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馬在朝鮮的那個風雨夜

1951年3月，我隨部隊奉命參加抗美援朝作戰。當時美國仗著飛機多，控制了制空權，到處狂轟濫炸。怕暴露目標，我們白天不能輕易行軍，多半在夜里行動。

五次戰役開始，上級命令主攻大水洞。軍部偵察連作戰前偵察需要電臺跟隨，我帶著電臺和搖機班前往。夜幕伴隨風雨降臨，主攻部隊經過一夜激戰大獲全勝，大水洞戰斗結束。

打了勝仗，繳獲了大批戰利品，報話機、二步談機、手提通話機等，各種通訊器材很多。組織派我連夜將電訊器材送到軍部去。一個人牽一匹馬前往。

這是一只經過馴順的黃驃馬，膘滿體壯，也不認生。飼養員拍拍它的腦門，像對戰士下達任務一樣說：“跟張報務員執行任務去。”我接過韁繩，裝好器材，也模仿著飼養員順毛紋輕輕梳摸它的頸項，撫摩頭頂，它就順從地跟著我走了。天慢慢黑下來。我牽著馬從山上向下走，兩旁灌木叢生。進入平地沙河套，我左轉右拐始終找不到南北大道，越迷路越急。忽然敵軍飛機來了，投下兩顆照明彈，照得黑夜如同白晝。飛機在上空轉了一圈飛走了，我的膽子大起來，拉著馬韁加快步伐。過了一會，又來了架飛機，投下3顆照明彈。有了前次的經驗，我猜測可能因為飛機在高空，加上照明彈的強光和地上的灌木叢，根本看不清地上的目標。何況只有我一個人和一匹馬，目標太小。于是我借著亮光，牽著馬兒趕緊走出了沙灘。

第二天早晨，我終于在濃霧中順利趕到軍部通訊處。幾位領導看到我一個人牽著馬送來的通訊器材，連聲贊嘆：“不錯!不錯!”

等天黑，我又出發返回部隊。那片夜里經過的大沙灘又讓我迷路了。幸虧有那匹黃驃馬帶路，次日天剛亮，我順利完成任務回到駐地。

(責編／曹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