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

摘要：以金華市上市公司為例，研究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并通過穩健性檢驗、異質性檢驗驗證結果的準確性與全面性。結果表明：營商環境改善顯著正向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并通過了多種穩健性檢驗，其中，人工智能及實踐應用層面受到的促進作用最顯著。異質性分析結果表明，優化營商環境后，高科技類型及非重污染類型企業更有能力及意愿去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轉型效率更高、成效更顯著。金華市企業在開展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可借助良好的營商環境，優先考慮應用人工智能技術，加快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政府在優化營商環境的同時，應考慮企業異質性，加強差異化的政策支持。

關鍵詞：企業數字化轉型；營商環境；金華市上市公司

中圖分類號：F2727

一、引言

隨著工業轉型及科技的進步，全球數字經濟增長態勢顯著。各國在數字技術創新、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及企業數字化轉型方面均出臺了多項政策及鼓勵措施，以提升國家競爭力。目前，中國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進程中仍面臨很多問題，企業和學術界正在探索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有效方法。簡冠群等基于九州通醫藥公司，從內外部治理兩方面研究了企業數字化轉型對公司治理的影響[1]。李斌等從供應鏈縱向關聯視角出發，研究了企業數字化轉型在供應鏈中的溢出效應及影響機制[2]。姚毓春等從環境不確定性角度出發，研究了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3]。但是，較少有學者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及影響機制展開深入研究。

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水平，很大程度取決于外部環境[4-5]。優化營商環境不僅有利于激發市場活力，也有利于吸引投資，激勵企業加快技術創新和升級，從而有效推進我國經濟發展[6-8]。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通過提供優質普惠金融服務、加強市場環境監管、深化要素市場改革，解決企業融資困難的問題，鼓勵企業持續進行技術創新，加快企業數字化轉型[9]。優化營商環境可以推動政務服務提質增效，簡化審批流程，有效激勵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持續性并降低轉型風險[10]。優化營商環境也可以保護知識產權與成果，有效減少企業產權糾紛，以法治保障企業數字化轉型[11]。

以往的研究主要關注數字化轉型成果，而本研究旨在探討數字化轉型發展的決定因素。由于企業的生存與發展很大程度上依賴企業所處的宏觀經濟環境，因此，本研究重點研究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以加快企業數字化轉型為目標，為金華市營商環境優化方向、政府差異化政策的制定及上市公司數字化轉型路徑提供實證依據。

二、研究設計

1.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2006—2023年金華市上市企業作為研究樣本，包含非金融類企業，期間未退市、考察年限中未進行IPO企業及出現缺失值的年份不連續超過5a的企業。樣本數據及變量計算相關數據均來源于wind數據庫與同花順數據庫。

2.變量設定

（1）被解釋變量

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DCG）。企業數字化轉型可以理解為企業基于提質增效的目標，借助前沿技術及最新的軟硬件系統開展生產過程與生產資料數字化的過程。學術界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定量研究占比較少。趙宸宇等使用文本分析法及專家打分進行數字化轉型指標構建[12]；袁淳等對國家相關政策進行關鍵詞提煉，并基于機器學習的文本分析法進行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標構建[13]；張永坤等以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相關無形資產在總無形資產中占比，進行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測度[14]。

借鑒吳非等的方法，基于爬蟲技術獲取上市企業年報，并利用Java通過 PDFbox 庫進行內容提取，基于關鍵詞詞頻統計及對數轉化，構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指標體系。將企業數字化轉型分為底層技術應用及技術實踐應用2個層面。底層技術應用層面涉及到人工智能技術、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4個技術，這些技術聚焦于企業管理模式、經營模式等方面的數字化升級；實踐應用層面涉及到企業如何將數字化技術應用至實際業務中，更關注后端技術對前端業務的影響[15]。

（2）解釋變量

營商環境（BE）。學者們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營商環境指標構建，如王玉燕等考慮政府效率、金融服務、公共服務、市場環境及創新環境等多方面因素，構建了包含18個三級指標的營商環境指標評價體系[10]；李艷雙等將營商環境劃分成法治化、國際化、市場化、便利化4個維度進行定量測度[16]。基于以往研究，本研究使用企業經營環境指數作為營商環境的測度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分省營商環境指數》[17]，借鑒李鉞霆等的方法[18]進行企業經營環境指數構建。

（3）控制變量

為了提升研究的準確度，借鑒Luo Y的相關研究，添加了一系列的控制變量[19]。融資約束可直觀體現企業獲取資金的難易程度，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企業技術創新及數字化轉型項目的投資能力。ESG評分是企業在環境、社會及治理方面的表現得分，與企業創新和長期發展目標相關，也會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效果。基于此，本研究控制變量包括融資約束、赫爾芬達指數、ESG得分、企業規模及上市年限。

通過表1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可以看到，金華市上市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在0～5范圍內分布，均值為1331，企業間差異較大，且總體數字化轉型程度較低。而2006—2023年的營商環境指標，浮動并不大，均值處于中間偏下水平。

3.模型設定

本研究設置了面板回歸模型進行實證分析，公式如下：

式中：

DCGi，t為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

Ci，t為所有控制變量，BE為營商環境，I為行業效應，t為年份效應，ε為誤差項。

三、實證結果分析

1.基準回歸

表2的基準回歸涉及到了兩個模型，M1模型僅考慮了年份及行業固定效應，未加入控制變量。而M2模型則是在M1模型基礎上，進一步添加了控制變量集，以更準確地探究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影響，避免其他因素的干擾。

M1模型回歸結果不顯著。而M2模型中所有變量系數均顯著，控制變量與解釋變量及被解釋變量均相關，這是由于M2模型加入了控制變量，能夠有效識別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獨立影響，回歸結果表明，營商環境能夠顯著正向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此外，回歸結果表明，融資約束越小、市場越集中、ESG得分越高、企業規模越大及上市年限越短，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水平越高。

