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敘事性鄉村風貌設計賦能鄉村振興

摘要：文章通過分析當前鄉村風貌提升的關注點，明確了鄉村風貌敘事性設計特點，闡述了鄉村風貌的敘事受眾分類、物質形態與非物質形態相結合的敘事媒介。在此基礎上，提出了生產生活樣態營造上的呈現式敘事策略以及空間序列構造上的串聯式敘事策略以及空間與人交互上的留白式敘事策略。通過探討敘事性設計策略下鄉村風貌提升對“人”的影響，進一步得出敘事性鄉村風貌提升設計對鄉村振興的作用，旨在為促進鄉村振興提供有益的思考和建議。

鄉村振興戰略是黨的十九大作出的重要決策部署，明確了“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體要求。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瞄準2050年全面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的長期目標，鄉村振興工作既要“塑形”，又要“鑄魂”。

鄉村風貌提升的關注點

鄉村風貌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是“農村美”的直觀體現。鄉村風貌是鄉村民風與空間樣貌的總稱?！帮L”是主觀認知，是內在的精神文化倡導；“貌”是客觀環境，是外在的空間形象體現。鄉村風貌建設經歷了規劃設計層面的宏觀管控階段、“美麗鄉村”和“留住鄉愁”理念下對文化和空間的融合階段，在鄉村振興背景下，鄉村風貌提升被賦予更多內涵。

鄉村風貌提升要平衡現代需求和鄉愁情懷

隨著城鎮化水平的不斷提升，鄉村人口大量遷徙城市，鄉村居民的生活方式和精神需求都隨之變化，現代化的生活方式成為常態?？萍寂d農、數字助農的背景下，農村生產經營方式也發生變革?，F代需求包括物質生活上的現代化，也包括精神生活上的多元化。

《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提出，中華文明根植于農耕文化，鄉村是中華文明的基本載體[1]。農耕文明孕育出的中華兒女不論是生長于城市還是鄉村，鄉土情懷都深耕于血脈中。鄉愁本指離鄉者對故鄉的思念，在現代社會的語境下，鄉愁包含城市中工作的鄉村人民對鄉土的思念，鄉村居民對原有村落面貌、生產生活方式的記憶以及城市居民的田園牧歌情懷。鄉愁既是每個個體的情感記憶，又是整個群體的文化寄托。

鄉村風貌提升既要滿足現代需求，又要留住美好鄉愁。鄉村風貌提升要注重保留生產生活樣態、傳承優秀鄉風鄉俗以及優化生產生活工具以提高效率與體驗。

鄉村風貌提升要兼具鄉村個性和城鄉協調

鄉村風貌提升是一個復雜且多維度的任務，旨在改善鄉村的居住環境，提高鄉村居民的生活質量。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容易出現千篇一律、風格雷同、盲目做舊、不與現在結合、不考慮未來鄉村設計、簡單復制城市規劃和空間設計模式等問題。鄉村個性是鄉村風貌的靈魂，它蘊含了鄉村的歷史文化、自然景觀和人文特色。在鄉村風貌提升的過程中，應充分尊重和挖掘鄉村的個性特點，避免過度城市化或同質化。

挖掘鄉村人文樣態，包括歷史文脈故事、農事農耕特點、農耕科技發展變革、在地生活行為特點、鄉風鄉俗、農業產業沿革等。挖掘村落樣態和空間結構形成的內在邏輯，深入分析自然環境、生活樣態對空間樣態的影響。在鄉村風貌提升中保留和敘述鄉村的人文樣態和空間樣態的個性。

同時，需要考慮城鄉協調。城鄉協調意味著在提升鄉村風貌的過程中，要注重與周邊城市的協調發展，實現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和互利共贏。這包括在規劃設計上與城市風貌相協調、在產業發展上與城市形成良性互動，在基礎設施建設上與城市實現互聯互通。

鄉村風貌提升要與產業發展融合

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提升鄉村產業發展水平”，對促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作出部署。政策因素、市場因素、科技因素的驅動下，鄉村產業既實現了拓寬化，又實現了縱深化[2]。農業產業上下游全鏈條建設，農文旅加速融合，農村創業創新如火如荼。數字鄉村建設大步向前，智慧農業不斷探索。

