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歷史邏輯與突破路徑

〔摘要〕我國的改革開放事業已經走過40多年的偉大歷程，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將我國改革推進到3.0版時代。從改革的1.0版、2.0版到3.0版，40多年的三次改革躍進，貫穿著堅持黨的領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等歷史邏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需要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發展動力，因地制宜發展壯大新質生產力、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更加注重改革實效，以人民為中心推進改革，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

〔關鍵詞〕改革開放；3.0版；歷史邏輯；突破路徑

〔中圖分類號〕D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8442（2024）04-0005-11

2024年7月，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重點研究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問題，會議明確了當前和未來一個時期為什么要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怎樣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等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那么，這一輪新的改革與20世紀70年代末我們提出改革開放、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是什么關系？如何內在把握改革開放的歷史邏輯和科學內涵？如何加深理解新一輪改革開放的突破方向和總體部署？這些都是本文力圖回答的問題。

一、我國改革開放進入3.0版時期

“改革開放以來，歷屆三中全會研究什么議題、作出什么決定、采取什么舉措、釋放什么信號，是人們判斷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施政方針和工作重點的重要依據，對做好未來5年乃至10年工作意義重大?！薄?〕23

毫無疑問，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是劃時代的，開啟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也是劃時代的，開啟了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系統整體設計推進改革征程。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也必將是劃時代的，開啟了將改革進一步引向縱深、不斷完善各方面體制機制，堅持依靠改革開放把中國式現代化藍圖變為現實的新階段。

如果說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是我國改革事業1.0版本的話，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則在迭代發展的基礎上，分別形成了我國改革事業2.0版本和3.0版本（見表1）。

之所以說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改革迭代，是因為我國的改革目標是隨著改革實踐發展不斷提出和完善的〔2〕187。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把全黨工作重點轉到經濟建設上來之后，經過幾年的實踐和理論探索，黨的十二大明確提出有系統地進行經濟體制改革的任務，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進而提出改革是為了建立充滿生機的社會主義經濟體制。這就突破了把計劃經濟同商品經濟對立起來的傳統觀念，但到底要建立什么樣的經濟體制，受當時思想束縛和認識局限，我們仍然沒有真正破解這個難題。又經歷了十多年改革實踐和理論探索，1992年初鄧小平在視察南方談話中，從理論上沖破了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是社會制度屬性的傳統觀念，提出要在社會主義條件下發展市場經濟。同年黨的十四大明確提出，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是在堅持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為主體、其他經濟成分和分配方式為補充的基礎上，建立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與此同時，我們還在這個歷史時期提出政治體制改革、精神文明建設、文化體制改革、調整改革軍隊體制編制和政策制度等任務，但這一時期的改革明顯帶有“摸著石頭過河”的特點。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在總目標之下，又明確了經濟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文化體制改革、社會體制改革、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國防和軍隊改革、黨的建設制度改革等各領域改革的分目標，從而完整形成了我國改革的目標體系。

之所以說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又一次改革迭代，是因為：

其一，從改革進程來看，需要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黨和國家事業全面進步。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召開11年來，習近平主持召開72次中央深改領導小組和中央深改委會議，對改革整體布局、重大問題、關鍵環節作出一系列重大決策。正如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的，我們以巨大的政治勇氣全面深化改革，打響改革攻堅戰，加強改革頂層設計，敢于突進深水區，敢于啃硬骨頭，敢于涉險灘，敢于面對新矛盾新挑戰，沖破思想觀念束縛，突破利益固化藩籬，堅決破除各方面體制機制弊端，各領域基礎性制度框架基本建立，許多領域實現歷史性變革、系統性重塑、整體性重構，新一輪黨和國家機構改革全面完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明顯提高。改革開放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只有堅定不移地推進改革開放這場偉大革命，才能為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

