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型獨立董事提升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嗎?

摘要：以2019—2021年農副食品加工業上市公司數據，從監管角度分析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以學術型獨立董事為突破口，運用非平衡面板固定效應模型，研究學術型獨立董事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研究發現：學術型獨立董事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有正向影響；學術型獨立董事越多，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越高。

關鍵詞：學術型獨立董事；信息披露質量；上市公司；農副食品加工業

中圖分類號：G23；G32

一、引言

《關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獨立董事制度的指導意見》（證監發〔2001〕102號）發布以來，上市公司在董事會中積極設立獨立董事，旨在優化公司治理結構，提升公司治理水平及專業化運營能力，提升公司信息披露質量。近些年，關于獨立董事制度對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影響的研究一直是學術界重要的課題。現有研究中，都是以公司的盈余質量評價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很少用監管部門信息披露評級評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

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公布的《上市公司獨立董事規則》，規定擔任獨立董事的基本條件之一為具備5a以上法律、經濟或者其他履行獨立董事職責必需的工作經驗；獨立董事的任職條件也明確規定，獨立董事至少包括1名會計專業人士。因此，具備高校學術背景及科研能力的教授、副教授備受青睞，眾多獨立董事來自于高校或者科研機構，具備專業領域高級職稱，即學術型獨立董事。學術界關于獨立董事對公司治理結構、公司經營績效、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進行了探究，因不同行業的公司和獨立董事存在異質性，對學術型獨立董事的研究結論不盡相同。

國內外已有研究表明，在中國資本市場，董事會中獨立董事的比例和企業經營業績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1]；也有研究認為，獨立董事占比與公司經營業績無顯著正向影響[2-3]；有學者從獨立董事背景的角度出發，研究認為具有政府和銀行工作經歷的獨立董事占比越高，公司經營業績越好[4]。

獨立董事制度旨在改善公司治理結構、降低公司代理成本、提升公司董事會決策能力、提高信息披露質量、保護中小投資者，實現該目標主要取決于獨立董事能否充分發揮監督制衡和專業咨詢功能。獨立董事不得在公司擔任除董事之外的職務，是保證其獨立性、客觀性，發揮監督功能的基礎。學術型獨立董事具備相關領域的專業知識，通常能夠提出創新性的意見，可以更好地發揮咨詢功能。

基于此，以農副食品加工業A股上市公司2019—2021年數據為研究樣本，實證研究學術型獨立董事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

二、獨立董事作用機理分析與假設提出

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是衡量公司治理水平的重要指標。獨立董事承擔監督、咨詢等職能，對公司信息披露情況發表意見和建議。獨立董事專業性、獨立性、重聲譽的特點對信息披露的質量影響很大，如圖1所示。

（一）專業性

獨立董事需要具有5a以上法律、經濟或者其他履行獨立董事職責必需的工作經驗；會計領域專家擔任獨立董事，一般還需具有注冊會計師資格或具有審計、會計、財務管理專業的高級職稱等。學術型獨立董事大多來自于知名高校、科研機構，具備較高的專業素質和能力，其強大的知識儲備和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夠為公司提供專業性的指導，發表有價值的意見。

（二）獨立性

對于獨立董事而言，獨立性是立職之本，包括任職獨立性、薪酬獨立性、意見獨立性。獨立董事的獨立性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管理層和股東之間的代理成本問題，保護了中小投資者的基本利益，有利于發揮監督職能，進而提升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質量。

（三）聲譽機制

聲譽機制是學術獨立董事行使責任的主要約束之一，聲譽機制有利于其監督上市公司管理層決策。來自高校、科研機構的學術型獨立董事，聲譽對他們未來發展影響巨大，相較于其他類型獨立董事，學術型獨立董事更加注重自身聲譽。因此，學術型獨立董事在履行監督職能、發表獨立意見時，更能夠依據法律法規、尊重事實。國外學者有研究表明，教授的職業道德標準與其履行工作責任有顯著正向關系。

本研究認為，學術型獨立董事同時滿足專業性、獨立性且注重聲譽的特點，基于此，提出假設：

假設H1——相比于非學術型獨立董事，擁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更高。

假設H2——學術型獨立董事數量越多，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越高。

三、實證研究設計

（一）變量定義與度量

選取2019—2021年我國A股農副食品加工業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剔除當年上市、實際控股人信息披露不詳、財務數據缺失的公司，處理完成后得到145個有效觀測值。獨立董事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其余數據均來自Wind數據庫。

（二）變量定義與度量

1.因變量：信息披露質量

學術界對信息披露質量的衡量方法不盡相同，至今未達成統一共識，使用比較廣泛的衡量方法有評分法、理論模型法。本研究從監管角度出發衡量信息披露質量。

2.自變量：是否為學術型獨立董事

若上市公司獨立董事來自高校、科研機構等單位或具備專業領域高級職稱的專家，則該獨立董事為學術型獨立董事。學術型獨立董事（DI） 作為解釋變量，其衡量指標為：DI1 為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人數；DI2為學術型獨立董事占總董事數量的比例；DI3為是否擁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虛擬變量，當獨立董事中擁有學術型獨立董事時，取值為1，否則為0。

3.控制變量

控制變量參考黃海杰等[5]的研究方法，選取公司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盈利能力（ROA）、公司是否虧損（LOSS）等指標，具體變量定義見表1。

（三）模型設計

利用非平衡面板數據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從橫向、縱向角度分析學術型獨立董事是否會提升農副食品加工業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質量[6]。橫向角度比較有學術型獨立董事與無學術型獨立董事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的差異，模型如（1）所示：

