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旨在從人與自然的關系這一生態美學和實踐美學共同關心的基本問題之一入手,來窺探一下生態美學對實踐美學的繼承與發展,對于人的自然化的問題提出了新的認識。
關鍵詞:生態美學;實踐美學;人化自然;人的自然化;繼承;發展
最近,隨著對實踐美學“超越熱”的消退和人們對于生態危機的重視,生態美學成為如今美學的焦點問題,這是個好的現象,卻又留有疤痕,因為當以“超越”為主體詞的西方美學理論的“超越熱”還未來的及建構中國式超越美學體系時,生態美學亦推波助瀾沖擊著“美學場”,這不得不令人反思,生態美學也會僅是類似于超越式的一個對西方生態學理論嚼之未透的中國化的過場么?亦有此思考,筆者從人與自然的關系來探討下生態美學對實踐美學的繼承和發展。
實踐美學及人化的自然觀
實踐美學是以馬克思主義的實踐唯物主義和實踐觀點為哲學基礎的一個中國當代美學流派及其變型。誕生的標志是馬克思《1844年哲學經濟學手稿》(《巴黎手稿》)的出版。在我國,最早引用馬克思主義實踐理論并建構了實踐美學的則是李澤厚,他根據馬克思《巴》中“自然的人化”看法,闡述了他的社會性實踐觀點。在04年九月份舉行的“實踐美學的反思與展望”國際學術研討會上,他指出“實踐美學有兩個要點,一是實踐,二是‘自然的人化’”。
“自然的人化”從本質意義上講,就是指經過社會實踐,人與自然的關系發生了整體性的根本變化。這種變化同科技的發展水平密切相關,特別是人類在進入工業文明之后,先進技術的應用和發明創造的實用化,使的自然日益提供了更多的能量滿足人類無休止的需要。“自然成為現代技術和工業的唯一巨大的加油站和能源”“自然成為單純的能量提供者”[1]。由此造成了“人類中心主義”的形成和自然的嚴重破壞。“人類中心主義”下的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一種認識被認識改造被改造的關系,即人化的關系,而人化的結果給我們帶來實利的同時卻造成了自然環境的嚴重破壞和生態危機的發生,因此人類反思重新建立生態的平衡,重新擺正人與自然的關系,基于此,生態的問題應運而生,生態美學也成“風氣”。
生態美學的提出及人的自然化
生態美學是九十年代中期由中國學者首次提出的。而較有代表性的觀點是曾繁仁教授對生態美學限定的命題:“生態美學是20世紀90年代中期,在世界范圍內由工業文明到生態文明轉型和各種生態理論不斷發展的情況下,由中國學者提出的一種嶄新的美學理論,是以人與自然的生態審美關系為基本出發點,包含人與自然、社會、以及人自身的生態審美關系,是一種包含著生態維度的當代存在論審美觀”。[2]。
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轉型,實際也是由“人類中心主義”向“生態中心主義”的轉變。20世紀60年代以來,伴隨對工業文明的反思,“人類中心”觀念受到嚴重挑戰。1973年挪威哲學家阿倫﹒奈斯提出“深層生態學”理論,闡述了“生態平等”“生態共生”等一系列生態哲學和生態倫理觀點。而“生態中心主義”的中心原則就是講人與自然的“生態平等”,這里的“平等”是指人與自然的主體間平等對話的關系即“主體間性”的關系。主體間性美學把人與自然的審美關系看作是生態審美中主主性關系,是“‘我與你’的關系,從根本上消除了人與自然的對立,恢復了人與自然的親和性,同一性”,[3]這類似于20世紀90年代美國著名生態理論家大衛·雷·格里芬所提出的“世界(自然)的返魅”。這里的“返魅”應是在經歷認識論時代的“祛魅”后,在更高水平上對自然的回歸,這回歸應是建立在“主體間性”的基礎上的,也由此進一步的提出了“人的自然化”的命題。
“人的自然化”也應是內化和外化都達到一定的高度后才得以實現的,內化是人的本性自然化,外化是自然的本真化,這種本真化非人化,而是達到天然的本真化,本真本性與化的結合從而實現“人的自然化”,最終達到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人在自然中得以本性化,自然于人得以本真化,這應是生態美學所追求的境界。正如周來祥先生所追求的是一種和諧的美,是我國古代生態智慧所論述的“天人合一”,更進一步說則是其所追求的人的自然性情,是在人化自然基礎上的人的自然化的無限接近。
生態美學對實踐美學的繼承與發展
前面我們可以看出,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應是實踐美學和生態美學共同關心的基礎問題之一,那生態美學怎樣得以對實踐美學的繼承和發展呢?
