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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談:數字化為文明賦彩

2024-05-13 00:00:00
中國文化遺產 2024年2期
關鍵詞:文化

摘要:數字技術在文化遺產領域的應用已從最初的信息儲存和傳輸,發展到數據處理分析,進而進化到今天的自動化和智能化處理與展示,在文化遺產研究、記錄、保護、利用等方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當前,我國基本形成覆蓋文物保護工作全鏈條的數字化解決方案,并不斷創新核心技術與設備,形成通用技術與國際并駕齊驅、特色技術引領國際潮流的發展趨勢。數字技術在考古遺址三維空間信息的獲取、分析、模擬、研究和展示等全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為古代遺址與自然環境之間的人地關系等研究開辟了新的途徑。新一代測繪技術,可實現對建成遺產三維數字形式的記錄與保存,在精度、紋理、展示分析、交互以及文物古建的數字修復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通過“空間歷史大數據”途徑,可以打破過往人文學科與空間操作之間的知識鴻溝與技術壁壘,促進文化遺產以體系化技術操作實現“公眾化”,通過文化空間實踐達成未來城鄉高質量發展和歷史人文知識存續之間的良性互動。數字化實踐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應用范圍在不斷擴大,已然從保存、宣傳擴展到傳承、振興的層面。從全球視野審視數字化這一新興領域的發展歷程和前沿動態,文化遺產數字化面臨著建立更完善的數據資源等挑戰。

關鍵詞:文化遺產數字化;文物數字化;非遺數字化;考古遺址;建成遺產;城市文化遺產;實景三維;空間歷史大數據

文物數字化發展趨勢及路徑思考

刁常宇(浙江大學藝術與考古學院 浙江杭州 310058)

2021年4月,文化和旅游部發布《“十四五”

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要求“研究闡釋和展示傳播技術” “通過多種形式活化文物資源、展現文物價值” “提高文物資源數字化保護、展示和利用水平”。2021年10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十四五”文物保護和科技創新規劃》,要求“統籌加強考古、文物保護、安全防范、研究、展示、傳播力量,加快構建文物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促進系統集成”。2023年11月,全國文物科技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要求“推動文物資源數字化、智慧博物館建設、大遺址展示等關鍵技術研發與應用示范”。系列文件的密集出臺,為數字技術促進文化遺產闡釋與展示提出了主要的發展方向與目標。

一、數字化賦能文物保護的技術支撐

數字技術在文化遺產領域的應用已從最初的信息儲存和傳輸,發展到數據處理分析,進而進化到今天的自動化和智能化處理與展示,在文化遺產研究、記錄、保護、利用等方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國家文物局為解決克服文物老化導致的價值遺失、實體展覽易受時間、空間、地域的限制等問題,下撥文物保護專項補助資金進行數字化保護項目,融合激光三維掃描和攝影測量的綜合技術解決方案,建立形狀細致、色彩豐富的文物三維模型;軌道式拍攝設備和自動拼接軟件,采集獲取超高分辨率的大幅壁畫圖像;基于人工智能技術的自動化裝備,重建反光文物的高精度材質屬性。而在智慧博物館建設方面,融合多種傳感器、環境調控設備和自動預警算法的新技術被廣泛應用,體現出數字化技術在文物預防性保護中的重要作用。此外,智能票務、危險行為分析、智能調度等技術,提升了博物館智慧化運行的水平;沉浸式展示、3D打印、互動體驗、知識圖譜、網絡展示等技術,提升了展示的形式和效果。在大遺址展示方面,虛擬現實、增強現實、虛擬重建等技術,切實助力了大型場景的可視化呈現。

二、數字化賦能文物保護發展趨勢

1998年,美國斯坦福大學啟動“數字化米開朗基羅計劃”,我國的浙江大學與敦煌研究院同期啟動“敦煌石窟虛擬漫游系統”。隨著時間發展,西方國家在先進激光三維掃描儀制造、三維重建方法、虛擬現實設備、人工智能引擎等技術領域持續創新,為文物數字化領域貢獻了諸多設備和軟件。我國自主研發的手持式三維掃描儀、攝影測量軟件、文物微環境監測系統等已與國際領先技術水平相差無幾,智能圖像監測設備、輕便AR眼鏡、LED大屏幕顯示系統等達到國際領先水平,特別是在大幅壁畫高精度數字化、便攜式書畫高精度掃描、大型石窟3D打印復制等領域形成了開創式的技術成果,解決了中國特色文物數字化的迫切問題。

目前,我國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科研機構、高校和企業投身文物數字化技術研究,基本形成覆蓋文物保護工作全鏈條的數字化解決方案,并不斷創新核心技術與設備,已經形成了通用技術與國際并駕齊驅、特色技術引領國際潮流的發展趨勢。

在文物數字化的整體部署上,我國的舉國體制優勢已在文物普查數據庫建設、規模化文物資源數字化工程實施等方面走在西方國家的前面,并將在國家文物云服務平臺等整體化平臺建設方面繼續保持領先。國家文物局聯合多部門發布的《關于推進博物館改革發展的指導意見》強調,文保單位要推進博物館大數據體系建設,主動對接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標注、解構和重構藏品蘊含的中華元素和標識,切實融入內容生產、創意設計和城鄉建設。同時,我國持續積累的文物數字資源將在人工智能技術的支持下,建設龐大的中華文明基因庫,文物數據要素優勢也將在制造業轉型等契機下轉化為生產要素優勢,讓文物以更豐富的形態活起來。