特色產業是鄉村風貌的底色，是發展“一村一品”的關鍵。鄉村風貌提升要從人居環境和產業樣態等多方面著手，通過風貌的提升為一二三產業的發展提供助力。

敘事性設計

敘事

敘事是通過文字以抽象的形式描述故事中的時代背景、人物、場景、情節、起因、經過、結果等諸多要素[3]，“就是指在時間和因果關系上意義有著聯系的一系列事件的符號再現”“暗示著一種通過行為和體驗的偶然性來獲得知識的方式”，在讀者腦海中構建出完整的故事場景。敘事一般包含敘事者、媒介、接受者三個要素，從本質上來說是信息傳達與解讀的交流過程。

敘事性設計

敘事作為一種設計方法最早是在20世紀80年代初英國建筑聯盟學院學者應用于現代建筑設計上的探索實踐。敘事性設計借用空間敘事學的分析手段，依托空間的歷史脈絡、所屬環境、與周邊空間的關系、人與空間的互動性等因素。通過具象空間的秩序關系營造空間氛圍，通過編排敘事性元素、內容的布置與體驗者的感知產生互動，啟發體驗者的聯想，進而傳達設計師的意圖。

鄉村風貌敘事性設計

鄉村風貌敘事性設計特點

1.生產生活的不可分割性

農業生產形式包括個人勞作為主、家庭農場、農業企業以及農業生產合作社等。其中，個人勞作和家庭農場形式下，農民的生產和生活重疊度較高；農業企業、農業生產合作社形式下，農民基于生活樣態參與其中。

2.鄉土中國的“熟悉”社會性

熟悉是從時間里、多方面、經常性的接觸中所發生的親密感覺。鄉村居住方式以院落為主，且保持了半開放的社交屬性，人們在生活中頻繁往來，共同參與農業生產，共同面對自然環境，共同解決社會問題，形成了緊密的互動關系和相互依賴關系，建立了自然形成的信任和合作機制。

鄉村風貌敘事性設計的要素

敘事性設計的過程就是對敘事的三要素（敘事者、媒介、接受者）的理解和運用[4]，鄉村風貌敘事性設計的規劃者和設計師是敘事者，鄉村風貌是媒介，形成特定的空間序列引導接受者的行為模式；鄉村活動的參與者是受眾，敘事性設計以接受者的需求為主。

1.敘事受眾——鄉村活動的參與者

作為敘事受眾，也就是鄉村活動的參與者，包括以下四類。（1）定居居民：在文章中是指定居在鄉村，是生產、生活的參與者和鄉村樣態的主導者。目前，以老年人、兒童為主的村落較多。（2）返鄉居民：外出學習或務工后返回鄉村，對本土較為了解，在生活習慣和方式上城市化。（3）來鄉工作居民：創新、管理、技術型人才，帶動新的生活樣態，對本土文化有探索精神。（4）游客：生活在城市，周末、節假日來到鄉村，預期體驗慢節奏生活，感受山水田園，寄托鄉土情懷。

四個類型的鄉村活動參與者生產生活的密切性遞減，“熟悉”社會性遞減。不同鄉村的人員構成不同，在進行敘事性設計時要考慮受眾的人員構成情況。

2.敘事媒介之物質形態——“硬”空間

通過對國內外現有的鄉村風貌相關理論進行研究和分析，現將鄉村風貌提升的要素歸納為兩個部分，一是以物質形態為表現的實體空間，二是以非物質形態為表現的人文樣態。

鄉村風貌中的物質形態包含自然環境、規劃布局、建筑空間等內容。自然環境包括地形地貌、氣候條件和動植物景觀等。規劃布局是指對建筑空間的規劃聯通，道路作為主要串聯空間的道具，它貫穿于鄉村整體空間，作為交通流線編織鄉村空間，是鄉村整合性的重要線索。建筑空間包含生活空間、生產空間（產業空間、基礎設施等）、公共空間（街巷空間、閑置空地等）。

3.敘事媒介之非物質形態——“軟”活動

非物質形態包含鄉村的民俗活動、農耕文化、非物質文化遺產、生活樣態、宗教信仰等，特別是生活樣態，常被忽略，但其是鄉村風貌中最基礎、最真實的展示，不能因過度設計打破、丟失原有的生活樣態。

“軟”活動都隱含在“硬”空間當中，鄉村的物質層面構成和空間組織結構與鄉村的內在靈魂具有有機聯系。敘事性設計就是要將其合理化表達并自然融入生產、生活當中。

敘事性設計在鄉村風貌提升中的策略

鄉村風貌是一部鄉愁記憶的“故事書”，是生活生產的記錄，以多樣性的社會事件為線索，揭示鄉村故事與空間區域的多重關系，在不同時空維度的敘事要素形式轉化中，突出物質形態與非物質形態的共生結合。