從哲學基礎上說,二者都是以存在論哲學為其基礎的。生態美學是以生態存在論哲學為其基礎的,正如大衛·雷·格里芬所提出的“生態論的存在觀”,但在存在論哲學那里更多的是指海氏后期美學思想中的“天地神人四方游戲說”。 只是這里的存在仍是以實踐為其審美活動的發生基礎和前提條件,并進一步深化了存在論美學。“只有‘四方游戲’之人才使人的本真的存在得以走向澄明……他才回到與萬物和諧相處的生態本性”[4],這種具有整體性的生命存在觀不同于人化自然,也非自然為人的存在提供能源,而是主體間性的關系,是自然與人和諧共存美的關系。但不是所謂的人不能動自然,而是說人對自然的態度應如人對自身態度一樣是主體性的態度。只有“天地神人四方”存在達到渾融為一體的境界時,這個具有整體生命的“生存場”才能和諧的共存,從這種關系來看人的實踐存在應是求近于生態的存在的。
從工業文明到生態文明的轉化來看。即由“人類中心主義”向“生態中心主義”的轉化,也是實踐到生態審美和諧的轉化。實踐是主體占有改造支配客體使其人化,而生態審美則是一種詩意的人與對象處于和諧狀態的存在方式,這種和諧正符合了人與自然達到生態平衡的生態美學原則。無論是經過人的實踐的或未經過人的實踐的自然,只要和人處于一種親和的審美狀態則都是“原生態”的存在,詩意的生存。人的活動則是綠色的生態實踐活動。
從人化自然到人的自然化來看。“人的自然化”和自然的本真化都應是以人化自然為基礎的。人要以自然提供的資源生存,必然要化自然為人所有,這就有自然人化的過程和結果。從歷史發展來看,人與自然的關系可以概況如下:敬畏自然——崇拜自然——融于自然——人化自然——人的本性化、自然的本真化——人的自然化。在這個過程中,處于生態美學觀的人的自然化應是在人化自然的基礎上的,因為從人與自然更為本源的關系上講,人類是自然進化的產物,自然是人類生存之母。“人是不能脫離自然的……人對自然的任何改造,利用和‘人化’都是建立在人是自然之子這個前提下的”[5]。在自然被人化的同時,人不斷返歸自然,尋找自我本真,也經歷著不斷的自然化,就是人的本真化過程,而且也要求自然回歸本性化。“作為自然之子,人還有對自然的依賴和回歸,人對自然從精神上和生存層面上的這種依賴、回歸、人與自然之間這種……親近、和諧、共生、共在的關系,是人與自然關系的另一面即人的自然化”。[5] 這不同于象老莊道家所提出的融于自然的原始“天人合一”狀態階段,這應是人化自然后的更高水平的自然化。是一種超越原始的“天人合一”并經由主客認識階段的洗禮后所達到的更高級的“天人合一”的狀態。是人與自然的自然審美關系,是基于原始意識卻又超越認識論階段同時以前兩個階段為基礎的審美階段的到來。
更為重要的是這種狀態是在人化超“度(老子的道)”于自然后的更高層次的回歸自然、還原自然。工業文明下的人化自然恰恰就是打破了這個“度”,而造成了“生存場”的失衡。因而在無限的人化達到一有限的程度后,應該思考其合理的無限發展,這就是要求重新確立“場”的平衡。遵循其“度”的規則還原自然之本性,同時要求人的本真的回歸,詩意化的美的生存境界。在自然人化的基礎上重新發現和建立天人和諧的生態自然觀。
參考文獻:
[1]海德格爾.充足理由律[M].轉引自G.紹伊博爾德.海德格爾分析新時代的科技.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78.52。
[2]曾繁仁.當代生態文明視野中的生態美學觀[J].文學批評.2005.4。
[3]楊春時.生態美學的主體間性[J].貴州師范大學學報.2004.1.82。
[4]曾繁仁.試論人的生態本性與生態存在論審美觀[J].人文雜志.2005.3.79 。
[5]徐碧輝.實踐美學看生態美學[J].哲學研究,2005.9.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