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幾點思考

〔摘要〕村民自治是農村民主政治的具體體現，在鄉村治理體系中處于基礎性地位，是振興鄉村的有力保障。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五個方面都彰顯出不容忽視的價值追求。然而在現實中，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仍面臨自治主體效能不足、自治環境有待優化、自治形式創新不夠的境遇。因此，要從強化賦能主體、優化賦能環境、創新賦能方式等方面入手，有效實現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實踐路徑。

〔關鍵詞〕鄉村振興；村民自治；價值追求

〔中圖分類號〕D422.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8442（2024）04-0039-07

〔基金項目〕山西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思想政治教育專項項目（2022ZSSZSX055）；太原科技大學教學改革創新研究項目（JGB2024080）。

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1〕。黨中央明確指出，要堅持和完善村民自治制度，深化村民自治實踐，鼓勵探索不同情況下村民自治的有效實現形式。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更是強調要學習運用“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經驗，“發揮村民自治作用”，“堅持農民唱主角”。〔2〕新時代呼喚農村社會進行新變革，村民自治作為中國鄉村治理的基石，勢必要順應時代要求，積極創新，主動應變。村民自治在依靠自身價值和優勢不斷開辟新道路的過程中涌現出的一大批典型成功案例也為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積累了實踐經驗，如桐鄉的“三治融合”、寧海的“小微權力清單36條”、安吉余村的“兩山實踐”、象山的“村民說事”、溫嶺的“民主懇談會”等〔3〕。尤其是近一年來由村民自發組織、自行實施的“村超”“村BA”“村跑”“村晚”等群眾性文體活動相繼火熱出圈，彰顯出村民自治的創新性和可塑性，這對于推進鄉村全面振興、走好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具有重要啟示意義。新時代如何通過創新村民自治的有效形式，充分激發農民群眾的智慧和力量，有效推進鄉村全面振興，成為當下鄉村治理的重要課題。本文圍繞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價值追求、現實境遇、實踐路徑進行了思考，以期為鄉村全面振興戰略的實施提供一定的理論參考。

一、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價值追求

村民自治是在中國農村地區實行的一種基層民主管理制度，它是指農村居民在國家法律規定的范圍內，通過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方式，參與并管理本村公共事務的一種制度安排。改革開放后的村民自治與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相契合，在此背景下，村民自治被賦予民主政治意義，從“草根民主”逐漸成為具有國家性的基層民主〔4〕514。隨著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鄉村振興戰略等國家宏觀政策的實施，政界和學界對村民自治的研究實現了從民主價值向治理有效的話語轉變。因此，不能把民主視為村民自治的唯一價值，村民自治在解決農村實際問題中所彰顯出的經濟價值、政治價值、文化價值、社會價值、生態價值都不容忽略。

（一）經濟價值：為鄉村產業興旺提供內生動力

產業興旺作為鄉村振興的經濟基礎，是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的引擎和核心，更是實現農村經濟結構優化升級、增強農村自身發展能力的關鍵所在。決定農民能否過上城市市民樣態生活的關鍵不在于農民是否能進入城市，而在于能否為他們找到過市民生活所必需的且有長遠前途的生財之道〔5〕7。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經濟價值在于通過激發內在活力、優化資源配置、促進產業升級等方式，為鄉村產業興旺提供強大的內生動力，推動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進步與發展。一是村民自治能夠激發村民主體意識與創造力。村民自治的核心是讓村民成為自己事務的決策者和執行者，這種參與感和主人翁精神能夠極大地激發村民的積極性和創造力。當村民們直接參與到鄉村產業發展規劃中時，他們更能夠根據本地實際情況提出創新思路，利用本土資源開發鄉村旅游、賽事項目、農產品種植等特色項目，這些都為鄉村經濟的多元化發展提供了可能。比如，“村BA、村超、村跑”等本土化、大眾化、長期性的賽事項目，由村民自發組織，通過打造獨一無二的村級IP不僅在短期內吸引了大量游客，帶動當地旅游業發展，同時也兼顧了農民的經營性收入，再加上自媒體宣傳的高話題熱度，幫助賽事項目獲得融媒體矩陣打造的流量成果，將村級賽事“流量”轉化為經濟發展“增量”，從而帶動鄉村產業振興。二是在村民自治框架下，決策更加貼近基層實際，能夠更有效地識別和解決資源配置中的問題。比如，通過集體討論決定資金投向哪些具體項目，可以確保有限的資源被用于最能帶動鄉村經濟發展的領域。自治組織還能協調村民之間的土地、勞動力等生產要素，減少交易成本，提高資源配置的整體效率。同時，村民自治有助于形成共識，推動鄉村產業從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以及向附加值更高的二三產業拓展。自治組織可以引導和支持村民學習新技術、新管理方法，引入現代農業科技，如智能灌溉、精準農業等，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此外，村民自治有助于發展農產品加工業、鄉村旅游、電子商務等新興產業，實現產業鏈的延伸和價值提升。

