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人教育思想與體育學習模式創新研究

編者按：《義務教育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2022年版）》指出，體育與健康課程“以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為引領，重視育體與育心、體育與健康教育相融合，充分體現健身育人本質特征，引導學生形成健康與安全的意識及良好的生活方式，促進學生身心健康、體魄強健、全面發展。”同時提出“加強課程內容整體設計”“保證學生學習和掌握結構化的基本運動技能、體能、專項運動技能和健康技能等，為學生參與運動和養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奠定基礎。”這與“全人教育”理論不謀而合，即以促進學生認知素質、情意素質全面發展和自我實現為教學目標的教育，也就是既用情感的方式思考又用認知的方式行事的知情合一的“完人”或者“功能完善者。基于此，《中國學校體育》雜志“案例研析”欄目自總第61期起，就“全人教育視角下展開體育與健康課程教學”展開系列研討。本期以水平三（五年級）《足球傳接球：防守站位對傳接球的影響》一課為例，探討體育與健康課的結構化設計與實施，以期為一線體育教師在全人教育視角下實施結構化教學提供參考。

一、全人教育思想的核心內涵

全人教育（HolisticEducation）倡導教育培養完整的人，使人在身體、知識、技能、道德、智力、精神、靈魂、創造性等方面都得到發展，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其思想源流可追溯至古代，東西方教育均蘊含道德、知識與實踐結合的理念。

近現代以來，盧梭、杜威、馬斯洛等學者從自然教育、實踐經驗、自我實現等角度豐富了全人教育內涵。20世紀后，全人教育成為全球思潮，強調全面發展、個性化教育和社會責任感。全人教育理念思潮有著很深的根基與很長的淵源。

全人教育理論的倡導者小原國芳提出“全人教育”理念，強調智力、情感、身體、精神和社會的全面發展，注重藝術、體育和道德教育的結合。主張教育應尊重學生的個性，培養創造力和實踐能力。小原國芳認為：“把人培養成人：為了培養純真的人性，為了盡可能發揮他們的天資，為了充分享受做人的幸福，為了能正常地成長發育，就要有適當的自由。”“‘我’的含義在近世已被訂正，它不再是機械的，而是有生命的；不是被動的，而是主動的；不是自然的‘我’，而是理性的‘我’”。教育內容必須包含人類的全部文化。所說的全人教育是指完全人格即和諧人格而言，人在文化上欠缺了多少，作為教育就殘缺了多少。[2]

羅恩·米勒創辦了《全人教育評論》（HolisticEducationReview），推動了全人教育的研究和實踐，提出教育應關注學生的整體發展，包括智力、情感、身體和精神層面。在《整體課程》中提出整體教育目標為整體性（健康幸福）、智慧與慈悲、敬畏與好奇、目的感（自主性）；整體教育的三條基本原則為：平衡、包容（即教學方法、教育立場取向的多元融合，靈活融入傳遞式學習、交互式學習、轉化式學習三種方法）、關聯（六種關聯）。整體課程的六種關聯為：線性思維和直覺之間的關聯、心理和身體之間的關聯、學科知識領域之間的關聯、人和社區之間的關聯、人和地球的關聯及人與自我心靈的關聯。[3]

新中國成立至改革開放前，教育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強調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1957年，毛澤東提出“德智體全面發展”的教育方針。改革開放后，教育強調素質教育。198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提出提高全民素質。199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決定》明確提倡素質教育。2001年，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啟動，強調學生全面發展。2010年，《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立德樹人”根本任務。2016年9月《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正式發布，提出核心素養是關于學生知識、技能、情感、態度、價值觀等多方面要求的綜合表現，由此進一步推動了全人教育理念在新時代的重要使命。

二、新時代全人教育思想的內涵闡述

全人教育理念根植于自然人性論之上的人本主義學習觀。全人教育思想在新時代的傳承與創新發展，其內涵可以歸結為三個方面：第一是教育對象的群體性一全體人，任何人，不論人種和膚色、性別和年齡都需要教育，即教育對象的全體性；第二是教育過程的終身性一一教育貫穿人的生命全程，從母體胎腹中生命起點的教育到人生命終點的教育；第三是個體人的整全性一一人的身心靈的一體性。新時代全人教育理念理應拓展為教育對象的“點一線一面一體”全景式內涵。當然，在信息化飛速發展的當下，“人一機”一體化中的人類生命與人工智能的整全性是在更高層面上的理解。新時代教育迫切呼喚全人教育理念回歸，愈發關注人的自主學習、全面發展和終身成長。