其二，從改革的目標和任務來看，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需要制度建設向更深層次推進、向更廣范圍拓展。習近平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上所作的《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中強調到2020年在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上取得決定性成果。2020年末的全國政協新年茶話會上，習近平強調：“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召開7年多來，各方面共推出2485個改革方案。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改革目標任務總體如期完成。”〔3〕全面深化改革取得歷史性偉大成就，實現改革由局部探索、破冰突圍到系統集成、全面深化的轉變，各領域基礎性制度框架基本建立，許多領域實現歷史性變革、系統性重塑、整體性重構。實踐無止境，改革無窮期?！案母锸怯蓡栴}倒逼而產生，又在不斷解決問題中而深化……在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過程中，舊的問題解決了，新的問題又會產生，制度總是需要不斷完善，因而改革既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一勞永逸。”〔4〕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是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關鍵時期，我國改革的任務將更加艱巨繁重，特別是需要在前期全面深化改革成果的基礎上，將制度建設向更深層次推進、向更廣范圍拓展。

其三，從改革的環境來看，需要我們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再次進行改革總動員、總部署。當前，外部環境復雜性、嚴峻性、不確定性明顯上升。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仍在加速演化，西方國家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內部矛盾日益加劇，民粹主義思潮和民族主義情緒普遍攀升，政治極化、債務顯化、利益分化加重。不少發達國家把國內矛盾向外轉移，美國更是以所謂的“制度性的競爭對手”和國家安全為由加強了對我國的全方位圍堵。廣大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也不同程度地遇到科技水平和發展資源受限、經濟增長持續性差、地區或國內政局不穩、外部大國政治操弄和經濟霸凌等難題。地緣政治危機進一步增加了全球的不確定性。受城鄉區域發展不平衡、經濟周期、國際貿易增長乏力、疫情疤痕效應、前期政策合成謬誤等多元因素影響，國內經濟有效需求不足，部分領域風險隱患較多，國內大循環不夠順暢。迫切需要我們用改革來破解發展難題，用制度創新來持續釋放發展動能，通過高質量發展實現量的合理增長和質的有效提升。同時，要以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增進人民福祉為出發點和落腳點，統籌謀劃和系統推進政治體制、文化體制、社會體制和生態文明體制改革，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持續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提高黨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領導水平。

其四，從黨的初心和使命來看，需要我們拿出更大的勇氣和信心，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求真務實，進一步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激發和增強社會活力。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我們進行改革，就是要在堅持黨的領導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前提下，不斷推動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國家治理和社會發展更好相適應，從本質看這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和發展。為此，要通過解放思想進一步沖破思想觀念的束縛、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使社會財富和精神財富越來越多地涌現出來，補齊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短板弱項，不斷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激發和增強社會活力，在保持社會長期穩定、經濟長期發展“兩個奇跡”的基礎上實現活力和秩序的動態平衡，煥發全社會創新創造的無窮偉力。

羅榮渠曾運用社會學的方法，將社會變遷歸納為漸進性微變、突發性微變、創新性巨變、傳導性巨變〔5〕96。如果說我國在外源性因素沖擊下逐步走上了現代化道路的話，我國主動改革開放、持續改革開放、不斷躍升式改革開放，則可以說是通過不斷激發內源式增長因素，實現創新性巨變的歷史自覺。在人類歷史上，這種大變革并非易事，因為“即使是重大的時代創新要真正實現革命性突破，具有巨大的社會效應并發生長遠實際效用，引起生產力的巨大增長，也需要其他方面主要是政治與社會結構的轉換或創新與之相配合，特別是制度化的調適尤為重要。只有這樣才可能產生劃時代的大變革”〔5〕100。從改革的1.0版到2.0版再到3.0版，我們既牢牢把握社會主義的制度優勢，又結合國情持續推進各種體制機制變革和相關制度改革，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行穩致遠提供了強有力的制度支撐。

二、我國的改革事業有著一以貫之的歷史邏輯

毫無疑問，改革是破舊立新的過程。但我國的改革歷程不是拋棄“老祖宗”，完全另起爐灶，重搭臺子另唱戲；更不是改旗易幟，背離初心使命，脫離國情瞎折騰。相反，中國的改革事業有著一以貫之的歷史邏輯，那就是堅定不移地堅持黨的基本理論、基本路線、基本綱領，與此同時，又勇于變革、勇于創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滯。從改革1.0版到改革2.0版，再到改革3.0版，改革開放的步伐沒有停止，改革的力度、深度、廣度日益加強，但其基本的歷史邏輯是始終如一、一以貫之的。

