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硅谷像一座活火山
生生不息
但是中關村卻像一座死火山
繁榮之后逐步沉寂
硅谷精神還在,中關村無所作為
談到創新,美國人會想到硅谷,中國人會想到中關村。20世紀60年代半導體產業初露崢嶸,硅谷出現了英特爾、AMD、國家半導體等企業;70年代計算機開始擴張性增長,硅谷出現了Tandem、Amdahl、蘋果、Atari等;80年代個人電腦革命啟動,除了PC先驅蘋果之外,硅谷又推出了Sun、思科、Adobe、阿波羅、AOL前身——昆騰計算機服務等一系列軟、硬件企業群體;90年代互聯網熱潮中,硅谷又奉獻了網景、雅虎、eBay等領先企業;互聯網熱潮之后,硅谷在光通信領域依然是主力軍。硅谷從來不會停留在已有的成就上坐享其成,而是繼續構建新的東西。促進激動人心的變革,是硅谷所有激情和所有財富的源泉。
20世紀80年代中,中科院、北大、清華等一批有識之士走出象牙塔,來到中關村,在這片清淡的土地上開始了聯想、希望、四通、方正(前身)等公司的創業。他們身上攜帶濃郁的校園文化,在這條簡樸的街上一下子占據了主導,成為新穎的主流文化。因此,王輯志的打字機、倪光南的漢卡、王選的排版軟件,還有求伯君的WPS、吳曉軍的1-2-3等產品與技術,都代表了當時的最高水平,甚至可與世界水平一比。王志東、王文京等等一大批無錢無權無勢的人,依靠一技之長,而一舉成名,一夜暴富。他們的道路,他們的故事,是典型的硅谷模式。
但是經過機制、技術和市場的“一次性噴涌”后,中關村開始了轉折。在互聯網大潮中,中關村主流企業起碼遲延了兩年才作出了滯后的反應。這種反應的后果顯然不是回報而是教訓,不是輝煌而是代價。從此,中關村再也不是中國IT業創新的絕對領導者。也從此,中關村鮮有重大的技術創新,多的只是炒地皮的商人。柳傳志、段永基等中關村創業者們依然占據著風頭浪尖,鐘錫昌、倪光南等老一輩專家依然是核心技術領域創新的先鋒。于是呈現出一種奇特的中關村“返祖”現象。
硅谷:風雨中,何以生生不息?
從2000年開始,全球高科技遭遇了歷史上最慘重的蕭條,硅谷當然是“災區”的中心。硅谷前150家大公司在2002年中虧損了184億美元;2001年更虧損898億美元。美國幾大核心區域的風險投資都陷入了悲觀絕望之中。在硅谷,風險投資公司抱怨“太多的錢毫無方向地漂浮”,紐約的風險投資家們也處于心理恐懼之中,哀嘆“再沒有人談論硅谷和高科技了”。2002年,硅谷只有6家企業公開上市,與高峰時期相比下滑了92%!
但是即便在這樣的形勢下,硅谷的相對優勢并沒有改變,硅谷依然是風險投資的首選。2002年共有409家公司融資48億美元。名列第二的波士頓,大概只是硅谷的一半左右。硅谷依然是全球風險投資最聚集之處,名列前茅的熱點領域包括生物科技、納米技術、企業應用軟件、安全軟件等。
斯坦福大學的亨利·羅文教授認為:硅谷就像高科技的熱帶雨林,是一個生態非常復雜的棲息地,而不是普通的培植單一作物的“種植園”,不會那么脆弱,而能夠非常靈活地適應環境的變化,保持可持續的發展。因此,硅谷的未來依然十分光明。硅谷的風險投資并沒有沉寂,但是他們的投資模式和投資行業已經發生轉變:1999年主要是投資種子期的創業企業,現在主要是投資種子期之后的中間期;1999年重點就是投資互聯網公司,現在熱點不是納米技術、生物科技和IT等哪個單一的行業,而是3個行業交叉領域,比如生物芯片、生物傳感器。很可能下一個“網景”會從這里出現。
中關村:光環下,何以空留沉寂?
中國入世兩年多以來,除了在制造業強勁崛起之外,在高科技領域也開始悄悄積蓄力量。中國經濟實力劇增,跨國公司越來越依賴中國市場,利益的籌碼、規則的尺度和方向也在發生轉移,我們也可以在自主技術和國家標準方面大膽出牌:我們推出3G標準、無線局域網國家標準WAPI,推出了與DVD標準抗衡的EVD技術,推出了多種“中國芯”,國產Office和Linux進入政府采購……
可是在這前所未有的大好時期,曾經引領中國高科技產業走向和技術創新潮流的中關村卻開始面臨前所未有的失落。不但再也沒有涌現領導全國的新興的創新技術和創新企業,而且像方正和聯想這樣的產業領頭羊也開始陷入前所未有的停滯之中。中關村在中國的技術創新和制造加工方面,開始喪失中心地位,逐漸邊緣化。
中關村的尷尬局面,從熱中之熱的互聯網開始。2003年中國高科技領域最大的事件就是互聯網開始強勁復蘇。繼2000年新浪、搜狐、網易等“中國網絡概念股”在納斯達克登陸之后,中國互聯網開始掀起規模更為壯觀的第二次浪潮。2003年12月8日,上海攜程旅行網正式在納斯達克上市,傳出將要上市的幾家互聯網企業,除了慧聰和百度與中關村有關系之外,幾乎都已經與中關村沒有關系。而且,慧聰和百度等也只是中國互聯網第二次浪潮的第二梯隊,真正領導這次浪潮的是盛大、騰訊、攜程等公司,甚至與北京都沒有關系。
而且,曾經在第一次浪潮中引領潮流的新浪,已經將總部搬離中關村,注冊到了上海。北京的市場主體也遷移到朝陽區,曾經熱鬧一時的電子商務公司8848和雅寶以失敗告終,基本退出了歷史舞臺。在互聯網漸入佳境之際,中關村已經把自己的創新優勢拱手相讓。而在代表互聯網未來趨勢的無線技術、寬帶技術、內容和增值服務等方面,中關村基本上處于沉默狀態。
中關村不但眼睜睜錯過了互聯網的第二次浪潮,而且在硬件、軟件和通訊等領域也痛失領導權。在半導體領域,雖然幾款“中國芯”中也有誕生在中關村的,但是真正撼動全球半導體行業的中國力量,基本都在上海。匯聚硅谷和臺灣新竹的資本、技術和人才資源的上海在未來半導體產業的領導性地位,已經牢牢確立。
在軟件領域,除了政府主導的紅旗Linux在中關村外,新興崛起的永中Office,證券、金融、電信和電力等領域的行業軟件和服務公司,也基本與中關村絕緣,而“旁落”上海等地。
在中國移動通訊全球一支獨秀的今天,無論是移動增值服務還是手機的研發、制造和銷售,中關村也只能袖手旁觀。有華為、中興等坐鎮的深圳已經成為全球通訊設備領域新興力量中心。
為什么,硅谷像一座活火山,生生不息;但是中關村卻像一座死火山,繁榮之后逐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