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英“愛情”情感隱喻比較研究

摘 要： 文章通過漢語、英語語料對中英“愛情”情感隱喻進行對比研究，分析兩種語言的異同，從漢語的角度驗證現代隱喻理論的普遍性和差異性，并依據體驗哲學理論和中醫的陰陽五行等理論解釋這些普遍性和差異性。

關鍵詞： 英語 漢語 認知語言學 愛情 情感隱喻 比較研究

中圖分類號：H 31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623X(2007)01—0065—04

一、 引言

現代隱喻理論認為隱喻實際上是基本認知運作在語言中的體現，也就是說隱喻首先不是指一種修辭手段，而是一種人類認知、思維的基本形式。隱喻普遍存在于自然語言之中，反映了人類的抽象思維方式。同時隱喻蘊含了豐富的文化內涵，不同的語言中，隱喻在抽象概念和語言表達上存在差異。作為人類最普遍最重要的人生體驗，人的認知和情感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對情感的研究也就構成了探索人類認知的基本部分之一。本文旨在從漢語愛情情感隱喻入手，對漢語情感隱喻系統的普遍性和相對性、情感的意象思維進行深入系統探究，以驗證現代隱喻理論。同時通過對比研究來回答以下問題：抽象的情感概念在漢語隱喻中是如何理解和表達的？漢語情感隱喻與英語情感隱喻有哪些異同？文化在多大程度上表現隱喻概念系統的同和異？

拉考夫把隱喻分為語言隱喻和概念隱喻兩種。概念隱喻是思維在頭腦中的抽象反映和概括，如“愛情是關系”、“憤怒是火”，而語言隱喻是由抽象的概念隱喻派生出來在具體語言中使用的具體表達形式，它是圍繞著某個中心概念分布的。如抽象的概念隱喻“憤怒是火”就可以派生出“大動肝火”“七竅生煙”等具體語言隱喻表達。因此對語言隱喻表達的研究也就是對概念隱喻的研究。所以本文采用的方法是通過尋找兩種語言隱喻表達方式的異同來歸納總結兩種語言在概念隱喻上的異同。 

二、 漢英語愛情情感中共有的隱喻

英語中存在著大量的愛情隱喻表達方式，①這些隱喻表達分別描述了愛情的不同方面。愛情可以是給予交換的物體（“我把心都掏給了他。”）、是商品，有自身的價值(“愛情價更高。”)、是生長的植物（“愛情在不知不覺中滋生出來。”）、是火（“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們就擦出了愛的火花”）、也是液體(“他們墜入愛河。”)，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一） 隱喻實例

1． “ LOVE IS A JOURNEY(愛情是旅程)”隱喻

Lakoff 和 Johnson指出，英語中一個最重要的“愛情”概念隱喻是“愛情是旅程”。這個隱喻是從一個源域“旅程”到目標域 “愛情”的映射，在這個映射系統中，愛人對應旅行者，愛情對應旅行工具，愛情中的挫折對應旅途中的困難，愛人的共同目標對應旅行的目的地。

在這個概念隱喻之下，英語中有很多常規隱喻表達方式。［1-4］例如：

a. The marriage is on the rocks.

b. Our relationship has hit a dead end street.

c. It’s been a long， bumpy road.

d. This relationship is foundering.

仔細觀察漢語中的愛情表達方式，我們不難發現漢語中也有類似的概念隱喻和隱喻表達，例如：

a′. 情路艱辛；

b′. 分道揚鑣；

c′. 他們分手后形同路人；

d′. 我們的愛情脫軌了。

從上面的中英文例句中，我們可以看出，漢英旅程隱喻在概念隱喻和隱喻表達上幾乎一模一樣，兩種語言都不僅允許使用與旅行有關的詞匯來描述愛情，還允許使用與旅行相關的推理模式來推理愛情。在這個概念隱喻中，兩種語言不僅源域相同，映射和推理相同，連具體的表達方式都差不多，如：Crossroads/十字路口、On the rock/觸礁、Off the track/脫軌、Sunshine road/陽關道、Bridge/獨木橋、pedestrian/路人。

2. “LOVE IS A WAR（愛情是戰爭）”隱喻

英語中另一個重要的愛情隱喻為“愛情是戰爭”。在這個隱喻中，愛人是戰爭中的戰斗者，一方追求另一方就如同戰爭中攻打堡壘。追求者可以包圍、攻打、征服甚至占領被追求者。兩個追求者的關系就如同戰爭中的敵人，可以被打敗、戰勝。

我們先來看看英語中的戰爭隱喻表達例句：

e. He fled from her advances.

f. He is slowly gaining ground with her.

g. He had won her favor.

h. He overpowered her.

