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義與馬克思主義自由觀在中國

摘要:自由主義與馬克思主義先后產生于資本主義的歷史過程中，有著共同的歷史大背景，客觀上存在著對立又統一的關系。雖因種種因素，西方自由主義在20世紀的中國遭遇命運不濟的冷遇。但這并不意味著它的思想就沒有意義，對自由主義理論中的一切積極成果，只要對社會發展有利，我們應該在分析和批判的基礎上加以吸收和利用，讓人們在理解和認識自由問題上有清晰而完整的認識。

關鍵詞:自由主義;馬克思主義自由觀;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中圖分類號:B1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22—0014—02

無論西方自由主義還是馬克思主義自由觀，自由問題一直都是研究的重點。在馬克思主義的發展歷程中，自由問題一以貫之;而對西方自由主義而言，自由更是其一直標榜和追求的終極目標。但長期以來，對這兩種自由觀的理解上，人們總抱有片面、孤立的觀點，并在國家形態的劃分上，人為地把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對立起來。總之，人們往往只看到馬克思主義自由觀與西方自由主義兩種自由觀之間相互對立與沖突的一面，而很少關注相互聯系和彼此借鑒的一面。

一、自由主義在中國

自由主義作為西方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是在近代資產階級反對封建專制、爭取經濟競爭自由和民主政治權利的斗爭中逐漸形成的。維護和發展私有財產是其最核心、最根本的內容，而其它內容都是為此而提出的保障。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自由主義的思想總在不斷變化。其基本觀點主要分為以下四點:即自由至上說、有限政府論、多元與寬容、平等與正義。自由主義者追求的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天賦的自由，強調的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高喊“自由、平等、博愛”，然而自由的發展卻最終導致一個不平等的世界，這說明自由主義者追求的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

20世紀初，自由主義傳入中國，一度成為部分知識分子試圖拯救國家的主要理論資源。例如，嚴復、梁啟超就宣傳過自由主義。但由于歷史局限性，自由主義只是一種救亡圖存的權宜之計，而非終極價值追求。當個性解放、人格獨立和自由、理性的價值在新型知識分子群體之中得到普遍確認、而且具有形而上的意義時，中國才出現了真正的自由主義者，但他們強調得更多的還是個人的自由和權利。如胡適就一再告訴青年人，要想救國必先救自己;要想爭國家的自由和權利，就要先爭個人的自由和權利。

然而在民族危機日益深重的近代中國，最首要的任務不是爭個人的自由和權利，而是謀求中華民族的解放和國家的獨立與自由，所以自由主義在中國的最終失敗在于中國自由主義者自身的素質無力承擔時代對其的要求:他們缺乏學理上的深入探討，對自由主義原典知之甚淺，對其基本原則也體會不深;所關心的往往都是知識分子感受最深刻的政治不自由，而對社會大眾更關注的社會公正和經濟平等問題漠然無視;缺乏政治經驗和行政能力;回避革命，不能正視現實，不能正確分析中國當時的國情，游離于時代主題之外。而且無論在經濟方面還是在政治方面，中國的自由主義者往往都是激進主義者，從“五四”時期胡適的激進反傳統到“民盟”諸君子的一攬子方案，無不具有同樣的傾向。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英美傳統中崇尚秩序、主張漸進的理念，就很難找到立足之地。所以，中國的自由主義既不能在理論上完整地給出可操作的方案，也無力在現實背景中拓展實踐的空間。

但是自由主義傳入中國又有其歷史必然性，首先，它適應了近代中國人民對外反壓迫、爭取國家獨立與自由和對內反封建君主專制、爭取民主自由權利的雙重需求;其次，在思想史的層面也具有一定積極的作用，具有革命性的進步意義，為國人追求社會進步提供了批判舊文化的思想武器和向往新社會的指示標。

二、馬克思主義自由觀在中國

自由問題是馬克思哲學中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與自由主義不同的是，馬克思主義的自由主要指“具體的、現實的、處于一定社會政治經濟關系下的自由”。在馬克思看來，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是一部逐漸擺脫自然條件和社會關系的束縛、不斷由不自由向某種自由轉化的歷史。這種轉化最終的決定力量是生產力的發展。所以，自由是與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相聯系的，并不孤立存在。同時，馬克思主義也把自由看成是人的本性，但值得注意的是，馬克思主義的自由是指基于現實的、處于階級社會政治經濟條件下的、群體(階級)的人的自由。

同樣，馬克思主義也在20世紀初傳入中國，而且在遭遇中國自由主義時，引發了著名的“問題與主義之爭”。在爭論中，李大釗曾經指出，一個社會問題的解決，必須依靠社會上多數人共同的運動”，這就必須“先有一個共同傾向的思想、主義”。談“主義”并不是不談“問題”。因為“大凡一個主義都有理想與實用的兩面”，民主主義是如此，社會主義亦是如此，用“主義”作為理想和工具，結合“因時、因所、因事的性質”，才能解決好社會問題 (《李大釗選集》，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228—234頁)。針對胡適的漸進改良之論，李大釗運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深刻地指出，社會問題根本上是經濟制度問題;而為了解決經濟制度問題，必須進行階級革命。李大釗的理論體現了中國馬克思主義者理論聯系實際、馬克思主義真理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觀念 。