其一，始終堅持黨的領導這一最高政治原則。從黨史看，黨的領導是歷史的選擇、人民的選擇；從新中國史和改革開放史看，黨的領導是前進道路上戰勝一切困難和風險的“定海神針”。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果斷結束“以階級斗爭為綱”，作出把黨和國家工作中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實行改革開放的歷史性決策；決定健全黨的民主集中制，加強黨的領導機構建設。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過程中，無論是全面加快經濟體制改革，大力推進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鄉鎮企業發展、新農村建設，積極推動國企改革、價格改革、住房制度改革、對外開放、分稅制、外貿體制改革、加入WTO等，逐步建立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還是穩慎開展政治體制改革和制度變革，強調在思想政治上要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通過《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推進黨和國家領導制度改革和機構改革，恢復對香港、澳門行使主權，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不斷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推進文化體制改革和社會建設，從國情出發逐漸建立起社會保障體系，不斷提高民生保障和社會福利水平，每項改革重大決策、政策制度制定、具體舉措實施，都是在黨的堅強領導下得以推進和完成的。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黨和國家事業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入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毫無疑問，新時代是在新中國成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發展取得重大成就基礎上向前推進的，但與前一時期相比，這個階段我們遇到的風險挑戰、驚濤駭浪一點都不比前一時期少。從社會主要矛盾看，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從改革進程看，改革進入深水區、攻堅期，漸進式改革的邊際收益遞減，“中國改革經過30多年，已進入深水區，可以說，容易的、皆大歡喜的改革已經完成了，好吃的肉都吃掉了，剩下的都是難啃的硬骨頭”〔6〕101，這就是我國進行全面深化改革所處的歷史方位。從改革遇到的難題看，黨的十八大以前，一系列長期積累及新出現的突出矛盾和問題亟待解決，黨的領導出現了弱化、虛化、淡化問題，一些地方和部門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屢禁不止，一些貪腐問題觸目驚心；經濟結構性體制性矛盾突出，傳統發展模式難以為繼，一些深層次體制機制問題和利益固化藩籬日益顯現；一些人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制度自信不足，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和歷史虛無主義等錯誤思潮不時出現；民生保障存在不少薄弱環節；資源環境約束趨緊、環境污染等問題突出；維護國家安全制度不完善、應對各種重大風險能力不強，國家安全受到嚴峻挑戰；等等。面對這樣的形勢，習近平強調，“膽子要大，就是改革再難也要向前推進，敢于擔當，敢于啃硬骨頭，敢于涉險灘。步子要穩，就是方向一定要準，行駛一定要穩，尤其是不能犯顛覆性錯誤”〔6〕101。我們堅持和加強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著力解決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寬松軟”問題，強化黨的領導核心作用，把黨的領導落實到統籌推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協調推進“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各方面。特別是明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路線圖、方法論，堅持系統觀念、問題導向，從體制改革入手，化解痛點，打通堵點，攻克了許多長期沒有解決的難題，辦成了許多事關長遠的大事要事，推動黨和國家事業取得舉世矚目的重大成就。

近年來，在全球經濟增長乏力、外部環境不確定性增大的大背景下，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也出現了一些新的情況和問題。從經濟領域看，經濟回升向好的同時面臨一些新的困難和挑戰，主要是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業產能過剩、社會預期偏弱、風險隱患仍然較多，特別是國內大循環存在堵點痛點、消費潛力難以得到充分釋放；從社會領域看，城鄉、區域發展不均衡的狀況仍在延續，老齡化程度加深、少子化現象開始顯現，部分群體特別是重點群體的就業引發社會關注，收入分配、社會保障、共同富裕等議程受到經濟壓力影響，全社會對未來發展的信心不足。面對新情況新問題，需要我們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堅定信心、開拓奮進，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破解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各種難題，用高質量發展的實際行動和成效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