同樣，這個概念隱喻也適用于漢語，因為漢語中有下面這些說法：

e′. 她被追求者包圍著;

f′. 他贏得了她的芳心;

g′. 他征服了她;

h′. 他一定會成為我的俘虜。

漢語中的“愛情是戰爭”隱喻在概念映射與英文相同，都用與戰爭相似的推理模式和相似詞匯如“逃跑/fled”、“征服/overpower”、“贏得/win”等形容戀愛中的愛人和愛人間的相戀關系。

3. “ LOVE IS THE LIQUID IN A CONTAINER（愛情是容器中的液體）”隱喻

英語中另一個主要的愛情概念隱喻是“愛情是容器中的液體”，在這個概念隱喻中，人體被比作一個容器，愛情是存在于體內的液體，液體的容量水平代表愛情的深刻程度。既然把愛情比作液體，那么愛情就具有了液體的一些特質，如愛情可以“充滿整個容器”，可以“膨脹”、“溢出”容器，愛情“有濃有淡”，可以“平平靜靜”，也可以“波瀾起伏”：

i. She was filled with love.

j. Warm feelings welled up inside him.

k. He poured out his affections on her.

l. She was overflowing with love.

這個概念隱喻也同樣適用于漢語：

i′. 她春心蕩漾;

j′. 她心中充滿愛意;

k′. 暗送秋波;

l′. 時間不會沖淡他們的感情。

漢英語都用液體形容愛的感覺，都把與液體有關的概念如“充滿/fill with”、“流淌/flow”、“澆灌/pour”等映射到愛情概念域中，從而形成相似的語言表達。

4． 其他隱喻

除了上面這些主要漢英概念隱喻存在相似性，筆者還通過對各種隱喻語料的整理，歸納出下面幾個相似的概念隱喻：

LOVE IS UNITY：They are a perfect match. /這真是天作之合。

LOVE IS BOND：There are romantic ties between them. /千里姻緣一線牽。

LOVE IS CLOSENESS：We have been close for years. /他們如漆似膠。

LOVE IS A COMMODITY：She’s invested a lot in that relationship./ 感情投資。

LOVE IS FIRE：Sparks flew the moment they first saw one another. /他們之間迅速擦出了火花。

LOVE IS NUTRIENT：She’s starved for affection. /有了愛情的滋潤，她更漂亮了。

從上面的比較我們可以看出漢語中許多愛情概念隱喻和隱喻表達確實對應英語中的表達，這種相似性說明了愛情概念隱喻具有跨文化普遍性，是拉考夫的現代概念隱喻理論的一個強有力的證明。

（二） 共有隱喻產生的原因

現代隱喻理論指出，隱喻植根于“身體體驗”，這里的“身體體驗”廣義上指身體功能，身體與外界的互動以及由此所獲得的知識。也就是說隱喻的產生和形成，主要是依據人類的各種生理、心理功能，外部的各種經驗和人類從經驗中獲得的知識。人類在身體功能及人生體驗方面的相似性導致了英漢兩種語言的相似性。具體表現為：

１． 普遍的身體功能和感覺系統

語言是認知的載體，語言中的相似性體現了認知的相似性。認知活動植根于日常的身體體驗，不同民族的身體體驗是相似的。在經歷戀愛時，不論是漢語使用者還是英語使用者，他們都經歷相同的心理過程。人們都會產生諸如依戀、相思、焦慮、妒忌等心理反應，以及心跳加速、臉紅、體溫上升、神采奕奕甚至失魂落魄等生理反應。戀愛時感情好像充滿整個身體，人會感到很充實。這些反應和表現都是人類所共有的，也體現了愛情狀態的特點。因此在描述愛情這個抽象情感概念時，相似的戀愛體驗和愛情心理過程使映射中英漢語的目標域概念和特點類似。同時隱喻映射是建立在目標域與其他事物特點的相似性之上的，目標域概念相似，人們選擇的映射也相似。例如戀愛時心跳加速、體溫上升與火的特質相似，所以就有愛情像火的隱喻產生。戀人間的相互依戀、互不分離的特點與統一體具有相似之處，就出現了“愛情是統一體”的隱喻。在漢英語上也就有諸如“Sparks flew the moment they first saw one another. /他們之間迅速擦出了火花”等相似的表達。