在20世紀上半葉中國社會的全面危機中， 中國馬克思主義者通過對中國國情的正確分析，緊緊抓住了社會公正這面旗幟，始終把民族解放、國家獨立和人民的自由權利放在首位，不但提供了一套明確的社會改造方案，而且為信念饑渴的中國知識分子和一般民眾提供了信仰，獲得了社會底層的支持和呼應，使其迅速轉變為社會的全面動員，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政治勢力，在中國取得了全面勝利。

三、當今中國應正確對待兩種自由觀的對立統一關系

客觀上，馬克思主義自由觀和西方自由主義存在著對立統一的關系。其統一性體現在兩者都是對自由終極價值的認同;而差異性則體現在兩者對“個人”和“自由”問題的看法不同。在“個人”理解上主要表現為馬克思的“歷史的、社會的、群體(階級)的個人”與西方自由主義的“超歷史、超社會、超階級的個人”之間的不同;而“自由”的理解上則表現為，馬克思的“具體的、現實的、處于一定社會政治經濟關系下的自由”與西方自由主義的“抽象的、理論的、離開社會政治經濟關系的人的自由”之間的不同，這也是兩者的本質區別與實質所在。

盡管比較而言，西方自由主義在對“自由”的理解和認識上存在局限性，但這并不意味著在現實生活中，尤其是在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就應拋棄和排斥它。對于有利于經濟發展的優秀成果，我們還應積極學習和借鑒。對于當今中國來說，這種學習和借鑒體現在兩個方面:

1.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引入和發展

我們曾經認為，走社會主義道路就只能搞計劃經濟，結果生產力發展受阻礙，社會主義建設步履維艱。因此，鄧小平提出，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除兩極分化、達到共同富裕。以“市場經濟是比計劃經濟更有效率的經濟形式”的判斷為基礎，從“市場經濟是一種社會制度”的觀點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為社會主義與市場經濟的有機結合提供了理論基礎，從而開創了社會主義新階段——市場經濟與計劃經濟共同發展、相互促進。

我國之所以采用市場經濟，原因在于這是經驗所證明的追求人類財富最大化的有效現代經濟形式，由自然經濟形成的那些束縛個人的、片面的、固定的依賴關系在市場的沖擊下徹底摧毀。2007年“兩會”上《物權法》的順利通過，則是在法律的高度為市場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基礎和保障?！段餀喾ā纷鳛槭袌鼋洕幕A，第一次以法律的形式來保障公民的財產所有權，它是市場經濟中界定、確認和保護產權的基礎性法律，它還涉及到財產確認以及保護的原則，可進一步解決《憲法》中沒有解決的問題。

2.借鑒西方政治文明

學習和借鑒資本主義政治文明的積極成果，是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客觀需要。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必須以寬廣的世界眼光和博大的胸懷積極吸納各國文明成果，必須在總結實踐經驗的基礎上不斷實現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地提升自己的文明素質，實現對資本主義的全面超越。

溫家寶總理曾經提出，“社會主義民主與法制并不悖離，歸根結底是讓人民當家作主，這就需要保證人民的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的權利;讓人民監督和批評政府;在平等、公正和自由的環境下，讓每個人都得到全面發展;就是要充分發揮人的創造精神和獨立思維的能力。”

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需要學習世界上一切先進的文明成果，結合我們自己的實際，走中國民主的道路。正如溫家寶總理提出的，在這個階段當中，我國要實現兩大任務，推進兩大改革。兩大任務就是:一是集中精力發展社會生產力;二是推進社會的公平與正義，特別是讓正義成為社會主義制度的首要價值。兩大改革:一是推進以市場為取向的經濟體制改革;二是以發展民主政治為目標的政治體制改革。

綜上所述，在中國需要什么樣的自由觀，這不僅僅是經濟體制的完善問題，還是政治體制改革的走向和文化價值、思想建設的問題。我們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的自由觀，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中國發展的社會主義方向。但同時我們也要著眼于中國發展的實際需求，充分吸收自由主義的思想精粹，與時俱進，結合我國改革開放的實踐，大力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借鑒西方政治文明。事實證明，對西方自由主義 “批判地借鑒”，對于我國發展社會主義事業是多么地重大。這不僅在理論上打破了過去將馬克思主義自由觀與西方自由主義絕對割裂開來、各自研究并且只見其“差異”不見其“統一”的固有范式，而且也改變和糾正了人們在實踐上一直視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為水火不容的兩種國家形態的錯誤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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