化的崇敬與“感時憂國”的情慷。而小思表現師生情誼的散文集《承教小記》更能體現真情這一點。這部散文作品，旨在表示對唐君毅老師的追思和敬意，散文通過三段往事真實的再現了作者的心情，正如她在此書卷首所說“我，從沒有在文字上，如此展示自己的過去，里面包含了許多缺點、軟弱、無知”。消磨掉這些“缺點、軟弱、無知”的過程，就是接受師輩們的傳統美德、處世準則、崇高情操與實干精神的過程。她再作為教師把這些傳給學生，真實表現自己內心與思想。散文集《不遷》中《情與感》也同樣表現出了這種師生情，《不遷》則是由傳統安土重遷的思想引發的思考，這些文章都充滿小思的真情思，從而使得小思的散文能感人至深。

在一個物欲橫流、繁華過境、急功近利的社會中，小思堅守著文化人的良知和操守，能寫出如此超然境外的散文，融合情思與智慧是可貴的。但小思散文的優點不僅僅在于這超然的思考，僅從內容上還不足以說明小思散文的獨特，還應注意她在散文結構的構思、運用。

二 小巧的構思，不流于世俗

有人評價小思是“小思!小詩加小獅”。我認為“小詩”可以理解為小思的散文樣式、結構像小詩一樣，在結構上簡短，而內容則也是像詩一樣是韻味無窮，內容廣深，“事外有遠致”。另一方面獅在百獸中有領者之風，說小思是“小獅”，則可以理解為是說小思的散文在香港文學中的地位。獅子在捕捉獵物時，善于觀察，然后短距離里猛撲。爆發力十足。這樣說小思是“小獅”也就可以理解是在說小思的散文在對生活細致觀察體悟的基礎上，精心構思，創作出的文章雖然短小，卻很精悍，體現出巨大的內蘊的力量。這一評價足可以看出小思散文的結構特點。

僅從外觀上看散文，小思散文的短小、簡浩、精練的結構。簡短、精練的結構帶有明顯的香港框框或稱為方塊文學的特點。方塊文學是香港流行的一種文章方式，一般是在某個雜志開一個專欄，發表一些短的文章，文章涉及的方面很廣，可以是海闊天空，抒情說理亦或是論時事談。香港的文化因為經濟的緣故，帶有快餐式的特點，因此這種短的文體在講求效率的香港是極為流行的。這種文體正好滿足香港讀者的口味。可以在短時間內讀完文章。小思曾與柴娃娃、圓圓等幾位作家一起寫專欄，命為《七好文集》。這個文集就帶有香港框框文學的某些特點：文章短小，精煉。但雖然是局限在框框中的短少的文字，但小思卻并為讓她的散文流于世俗，粗制亂造。她不僅要求文章要表情達意準確，而且每篇都有精心的構思。小思的散文向來是以“精而少”著稱的，而且她的散文帶有香港學者散文的特征。小思對中國的古典文化文學和傳統文化特別鐘愛，而且她也是正科出身，接受過正規的文學學習，這使她在文章的結構，文字的運用上能隨心運用，使作品呈現出“深厚的學術功力、廣博的知識結構和高雅的文化品位”，從而文章具有濃郁的書卷氣，能旁征博引，內涵豐富。小思散文小巧構思的一個方面就可以體現在她這種框框樣式文學的局限下的突破。

另一方面的構思可以體現在語言的選擇運用上。小思的筆端少見憤激不平或熱情洋溢的語言，她通常是以清純、淡雅的筆墨表現對人生、社會、文化的思考。《翠拂行人手》“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當年，湖畔有香塵十里，春風把柳陌的碧綠都凝住，映得有半湖閑閑的春色。那時我還年輕，總愛過著雕鞍顧盼，有酒盈樽的疏狂日子，等閑了春的殷勤，柳的依依。……”文章以《詩經》中的句子開頭，后文的文字又充滿詩情畫意，體現出了小思的文學功底和古典文化修養。其他的《豐子愷漫畫選繹》中的文章也都是文筆優美，詞彩飛揚，語言儒雅。而帶表現社會意識的文章《再說人情味》、《三說人情味》、《割烹旅館》等文章，雖然帶有批判韻味，但文中也并沒有激越的文字，而是在平靜的敘事中引發深省，更耐人尋味。她的其余散文也都是在豐富的知識容量的背景下，用錦繡儒雅的文字，閃耀出智慧的火花，而富有思想的深度。

關于文章的構思，小思還在短小的文章中加入了象征的手法，留下藝術上的大量空白，從而也更具有思索的意味。這也是作者精心經營文章的證明。《看菊》“菊，不宜展覽。我想。看菊，有時山坡上，小徑邊的野菊，反有股抗霜傲雪的味道。”何止是花，人亦如此。《中國的牛》則通過一系列設關于牛的細節描寫，寫出了中國牛的堅韌、忍讓和樸實等特性，通過含蓄的語言流下了大量的藝術上的空白，引發深層次的思考。而小思的名篇《盆栽》、《木偶之死》則是運用象征意義。《盆栽》寫受束縛的植物，表面看起來美觀的盆景，是對植物束縛的結果《木偶之死》則是寫木偶只能在繩子的操控才能活動，離開繩子的擺布，木偶雖然能自由，但木偶也就死了。這兩篇文章都有象征意味在，文章不僅是在寫盆景與木偶，同時也在影射人。

不論是從作品內容，還是語言、結構、象征意義，小恩的文章是集詩情、畫意、哲理于一體，在繁華的香港景象下創造出的富有哲理的生活。正如柳蘇先生寫小思的詩句“卅年香海便為家，亦有閑情悅年華。新月一鉤如水夜，明川小品玉川茶。”小思的散文，與快餐式的香港生活而言，就是一杯玉川的茶，要慢慢品味，韻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