三、數字化賦能文物保護優秀應用案例

我國的文物數字化工作已經涌現出大量成果。

“中國歷代繪畫大系”項目,自2015年啟動以來,數字化收集了海內外國寶級繪畫名跡,包括國內藏品9155件(套)、國外藏品3250件(套)。

1990年代初,敦煌研究院開始“數字敦煌”的實踐探索。2016年,“數字敦煌”資源庫上線,實現了30個洞窟整窟高清圖像和全景漫游節目全球共享。2022年12月,“數字敦煌開放素材庫”正式上線,6500余份來自莫高窟等石窟遺址及藏經洞文獻的高清數字資源檔案通過素材庫向全球開放,為海內外學者、文化愛好者以及藝術創意者打造出“一站式”的敦煌文化共享共創平臺。

2019年,故宮博物院推出 “數字文物庫”,首批精選了5萬件文物高清數字影像向社會無償公布,現文物總數已經超過10萬件。

2020年6月,1:1復制的云岡石窟第12窟在浙江大學正式落成開展,這是世界首例可移動3D打印復制洞窟,突破了大型石窟高精度掃描、高保真復制、快速模塊化拼裝展示等一系列技術困難,開創了大型復雜不可移動文物全球巡展的新模式。

龍門石窟采用3D復原、3D打印等技術實現了以《文昭皇后禮佛圖》等為代表的流散文物的“身首合一、數字復位”,開辟了新時代流散文物“數字化回歸”新路徑。

三星堆博物館建立覆蓋游覽全周期的數字化游客服務矩陣,2022年推出混合現實(MR)導覽電影《古蜀幻地》,為觀眾提供了穿越時空的古蜀文明體驗;2023年聯合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利用3D掃描和虛擬修復技術取得了青銅神獸的“跨坑”合體等重大進展。

多媒體傳播也因為數字化的加入更加多樣。2022年央視春晚舞蹈《只此青綠》利用XR和全息掃描技術,為觀眾提供了穿越到《千里江山圖》時代世界觀中的時空之旅。在《國家寶藏》節目中也采用了全息影像等多種數字科技,對國寶進行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展示,并打造出沉浸式的情景舞臺,形象講述了國寶背后的歷史文化故事。

中國國際電視臺推出的第一季《千年調·宋代人物畫譜》數字特展使用Unity引擎,結合雙語交互網頁和線上活動展示宋畫之美與其背后的中國哲學精粹,上線一周時間,在海外平臺的瀏覽量就突破6000萬次,數字化在國際化文化傳播中的巨大潛力被充分證明。

AI技術也被廣泛運用于文化遺產的傳播,近年多家文博機構推出數字人大使,如數字敦煌文化大使“伽瑤”、中國國家博物館“艾雯雯”、中國文物交流中心“文夭夭”等,這些虛擬人能為大眾提供講解導覽、交互陪同、視頻直播等服務。

四、數字化賦能文物保護存在的技術挑戰

當前我國在數字化賦能文物保護工作中仍存在一些迫切性的技術挑戰。

1.文物數字化技術標準體系尚不完備。相對于我國已經大規模開展的文物數字化技術研發和應用局面,相關的國家標準、文物保護行業標準稍顯滯后,急需盡快出臺相關數據采集、質量評價、數據交換、網絡發布等一系列標準體系,保障工作有序開展和持續推進。

2.文物資源高效數字化技術亟待完善和推廣。相對于我國海量的文物資源,當前的文物數字化工作成本、效率和自動化程度都急需提升,特別是為全面展開的第四次全國文物普查工作提供技術支持。

3.文物數字資源的共享和利用機制尚不清晰。我國已開展的文物資源數字化工作形成了大量信息孤島,跨文博機構的數據共享機制尚屬空白。博物館數字化展項重復利用率低,跨博物館的數字展項流通較為少見。急需建立基于區塊鏈、數字水印等技術的文物數字資源共享利用平臺和機制。

4.盡快構建中華文明基因庫,保障國家文化安全。多模態人工智能大模型是當前國際關注熱點,已經發布的各類模型中多語種訓練數據綜合在一起,對中華傳統文化的解讀和運用中潛在糅雜了多種意識形態。需要盡快匯集建立中華傳統文化相關的文物數據、研究文獻等數據集,構建結構化、多層級、語義關聯、可擴展性強的中華文明知識圖譜和基于大模型的中華文明基因庫,保障人工智能時代的國家文化安全。

五、數字化賦能文物保護工作建議

各類型的數字技術正在蓬勃發展,文化遺產闡釋與展示的內容制作需求也在隨著研究人員對文化遺產的認知水平不斷提升、技術設備的不斷升級而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為避免形成新的“千館一面”,提出如下建議:

1.加快推進文物數字資源的數據匯總和云平臺建設。一方面保障已經完成的數字化成果作為永久檔案可靠傳承,另一方面推動相關共享利用機制建設和匯總研究工作的開展。

2.加強對數字化技術的整合,促進創新與發展。數字技術已經構建了創新的矩陣,隨著技術整合能力的增強,前沿技術與文化融合的效果將更加顯著。這種融合不僅能夠加速創新的步伐,還有助于企業開拓新的市場空間。當企業僅限于單一或少量技術時,其集聚效應往往不太顯著。然而,一旦企業集中應用多種技術,其技術能力將得到顯著提升,并且這些技術將呈現出疊加式的關系,為企業創造更多的競爭優勢。這種技術多元化的戰略不僅能夠提升企業創新能力,還能夠增強其在市場上的靈活性和適應能力。

3.建立系列標準,指導數字技術的合理運用。數字技術支持促進和豐富了我們對不同尺度遺產的理解,并產生了新的研究議題。但必須意識到還存在地方建設能力差異、遺產信息采集與管理,以及數據的脆弱性等一系列新問題。因此,更應該思考如何合理地使用技術,考慮處理和儲存數據的倫理原則,并建立一系列相關標準來指導這一過程。