（二）政治價值：為鄉村治理有效注入智慧源泉

治理有效是鄉村振興的基礎。村民自治作為鄉村治理結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政治價值在于它將治理的智慧和力量根植于民眾之中，通過激活基層民主、促進社會參與、強化權力監督、提升公民素養等方式，為鄉村治理有效性的提升開辟了新的路徑，是實現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途徑。一是匯集民主決策智慧。村民自治的核心是讓村民直接參與本村事務的決策過程，這種自下而上的決策模式，能夠匯集廣大農民的智慧和經驗，確保決策更加貼近實際、反應民意，避免了脫離實際的“拍腦袋”決策，提高了決策的科學性和可行性。二是提升解決問題的靈活性與創新性。面對鄉村發展的多樣性和復雜性，村民自治允許地方根據自身實際情況探索適宜的治理模式和解決辦法。村民作為最了解當地情況的主體，能創造性地提出并實施解決方案，這種基于實踐的創新，往往更為高效和精準，為鄉村治理難題提供了靈活多樣的應對策略。三是加強對基層權力的監督。村民自治通過建立公開透明的決策和執行機制，加強了對基層權力運行的監督，有效防止了權力濫用和腐敗現象的發生〔6〕19。村民參與監督，使得權力運作更加規范化，增強了政府行為的公信力，保障了鄉村治理的健康運行。四是培養公民意識與責任感。村民自治的過程也是村民受教育的過程，它促使村民學習法律法規，增強法治觀念，同時在參與公共事務中培養責任感和集體主義精神。這種公民意識的提升，為鄉村治理的有效性提供了堅實的社會心理基礎。

（三）文化價值：為農村鄉風文明系牢精神紐帶

作為文化的一部分，鄉風文明是鄉村振興的內核與靈魂，缺少鄉風文明建設的農村難以真正走向振興。村民自治在鄉風文明建設中扮演著重要角色，通過從傳統文化精髓中汲取教育人民新力量、從主動作為中承擔保護歷史文化遺產新使命、從創新創造中提升文脈傳承新智慧，系牢了鄉風文明的精神紐帶，為實現鄉村全面振興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動力和文化支撐。一是村民自治幫助村民從傳統文化精髓中汲取教育人民新力量。“仁愛”“守望相助”“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等鄉村傳統文化中所蘊含的智慧，為鄉村文化振興提供了堅強的價值內核。村民自治通過村民會議、道德評議會等形式，成為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載體。村民們在共同參與村務管理、解決實際問題的過程中，學習并踐行誠信友善、尊老愛幼、勤儉持家等傳統美德。通過評選“文明家庭”“好鄰居”等榮譽稱號，樹立正面典型，激勵廣大村民向善向上，形成學習先進、爭當先進的良好風尚，為鄉風文明建設樹立了看得見、摸得著的標桿，促進了社會風氣的凈化和道德水平的提升。二是村民自治幫助村民積極承擔起保護歷史文化遺產新使命。眾多革命遺址、紀念館、烈士陵園、古村落、歷史文物、民間手藝等歷史文化的遺產大多保存在鄉村，如何在接納游客、發展經濟的過程中保護好這些歷史文化遺產，不僅是政府部門的責任，更是本地村級組織和廣大村民應積極承擔的歷史使命。村民的積極參與可以更直接更有效地保護好歷史文化遺產。三是村民自治幫助村民從創新創造中提升文脈傳承智慧。村民通過自發組織各具特色的農村民俗文化節、手藝比賽、體育賽事、飲食文化節、攝影大賽、農家書屋等實踐活動，不斷創新文化傳承與傳播的形式和載體，既滿足了村民們的精神文化需求，又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精髓在潛移默化中得到更好地活態傳承與創新發展。