其二，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這一根本立場。為什么人的問題是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核心問題，也是我們要不要推進改革、怎樣推進改革的核心問題。只有把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作為我們一切工作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堅持把人民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作為制定政策的依據，我們的改革才不會偏離方向，我們的改革才能有源源不斷的勇氣和活力。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讓我們勇于沖破思想觀念的束縛。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告訴我們，觀念產生于人的實踐活動，但又對人的實踐活動具有反作用。無論是在治國理政的公共治理活動中，還是在社會成員的個體生活中，被舊的思想觀念束縛的情況很常見。解放思想是推進改革的前提條件。改革開放之初，允許不允許包產到戶，社會主義能不能搞市場經濟，社會主義條件下能不能發展民營經濟等這些實踐中的問題，許多都是在人民群眾已經開始探索和破題后，在深化理論認識過程中突破了對這些問題的固有看法，通過制度創新和政策完善把這些創新成果固定下來的。所以，鄧小平強調，“一個黨、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一切從本本出發，思想僵化、迷信盛行，就不能前進，它的生機就停止了。如果現在再不實行改革，我們的現代化事業和社會主義事業就會被葬送”〔7〕373。近年來，在關于各種所有制經濟的發展定位、關于要素市場改革、關于如何統籌科技教育人才體制機制、關于房地產市場發展、關于財稅體制、關于鄉村全面振興、關于是否要繼續對外開放和怎樣對外開放、關于我國人民民主的優越性、關于意識形態工作和思想政治教育、關于民生與經濟的關系、關于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的關系等領域和命題上，都暴露出不同程度的陳舊觀念、定式思維甚至是偏見短視。習近平指出：“沖破思想觀念的障礙、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解放思想是首要的。在深化改革問題上，一些思想觀念障礙往往不是來自體制外而是來自體制內?！薄?〕42為此，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還得通過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求真務實來突破這些認知上的誤區和“禁區”，突破這些思想框框的限制和舊的觀念束縛。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讓我們敢于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中國歷史上，有許多變法改革，但事實上許多新政和變法都不了了之或者收效甚微。其中有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變革觸及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因而受到強大的反彈、阻擊甚至顛覆。列寧就曾經引用過一句格言說明利益形成后的頑固性：“幾何公理要是觸犯了人們的利益，那也一定會遭到反駁的。”〔8〕1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作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政黨，人民是我們大膽改革的力量和底氣。改革開放，要始終堅持人民至上，既勇于沖破思想觀念的障礙，又勇于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尊重人民首創精神，尊重實踐，尊重創造，堅定不移地推進各項改革。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讓我們善于攻克體制機制上的頑瘴痼疾。辦法在基層，高手在民間。改革開放之初，聯產承包責任制、鄉鎮企業、民營經濟、基層群眾自治等，都是人民群眾偉大的創造；進入新時代，農村土地制度改革、精準脫貧、全過程人民民主、新時代楓橋經驗、基層治理網格化、河長制、“街巷吹哨、部門報到”、接訴即辦改革等，許多改革舉措的首次出現、改革思路的最初萌芽、改革制度的探索提出，都是由群眾首創、地方首試，并在實踐中不斷總結完善、形成可復制可推廣經驗，最后上升為普遍性的制度和政策。習近平強調：“提高改革決策的科學性，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要廣泛聽取群眾意見和建議，及時總結群眾創造的新鮮經驗，充分調動群眾推進改革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把最廣大人民智慧和力量凝聚到改革上來，同人民一道把改革推向前進?！薄?〕