4.加強對文化遺產資源的知識挖掘與價值闡釋。我國盡管在數字資源的積累方面取得了一定進展,但基礎性學術研究不足,不足以服務多學科多角度的文物價值闡釋,有必要加強考古學、歷史學、藝術史等學科的基礎研究。同時數字科技研究者需要充分吸納這些基礎研究成果,進行深度知識挖掘與價值闡釋,以增加內容的深度和廣度。

5.監管機構加強對數字化展示內容的監管。審核和監督數字化展示內容與方式,確保其符合相關法規和標準;建立數字化展示內容與方式的技術評估和認證機制,對數字化展示技術及內容進行審核認證;加強對數字化展示過程中信息安全和隱私保護的監管,確保數字化展示不會泄露敏感信息或侵犯個人隱私;與相關行業協會、科研機構和企業展開合作,共同監督數字化展示的內容和方式,促進數字化展示的合法、安全和可持續發展。

6.出臺支持文物數據要素向制造業設計要素的轉化應用的政策。中華文化賦能現代制造價值超越,使產品的價值從功能、性能拓展到情感、精神,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推動文化傳承創新超越文博和教育機構的界限,讓中華文化在“生產—消費”循環往復中,創造創新、生生不息、浸染在百姓的生活中。

7.加強文博相關學科的交叉人才培養體系建設。突破企業數字集成技術的跨學科人才數量不足、考古研究和博物館展示等行業僅將數字化認定為行業工具等局限,創新數字時代文物考古、保護、研究、展示與利用的新學科范式。

數字技術破解古代人地關系模式

劉建國(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 北京 100101)

近年來,田野考古研究和文化遺產保護領域成功引入高分辨率衛星遙感、無人機低空拍攝、遺址三維重建、地理信息系統等數字技術,在考古遺址三維空間信息的獲取、分析、模擬、研究和展示等全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為古代遺址與自然環境之間的人地關系等研究開辟了新的途徑。

一、高分辨率衛星遙感影像,推動考古遺址整體布局、形制等方面的研究

遙感技術能夠從空中視角觀察考古遺址,獲取地面空間信息的覆蓋范圍廣、更新周期性快,數據規范,擁有非常成熟的影像增強、配準方法,便于遺址整體布局、形制等方面的研究。古代遺跡的空間尺度往往比較小,考古研究中對遙感影像的空間分辨率有著較高的要求,高分辨率的遙感影像才能獲得比較理想的解譯效果。

數字影像的空間分辨率通常用地面分辨率來表示,是數字影像最小單元(像素)對應的地面尺寸大小,由傳感器系統的分辨率與傳感器工作時的比例尺來決定。比如地面分辨率0.5米表示地面0.5米×0.5米的范圍對應數字影像的一個像素,所以影像的空間分辨率必須小于地面目標的大小,才有可能對地面目標進行識別和判讀。

衛星影像的空間分辨率決定其對地面目標的影像解譯能力,是成像衛星的關鍵指標。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遙感衛星都兼具高分辨率、快速重訪和敏捷成像的能力。美國軍用衛星KeyHole-12影像的空間分辨率0.1米,法國“太陽神”衛星的可見光影像分辨率0.25米,美國民用商業衛星WorldView-3擁有超過10個探測波段,全色影像星下點分辨率0.31米,多光譜影像星下點分辨率1.24米,其立體像對可以生成1米分辨率的數字高程模型[1]。

美國政府分別于1995年2月和2002年9月對外公開鎖眼(Key Hole)衛星系列的影像,均為攝影膠片成像后掃描成為數字影像[2]。其中KH-1至KH-6等早期影像的空間分辨率較低,KH-7與KH-9膠片掃描后的影像分辨率很高,星下點分辨率約0.6米,只是KH-7的數據很少,呈零星分布。KH-9的影像成像時間是1970年代,非常適合考古研究中分析聚落及其周邊環境中的早期地面特征,往往能夠發現大量已經被損毀的重要考古遺跡。

我國對地觀測遙感衛星平臺及空間遙感技術經過40余年的發展,形成陸地、海洋、氣象三大衛星遙感系統。在國家高分辨率對地觀測系統重大專項的推動下,實現了一系列衛星遙感關鍵技術的突破,使我國高分辨率遙感衛星性能實現跨越式提升,民用遙感衛星分辨率提升至亞米級,達到世界先進水平。高分7號衛星是國內首個亞米級雙線陣立體成像衛星,可同期獲取多源遙感數據,垂直攝影影像的分辨率達到0.65米,傾斜攝影的立體像對可以生成優于2米分辨率的數字高程模型[3]。高分多模衛星的全色影像分辨率0.42米,8波段多光譜分辨率1.68米,幅寬15千米,具有6種成像模式,可實現對任意地面目標的“動中成像”[4]。

高分辨率的衛星遙感影像已經成為田野考古工作的基礎材料,在考古遺址的分析和研究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浙江良渚遺址群的考古工作中,1980年代在塘山長堤上發掘了良渚晚期的墓葬,基本上確認塘山長堤的年代不晚于良渚晚期,但是對其功能和性質的判斷一直沒有頭緒。直到2010年代在不同時期獲取的高分辨率衛星遙感影像的支持下,揭示出規模宏大的良渚時期大型水利系統,為正確理解良渚遺址群的布局、結構和良渚文化的繁榮與發展提供了科學支撐[5]。