（四）社會價值：為農民生活富裕增添人文關懷

生活富裕是鄉村振興的根本目標和最終落腳點，也是衡量鄉村振興成功與否的重要指標。村民自治作為我國農村基層民主的重要實踐形式，不僅是一種制度安排，更蘊含著深厚的社會價值，它始終以村民為中心，通過民主參與、公平分配、回應需求、持續發展等多方面的努力，促進了物質生活的改善，給予了村民更多的人文關懷，為村民生活富裕創造了全方位的支持環境，促進了農村社會的全面進步和可持續發展。一是注重村民自我價值的實現。村民自治鼓勵村民直接參與本村公共事務的決策和管理，這種參與感和主人翁精神的培養，增強了村民自我發展的意識和能力，使他們在追求經濟富裕的同時，更加注重精神生活的充實和自我價值的實現。二是創造相對公平的發展環境。村民自治通過公開透明的決策過程，共同商討解決方案，可以有效監督資金使用，遏制腐敗現象，減少信息不對稱，確保有限的資源能夠惠及最需要的群體，為村民創造一個公平的競爭和發展環境。三是更好地回應農民需求。村民自治讓村民直接參與決策過程，能夠更準確地表達自身的利益訴求和生活需要。通過村民大會、村民代表會議等形式，村民可以直接討論涉及自身利益的問題，如基礎設施建設、產業發展方向等，確保政策和項目更加貼合村民的實際需求，從而有效提升村民的生活質量。四是堅持探索可持續發展模式。村民自治鼓勵村民在考慮經濟發展的同時，也要兼顧生態環境保護和社會倫理道德，這種綜合考量的發展模式，有助于實現經濟、社會、環境的和諧共生，為村民及其后代留下一個既富裕又宜居的美好家園。

（五）生態價值：為鄉村生態宜居奠定深厚根基

鄉村要振興，環境必宜居。隨著村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其對建設和美鄉村的需求也愈加強烈。鄉村作為村民生產生活的重要空間，其環境好壞直接關乎農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扎根農村、建設家園的意愿。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生態價值主要體現在提升人居環境治理效能、增強村民環保意識、建立環境治理長效管理機制、促進鄉村生態產業化等方面。一是提升人居環境治理效能。通過村民自治，村民能夠直接參與環境保護決策與實踐，形成自下而上的環境治理模式。這種模式能夠更快速響應當地環境問題，提高了環境治理的針對性和時效性，確保環境整治措施更加符合本地實際情況，從而提升治理效能。比如，在農村廁所革命、水污染治理、垃圾治理、禁止焚燒秸稈等具體政策落實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產生一些小而復雜的摩擦和問題，面對這些問題，只有發揮村級組織的協調和監督作用才能有針對性地化解此類問題，保證黨的相關政策在基層的順利實施。二是增強村民環保意識。村民自治促進了環保教育和意識的普及，使得村民從被動接受管理轉變為主動參與環境保護。村民在親身參與鄉村環境整治過程中，不斷培育生態理念，讓生態文明的共識轉化為全體村民的自覺行動。三是建立環境治理長效管理機制。在村民自治的框架下，廣大村民通過建立固定清潔日、組建保潔員隊伍等措施，形成了環境整治的長效管理機制。這些制度化的安排確保了鄉村環境的持續改善和維護，避免了短期行為，使得美麗鄉村的建設成果得以長久保持。四是促進鄉村生態產業化。比如，浙江余村從鄉村環境治理這一小切口入手，通過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實現了產業生態化和生態產業化的良性互動，形成了著名的“余村經驗”〔7〕；山西婁煩縣的下石村、孔河溝村、河北村、峰嶺底村等鄉村在掛職干部與當地老百姓同心協力之下，立足“山、水、林、氣”的獨特生態，打造出“一山一水一偉人”的靚麗旅游名片，實現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的雙贏。合理發揮村民自治的生態價值，不僅有助于建設宜居鄉村，更有利于建設宜業鄉村，為建設宜居宜業和美鄉村奠定深厚根基。