２． 相同的身體體驗：體驗哲學

身體體驗是另一個導致隱喻跨文化相似性的原因。按照認知語言學的觀點，語言和認知都是在對客觀世界的經驗的基礎上產生的，語言以認知為前提。語言中的各種表達與人類的認知息息相關，反映了人對外界世界的感知與認識，因此從語言中我們很容易看到人的經驗的影子。因此我們所生存的環境和我們所體驗的經歷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們可能選擇用來理解抽象概念的具體概念。各個民族雖然在文化習俗等方面千差萬別，但也有著“坐看云卷云舒”、“仰看斗轉星移”等普遍或類似的認識與人生體驗，因此在各自的語言中也能夠找到相似或相同的表達。而人類所共同經歷的旅程、戰爭，共同使用的水火，種植的植物，共存的鳥類都使得他們有可能成為愛情的源域。當然不是所有的身體體驗都能夠映射到愛情概念上去。我們不可能把愛情比喻成蒼蠅、冰塊、水泥，也不能用桌椅、馬桶、灰塵形容對愛人的思念。因為這些概念在特點上與愛情完全不同。而前面提到的旅程、戰爭、水火、植物、鳥類卻與愛情有著共通之處，經過不斷的積累和搭配，才有了今天這些映射，也就有了前面提到的各種語言表達。

三、 漢英語愛情情感中的差異及文化根源

（一）漢英語愛情概念隱喻的兩種差異

當然各種文化在價值觀念、思維方式、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上有很大的差異性，這些差異必然會反映到語言這一載體上來。隱喻是語言中普遍存在的現象，因此我們可以推斷，中英文文化的巨大差異也必然會導致愛情概念隱喻和隱喻表達方式的差異。綜合來看，我們可以把漢英語愛情概念隱喻的差異歸納為兩個方面：

1. 相同概念隱喻，不同的常規隱喻表達或不同的側重點

漢語和英語中都有“愛情是戰爭”、“愛情是容器中的液體”、“愛情是植物”、“愛情是動物”等概念隱喻，但同一概念隱喻在兩種語言中的側重點有所不同。例如在“愛情是戰爭”隱喻中漢語的表達更間接，女性一般處于被動、被追求、被征服的位置，更多地強調對情感的控制和維系，因此常有這樣的表達：“她堅守著自己的防線”、“她輕易不會向他投降”、“你已經攻到了她的最后防線”。在 “愛情是容器中的液體”概念隱喻中，英語中多把整個身體看作容器，愛情在體內活動，如“Warm feelings welled up inside him/He poured out his affections on her”，而漢語更喜歡具體使用身體器官來表示不同的情感，如肝表示憤怒（大動肝火），膽表示恐懼（聞風喪膽），腸表示悲傷（肝腸寸斷），心表示喜悅（心花怒放）等等。除了愛情是容器的概念隱喻中提到心之外，日常用語中我們也常常用到心來表示愛及與愛有關的事物和行為，如我們提到戀愛的對象，就會說“心愛的人”、“心肝寶貝”，說到對愛人的情感，就會有“心有所屬”、“敞開心扉”等，可見心臟與愛是密切相關的。