二、低空無人機拍攝與遺址三維重建,為探究古代人地關系模式、復原考古遺址形成過程等奠定良好的基礎

隨著無人機低空拍攝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多視角三維重建(傾斜攝影)等技術的日益成熟,對考古遺址開展低空拍攝與三維重建等工作成為可能。無人機低空拍攝能夠根據地表植被覆蓋情況選擇合適的季節,快速獲取大、中型考古遺址的全方位空間信息,對遺址及其周邊數平方千米乃至數十平方千米的范圍進行三維重建,快速生成超高分辨率的數字三維模型、數字表面模型、數字正射影像圖等成果。考古遺址的三維重建可以認為是將整個遺址的地面空間信息采集到計算機中,是考古遺址最全面、最真實的空間信息記錄,能夠滿足考古遺址的布局、結構及其與周邊環境之間相互關系等研究的需要,為探究古代人地關系模式、復原遺址形成過程等奠定良好的基礎。

江漢平原的史前聚落考古研究中,運用無人機拍攝30余處重要的史前聚落遺址進行三維重建,導出數字表面模型等數據,結合研究區域的低分辨率數字高程模型、田野考古調查、發掘和研究等成果,查找和分析聚落遺址內的人工遺跡及其與周邊地形、地貌、水系等自然要素之間的關系,探究史前人類如何認識、適應、改造自然環境,推進史前文明的誕生和發展。研究發現大洪山南麓的龍嘴、笑城、門板灣三個遺址的高程均為29~32米,便于旱季引水灌溉農田,但是雨季中易受洪澇災害的影響,所以建筑有完整的城垣結構。屈家嶺遺址群發現了熊家嶺和鄭畈兩個大型水壩及其溢洪道等設施,年代為屈家嶺文化早期,距今約5100年,兩個水壩所在谷地的流域面積分別為4.7平方千米和4.9平方千米,攔截的水源可以灌溉低處的農田。石家河遺址群的聚落,在屈家嶺文化和石家河文化時期均位于高程30米以上的區域,能夠很好地避免雨季里洪水的威脅,但是需要修建完備的灌溉設施用于抵御干旱災害。石家河遺址群的早期灌溉方式應該是每家每戶在小型谷地上端挖掘水塘,水塘以下的谷地開辟為農田,便于旱季里從水塘往下引水灌溉農田。由于水塘灌溉能力非常有限,后來在遺址群的西南部修建了朱家泊大型水庫,再從東河引水至遺址群的東北部,全面提升遺址群的抗旱能力,增加了水稻種植范圍,確保糧食生產順利推進。陶家湖遺址位于陶家河與泗龍河匯合處的河谷之中,外圍擁有完整的城垣和城壕結構,整合和控制兩條河流的水利資源,同時兼顧防洪與灌溉功能,達到旱澇保收的目的。實現人與自然環境的和諧與平衡,史前文明才能夠不斷向前發展[6]。

江漢平原史前聚落的無人機拍攝與三維重建,厘清了江漢平原史前先民適應和改造自然環境的人地關系模式,重建了史前聚落遺址的形成與發展過程,深化和拓展了考古學研究領域,成為現代遙感等數字技術應用于聚落考古研究的經典案例。

近年來,無人機載的激光雷達技術發展迅速,能夠濾除植被、建筑物等產生的影響,獲取高分辨率的數字高程模型,在采集樹木覆蓋下的考古遺址地表信息方面具有很大的優勢,有望在聚落考古研究與文化遺產保護中發揮重要作用。

三、地理信息系統,為考古學研究提供精確的制圖、分析和模擬等技術,是考古學研究信息化的必然趨勢

地理信息系統(Geographical InformationSystem,簡稱GIS),屬于空間信息系統,是1960年代開始逐漸發展起來的地理學研究技術系統。地理信息系統作為計算機技術、地理、遙感、測繪、統計、規劃、管理和制圖等學科交叉運用的產物,代表了現代計算機應用技術和其他學科相互滲透的發展方向。地理信息系統以地理空間數據庫為基礎,在計算機軟件和硬件的支持下,采用地理模型分析的方法,運用系統工程和信息科學的理論,對整個或部分地球表面(包括大氣層)與地理空間分布有關的數據進行采集、管理、操作、分析、模擬和展示,為地理研究和地理決策服務提供多種空間地理信息的技術系統。

GIS技術具有強大的數據存儲、集成研究、空間分析與圖形制作等功能。田野考古調查、發掘工作中通過現代測繪、遙感、三維重建等技術獲取的各種圖形、影像、表格等數據,都可以在GIS軟件中進行集成,為考古學研究提供精確的制圖、分析和模擬等材料,是考古學研究信息化的必然趨勢。目前國內很多田野考古工作都運用GIS數據采集系統,隨時隨地將考古調查、勘探、發掘、采樣、分析等方式獲取的各種信息錄入到GIS系統之中,為后續的報告整理、考古學研究、文化遺產保護等奠定良好的數據基礎。

在江漢平原的史前聚落遺址研究中,將地貌、土壤、水文、植被以及田野考古調查、發掘等各種圖形、影像資料集成在一起進行分析和模擬,從所處的自然環境的角度分辨聚落遺址內的自然地貌與人工遺跡,及其與周邊小環境、區域大環境之間的關系,揭示古代先民認識與改造自然環境的動因和目標,正確理解和闡釋聚落遺址的發展、演變過程。良渚史前水利工程的研究中,根據地形、殘存壩高等數據模擬崗公嶺壩群和石塢壩群等產生的最大庫容,再根據各自流域集水盆地的面積,計算每組壩群承載的最大降水量為800多毫米,大約為一次臺風登陸所產生的降水量[7]。由此可見,良渚史前水利設施的建設與自然環境的多種因素密切相關,是史前先民適應和改造自然環境的偉大創舉,更是良渚文明繁榮興盛的重要基礎。

三維展示方面,一些GIS軟件能夠直接加載多視角三維重建和虛擬復原的三維模型,結合衛星遙感、無人機拍攝和大范圍的數字高程模型等數據,可以從宏觀到微觀地展示研究區域、考古遺址、遺跡乃至遺物,讓研究人員和觀眾產生身臨其境的感受,激發和拓展全新的思考空間。

