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少報刊對中小學生的假話套話進行了報道和批評。報道說,現在參加電視少兒節目的小朋友個個拿腔拿調,說話一套一套的。一張嘴就是“將……進行到底”、“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痛,并快樂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學生接受記者采訪時想也沒想就能夠答非所問地說:“這件事對我震撼很大,啟發很深,影響很遠,從今天起我要好好學習,長大了為國家做貢獻。”批評者認為:這種千人一面的語言模式化表達,無異于精神的枷鎖和思想的牢籠,使學生們失去了活潑天真的個性,限制了他們創新思維的形成。
是誰在教孩子們說套話假話?是什么讓孩子們失去了童真?是什么讓他們患上了“失語癥”呢?是什么讓他們的思想意識與生活真實錯位了呢?
留意一下我們身邊這樣的現象,真可以說是“海”了:前一分鐘還在發牢騷,后一分鐘就在做報告;面對街坊鄰居是這樣說,接受媒體采訪又那樣說;平時一段一段的,開會一套一套的。難道大人們都像《鏡花緣》中的兩面人嗎?難道大人頭腦中都有兩個頻道嗎?難道大人們就不怕精神分裂嗎?
我們究竟給了孩子們一個什么樣的成長環境?
同時,學校教育也有問題。比如作文教學,目前,不論作文理論研究也好,作文教育實踐也好,大家的目標主要都在謀求某種“模式”的建立或技術的成熟,局限在作文“技術”的怪圈里。有的老師甚至這樣向學生“傳經”:形式比內容更能夠提高考分。不遺余力地教導學生們注意什么開頭啦、結尾啦、起承轉合啦……
于是“八股文”再次從垃圾堆里跳了出來,頂多增加了一些時尚的詞語。放眼學生作文,不難發現:道德高調化,情感單一化,人物臉譜化,語言公式化,事件典型化,意象固定化等等,已成流弊。比如“月亮”之于鄉愁,“春天”之于美好,“蜜蜂”之于勤勞,“太陽”之于希望……“詞與詞之間,看不到想象的足跡;句子之外,感受不到詩意的延伸和飛揚”。多款名為“作文克星”的作文電腦軟件更是推波助瀾。某地甚至還推出了作文等級考試,備受爭議。
耳濡目染,孩子們在這種“八股模式”里幾乎不能自拔,甚至已經自覺不自覺地把它們“轉化”為自己的話語本能。許多中學生分析古詩詞時,答案總是千篇一律寫著:“詩歌反映了作者對現實的批判或者不滿。”接著便是圍繞這句話展開的論述,而全然不顧詩詞的實際內容。
這樣看來,中小學生假話套話的流行,也就順理成章不足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