其三，始終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一正確道路。方向決定道路，道路決定命運。在我們這樣一個有著5000多年文明的東方大國，走什么樣的道路至關重要。“西方并沒有任何經濟發展模式可提供給世界其他貧窮如昔的國家。并沒有一帖見效、保證經濟增長的經濟藥方，也沒有復雜的經濟手術可為飽受貧窮之苦的社會緩解癥狀”〔10〕343。解決中國的問題，還得走我們自己的路。我們在改革開放過程也從各種有益的國際發展經驗中得到啟發、獲得助益，但我們從未原封不動地照抄照搬他國的模式和路徑，而是服從于發展生產力、提高綜合國力和改善民生的根本目的，走出了一條符合自身國情的獨特改革開放發展分享之路〔11〕13-14。這條道路，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我們必須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動搖，緊跟時代步伐，順應實踐發展，突出問題導向，在新的起點上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以及其他各方面創新。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改革開放中勝利前行，具有蓬勃的生命力和強大的實踐偉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我們黨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時期開創的，也是在與國際國內各種風險挑戰斗爭的過程中，由幾代中央領導集體帶領全國人民接續奮斗、接力探索中取得的。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創立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的飛躍，開辟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境界。從理論和實踐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符合人民根本利益的發展道路，具有極強的生命力和磅礴的實踐偉力。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國內生產總值從1978年的3679億元，增長到2012年的54萬億元，2023年達到126萬億元，經濟總量穩居世界第二，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實現歷史性跨越。人民生活水平全方位改善，民生保障水平持續提升；打贏人類史上最大規模的脫貧攻堅戰，實現了小康這個中華民族的千年夢想；城鎮化率由1978年的不到18%，2023年達到66.16%；全面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人民當家作主更加扎實，基層民主活力不斷增強，人權得到更好保障；基礎設施建設和科技水平日新月益，生態環境保障發生歷史性、轉折性、全局性轉變。從歷程進程、理論創新、實踐成果各個角度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通過改革開放促進社會主義制度自我完善和發展，鞏固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恩格斯曾說：“所謂‘社會主義社會’不是一種一成不變的東西，而應當和任何其他社會制度一樣，把它看成是經常變化和改革的社會。”〔12〕693社會主義發展史上，因封閉僵化和改旗易幟導致社會主義事業受到挫折、國家發展陷入停滯甚至倒退的情況并不鮮見。西方一些學者和政客也經常宣揚各種不同形式的“歷史終結論”和“社會主義過時論”。中國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告訴我們，只有堅持黨的領導，發揮人民主人翁精神，把我們的思想從那些不合時宜、與時代脫節的觀念、做法和體制中解放出來，把我們的行動從主觀主義、經驗主義和形而上學的桎梏中解放出來，用實踐來檢驗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效，用改革的辦法來解決發展中的問題、成長中的煩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才能更加枝繁葉茂、碩果累累，社會主義才能有更強的說服力和感召力。

其四，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這一指導思想。實踐告訴我們，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歸根到底是馬克思主義行，是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行。擁有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的指導，為我們把握時代潮流、積極主動變革、掌握歷史主動提供了行動的指南。

“一切社會變遷和政治變革的終極原因，不應當到人們的頭腦中，到人們對永恒的真理和正義的日益增進的認識中去尋找，而應當到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變更中去尋找；不應當到有關時代的哲學中去尋找，而應當到有關時代的經濟中去尋找”〔13〕395。雖然馬克思等經典作家并未對未來的社會主義改革提出完整的思想理論，也缺乏社會主義制度下治國理政的實踐，但在對人類社會特別是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和分析中，揭示了社會變革的基本動力、決定力量、發展規律等重大問題，為我國的改革開放提供了基本理論和分析框架。馬克思主義提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相互作用、相互制約，決定著社會的變革進程。只有把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同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結合起來觀察，把社會基本矛盾作為一個整體來觀察，才能全面把握整個社會的基本面貌和發展方向。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堅持“兩個結合”，強調每一輪改革的總目的都是不斷推進我國社會主義制度自我完善和發展，最核心的是堅持和改善黨的領導。改革的總體思路，就是通過破除經濟社會發展各方面的體制機制障礙，為實現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充滿生機活力的制度保證。改革的方法論強調加強頂層設計、總體謀劃，破立并舉、先立后破，堅持系統觀念，處理好經濟和社會、政府和市場、效率和公平、活力和秩序、發展和安全等重大關系，增強改革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毫無疑問，我國的改革事業既堅持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變革的基本判斷和邏輯進路，又在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中結合世情國情黨情的新變化，不斷推動思想再解放、改革再深入，勇于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以及其他各方面創新，讓制度更加成熟定型，讓發展更有質量，讓治理更有水平，讓人民更有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傮w上看，我們推進的各項改革，就是在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礎上，通過調整生產關系不斷適應社會生產力發展，通過發展完善上層建筑不斷適應經濟基礎；我們推進的各項改革，還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取得累累碩果，通過促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成熟定型，從而實現國家治理和社會發展更好相適應。

其五，始終堅持發展這一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我國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是我們最大的國情、最大的實際。人民有所呼、改革有所應，做到改革為了人民、改革依靠人民、改革成果由人民共享，是共產黨人改革的基本立場。