生產生活樣態營造：呈現式敘事

在提升鄉村文化風貌的同時還要保留鄉土味道，鄉土味道是指發展至今保留下來的生產生活樣態，讓鄉村宜居風貌和生態環境顯著區別于城鎮。根據現有鄉村風貌、產業發展需要、敘事受眾的組成情況等，保護生產生活樣態，提升居民居住勞作體驗。將鄉村半開放式的院落形態、生活與生產結合密切的場景以及展現民俗文化的庭院呈現出來。

空間序列構造：串聯式敘事

串聯式敘事協調生產、生活和生態空間。在風貌提升中根據四類人群空間相關性作出敘事性設計規劃。定居居民的生產、生活空間敘事，分析其日?；顒印⒁荒晁募旧a活動的節奏，在空間序列構造上通過節點設計串聯起來。為返鄉居民和來鄉工作居民增加符合其需求的空間，如咖啡館，在空間序列構造上增加或優化原有節點。在此基礎上，為游客搭建農文旅融合空間，將民俗、餐飲等空間融入定居居民空間節點中，由此也可碰撞出新“熟悉”社交。形成節點網絡服務生活生產，新空間節點滿足新需求，梳理出游客服務節點鏈條。節點網絡本身就是具有本土特色的敘事空間。

空間與人的交互：留白式敘事

敘事性設計的目的是通過設置特定使用場景以講故事方式創造出引起詩意反應的物品，使接受者獲得活動過程的娛樂和內在情感的體驗?？臻g本就是用來給人參與的，由人的活動來填充內容[5]。通過留白式敘事，特別是在公共庭院、街道、景觀，敘事性設計是敞開的——風貌想傳達的意義會與使用者的感受融合在一起，沒有標準答案，不依語言文字，自然地融入大家的生活。同時，使用者的反饋也是敘事的一部分，參與其中，改變故事的走向，是對鄉村文化的傳承和發展。下圖為敘事性鄉村風貌設計要素關系圖。

圖 敘事性鄉村風貌設計要素關系

（圖片來源：作者自制）

敘事性設計策略下鄉村風貌提升對“人”的影響

鄉村發展的影響歸根結底要關注對人的影響，即人民生活水平及幸福指數。這里的人不是指戶籍意義上的村民，也不單居住在鄉村的人，還包括鄉村能輻射到的范圍的城鄉居民。在互聯網、文旅、電商等的發展下，“人”的范圍被無限擴大，“云”游鄉村、土特產直播等，讓更多人看到鄉村。

敘事性設計策略下的鄉村風貌提升，生活樣態營造呈現“熟悉”的社交的鄉土人情，空間關系營造讓定居居民、來鄉創業者和游客都能獲得好的體驗感，游客于敘事性風貌中體驗到的文化和鄉土情感能突破當下，隨時間升華，還能形成二次傳播，吸引更多人走進鄉村。

通過敘事性風貌提升設計，搭建各類“人”的舒適生活、體驗空間，構建具有鄉村特色的美好生活新模式。

敘事性鄉村風貌提升設計對鄉村振興的作用

促進鄉村治理，鄉村氛圍營造更有溫度

“硬空間”與“軟活動”相結合，將生活樣態的營造融入空間設計，“潤物無聲”式增強居民的凝聚力和對鄉村社區認同感，提升鄉村治理效能。

促進鄉村經濟的多元化發展

通過空間序列的構造，實現鄉村風貌整合化、聯動化，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增強一二三產業黏性，加強農文旅結合，促進鄉村經濟的多元化發展。

促進鄉村宣傳與文化發展，和美鄉村傳播更有深度

“鄉村不應成為荒蕪的鄉村、留守的鄉村、記憶中的故園，而應成為宜居宜業的和美鄉村。”講述以美好勞動與美好生活為主線的村莊故事，發揚地域特色，形成具有記憶點的傳播特征和次方級傳播效應。

參考文獻：

[1]許詩婷.鄉村振興視角下的鄉村風貌提升設計探索與實踐[J].大眾標準化，2024（08）：126-128.

[2]金羽菲.鄉村公共空間敘事性設計研究——以寧波象山蟹鉗港為例[J].大觀，2023（09）：47-49.

[3]庹玲.鄉村旅游景觀敘事性設計策略研究[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13.

[4]施穎姍.基于敘事蒙太奇的鄉村風貌整治設計研究[D].昆明：昆明理工大學，2023.

[5]龍迪勇.空間敘事學[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5.

（作者單位：北京市農業農村宣傳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