總之,數字技術在考古學研究、文化遺產保護與展示等領域的運用將會越來越深入,提供最佳的研究方案,拓展和深化研究空間。考古遺址的數字材料能夠轉化成大眾容易理解和接受的模式,以虛擬現實、增強現實、混合現實等方式進行展示,是文化傳承與宣傳展示的最佳載體。同時,隨著信息獲取與處理等相關設備和技術的快速提升,以及模式識別、機器學習和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展與完善,文物與考古領域的智能化程度將會不斷增加,相關研究必將獲得前所未有的突破。

新型測繪技術賦能建成遺產數字化重建

鄧 非(武漢大學測繪學院 智能測繪研究中心 湖北武漢430079)

歷史文化遺產承載著中華民族的基因和血脈,是前人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有著諸如歷史、藝術、科學、文化、經濟等多方面的重要價值。只有將科技創新作為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推動力,讓文化遺產與人們現實生活相融相生,才能不斷激發和延續文化遺產生生不息的生機與魅力,更好地發揮文化遺產在社會現代性發展過程中的價值與意義。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十四五”文物保護和科技創新規劃》提出,樹牢文物保護要依靠科技的發展理念,改善文物科技創新生態,持之以恒加強基礎研究,加快推進急需技術攻關和應用,加強人才培養和跨學科合作,推動文物保護利用提質增效。建成遺產主要包括古建筑、古遺址、古村落、石窟寺、石刻、壁畫、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以及在建筑式樣、分布或與環境景色結合方面具有突出價值的歷史文化名城、街區、村鎮。

在數字化時代的背景下,建成遺產的數字化是文物保護依靠科技的關鍵實現途徑。物質文化遺產由物質形態向數字形態的轉化,是其本身及其承載的文化信息走向公眾參與教育和價值觀建構、走向世界參與文明互鑒的基礎,也符合我國精神文明建設、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的時代使命和需要。此外,從世界遺產保護與國際文化競爭的視野來看,文化遺產數字化也將提升中國傳統文化在世界的傳播力、影響力,從文化遺產價值研究、數字化保護、科技融合、構建遺產關聯性等層面提供了全面、科學、可視的數據基礎和能力支撐。

新一代測繪技術的出現,以實景三維作為我國新型基礎測繪的標準產品,是構成數字經濟、數字政府的重要空間基底[8]。新一代測繪技術,可實現對建成遺產三維數字形式的記錄與保存,在精度、紋理、展示分析、交互等方面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在文物古建的數字修復方面也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同時,以建成遺產的實景三維作為載體,掛接各類屬性數據,建立綜合服務數據庫,從而支撐數據分類、檢索調度、共享分發等眾多現實管理需求,也是文化遺產保護行業的迫切所需。

一、新一代測繪技術的發展

測繪技術經過長時間的發展,逐步從以光學機械模式的傳統測繪,過渡到以計算機數據處理支撐的信息化測繪,并進入到實景三維的智能測繪新時代。實景三維是對一定范圍內人類生產、生活和生態空間進行真實、立體、時序化反映和表達的數字空間,是新型基礎測繪的標準化產品,是國家重要的新型基礎設施,為經濟社會發展和各部門信息化提供統一的空間基底。實景三維屬于新型基礎測繪標準化產品的主要形式,是其數據成果之一,新型基礎測繪是實景三維數據生產的能力基礎。

與傳統的測繪地理信息產品比較,實景三維的主要特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的轉變:

從“抽象”到“真實”:實景三維是對現實世界的真實描述,將原有受測繪手段約束只能對現實世界進行抽象描述,轉變為采用新技術對現實世界真實直觀刻畫。

從“平面”到“立體”:由現有以“點、線、面”要素為核心的 4D 產品對現實世界的二維平面抽象表達,擴展至以“體”要素為核心的新產品對現實世界的三維形象表達。

從“靜態”到“時序”:實景三維是對現實世界的時序化描述,不僅能夠反象表達。現實世界的某一時點當前的狀態,還可反映多個連續時點的狀態,時序、動態展示現實世界的發展與變化[9] 。

從“按要素、分尺度”到“按實體、分精度”:實景三維突破現有基礎地理信息要素對現實世界分尺度表達的概念,達到“一個實體只需要高精度施測一次”,切實提高對現實世界的描述準確性。

從“人理解”到“人機兼容理解”:與以前對現實世界的“一張皮”表達相比,實景三維不僅包含幾何結構和紋理信息,還蘊含豐富的空間關系、社會經濟等信息,通過結構化語義化處理,支持機器自動解譯與識別,真正實現了“機器難懂”到“機器易懂”的轉變。

從“陸地表層”到“全空間”:現有地理信息產品更側重陸地表層空間的描述,實景三維實現“地上下、室內外、水上下”全空間的一體化描述。

為了保障以實景三維為基礎的新一代智能測繪建設,需要提升測繪數據的獲取能力及快速化智能處理水平。人工智能與測繪裝備研發相結合,為研發智能化的測繪裝備提供了歷史性的發展機遇。我國目前在無人機、移動測量、地面測量儀器等方面已與國外最先進水平相當,將無人機、地面移動測量裝備與人工智能結合,攻克智能測繪體系的“自主、智能、感知”關鍵技術問題。通過自主導航與智能任務規劃、測量機器人核心傳感器設計與研制、測量機器人智能協同控制技術、測量機器人環境感知與動態重建、場景理解與機器人自主測量、測量機器人集成、測試與驗證平臺等關鍵技術,以智能測量形成數字化技術的核心競爭力。