2.穩健性檢驗

通過營商環境變量分別滯后一期（M3）、兩期（M4）及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分別前置一期（M5）、兩期（M6）進行面板回歸，以檢驗本研究結果的穩健性，結果如表3所示。

通過表3可以發現，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顯著正向影響結果是穩健的，無論企業數字化轉型變量前置或是營商環境變量滯后，并不影響結果。說明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具有持續性，過去的營商環境對當前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具備正向的推動作用，而企業在制定數字化轉型決策時，也應關注預期營商環境變化。

基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組成部分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結果表明，優化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中，人工智能技術部分正向影響最顯著，其次是實踐應用層面，而區塊鏈、云計算及大數據方面呈現了正向影響，但并未通過顯著性檢驗。技術成熟度方面，相對于其他技術，人工智能技術具有較高的成熟度并已獲得較為廣泛的實踐應用，營商環境優化背景下，企業會更傾向于利用人工智能技術為企業賦能；而區塊鏈技術較為復雜，應用存在限制且效果并不能直接顯現，不是企業在實際應用中首選的技術。行業特性方面，由于人工智能技術具有普適性，企業更傾向于在轉型初期使用人工智能技術并將其應用于實踐層面。資源方面，人工智能技術應用范圍較大，可以獲得的資金也比較充足，營商環境的改善能夠為人工智能技術創新和轉化提供充足的資金，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提升企業市場競爭力。技術兼容性方面，人工智能技術相對其他技術而言，具有更強的兼容性，應用門檻較低，能夠更好兼容現有技術，為企業轉型賦能。

實證表明，營商環境的改善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在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和創新方面表現最為突出。數字化轉型初期，企業應當將資源傾斜至人工智能及實踐應用方面，獲取一定成效后，再結合企業現有技術、企業市場定位及產品特性，考慮其他方面的技術升級，助推企業數字化轉型。

3. 異質性檢驗

通過基準回歸及穩健性檢驗，證明優化企業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影響呈顯著正向作用。基于不同企業特征，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受到的影響會存在差異，開展異質性檢驗，為制定針對性差異化政策提供實證依據。基于以下企業屬性開展異質性檢驗：所有制（是否為國有企業），企業行業類型（是否為制造業企業），企業環境影響（是否為重污染企業），高科技行業（企業是否處于高科技行業），生產要素密度集屬性（勞動密集型/資本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研究結果如表5所示。

由表5可以看出，金華市上市企業中，非重污染企業及高科技企業的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推進作用顯著。其他類型企業回歸結果表明，營商環境優化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并未通過顯著性檢驗。環境友好型企業在環境規制方面相對于重污染企業壓力較小，在企業數字化轉型推進過程中擁有更多資源，新技術優化和創新方面也會表現的更加積極；重污染企業由于其生產性質，需要花費更多精力關注環境合規及減排措施，因此數字化轉型進程較慢。高科技企業為了保持企業競爭力也會更加注重技術研發和創新，更有傾向進行數字化轉型；非高科技企業由于技術升級、創新能力等方面存在限制，數字化轉型能力也會相對較弱。非國有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存在更大壓力，會有意愿去進行數字化轉型，非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受到的影響因素較多或是數字化轉型效益并非立即顯現，導致結果不顯著；國有企業因決策會受到一些行政約束，數字化轉型靈活性及速度方面稍顯不足。勞動密集型企業會更關注降低勞動成本，資本密集型企業更關注資本效率，兩種類型的企業在數字化轉型方面都沒有太多的關注；技術密集型企業具備了技術領先優勢，其數字化轉型更多依賴于自身的核心競爭力及市場戰略，而非外部環境，優化營商環境對其數字化轉型的影響較弱，因此正向促進作用不顯著。政府在制定優化營商環境差異化政策時，也需要考慮不同企業特性，針對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困難給予精準的政策支持，以加快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

四、結論與啟示

本研究基于2006—2023年金華市上市企業樣本數據，實證分析了優化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影響。基準回歸表明，營商環境改善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呈顯著的正向影響，融資約束越小、市場越集中、企業ESG得分越高、企業規模越大、企業上市年限越短，數字化轉型成果越顯著。穩健性檢驗結果表明，通過延長觀測窗口或是調整觀測口徑，營商環境改善的顯著正向效果不會改變，進一步說明優化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產生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人工智能技術應用與創新及數字化技術實踐應用這兩個方面。異質性檢驗分析表明，不同特征的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受到的營商環境影響存在差異，高科技類型企業及非重污染企業在營商環境改善的背景下，有更多精力和資源去進行數字化投資，這兩類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程度顯著受到了營商環境優化的正向推進。

基于以上結果，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對于金華市上市企業，優化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呈現顯著影響，企業應結合自身特性，對標具體的支持政策和激勵措施，積極開展技術創新和數字化轉型。人工智能技術因其具有技術兼容性及應用廣泛性的特性，可以作為企業開展數字化轉型的首要技術，同時企業也要注意技術的實踐應用，將技術和業務場景融合，以加快推進數字化轉型。第二，對于金華政府，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個長期過程，需要穩定的政策支持和措施激勵，針對企業的不同特征，政府應積極探索適合不同類型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路徑，優先支持高科技類型企業和非重污染類型企業，對于其他企業也需加大關注，增加政策扶持力度，關注政策長期效果，并不斷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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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田國雙

*基金項目：金華市社科聯2024年度重點立項課題“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基于金華上市公司的研究”（ZD2024040）。

作者簡介：莊小央，上海財經大學浙江學院，碩士。研究方向：數字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