二、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面臨的挑戰

近年來，在國家戰略的總體部署下，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迎來了廣闊的發展空間，在促進鄉村振興、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等方面發揮了獨特作用。然而現實中，鄉村振興戰略能否與村民自治建立正向聯結依然受到一些因素的影響，如自治主體效能不足、自治環境不優、自治形式創新不夠等因素都制約著村民自治對鄉村振興賦能作用的發揮。

（一）自治主體效能有待提升

隨著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發展，參與自治的主體實現了從一元向多元的轉變，不僅僅包括村民，還包括基層黨組織、基層自治組織和其他社會組織。各方主體自治效能不足，影響村民自治有效賦能鄉村振興。一是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沒有得到充分發揮。一些基層黨組織的政治功能弱化，導致黨的主張和決定在基層的傳達與執行力度不夠。部分黨員組織觀念淡薄，先鋒模范作用發揮不充分，服務群眾的能力與意識不足，使黨組織與群眾之間的橋梁紐帶作用打折，降低了群眾對黨組織的信任和支持度。二是基層組織之間的治理協同性有待提高。在一些情況下，基層組織之間的職責劃分不夠明確，或存在權責交叉現象，導致在處理具體事務時工作效率不高。三是村民主體意識缺位，存在被動性、無為性和短視性。村民可能因為教育水平、信息獲取渠道有限等原因，對國家政策、法律法規以及復雜的自治規則理解不深，導致他們在參與制度建設時難以主動提出意見或建議，更多時候是等待上級指示或解釋，缺乏自我認同，表現出一定的被動性；村民在經濟、時間和組織能力上存在局限，限制了他們參與制度建設的積極性和效果，表現出無為性；村民群體可能受限于信息渠道和分析能力，往往更加關注直接影響其當前生計的問題，對于那些長遠有益但短期內成效不明顯或需要犧牲一定利益的制度安排，表現出短視行為。

（二）自治環境有待優化

受鄉村公共性流失和村治事務行政化的影響，村民自治的環境面臨著一些新挑戰。一是鄉村公共性流失。隨著鄉村公共性的流失，農村出現公共空間萎縮、公共交往減少、公共服務缺位、公共精神消退的狀況。鄉村公共性作為構建鄉村社會公共關聯和維系鄉村社會內在秩序的基礎，也是創新基層治理和實現鄉村善治的根基〔8〕。面對鄉村公共性流失的現狀，村民參與治理的途徑和方式受限，不能真正解決村民的多樣化需求，由此造成了村民日益增長的參與需求與現有制度供給不充分之間的矛盾。二是村治事務行政化。《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明確指出，鄉、民族鄉、鎮的人民政府對村民委員會的工作給予指導、支持和幫助，但是不得干預依法屬于村民自治范圍內的事項〔6〕24。但由于該規定過于寬泛，加上鄉村事務本身的瑣碎性，導致自治和行政在職能范圍、權力界限、責任歸屬等方面存在模糊或重疊現象，具體表現為“村治事務行政化、村治行為行政化”〔9〕。