改革開放以來，一代代共產黨人都把發展放在中心位置，堅持改革開放，不斷增強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活力和動力。黨的十三大明確提出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基本路線，把發展社會生產力和不斷提高人民物質文化生活水平放在突出位置。鄧小平提出：“對于我們這樣發展中的大國來說，經濟要發展得快一點，不可能總是那么平平靜靜、穩穩當當。要注意經濟穩定、協調地發展，但穩定和協調也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發展才是硬道理?！薄?〕371江澤民提出，要全面把握黨的基本路線的全部內容，把經濟建設這個中心同四項基本原則、改革開放這兩個基本點統一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貫穿于現代化建設整個過程〔14〕。胡錦濤提出，堅持以人為本，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觀，促進經濟社會和人的全面發展。習近平指出：“我們黨領導人民治國理政，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要回答好實現什么樣的發展、怎樣實現發展這個重大問題。”〔15〕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新時代這個歷史方位，以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豐富和拓展了新時代的發展觀。在發展目的上，強調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發展階段和發展內涵上，強調要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特別是鮮明提出“把堅持高質量發展作為新時代的硬道理”。當前和未來一個時期，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是“十四五”乃至更長時期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主題，關系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民族復興的全局。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強調，“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報告提出的目標任務體系中，第一個就是聚焦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推進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建成現代化經濟體系，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在《決定》的15個部分中，有6個部分直接與經濟發展相關，共計1萬多字，接近《決定》字數的一半?？梢姡M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仍然將經濟發展放在突出的重要位置，并融入更多的新時代發展內涵。

三、從歷史邏輯中把握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突破路徑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實現了我國改革方位的再確認、改革任務的再部署、改革動能的再加速。從改革開放到全面深化改革，再到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反映了改革背景、改革階段、改革措施的變化，更表明了改革認識、改革思路、改革推進的升華。改革要取得實效，就必須順應歷史潮流，準確把握我國的發展現狀以及未來趨勢，深入調查研究、精準施策發力，以改革的硬招實招突破新長征路上的雪山草地和烏江天塹，征服一個個“婁山關”“臘子口”。

其一，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總體思路是，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和民族復興偉業提供源源不斷的發展動力。

工業革命以來，世界各國先后踏上了追求現代化的道路。但從實踐看，各國的現代化不但結果殊異，而且過程艱辛。一些國家和地區總體生活質量和社會福利水平相對較高，但也存在不少難以克服的制度性難題，比如，社會貧富差距嚴重，人民主權和社會平等充滿了虛偽性，不少國家和地區社會沖突和社會矛盾突出，各種社會運動時有發生，有的還不時發生經濟危機，特別是西方國家普遍出現貧富分化、階層撕裂、族群沖突、經濟危機、環境污染、精神空虛、治理困難等“現代病”。美國著名的政治學家亨廷頓曾提出所謂的“亨廷頓悖論”。他指出，“現代化是一個多層面的進程，它涉及人類思想和行為所有領域里的變革”〔16〕27，“現代性孕育著穩定，而現代化過程卻滋生著動亂。產生秩序混亂的原因，不在于缺乏現代性，而在于為實現現代性所進行的努力”〔16〕31。僅僅從經濟上看，“如果一個國家出現動亂，那并非因為他們貧窮，而是因為他們想致富”〔16〕32。

中國實現現代化，無論從人口數量上，還是從時間進度上，以及現代化的內涵與質量上，其對我國以及世界的影響都是非常巨大的。但也要客觀看到，我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國情沒有變，社會主要矛盾在發展過程中日益凸顯，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中還有許多與生產力、與經濟基礎不相適應的內容，國家治理所需要的各項制度存在一個完善成熟定型的過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主義制度的完善和發展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為此，在新的歷史時期，我國發展難度世所、史所罕見，各類矛盾問題尖銳復雜的背景，只有始終堅持發揚斗爭精神，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迎難而上、因勢而變，以更大決心、更強力度、更實舉措推進改革開放，才能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激發和增強社會活力，以高質量發展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為強國建設和民族復興偉業提供澎湃的發展動力。

其二，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首要任務是，因地制宜發展壯大新質生產力、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習近平強調：“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新質生產力的顯著特點是創新，既包括技術和業態模式層面的創新，也包括管理和制度層面的創新。必須繼續做好創新這篇大文章，推動新質生產力加快發展?！薄?7〕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強調統籌推進各領域改革，但多點之中有重點，協同之中有優先。從我國發展的現實出發，從最緊迫的事情抓起，需要我們堅持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把發展壯大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發展作為改革的首要任務。