現代隱喻理論把從源域到目標域的映射分為兩種：一種是源域的實體映射到目標域中，這叫做本體論對應，另一種是將源域的知識或推理框架映射到目標域中，這叫做認識論對應。Ning Yu指出每個概念層上的隱喻映射都同時是一套固定的源域到目標域的本體對應，而將源域的推理圖示投射到目標域的推理圖式就形成了認識論對應。［5］盡管漢英語中的概念隱喻同時既是本體對應，又是認識論對應，英文更傾向于后者，而漢語多用于前者，也就是說漢語更傾向于使用自然現象、動物、植物和物品這些目之所見具體形象作為喻體。如在“愛情是植物/動物”概念隱喻中，英語多把植物看作一個整體，將源域“植物”的知識或推理框架映射到目標域“愛情”中去，采用聯想、類比等方法對愛情進行說明描寫，認為愛情可以生長、灌溉、呵護，可以開花結果，如“love grows in him/Our love flowered”。而漢語與英語略有不同，它除了認識論對應外，多把源域“植物”的實體映射到目標域中，用具體的實體來作喻體，如紅杏、桃花。漢語特別喜歡用一些特定的成雙成對的動物、植物、物品及自然現象來比喻兩兩相依的愛情，象征戀愛中惺惺相惜的伴侶。表1就歸納了漢語中常見的以成雙成對的動植物和固定搭配的物體描寫愛情關系的喻體：

表1 漢語中常見的動植物愛情隱喻喻體搭配

2. 完全不同的映射

漢英語中還存在完全不同的映射，這些映射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為各自語言所特有。如漢語中有愛情是月（千里共嬋娟），愛情是鏡（破鏡重圓），情侶是龍鳳（龍鳳呈祥），“糟糠之妻”，“秦晉之好”等等，這些隱喻蘊涵著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是長期以來歷史典故等文化積淀在語言中的反映；而英語中的概念隱喻“愛人是鴿子（LOVERS ARE DOVES）”在漢語中就找不到對應。這個概念隱喻把戀愛中的情侶比喻為鴿子，用鴿子形容情人間平靜溫柔的感情。如They sat there billing and cooing till after midnight/It was all lovey—dovey. 

（二） 差異的文化根源

Quinn認為文化模式創造和選擇隱喻；完全不同的文化模式會產生截然不同的隱喻。思維方式、行為方法和文化模式如習俗、傳統、地理、歷史等導致了漢語和英語在情感隱喻概念化上的顯著差別。［6］

1． 不同的思維方式

隱喻是思維的一種表現形式，它在人類認知世界的過程中受個人思維的影響。盡管人類思維遵循著一個普遍的規律，存在著共性，但不同民族的思維也有各自的特點，存在民族性。賈玉新認為，“西方人見長于分析和邏輯，因此思維成線型，而東方人長于整體式，他們富于想象和依靠直覺，因此可以說是一種圓式思維方式。”［7］因此傳統的中國文化思維具有較強的具象性，而西方文化思維方式具有較強的抽象性。具象思維要求取象與取義相結合，特定的思想要寄寓于具體的形象當中，并通過由此及彼的類別聯系和意義函射，借助具體形象敘事述理，表達概念情感和意象，而抽象思維以概念、判斷和推理為思維形式，通過對物像的統攝以嚴密的邏輯語句敘事說理。這兩種不同的思維方式反映到作為人類認知方式的隱喻中，就表現為漢語多使用具體事物映射，而英語廣泛采用聯想、類比等方法對目標域進行說明描寫，表達思想，從而也就導致了某些漢英愛情隱喻表達方式的不同。

同時，中國人性格含蓄、內向，不輕易將內心的感受表達出來。傳統的中國文化認為在男女私情上，戀愛雙方應該力求含蓄、委婉、矜持，表露好感時，一般都采用間接、含蓄的方式，在戀愛中，一般女方多采取被動的態度，不易被人打動。為了證明對方對愛情是否忠貞、堅定，常常會有一系列的考驗。中國人講究結局圓滿，“合為貴”，處理關系時多“勸和不勸分”，因此一旦建立愛情關系，一般都會竭力維持，所以就有了“堅守陣地”、“不輕易投降”這樣的表達。 而西方人性格熱情、浪漫、大膽。在西方人眼中，愛情是人生的至樂。人生如果沒有了愛情，那就失去了無限的趣味，所以他們喜歡通過直白熱烈的方式表達感情，對愛情大膽地吟唱，因此有“I am burning with love”這樣的表達。玫瑰在西方的文化模式中代表浪漫、奔放和熱情，所以西方人也喜歡用鮮紅的玫瑰象征火熱的愛情（my love is a red rose）。西方人的思想主要受現代工業影響，強調規則和利潤，提倡個人主義和利己主義，所以他們把婚姻比作一種契約、愛情比作商品（I paid a lot for so little love），對婚姻愛情的態度也理性得多。他們的婚姻愛情以感情為前提，有則合，無則分，較少受孩子、財產等感情以外的事情影響。