體育教育是教育的重要分支，新時代迫切需要體育能更好地踐行全人教育理念。依照全人教育思想的新內涵，當下的體育教育仍有較大提升空間。“體”字由“人”“本”二字組成，體育課程最應該是“讓人成為人”的課程。健康的體育課程是結構和功能完善的生本取向的課程，即所有的體育行為都著眼于學生身心的自由生長、個性化成長。然而，教育現實與人們期待的理想教育總是存在一定的差距。早在1917年毛澤東同志在《體育之研究》中就倡導“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并提出“體育一道，既配合德育與智育，又是德智之所寄”，同時也指出“今之所稱教育家，多不諾體育。自己不知體育，徒耳其名，亦從而體育之，所以出之也不誠，所以行之也無術，遂減學者研究之心”。[5]馬約翰準確地將體育教育定位為人的全面發展的重要渠道之一，他關注通過體育教育發掘和滿足學生的個性和興趣，使每個學生在體育鍛煉中找到自我提升的空間和機會，從而實現物質與精神、個體與集體的和諧統一。他以“以體育人”哲學、體育鍛煉與愛國情懷融合的教育理念、精神與體魄并重的教育準則及普及體育活動與強制性鍛煉結合的策略，引領了體育教育工作的先進方向，詮釋了教育者應涵養的啟智潤心、因材施教的育人智慧。[6]

三、基于全人教育思想的體育學習模式創新構建

（一）體育學習模式構建的理論基礎

1.全人教育理論。東西方教育思想寶庫中，全人教育理念占據了半壁江山，從古代教育到近現代教育實踐中，全人教育理論飽含其中。各學科應秉承其核心要旨，挖掘本學科的育人元素。新時代全人教育思想內涵的豐富與完善，全體、全程和全方位的“三全性”將更加彰顯其特點與優勢，新時代全人教育思想理論成為中國學生體育學習模式構建的重要理論基礎。

2.學習科學理論。學習是基于人腦的心智發展與行為優化的活動，心理學與腦科學的相關理論形成了學習科學理論，包括動作發展理論和青少年發展心理學等學習科學理論為體育學習模式構建提供了專業理論基礎。

3.結構主義教學理論。布魯納和皮亞杰以認知心理學理論為基礎，認為學習是一種認知結構，頭腦中經驗系統的構建。提出了學（教）什么、什么時候學（教）、怎樣學（教）等問題，還闡述了要讓學生掌握學科的基本結構、提倡基礎學科應早期學習。布魯納教學原理提及教學論是一種規范性力量，它關注怎樣最好地學會人們想教的知識和促進學習，而不是描述學習。表述為四條基本原則：動機原則、結構原則、程序原則和反饋強化原則。

運用結構主義理論是體育學習模式構建的核心理論。體育課程結構化是一種思想、一個過程、更是一個結果;維特根斯坦認為世界是由許多“狀態”構成的總體，每一個“狀態”是一條眾多事物組成的鎖鏈，它們處于確定的關系之中，這種關系就是這個“狀態”的結構，也就是我們的研究對象。[7]

《義務教育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2022年版）》的課程理念指出該課程“以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為引領，重視育體與育心、體育與健康教育相融合，充分體現健身育人本質特征，引導學生形成健康與安全的意識及良好的生活方式，促進學生身心健康、體魄強健、全面發展。”同時提出“加強課程內容整體設計”“保證學生學習和掌握結構化的基本運動技能、體能、專項運動技能和健康技能等，為學生參與運動和養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奠定基礎。”[8]

（二）“一三六”體育學習模式構建

遵循新時代教育改革和課程標準的核心理念，秉承全人教育教育思想，按照中小學生體育學習的基本規律與特點，創新構建了具有中國特色的“一三六”體育學習模式（圖1）。

1.體育學習模式基本結構。“一三六”體育學習模式基本結構包括三個要素：“一”為模式的內核，即“全人”，指通過體育學習成全每一個獨特個體的人；“三”為“三玩”，即玩會、玩轉、玩慧；“六”為“六開”，即開學啦、開講啦、開練啦、開賽啦、開評啦和開悟啦。“一三六”體育學習模式整體上是一個完整、獨立的閉環結構，“_”“三”“六”均有其獨自的微結構，模式獨特的立體模型蘊含著豐富的能量與張力，對學生體育學習力培育具有較顯著的作用。

2.體育學習模式的特點。模式通俗表述就是操作程序的簡約化呈現，“一三六”體育學習模式具有三個特點：濃郁的中國特色、顯著的體育學科特性和鮮明的全人特點。

第一，濃郁的中國特色。中國傳統文化注重“天人合一”和“道法自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深度融入中國教育文化的土壤之中。