二、天空地多源影像建成遺產三維重建

我國悠久的歷史文化孕育了豐富多彩的建成遺產,受自然和人為因素的影響,分布廣泛的建成遺產呈現出零散偏遠、不可移動、脆弱易毀等特點。新一代測繪技術利用衛星遙感(天)、無人機(空)、地面攝影(地)多源影像,聯合完成建成遺產三維重建,其非接觸式采集、自動化智能計算、高精細模型成果等優勢,為建成遺產數字化建設提供了安全至上、效率和質量并重的方案。

近年來,我國衛星的數量和影像分辨率都得到極大提升,使得地表目標場景的三維重建成為可能。衛星遙感影像覆蓋范圍廣、成本低、易獲取等特點,是構建建成遺產及其周邊場景的理想數據源。衛星影像建模,創新了衛星影像多模態、多實相、多角度高精度實景三維的構建能力,主要表現在:突破傳統立體像對的約束,將不同時相的多源衛星影像穩健匹配,實現高精度定向和配準;利用眾源衛星影像的深度估計和精化,實現從二維影像到三維幾何的稠密重建,構建建成遺產三維數字底座;增強幾何結構的表達,基于特征線對建筑物約束,確保建筑墻線垂直,幾何輪廓清晰,提升三維底座的質量。除了三維模型,新型測繪技術還可基于衛星影像生成DLG(數字線劃地圖)、DEM(數字高程模型)、DOM(數字正射影像圖)等基礎測繪產品,適用于建成遺產不同場景的實際需要。

除了衛星影像大范圍地形級三維場景重建,建成遺產高精度、高精細數字三維重建需要更多不同維度的影像數據源加入。空、地及室內聯合建模,融合了航空傾斜攝影、地面近景攝影、室內拍攝影像等空地眾源數據,無人機傾斜攝影技術可以對建成遺產建筑上半部分完成影像采集并構建整體外輪廓的三維模型,但到了古建筑的底部和室內,在物體遮擋、影像分辨率等因素的影響下,模型的質量則大打折扣;結合近景攝影測量技術,利用地面設備,如激光掃描儀、全景相機、影像RTK等,對古建筑底部、內部進行補充采集,空地一體聯合完成多維度影像融合配準和重建,自動化生成建成遺產空—地—室內多維一體的實景三維模型。自動化建成的模型,通常是近似格網分割的“表皮”模型,多為連續的三角面構成的表面模型,由于天氣光線、空三pos參數等因素的影響,會存在模型的空洞、扭曲、色彩不一、紋理拉花等問題,還不能達到建成遺產三維數字化的要求。依托模型和場景修飾軟件,如市面上常用的DP-Modeler,可針對市面上的自動化建模軟件的成果進行精細化修編,以解決建筑物變形、懸浮物刪除、丟失部件還原等難題,不僅能保證空、地及室內一體化建模成果厘米級的測繪精度,也可完美復刻建成遺產的構型、紋理、色彩等細節,達到文物存檔級標準。空地一體聯合精細化三維建模技術目前已被運用到眾多建成遺產數字化保護項目中,如武當山金殿高精度實景三維建模(存檔級)、鄂州觀影閣水上下一體三維重建、山西古建筑真彩色模型構建等等。

天—空—地多源影像數據間存在重疊區域小、尺度跨度大、視角變化大等客觀差異,不同數據源所構建的模型成果,就類似于不同比例尺的地圖,如何將其進行匹配融合,是建設建成遺產三維數字底座的關鍵。天—空—地一體多源影像匹配與聯合定向技術,能夠克服天空地多模態影像數據(衛星影像、傾斜影像、高光譜影像、地面近景影像)在分辨率、攝影角度、影像輻射特性等方面的差異,通過POS輔助、DSM引導、預制地形影像空三匹配策略、抗變形矩不變特征匹配等技術綜合應用,解決多源影像間轉點的匹配難題;通過大規模多模影像分治嵌套剖分迭代求解方法,以處理器協同均勻配置算法管道節點,實現局部—全局交向迭代的分布式并行空三定向和無縫配準,為后續天—空—地影像聯合三維建模提供保障。

基于建成遺產三維數字底座,相關單位可建設文物保護和管理信息化平臺,開展古建筑高精度測繪成圖、多源異構數據分類建庫存檔、一張圖融合和多終端可視化渲染、天—空—地立體精細監測等眾多創新技術應用,提升建成遺產管理、保護、開發利用的水平,把建成遺產的數字化融入到國家數字政府、數字經濟的建設發展中。

三、文化遺產數字化的交叉學科融合與人才培養

高校是建成遺產數字化技術研究和利用的前沿,是數字化技術人才培養和成長的搖籃,亦是數字化技術傳播和推廣的基地。

建成遺產數字化涵蓋數字記錄、勘測、修復、展呈及數據發掘、轉化與共享,涉及人文學科、信息學科、工程學科、藝術學科、管理學科等多學科知識體系的交叉融合發展。在信息化、數字化、智能化大背景下,高校利用學科背景、科研成果已初步探索建立跨學科、跨領域、跨部門的文化遺產保護利用協同創新方式。

在考古和文博兩大專業方向基礎上,教育部于2015年正式在歷史類專業中增設文化遺產本科專業。文化遺產專業集文化遺產調查、研究、保護、展示教育與研究于一體,除需熟悉中國史、文化史外,還需掌握考古、藝術、建筑等學科知識,了解數字檔案、數字展陳、數字沉浸、數字安全等工具方法,以數字為媒,實現文化遺產的多樣化表達和可持續發展。

自梁思成先生開創中國現代建筑高等教育和中國傳統建筑研究以來,高校建筑類專業不斷發展形成了多層次的建成遺產保護理論和實踐體系。建筑學、城鄉規劃、歷史建筑保護工程等專業聯合多學科專家和機構,從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保護與規劃、傳統村落保護與復興、工業遺產保護與利用等角度開展了豐富的產學研活動。

