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整本書閱讀教學設計與實施

摘要：小說的核心是塑造人物形象。創設“奮斗者之歌·平凡世界的不平凡故事”系列活動情境，以孫少平人物形象解讀為例，指導學生圍繞整本書，通過“觀鏡式”閱讀，以鏡觀人、以人為鏡，感受人物奮斗歷程，探究人物精神品質，領悟小說主題內涵，提升閱讀能力；進而培育學生的職業精神，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

關鍵詞：人物形象；小說；“觀鏡式”閱讀；整本書閱讀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十四五”規劃2021年度教育學一般課題“結構化、融合式、跨界型：中職‘1+4+N’教學創新團隊建設的研究與實踐”（課題批準號：BJA210097）的研究成果。

《平凡的世界》是作家路遙“以生命鑄就的長篇巨制”，小說全景式地展現了中國20世紀七八十年代陜西的農村生活，塑造了一系列可歌可泣的人物形象，描寫了生命的自尊、自信與自強，以及人生的苦難、奮斗與追求，是“激勵千萬青年的不朽經典”。然而，作為一部110萬字的長篇小說，其閱讀容量之大，閱讀周期之長，閱讀方法之多，閱讀評價之難，讓師生們“想說愛你不容易”。為使中職學生對整本書閱讀產生興趣，在思想上得到啟發，在精神上得到洗禮，以孫少平人物形象的解讀為切入點，以人為鏡，用“一個人”帶動“一群人”，反映“一方水土”，折射“一個時代”，開展整本書閱讀教學探索。

一、整本書閱讀教學設計

（一）設計理念：融入課程思政，彰顯職教特色

所謂整本書閱讀，是指在相對集中的時段里，以完整的一本書或一部作品作為閱讀內容進行系統性閱讀，并完成相應的閱讀任務和活動。[1]《中等職業學校語文課程標準（2020年版）》（以下簡稱“課標”）中“整本書閱讀與研討”專題的目標是，“旨在引導學生通過閱讀整本書，拓展閱讀視野，積累語言材料，獲得閱讀整本書的經驗，形成適合自己的讀書方法，提升閱讀欣賞能力，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促進學生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深入學習和思考，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平凡的世界》選自統編中職語文教材基礎模塊上冊第四單元，其整本書閱讀教學除了指導學生制訂閱讀計劃、掌握閱讀策略等之外，還應注意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三觀”。同時，還應關注學生生活，有意識地加強與學生專業教育、職業生活的聯系，提升學生閱讀能力，培育其職業精神。

（二）教學定位：立足人物形象，設計專題任務

路遙在《東拉西扯談創作》中提到，“小說創作中歸根結底，最重要的是人物，情節、主題都是圍繞人物展開的，如果人物沒有完成，那么它縱然有許多長處，也不能成為好作品。”[2]本單元的立意為“奮斗者之歌”，旨在讓學生“了解改革開放初期社會生活發生的顯著變化，感受一代青年不甘平庸的奮斗精神”，豐富精神世界，促進自我成長。為此，專題教學設計以人物形象解讀為立足點，創設“奮斗者之歌·平凡世界的不平凡故事”系列活動情境，分4個任務進行：任務一為“平凡故事我來說”（2學時），運用思維導圖，通過檢視性閱讀，梳理小說故事情節，厘清書中人物關系，概括小說故事梗概；任務二為“奮斗人物我來評”（3學時），以孫少平形象為例，通過“觀鏡式”閱讀，感受人物奮斗歷程，探究人物精神品質，樹立正確的“三觀”；任務三為“質樸語言我來品”（2學時），通過解碼式閱讀，品味文本中抒情性、議論性語言和信天游語言，解碼語言背后的深層含義，并模仿這些語言撰寫奮斗人物頒獎詞；任務四為“奮斗時代我來歌”（1學時），通過研究性閱讀，挖掘作品中的重大歷史事件，理解時代變遷，感悟奮斗人生。四個任務層層深入，有助于學生對小說開展整本書閱讀（見圖1）。