第二，顯著的體育學科特性。體育有其鮮明的學科特性，本質上體育就是一種學習，通過身體與外在世界的交互與建構的過程，這種體育學習的基本方式就是“玩”，玩是人的天性，學習是人的本能，體育的學習就是通過玩達成人的圓滿與豐富。體育學習就是通過玩來達成人性和人格的完美。從基本運動技能的“玩會”到量變到質變的“玩轉”都是有形世界層面的技術、技巧和技能的學習，而“玩慧”則是智慧與悟性的修煉，是無形精神層面的升華，人生精神境界的躍升。

第三，鮮明的全人特點。“開學啦、開講啦、開練啦和開賽啦”主要是在情境活動中通過個體自主與同伴以及教師的合作對話中，對體育基本知識與技能學習，“開評啦”是對學習效果的反饋、反思與評測，提升學生的學習力。“開悟啦”是對學生創新精神和靈性發展的培養。通過“六開”讓學生既有知識與技能習得，又強健體魄，文明精神，成全人格，實現完全人的目標。

第四，開放式的生成性特點。“一三六”體育學習模式是一個開放式的模型，“一”“三”“六”各自的微結構在形式與內容均有一定的開放性，這種開放性讓學習者在不同的學習環境和差異化的學習資源中就會有不同的生成，也更好地呈現出體育課程的特性與魅力，更好地提升師生在體育學習中的幸福感。

四、“一三六”體育學習模式實踐應用

新時代背景下，創新體育學習模式是時不我待的學科使命，也是破解當下學校體育與健康課程改革迷局的必經之路。任何新事物都將面臨新的復雜矛盾，唯有逐一化解與完善具體的問題，新的模式必將更好地釋放其功效。未來在實踐層面仍有學習目標、學習方式、學習內容和學習評價等方面的問題有待深入思考。

（一）體育學習目標。依照全人教育思想，體育課程學習的目標理應更精準、更全面地設置全人體育學習目標體系，尤其是要加大學生健康素養、情意和價值觀等比重。

（二）體育學習方式。“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育人方式的變革成為當今教育改革的重中之重。但是因為文化的慣性和教育者的思維行為習慣的影響，要徹底扭轉重教輕學的局面，從重教轉向重學注定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三）體育學習內容。“學什么”和“怎么學”具有同等重要的意義。基于學生主體的個性化體育學習科學選定學習內容，先做減法，再做加法：首先要大膽精簡學習內容，通過少而精的體育課程內容實現體育學習效果的加法，以少勝多，以精致遠，以優成全。

（四）體育學習評價。“學得怎么樣”與“學什么”和“怎么學”一樣重要，在當前教育背景下，體育學習評價一定要超越功利性，立足全人教育思想，開拓創新，尤其是在AI飛速發展的當下，體育學習評價一定可以有變革性的突破。

參考文獻：

[1]劉寶存.全人教育思潮的興起與教育目標的轉變[J].比較教育研究.2004（9）：17-22

[2]小原國芳.小原國芳教育論著選.劉劍喬由其民.吳光威.等.譯.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346-350.

[3][加]約翰·米勒.整體課程（第三版）[M].程琳譯.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24：4-8.

[4]張正中.中小學體育課程疾病分類及診治研究[J].課程教材教法.2015（2）：50

[5]二十八畫生.體育之研究[J].新青年.1917.3（2）.

[6]黃海濤.王珂.浦娟.西南聯大教育家精神的現實表征及當代啟示：以馬約翰為例[J].學術探索.2024（12）：139

[7][英]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邏輯哲學論[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14.2

[8]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義務教育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8.

[9]張正中.尹志華.體育與健康學習手冊（1-9年級）[M].長沙：湖南科技出版社.2024.1：3.

《學校體育場館設施與器材手冊》

為了配合教育部《普通高等學校體育場館設施、器材配備目錄》、《中學體育器材設施配備目錄》、《小學體育器材設施配備目錄》的實施，更好地為教育、為學校、為政府服務，中國教學儀器設備行業協會學校體育裝備專業委員會于2010年4月出版了既實用又方便的工具書——《學校體育場館設施與器材手冊》。

該書內容共包括12章節，較為詳細地介紹了田徑、體操、球類、民族體育、舉重、擊劍、拳擊、射箭射擊、游泳、休閑體育等運動項目的設施和器材，以及《國家學生體質健康標準》測試的器材，并就學校體育場館設施與器材的配置、安裝等內容做了概述。本書既是體育器材設施生產廠家的規范要求，同時也是學校以科學的態度、公正的標準和相對經濟的眼光來清晰地判斷信得過的體育器材和設施的標準，是學校必備的教學、采購的工具書。定價：6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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