2023年6月,在常青院士的顧問指導下,華中科技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和武漢天際航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聯合發起“傳統的未來:首屆建成遺產數字化與創新應用大賽”。全國350余支團隊,或跨專業、或跨院校、或跨校企組隊參賽,充分體現了建成遺產數字化多學科交叉融合的發展趨勢。通過大賽系列教育培訓和公眾傳播活動,推動新型測繪、機器視覺、人工智能等數字化技術在遺產保護利用中普及應用,推動跨學科跨專業協同創新,提高青年學子的數字意識和研學能力。

藝術學、管理學、計算機等相關學科類專業亦分別從文化遺產活態傳承、活化利用、虛擬修復、智慧管理等領域展開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創新和融合。藝術專業可探索三維數字建模技術與雕塑類文物保護相結合,數字圖像處理技術與文物修復相結合,重現文物的原貌和價值。文化產業管理專業可將“傳媒”和“藝術”結合,通過數字媒體、虛擬現實、人工智能等技術,助力非遺保護傳承、傳播交流、教育普及和創新發展。

數字化是文化遺產價值傳承和創造的重要路徑之一,數字采集、數字修復、數字存儲、數字傳播、數字服務、數字管理為文化遺產可持續發展提供新動能。當前我國文化遺產數字化發展仍處于起步階段,文化遺產保護、研究、利用從業者普遍缺乏數字科技知識和背景,需要從高等教育階段重視文化遺產數字化人才培養,形成多學科多專業融合的科研團隊和培養體系,以跨學科知識強化文化遺產的基礎研究、保護規劃和展示利用。細化優化人才培養方案,建立校級共享教學實驗室、區域共建科研平臺,鼓勵高校與文化遺產研究保護機構開展校企合作,培養更多具有創新思維和實踐能力的人才,為文化遺產數字化發展提供有力的人才保障。

面向數字化、智能化的新型測繪技術深刻改變了建成遺產的保護、開發和發展方式,為政府提升相關治理能力提供了新的途徑,也推動了我國文化強國建設目標的進程。目前,全國各地已陸續將新型測繪技術運用到建成遺產的數字化保護與開發工作,產生了如數字博物館、3D文物、智慧景區、虛擬古鎮、三維數字化考古等典型應用,分別為文化遺產保護、管理、研究、教育、傳播等拓展了新模式。眾多案例實踐證明,在建成遺產保護與開發中的安全性、交流性、大眾性、環保性方面,新型測繪技術正發揮著無可比擬的技術和成本優勢,是文化遺產走向數字新未來的關鍵實現途徑。

在國家大力推進文化復興、文化自信的當下,利用實景三維等新型測繪技術,加強文化遺產價值挖掘創新,全面展示、傳播中華文明的燦爛成就,將是政府部門、文物保護機構、高校師生、測繪工作者等共同的責任和時代使命。

文化遺產數字化+產業化共生發展

耿國華(西北大學信息科學與技術學院 文化遺產數字化國家地方工程研究中心 陜西西安 710127)

周蓬勃(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 藝術科技融合創新中心北京 100875)

一、文化遺產數字化的時代需求

2021年3月,《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發布,提出要“開展中華文化資源普查”和“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并明確提出了“實施文化產業數字化戰略”。

文化遺產承載了豐富的歷史信息,代表了不同歷史時期的文明成果,是后人了解過去、認識現在、規劃未來的重要依托,體現了民族智慧和創造力,是國家和民族的文化瑰寶。保護和傳承文化遺產,就是保護和傳承國家的文化基因和民族精神[10]。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對于推動文化繁榮發展、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具有重要意義。通過對文化遺產的價值挖掘和深入研究,可進一步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推動文化創新,增強文化自信;文化遺產也是進行國際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有效的展示與傳播有助于提升國家文化影響力和競爭力。文化遺產在旅游、教育、藝術等領域都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為地方經濟發展提供了豐富文化資源,也為人們提供了精神寄托和審美享受。文化產業包括文旅產業和文創產業等。基于中華優秀文化的創意產品,是文創產業的靈魂所在。物質文化及非物質文化,是文化旅游的核心。通過數字技術對文化遺產進行合理利用和開發,推動相關產業的融合發展,可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贏。

二、數字技術是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重要手段

數字技術的應用,不僅能夠提升文化產品的質量和傳播效果,還能夠拓展文化產業的產業鏈和價值鏈,為文化產業的發展注入新的動力。數字化技術的出現為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帶來了革命性的變革。首先,文物數字化能夠永久的留存文物信息資料,這些資料不僅詳細記錄了文物的形態、紋理、色彩等特征,還包含了文物的歷史背景、文化內涵等豐富信息,為再現歷史、傳承未來提供了寶貴的資源,使我們能夠更加深入地了解和研究這些文物,進一步挖掘其多重價值;其次,文物數字化能夠使文物資源更方便地走進互聯網世界,通過數字博物、虛擬博物、智慧博物等形式,讓世界各地的人們都能夠欣賞到中華文化的瑰寶。這種形式的傳播和傳承,不僅打破了地域限制,讓更多人有機會接觸到中國文物,增強了中華文化的傳播力和影響力,有助于推動國際交流與傳播;再者,數字化文物存儲在云端,使得研究者與學習者可以隨時隨地查詢觀看。這種便捷性極大地提高了文物信息的利用效率,使得研究者能夠更加全方位地挖掘文物價值,學習者也能夠更加直觀地了解文物的特點和內涵。同時云端存儲還確保了文物信息的安全性和可靠性,避免了因物理損壞或丟失而導致的文化損失;最后,通過VR、AR等互動交互體驗技術,可以打造逼真的三維虛擬場景,讓觀眾仿佛置身于歷史的長河之中。這種技術不僅可以虛擬修復毀壞的文物,使其以完整的形態呈現在觀眾面前,還可以全方位、多視角地展現昔日古都、遺址、文物的風貌[11]。沉浸式的體驗方式,既讓觀眾感受到了文化遺產的魅力,又增強公眾對文化遺產保護的意識,在推進文化遺產展示利用的同時使文化遺產得到更加有效的保護。故宮博物院建立的“數字文物庫 ”、國家博物館近萬件文物的三維數字化,秦始皇兵馬俑虛擬修復、數字敦煌等等都是文化遺產數字化的典型案例。