從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必要性看，我國已連續多年是世界第一大工業國，是當之無愧的“世界工廠”，目前已經進入工業化后期階段。但在全球產業鏈、價值鏈分工中，我國長期處于中低端和中下游，經濟價值實現形態主要依靠生產要素高投入，需求側管理中消費的潛力長期未能得到充分的發揮。這樣的經濟增長模式無論是從國際環境來看，還是從我國所處的發展階段來看，都遇到了巨大的挑戰。為此，突破中低端、中下游的市場鎖定和西方打壓，通過創新實現發展躍升，需要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為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撐。2024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將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列為2024年政府十大工作任務首位。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既是市場自發作用的結果，也取決于制度環境和有為政府的推動?！鞍l展新質生產力，必須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與之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新質生產力既需要政府超前規劃引導、科學政策支持，也需要市場機制調節、企業等微觀主體不斷創新，是政府‘有形之手’和市場‘無形之手’共同培育和驅動形成的。因此，要深化經濟體制、科技體制等改革，著力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堵點卡點，建立高標準市場體系，創新生產要素配置方式，讓各類先進優質生產要素向發展新質生產力順暢流動”〔18〕。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在這方面作了非常具體而明晰的安排，提出了一系列新思路新舉措新辦法。

從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可能性看，我國“新質生產力已經在實踐中形成并展示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強勁推動力、支撐力”〔18〕。新質生產力是由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產業深度轉型升級而催生的先進生產力質態，可以說是我國經濟發展的又一次躍遷式的轉型。近年來我國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不斷加強，一些關鍵核心技術實現突破，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迅速。在大飛機、航天、探月、高鐵、深海深地探測、核電、衛星導航、5G、精密機床、生物醫藥等領域取得眾多重大成果，進入創新型國家行列。本世紀初，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形成了家具、服裝和家電三大出口的“老三樣”，近幾年電動汽車、鋰電池和太陽能電池“新三樣”在外貿出口中成績亮眼，且對相關上下游產業和就業產生巨大的積極影響。根據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AS？ PI）最近一項研究，“中國在（ASPI）追蹤的44項技術中有37項處于領先，涵蓋國防、太空、機器人、能源、環境、生物技術、人工智能、先進材料和關鍵量子技術的一系列關鍵技術領域”〔19〕。我國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當中全部工業門類，擁有超大規模人口和地域形成的巨量多樣化市場需求和各種應用場景?！敖陙?，我國科技創新整體實力穩步提升，全社會研發投入從2012年的1.03萬億元增長到2023年的3.3萬億元，研發經費投入強度從1.91%增至2.64%。基礎研究能力不斷增強，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等持續支持原始創新，2023年基礎研究經費達2212億元，占全社會研發投入比重提高到6.65%”〔20〕。這些都為我們打贏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提供了現實條件和物質基礎。

其三，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推進策略是，更加注重系統集成，更加注重協同高效，更加注重改革實效。

習近平提出，“全面深化改革，全面者，就是要統籌推進各領域改革”〔1〕88，“這項工程極為宏大，零敲碎打調整不行，碎片化修補也不行，必須是全面的系統的改革和改進，是各領域改革和改進的聯動和集成”〔1〕94。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的十年多時間里，我們既積累了系統推進深化改革的經驗，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歷史性成就，同時又因改革的深入而出現了創新邊際增長減少、可參考先例大為減少、改革協同聯動困難等新課題，必須通過加強頂層設計、高位推動、強化聯動，有效化解改革疲勞癥、改革中的形式主義、政策合成（分解）謬誤等現象，變“分兵突進”為“聯合作戰”，變“政策合成（分解）謬誤”為“政策功效迭加”。通俗地講，就是要在總的改革目標之下通過整體規劃設計、動員部署和任務分工、責任分解，實現1+1>2的改革效果。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緊緊圍繞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目標，推出了一批戰略性、創造性、引領性改革，強調加強改革系統集成、協同高效，繼續在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取得新突破。要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進一步深化國資國企改革，推動國有資本和國有企業做強做大做優，增強核心功能，提升核心競爭力。要堅持致力于為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環境和提供更多機會的方針政策，優化民營企業發展環境，提升民營經濟發展信心，促進民營企業發展壯大；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完善市場經濟基礎制度；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統籌推進教育科技人才體制機制一體改革；健全宏觀經濟治理體系，增強宏觀政策取向一致性；完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促進區域協調發展，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在重點推進經濟體制改革的同時，統籌謀劃政治、法治、文化、民生、生態、國家和軍隊以及黨的建設領域的改革。一分部署，九分落實。如果說《決定》很好地劃出了“1”的話，各項改革措施能否落到實地、能否達到目的、能否良性推進、能否形成合力，就是后面的“0”。后面的“0”越多，表明越有改革實效。為此，要通過完善改革領導體制、改革部署落實機制、執行和監督機制、分解任務與協調行動機制、經驗總結推廣機制、查漏糾偏機制、激勵約束制度、輿論引導機制等，切實推動改革舉措落地見效，持續把制度優勢和改革舉措更好轉化為國家治理效能。