式中：DACi，t為個股i在時間t的信息披露質量；DIi，t為學術型獨立董事（DI）變量的衡量指標；DI1為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人數；DI2為學術型獨立董事占總董事數量的比例；DI3為是否擁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虛擬變量，當獨立董事中擁有學術型獨立董事時，取值為1，否則為0；Ci，t為個股i在t時期的控制變量，包括總資產、資產負債率；vi、et分別表示股票的個體效應與時間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

在模型（1）中，如果DI1的系數（β）估計值大于0且顯著，表示學術性獨立董事數量越多，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越高；DI2的系數（β）估計值大于0且顯著，表明學術型獨立董事占總董事數量比例較大，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更高；DI3的系數（β）估計值大于0且顯著，說明相比于非學術型獨立董事，擁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更高。

（四）樣本選取及數據來源

剔除當年上市、實際控股人信息披露不詳、財務數據缺失的公司，得到50家農副食品加工業A股上市公司，數據來源于Wind數據庫與CSMAR數據庫，樣本選取時間為2019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

（五）描述性統計

對50支股票3a樣本記錄的非平衡面板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從表2統計量描述結果可以看到，是否有學術型獨立董事均值為0.89，表明上市公司在3a期間有89%的時間都有學術型獨立董事；標準差為0.314，說明不同上市公司有一定差異。信息披露質量均值為2.979，標準差為0.559，最小值為2.000，最大值為4.000，說明信息披露質量有一定差異并且波動性較大。

從表3統計量描述結果（DI3分類）可以觀察到，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均值為3.016，顯著高于沒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信息披露質量均值2.688。控制變量方面，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上市公司在公司規模、負債率、盈利能力和董事會規模等方面均高于沒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上市公司。

通過表4相關系數分析可以得出，被解釋變量信息披露質量和控制變量公司規模、盈利能力、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相關關系較強；盈利能力和公司規模有一定的正相關關系，公司規模越大，盈利能力越強，體現出農副食品加工業具備規模效應；盈利能力和資產負債率呈反向關系，資產負債率越低對應盈利能力越強。

四、實證檢驗及結果分析

為確定面板數據回歸模型是否為固定效應模型，在構建非平衡面板數據模型之前，進行Hausman檢驗，檢驗結果支持固定效應模型。

（一）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人數與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分析

首先，利用處理后的農副食品加工業全樣本數據對模型（1）進行回歸估計，分析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人數與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的關系，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DI1與DAC回歸系數的估計值為0.131，并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明學術型獨立董事人數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有正向促進作用。控制變量方面，公司規模（LNSIZE）的回歸系數為0.124，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明公司規模越大，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相對越高；盈利能力的回歸系數大于0且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明盈利能力越強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越高。

（二）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人數占比與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分析

DI2與DAC回歸系數的估計值為0.084，不顯著，表明學術型獨立董事占比與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并無直接關系。控制變量方面，公司規模（LNSIZE）的回歸系數為0.132，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與上述結果相同；盈利能力的回歸系數大于0且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與上述結果相同。

（三）是否有學術型獨立董事與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分析

DI3與DAC回歸系數的估計值為0.324，并且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該結果表明擁有學術型獨立董事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有正向促進作用，獨立董事在重要信息披露前的意見至關重要。控制變量方面，公司規模（LNSIZE）的回歸系數為0.141，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與上述結果相同；盈利能力的回歸系數大于0且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與上述結果相同。

五、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研究選取2019—2021年農副食品加工業上市公司數據，以學術型獨立董事為突破口，運用非平衡面板固定效應模型，研究學術型獨立董事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結果表明：①具備學術型獨立董事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有正向影響。以往的研究多針對獨立董事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影響，本研究拓寬了研究范圍。②學術型獨立董事越多，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越高。總體看，學術型獨立董事有利于促進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的提升，學術型獨立董事可以給中小股東提供更專業的監督和決策支持，保護了中小股東權益，達到了預期目標。

根據實證分析結論，得到以下啟示：①沒有學術型獨立董事的上市公司可以引入學術型獨立董事。學術型獨立董事在專業領域具備豐富的專業理論知識，具備獨立的判斷能力，相較于一般獨立董事更不易受到外界干擾，在公司治理方面更易發揮作用，有助于提升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②上市公司可以增加學術型獨立董事數量，提升獨立董事在治理層的話語權，學術型獨立董事能夠很好地發揮咨詢和監督功能，不僅在盈余管理上對上市公司有正向促進作用，在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上也能夠提供有效意見。

參考文獻：

[1]王躍堂， 趙子夜， 魏曉雁. 董事會的獨立性是否影響公司績效？[J]. 經濟研究， 2006（5）：62-73.

[2]叢春霞. 我國上市公司董事會設置與公司經營業績的實證研究[J]. 管理世界， 2004（11）：142-143.

[3]李常青， 賴建清. 董事會特征影響公司績效嗎？[J]. 金融研究， 2004（5）：64-77.

[4]魏剛， 肖澤忠， Travlos N ， 等. 獨立董事背景與公司經營績效[J]. 經濟研究， 2007（3）：92-105.

[5]黃海杰，呂長江，丁慧. 獨立董事聲譽與盈余質量：會計專業獨董的視角[J]. 管理世界，2016（3）：128-143.

[6]佟孟華，梅光松，張國建. 融資融券交易促進我國股票市場定價效率了嗎？：來自A股市場的經驗證據 [J]. 投資研究， 2017， 36 （1）：80-99.

責任編輯：田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