（三）方法指導：突出實踐參與，開展“觀鏡式”閱讀

“課標”指出，“閱讀整本書，應以學生自主閱讀為主，課內注重閱讀策略與方法指導，課外注重學生的閱讀實踐。”閱讀方法指導是開展整本書閱讀教學的一項必不可少的內容。所謂“觀鏡式”閱讀，是指在解讀人物形象時，運用望遠鏡看得遠、放大鏡看得清、平面鏡看得真、顯微鏡看得細、透視鏡看得明等特點以鏡觀人，探索人物的奮斗歷程，領悟人物奮斗的精神；并同時以人為鏡引導學生對標自省，學習人物優秀品質，汲取小說榜樣力量。

二、整本書閱讀教學實施

（一）檢視通覽，慧眼識人，激發閱讀興趣

《平凡的世界》全書共有100多位人物，或濃墨重彩塑造，或簡筆粗線勾勒。通過創設任務一“平凡故事我來說”活動情境，激發學生閱讀興趣，使其參與到閱讀活動之中，成為“閱讀共同體”中的一員，而不是游離于閱讀之外的“旁觀者”。“讀小說其實就是經歷一段你不曾經歷的人生。”[3]在該環節，學生通過檢視性閱讀，梳理故事情節，為小說章節取小標題；圍繞孫、田、金三大家族，理清人物關系，初識小說人物形象；完成小說故事梗概，形成對作品的初步了解。與之同時，學生也感受著人物的苦難與不幸，了解生命的脆弱與堅強，發現人性的復雜與多樣，進而伴隨著人物形象的腳步經歷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二）整體觀照，以鏡觀人，提升閱讀能力

作品中出場人物眾多，要如何尋找“最美奮斗者”？可以通過整體觀照，即從整體上來認識、理解人物的生活環境、人生經歷和情感追求，獲得對人物全面而深刻的認識，進而觀照自我，反思提升。在任務三“奮斗人物我來評”環節，以孫少平這一人物形象為例，通過“提名·繪制人物成長線”“評選·提煉人物閃光點”“致敬·寫作人物小傳”三個子活動，用“觀鏡式”閱讀法解讀孫少平形象，引導學生感受他“學生生活—社會生活—職業生活”三個階段的人生軌跡，發現他“學生—攬工漢—工人”三種身份的蛻變，進而去思考自己應如何實現順應“學生—學徒—員工”的轉變；在樹立正確的“三觀”的同時，培育職業精神（見圖2）。

1.提名·繪制人物成長線

小說第一部主要描寫了孫少平的高中生活，第二部涉及到他走上社會后的攬工生活，第三部則是他成為煤礦工人后的職業生活。由此可見，小說主線脈絡清晰，從“學生生活·向青春致敬”，到“社會生活·為自己打工”，再到“職業生活·勞動最光榮”，構成了孫少平的人物成長線。指導學生運用“望遠鏡看得遠”的方法通讀作品，從整本書的視野來尋找人物的成長軌跡，梳理其精神脈絡，發現其感人之處，進而以人為鏡對標自省。在“學生生活”階段，孫少平的生活貧困而又艱辛，但他始終沒有熄滅青春的熱情，也沒有放棄拼搏和希望，令人感動并致以深深的敬意。引導學生尋找孫少平青春里的感動，從其身上獲得人生的啟迪，從而認真面對自己的專業選擇。在“社會生活”階段，孫少平的攬工生活與中職學生頂崗實習的學徒生活比較相似，都是開始走上社會，走向獨立。引導學生借鑒孫少平的打工經驗，考慮自己的職業規劃。在“職業生活”階段，孫少平獲得一個進入“公家門”的機會，光榮地成為一名煤礦工人。在勞動的磨礪與捶打中，他不斷成熟起來。“勞動最光榮”是這一時期孫少平的精神寫照。引導學生思考怎樣才能經得起職場考驗成為一名好員工，為自己未來就業做好準備。