2． 不同的文化模式

除了漢英思維方式的差異之外，中西方不同的傳統文化也造就了兩個民族不同的世界觀及對不同映射和隱喻表達的選擇。其中漢民族受傳統文化如道教、儒教及中醫陰陽五行理論的影響，而西方國家受基督教影響更深。

漢語中使用了很多成雙成對的鳥、植物等代表愛情，這是由中國儒、道教哲學中的和諧世界觀決定的。儒教自古就有“天人合一”的思想，即把人類放在大自然生態環境中加以考慮，主張人與大自然息息相通，和諧一致，天地人一體化。受傳統的儒教和道教影響，這些和諧共處的世界觀也影響到人類對愛情所持的態度，而這些偶居不離、交頸而眠、成雙成對的鳥類，以及植物等所體現的親密和諧、不離不棄正符合中國人崇尚和諧的世界觀。［8］中醫的陰陽理論也影響著概念隱喻的產生和隱喻表達的選擇。陰陽理論認為陰陽代表互相對立又互相統一的兩個范疇，是一切事物和現象正反雙方的概括。一般凡具有熱的、動的、興奮的、強壯的等等特性者都屬于陽；與此相反的則屬陰。月亮、液體、愛情都屬陰，所以用液體和月亮來代表愛情。同時陰陽理論也是樸素的、不完備的唯物辯證法，它認為世間萬物都可以劃分為陰陽兩極，兩極相生相克、相輔相成。陰陽調和才可以世界和諧，陰陽失調就會導致一切混亂。而漢語中和諧相依的鴛鴦、并蒂蓮、比翼鳥都是這種哲學思想在語言中的體現。而“情侶是龍鳳”中，龍為陽，鳳為陰，與《易經》中陰中含陽，陽中含陰的變“易”思想吻合。

漢語在隱喻中之所以更多的強調身體器官，尤其是內部器官，與中醫的五行理論有著密切的關系。古代哲學認為宇宙的誕生是由木、火、土、金、水五種元素即五行組成的。中醫學利用這五種元素的特性來形容各臟腑器官的生理功能，相互之間的關系、生理現象以及病理變化。五行理論認為不同的物質（金、木、水、火、土）代表不同的情感，而不同的情感是與不同的器官相連的，由此可見人的精神活動與內臟器官息息相關。所以漢語有“心花怒放”、“肝腸寸斷”等概念隱喻表達。而心為五臟之首，愛情只是它代表的情感之一，外部器官如眼睛，則是表達情感的主要渠道，所以才有了上面提到的“愛意在心中”、“心有所屬”等表達。

西方現代的愛情觀建立在希臘民主制和基督教文化模式之上， 愛情構成了西方人整個生活和生命的全部，愛情就是一切，戀愛雙方必須相互尊重對方的自由，提倡遇到問題共同協商解決。因此反映在現實生活中，往往是雙方齊心協力地面對難關，一齊與外部壓力做斗爭，共同爭取美好的生活。在愛情隱喻中就更多的將愛人間的關系比作統一體（we are one）。西方人信仰基督教，基督教在西方人的生活中無處不在，所以常用愛情隱喻中也常會出現與宗教有關的映射。如西方人認為人在熱戀中時，所傾慕的對象是完美無缺的，是絕對純粹的，如同天使一樣（she is my angel），而真正的愛情會使人凈化靈魂、升華道德，這里的“凈化purify”、“升華sublimate”都與宗教息息相關。

四、結語

本文的中英“愛情”概念隱喻的對比分析證明了拉考夫的概念隱喻普遍性理論，同時也指出文化差異帶來隱喻表達方式的差異。盡管本文只對“愛情”這個情感概念進行了對比研究，但筆者相信如果對其它情感概念進行研究，我們也會得出類似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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