（三）自治形式創新有待加強

由于中國疆域遼闊，地區差異復雜多樣，村民自治形式不能“一刀切”，各地必須依據當地實際不斷深化村民自治實踐，村民自治形式的創新仍然面臨著一定的挑戰。具體而言，村民自治形式創新不夠，是指在實現鄉村振興、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過程中，未能充分挖掘和利用現有資源與條件，創造性地設計并實施適應新時代要求的自治管理模式。同時，農村社會落后的傳統思想觀念對村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準則產生了深遠影響，對于推動村民自治形式的創新構成挑戰。差序格局的鄉土社會，是由無數私人關系構成的網絡，儒家所倡導的人倫差序對鄉土社會的差序格局影響深遠〔10〕52。在熟人社會中，村民在行使民主權利時往往會根據血緣關系、人際關系的親疏進行選擇，委托投票、宗族票、人情票多了。傳統觀念往往傾向于保持現狀和避免變化，這影響了村民自治組織的運作效率和透明度，村民自治難以達到預期的目標和效果。

三、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實踐路徑

中國式現代化離不開人的現代化，要真正完成現代國家建設的任務，需要賦予民眾更多的參與權利，但又必須保證國家權力向基層延伸的合法性。因此，如何有效地將國家層面的鄉村振興戰略在基層社會順利實施，是新時代村民自治所要肩負的歷史使命。

（一）強化賦能主體，促進鄉村產業興旺、生活富裕

村民作為鄉村的主人，是鄉村振興的主體。進入鄉村的各類社會主體都必須堅持以村民為中心，尊重村民權利，保護村民利益。

首先，強化基層黨組織領導。中國農村現代化建設和黨對農村工作的全面領導最終都要落實到黨在農村的基層組織上，因此強化基層黨組織領導是新時代推動黨的建設和農村現代化建設的關鍵〔11〕。一方面，要提升基層黨組織的政治引領作用。加強理論武裝，確保基層黨員、干部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提高政治站位，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確保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各項決策部署在基層得到堅決貫徹執行。另一方面，要提升基層黨組織的組織引領作用。基層黨組織要對“流動黨員”“隱形黨員”“口袋黨員”進行組織創新和針對性化解；要更新治理理念，加強對黨員個體的重視和挖掘，以具有實際意義的項目活動重新吸引黨員個體的匯聚，吸引“在職黨員”服務家鄉，不斷把黨的政治優勢、組織優勢和密切聯系群眾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和治理效能。通過開展大量日常活動，拉近黨與社會、黨員與群眾之間的距離，使人們通過日常活動自然接受黨的政治動員，最終達到基層黨組織“了解人、關心人、凝聚人”的目標。

其次，激發農民主體參與熱情。鄉村振興關鍵在人，農民作為農村的主人，是鄉村振興的主體。堅持農民主體地位是實現高質量鄉村振興的保障〔12〕。鄉村振興既要實現“財”的振興，提高農民的獲得感，也要實現“物”的振興，提高農民的安全感，更要實現“人”的振興，提高農民的幸福感。群眾觀點和群眾路線作為中國革命和建設取得成功的法寶，亦是鄉村振興成功的重要法寶。提高村民參與治理的積極性必須堅持為廣大村民謀福祉，把村民關注的“揪心事”“煩心事”作為開展村民自治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讓村民群眾從村民自治的“旁觀者”變成親身“行動者”和直接“受益者”。

再次，強化村民自治組織作用。村民自治組織既包括村民委員會這一法定自治組織，又包括村民圍繞村級公共事務自發組織成立的村民會議、村民代表會議、村民議事會、村民理事會、村民監事會等非法定自治組織〔13〕168。古代農民的流動皆與生計與生存危機關聯，現代社會中的農民背井離鄉也大都是為了謀生。如果家鄉有可靠的謀生手段和自我成長空間，沒人愿意背井離鄉。因此，要促進鄉村產業興旺、生活富裕，必須把“組織起來”的思想貫穿于村民自治全過程，成立契合群眾需要的特色組織，實現對有限資源的高效整合。