其四，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動力機制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推進改革，尊重人民主體地位和首創精神。

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是推動改革開放的主體力量。習近平同志深刻指出，“為了人民而改革，改革才有意義；依靠人民而改革，改革才有動力”〔21〕，“改革開放在認識和實踐上的每一次突破和深化，改革開放中每一個新生事物的產生和發展，改革開放每一個領域和環節經驗的創造和積累，無不來自億萬人民的智慧和實踐。沒有人民支持和參與，任何改革都不可能取得成功”〔22〕。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以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增進人民福祉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從人民利益出發謀劃改革思路、制定改革舉措，做到老百姓關心什么、期盼什么，改革就要抓住什么、推進什么。

一方面，要以經濟體制改革為重點，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實現資源配置效率最優化和效益最大化，以經濟高質量發展奠定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底色和特質基礎；另一方面，繼續從解決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切入，深入推進就業、教育、收入分配、醫藥衛生、社會保障、養老托幼、公共文化、基層治理等民生領域改革，注重總結推廣行之有效的基層經驗，著力用改革的方法解決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以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作為改革成效的重要檢驗，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

其五，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根本保證是，堅持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更加注重加強黨對改革的領導。

“中國共產黨領導改革，主要是把握正確方向，在順應世界大勢和時代大潮中謀劃改革開放，制定相關改革開放政策”〔23〕213。習近平在《關于〈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的說明》中指出，“黨的領導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根本保證?！备母锸且粓鰪V泛而深刻的社會革命，改革越向縱深推進，遇到的硬骨頭、深水區甚至無人區越多，越要把穩政治方向、加強領導協調、強化團結擔當。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以改革開放不斷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已經成為我們黨的歷史自覺。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全面從嚴治黨要求貫穿改革全過程各方面，并從制度建設、管理服務、督查懲戒等各個環節，推動黨的領導干部切實增強推進改革的政治自覺、思想自覺和行動自覺，持續保持改革銳氣，不斷提高改革本領，既當促進派、又當實干家。但也要看到，由于干部人事制度的約束和個人主觀原因，有些領域、有些地方出現了亂作為、不作為、不敢為、不善為問題，還有些黨的基層組織和黨員改革口號喊得山響，實際上卻軟弱渙散毫無戰斗力，有些地方、單位的形式主義、官僚主義長期得不到糾正清理，這些都要求我們提高黨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領導水平。要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樹立正確的選人用人導向，用改革的“指揮棒”引導黨員干部將能力、精力、心血、時間投入改革開放的偉大事業上來；認真落實“三個區分開來”，真正建立容錯機制和包容失敗的氛圍，鼓勵干部開拓進取、大膽干事創業；加強基層黨組織戰斗堡壘建設，發揮好黨員在改革創新中的先鋒模范作用；健全防止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制度機制，深入推進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

綜上，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是我國改革開放史上的三座里程碑，標志著我國改革開放不斷深化的三個階段，實現了我國改革由1.0版到3.0版的三次改革躍進。但這三次改革躍進不是割裂的，而是有著內在的實踐連貫性和邏輯統一性。我們要在改革的歷史邏輯中把握改革的總體思路和突破路徑，下大力氣著力破解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重大體制機制問題，從而更好地將改革進行到底。

〔注釋〕

①引自謝春濤為沈傳亮《全面深化改革——十八大以來中國改革新篇章》一書所作的序。參見沈傳亮：《全面深化改革——十八大以來中國改革新篇章》，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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