2.評選·提煉人物閃光點

如何才能發現人物的閃光點，進而推薦參評“最美奮斗者”？這就離不開一個人生活的環境、經歷的事件，以及其不經意間流露的細節。教學時，要指導學生精讀小說部分章節，運用多種“觀鏡式”閱讀法，以鏡觀人，從不同的角度去解讀人物形象，樹立正確的“三觀”。

（1）生活環境：放大鏡法看得清，滲透世界觀教育

環境是人物生活的場所，也是學生世界觀建立的認識基礎。閱讀教學時重在讓學生發現孫少平所處的生活及環境狀況，為其境遇而感動。一是學校環境。精讀小說第一部第1-2章，從孫少平的衣、食、住、行、學等方面來看，他尚處于吃不飽、穿不暖、學不足的不幸境遇中。二是社會環境。精讀第二部第12-13章，從孫少平簡單破舊的行囊，破爛嘈雜的尋工場所，超強度的工作狀況以及簡陋寒酸的住宿條件，可以感受到他掙扎在社會底層打工的苦難與艱辛。三是職場環境。精讀第三部第4章，當孫少平來到大牙灣煤礦工作時，他面對的是“燈火、鐵軌、礦車、管道、線路、材料、房屋……各種聲響和回音紛亂地混攪在一起……一個令人眼花繚亂不可思議的世界”。這些環境描寫生動而又逼真，推動著學生身臨其境地去感受孫少平的生活，影響著學生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在此基礎上，教師要因勢利導地讓學生運用“放大鏡看得清”的方法，從更廣闊的背景上去思考一系列問題，從“一個”，由此及彼去發現“一類”。如當時中國農村的生活現狀以及農民所處的境遇；農民吃苦耐勞的傳統美德，以及面對生活的感恩態度；當時的市場經濟狀況，以及打工者們為改變自身現狀的努力等；進而讓學生更加珍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美好生活。

（2）人生經歷：平面鏡法看得真，滲透人生觀教育

人物的經歷由其生活中的一系列事件組成，推動著小說情節的發展。在《平凡的世界》這樣一個復雜的小說世界里，人物的經歷也是極其豐富的，構成了一系列感人的瞬間，詮釋了人生的意義，有利于學生人生觀的形成。一是學習經歷。小說第一部是孫少平的“學生生活”經歷，有他赴黃原故事調講獲二等獎，在暴雨洪水中救跛女子侯玉英，在田曉霞影響下閱讀等經歷，這些經歷使人物形象變得更加有血有肉。二是打工經歷。第二部是孫少平的“社會生活”經歷，他主要是在黃原城打工。無論是在曹書記家，還是南關外柴油機廠，他輾轉了許多地方，但接到的大多是一些當小工背石頭的體力活，讓人感受到他的艱辛與不易。三是工作經歷。第三部是孫少平的“職業生活”經歷，他一直都在大牙灣采煤五區煤礦工作，制訂工作獎懲政策，不顧安危勇救工友，在平凡的崗位上努力創造自己的勞動價值。

“小說是對人存在的一種發現”[4]。觀察孫少平人生經歷的同時，學生發現了他的“存在”，是以其作為孫少平而不是別人的存在。在這個過程中，要引導學生運用“平面鏡看得真”的方法，帶著冷靜、理智的目光去審視人物所經歷的事件背后的深層原因或事件之間的相互關系。如打工時孫少平兜兜轉轉為何只能從事背石頭的力氣活？怎樣理解他“關于苦難的學說”？這些都是真實的，關于靈魂的拷問，讓學生在理解人物的同時直擊自我內心：作為一名中職學生，步入社會后應該如何面對生活？怎樣才能規劃好自己的人生？