最后，鼓勵新鄉賢回歸。要以鄉情、鄉愁為紐帶，凝聚各方成功人士，建設美麗鄉村。發揮鄉賢的“黏合劑”作用，把已經離開家鄉的和本土本鄉的人重新黏合起來。通過典型示范，以古賢感化今賢，以前賢影響后賢，以老賢培育新賢，使鄉賢人物不斷涌現，鄉賢隊伍不斷壯大，為建設家鄉事業添磚加瓦。

（二）優化賦能環境，保障鄉村鄉風文明、生態宜居

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環境分為內部環境和外部環境，內部環境即農民個人素質的高低，外部環境包括制度環境、生態環境。

首先，培育“新農人”涵養賦能內環境。無論是文明的鄉村風氣，還是宜居的生態環境，都離不開作為鄉村振興主體的村民。如果村民自身還沒有從心理、思想、態度和行為方式上經歷向現代化的轉變，那么村民自治制度也就無法擁有真正的生命力。促進農村人口的現代化轉型是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關鍵環節。一是幫助農民轉變傳統觀念。要破除“等靠要”“自掃門前雪”等消極思想，樹立起主人翁意識，形成清晰的認知、積極的態度和負責任的參與，共同營造文明鄉風，打造宜居環境。二是加強對農民的教育和職業培訓，改善農村教育條件。要開展成人教育和職業培訓，提升村民的職業技能和科技應用能力，為農村勞動力向現代農業、服務業以及高技能崗位轉移提供支持。三是將新質生產力應用于現代農業，推動農業科技進步。要鼓勵農業機械化、智能化，減少對傳統人力的依賴，同時通過農業科技推廣服務，讓農民成長為掌握新技術、新方法的“新農人”。四是讓村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在農村實施的各項改革和舉措，都要精準對接村民需求，讓村民有實實在在的獲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只有這樣才能激發村民創造幸福生活的動力，實現村民需要和發展成果之間的良性互動。

其次，三治融合激發賦能外環境，為鄉村鄉風文明、生態宜居營造良好的制度環境和生態環境。一是以全過程人民民主為主線，激活自治創新動力。農民群眾的創新能力和實踐能力具有很大的發展潛力，必須把人民民主貫穿于村民自治的全過程，相信農民群眾的智慧，保障農民群眾當家作主的各項權力。二是以鄉村法治文化建設為導向，筑牢法治建設堤壩。通過開展培訓班、法律咨詢等形式，普及憲法、民法典、土地法、環境保護法等相關法律法規知識，培育一批鄉村“法律明白人”，鼓勵和支持這些“法律明白人”在日常生活中傳播法律知識，協助解決鄰里糾紛，發揮示范引領作用，為建設和美鄉村增添更強硬的底色和保障。三是以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為支撐，深耕德治建設沃土。將“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守望相助”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精髓應用到村民自治的全過程。農事活動、節日慶典、民俗習慣、村規民約等，都是維系村落價值取向和有序運行的重要載體，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們的行為規范，并使之內化為道德準則。通過將自治、法治、德治三者相互融合，共同為鄉村鄉風文明、生態宜居營造良好的制度環境和生態環境。

（三）創新賦能方式，實現鄉村治理有效

我國鄉村差異顯著，多樣性分化的趨勢仍將延續，要想充分發掘和拓展鄉村的獨特價值和多元功能，必須堅持對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方法和形式進行創新，以更加有創意和吸引力的方式完善村民自治的內容，提升鄉村治理的效率和效果。

首先，加強自治組織創新，增強賦能效果。村民自治組織作為實施自治的依托和載體，其建設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村民的參與深度與自治效度。一是健全自治體系。要建立和完善以黨的基層組織為核心，村民自治和村務監督組織為基礎、集體經濟和農民合作組織為紐帶、各種經濟社會服務組織為補充的農村組織體系，使各類組織各有其位、各司其職，采用“縱向傳力+橫向跨度”的組織管理模式，構建更加開放的“1+ N”自治體系。二是縮小村民自治半徑。基層事務具有長期性與瑣碎性特點，因此要縮小村民自治半徑，十戶一組，成立村民小組，“小事”多在組內協調解決。也可區別于城市社區的網格化治理，依托村莊本身的建造格局和道路規劃情況，嘗試探索“路長制”。同時，鼓勵村民自己尋找共同利益的相關者，比如組內也可按年齡分類，加入村內不同類型的自治組織，成立起符合鄉村特色、契合群眾需要的特色合作組織。此外，發揮好“領頭雁”作用，增強村務管理的公正性和實效性。要兼顧物理距離與情感距離，進一步優化村干部結構，將政治上先進的農村黨員干部、經濟上領先的農民致富能手、文化上德高望重的新鄉賢等先進力量組織起來。

其次，強化自治制度創新，深化賦能價值。沒有絕對的自治，只有相對的自治，完全沒有行政干預的自治是不存在的。在進行村民自治制度創新的過程中，不能把行政和自治視為此消彼長的競爭關系，而應該以“共建共享”理念破除自治和行政的二元對立思維。一是形成村民自治資源的制度性供給。要改變治理資源供給方式，將“以政府為主體”的財政資源使用方式轉化為村級專項公共資金。二是形成自治組織的制度性供給。在便于民主決策、民主管理的基礎上，優化原有的自治組織，并賦予其合法身份和治理權威。三是形成自治規則的制度性供給。要建立剛性制度約束，用自上而下的制度規則將村莊治理從伸縮性的人情負擔中釋放出來。當前，處于轉型階段的中國農村基層治理具有非程式化、復雜化的特點，需要建立起制度性自治模式，將國家力量和基層自治力量相結合，為基層自主治理提供制度支持。

最后，堅持自治形式創新，激發賦能活力。隨著鄉村公共管理的不斷強化，給村民自治帶來了越來越多的沖擊和挑戰，也在不斷改變著村民自治的內涵、基礎和實踐形式。再加上中國鄉村幅員遼闊，且差異性較大，必須采用一些有創意和吸引力的形式激發賦能活力，降低治理成本，提升鄉村自治能力，為維系鄉村可持續發展提供必要動能。一是加快培育農村新質生產力。可以利用大數據構建“村民自治+互聯網技術”“村民自治+電子商務”“村民自治+文化旅游”“村民自治+金融服務”等“村民自治+”模式，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農村生產、生活和治理方式變革。比如，運用互聯網技術推行積分制治理，小積分激活村民治理大能量。二是堅持人工智能與群眾智慧相融合。要構建“人民需求識別、算法技術分析、治理政策配套”三位一體的鄉村數智化治理平臺，引導農民積極參與數智實踐，幫助農民感知數智化生活的便捷和效率，凝聚數據價值共識，逐步實現農民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變革。

在推進現代化建設的過程中，我們必須認識到“三農”問題的重要性以及其對于國家長遠發展的深遠影響。這不僅需要我們制定和執行有利于農業、農村、農民健康發展的政策，還需要深入理解并尊重農村社會的發展規律與農民的實際需求。在此基礎上，要正確解決“三農”問題，既要依靠國家行之有效的政策和管理，也要發掘農村社會自身的發展潛力，充分發揮村民自治賦能鄉村振興的價值作用，實現國家和農村、國家和農民的有機整合和緊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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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曉毅.堅持農民主體地位是實現高質量鄉村振興的保障〔J〕.人民論壇，2022（05）：44-46.

〔13〕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九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

責任編輯武奕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