（3）細節描寫：顯微鏡法看得細，滲透價值觀教育

小說的核心是塑造人物形象，而人物形象的魅力往往表現在許多細節上，如人物的動作、語言、神態、心理等，以小見大、以微知著地來表現人物的性格特點和感人之處。因此要引導學生運用“顯微鏡看得細”的方法，對人物的一些細節進行細致剖析、仔細辨別、精準歸納，以全方位了解人物形象，汲取人物身上的精神力量，樹立正確的價值觀。

在孫少平的三個生活階段中，有許多值得關注的細節，如小說第一部第3章的做客細節，感受他在做客前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做客中靦腆羞澀、心慌意亂，做客后心情舒暢、感動落淚的心理細膩變化，為他的淳樸善良而感動；又如第二部第21章的夢想細節，通過仔細辨別能夠發現他的夢想主要涉及到提升技能、改善環境、服務社會三個方面，為他的遠大抱負而感動；再如第三部第10章的態度細節，通過孫少平、新煤礦工人、老煤礦工人三種不同的人物對待工作的態度比較，為他的愛崗敬業、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而感動。沒有細節就沒有藝術，細節的發現讓孫少平的形象變得更加豐滿立體。

3.致敬·寫作人物小傳

優秀的作品不是作者虛構出來的，而是真實的人生寫照。隨著閱讀的層層深入，不難發現在那個充滿變遷的時代，孫少平的努力、追求與奮斗，以及夾雜在其中的苦難、失敗與不幸，這些都具有打動人心的精神力量。學生在了解人物閃光點的基礎上，運用“透視鏡看得明”的方法，為其寫作小傳參評“最美奮斗者”，進而將閱讀與寫作、審美、文化等結合在一起，促進了語文核心素養的協調發展與提升。此外，小說中除了孫少平之外，還有孫少安、田潤葉、田曉霞、金波等一系列人物形象，他們的背后都有許多溫暖的故事。要引導學生在解讀孫少平這一人物形象的基礎上，舉一反三地來賞析小說其他人物。如讓每一個小組選擇一個小說人物，抓住人物的閃光點為其寫作小傳（見表1），評選出自己心目中的“最美奮斗者”。同時，學生也要透視自己，更加理性地認識自我，為未來就業或升學做好準備。

（三）融會貫通，論世知人，形成閱讀見解

《平凡的世界》能備受推崇，與它的語言特點密不可分。在任務三“質樸語言我來品”環節，指導學生小組合作，探究抒情、議論性語言和富有地方特色的信天游語言，并制作語言閱讀卡在班上進行分享。在此基礎上，讓學生學以致用，為“最美奮斗者”撰寫頒獎詞。無論是充滿張力的抒情性語言，畫龍點睛的議論性語言，還是單純明朗的信天游表達方式，都是頒獎詞不可多得的模仿材料。學生通過小組討論，總結出頒獎詞的寫作特點：內容上概括凝練、突出重點；語言上整散結合、妙用修辭；表達上抒情議論、綜合運用；情感上飽含深情、動人心弦。此外，每個人物都處于特定的時代，在時代的烙印中，具有別樣的魅力。在任務四“奮斗時代我來歌”環節，挖掘作品中的重大歷史事件，分析時代與人物的關系，感悟小說奮斗的價值。在這個過程中，學生找到適合自己的閱讀方法，并形成個性化閱讀見解。一沙一世界，一個人是一個環境，更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正因為這樣，讀者才能從一個平凡人的身上看到一個平凡的世界。而平凡的世界也鑄就了其不平凡的人生、不平凡的精神。

參考文獻：

[1]鄭桂華.“整本書閱讀與研討”任務群：理念細究與實施推進[J].語文建設，2019（05）.

[2]路遙.東拉西扯談創作[M].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4：135.

[3][4]說教學教什么[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12，65.

（作者：傅衛莉，浙江省紹興市中等專業學校高級講師；戴智敏，浙江省紹興市職業教育教學研究室正高級講師、特級教師）

[責編：芮瑞；校對：夏家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