文物不僅要守得住、還得“活”起來。結合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移動通信、人工智能等數字新技術,讓文化遺產活在數字時代,讓文化產業火起來,讓文化遺產聯通歷史和當下。以敬畏之心珍視文化遺產,用匠心呵護、創新活化,才能真正把根留住,將中華文化保存下去、傳承下去、傳播出去。文化遺產數字化賦能文化產業發展,將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雙結合的巨大能量,這是數字經濟的魅力,也是我們文化科技工作者的使命擔當。

三、推進數字技術賦能文物數字化+產業化的創新實踐

結合團隊30年來在信息科技與文化融合的創新實踐,主要包括文化遺產采集建模、博物管理、虛擬修復、智媒展示等方面:

1.研發推進文物快速采集建模

國內大部分博物館文物數字化數量偏少,質量參差不齊。推進文物數字化進程需要文博界和科技界攜手努力。多年以來文物數字化使用的大多是國外研發的設備,存在投資大,效率低等諸多問題。為應對國內文物數字化的需要,我們開展了文物快速建模的數字化設備的研發,1997年至今已研發出三代文物三維數字化裝置,服務公安、文博等不同領域。1997年研制第一代點狀激光三維掃描儀(公安部物證鑒定中心“九五”攻關項目),應用于頭顱虛擬復原,填補領域空白。2002年研制第二代復曝光發線狀激光三維真彩色掃描儀,采用復曝光技術解決陶瓷器物表面高光難題(教育部數字考古博物館項目)。2021年研制第三代自動化智能掃描平臺,面向館藏海量文物的快速采集建模需求,采集時間由數小時縮短為分鐘級,原、真、快,支持實現紋理、形狀同步采集,主要特點是智能化、自動化、高精度。同時,還研發了無人機大場景三維成像掃描系統,已完成秦始皇陵園、塔爾寺等不可移動文物的數字化建模,使遺址場景建模更加真實直觀。

2.博物館數字化研究實踐促進文博智能化管理

作為新時代文化建設重大基礎性工程,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已被納入國家“十四五”規劃,中國文化遺產標本庫、中華民族文化基因庫、中華文化素材庫等正在建設中[12]。我們持續開展三類博物館引領技術研究,2002年研發中國大學數字博物館的考古數字博物館,2018年研發一帶一路文物的虛擬博物館,2019年參加國家博物館重點研發的“智慧博物館”。構建的唐卡、胡人俑等絲路文化的虛擬博物館,以建筑彩繪、設計手稿、施工工程、唐卡彩繪等為基礎,建立數字唐卡資源庫,介紹唐卡歷史、科普、流派、繪制、裝裱等方面內容。基于VR技術的虛擬博物館為推廣唐卡、胡人俑藝術文化、傳承中華文明提供了豐富的物質載體和先進的技術手段,創新了文化傳播方式,助力傳統博物館的轉型升級。

3.創新破損文物虛擬修復與顱面形態信息學,應用文物虛擬復原

以數字幾何表示為基礎,研發的模型虛擬修復智能方法已在秦兵馬俑修復中應用。虛擬修復有兩大作用:一是指導實體復原,秦兵馬俑泡釘俑修復就是例證;二是可替代實體復原,2011年我們虛擬修復了100多碎片的秦俑右參馬,用于研究展示。我們研發的文物虛擬修復技術獲得了 2009 年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2012年德國斯普林格出版集團出版“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技術”專著。

我們還創新顱面形態信息學,應用古人面貌虛擬復原。建立國人顱面數據庫,數量多、精度高,國際領先;提出了顱面數據組織新方法,發現了國人多項人類學種族和性別特征差異,揭示了中國人顱面、性別、種族的關鍵特征數據群;計算機復原技術實現了大樣本,機器學習解決了專家經驗,比傳統手工復原更科學,精準,便捷,率先實現基于科學數據的古人面貌復原。唐代李倕公主的面貌復原就是例證。

4.研發文化遺產的展示傳播新技術

研制非遺“活化”的“智媒融合全息舞臺”大眾傳播設備,完成戲曲、文物故事、數字文物的示范應用,解決了公眾文化沉浸式大眾展示需要。打開電腦或手機,身臨其境般參觀博物館、藝術館,欣賞藝術杰作,讓藏于深宮大院的藝術珍品走入方寸之間的電子屏上,讓靜止的美術、書法、雕塑流動,讓經典歌舞生動展現,突破傳統展示的時空與技術局限。移動劇場可在全國各地特別是老少邊窮地區推進文化推廣,目前已在西安、海南、青海推廣應用。實現云平臺、5G 云劇場、全息劇場、全視野展示、AR展示、手機終端多種途徑,這些智媒展示新成果也是新技術發展的代表。

文化遺產承載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建構社會集體記憶、強化文化認同的重要載體和手段。建設文化遺產數字資源庫,深入挖掘開發文化遺產是時代所需、人民所盼。信息新技術與文化融合,是民族復興文化自信的使命擔當。數字經濟是中國文化產業實現跨越式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13]。數字技術加速應用迭代,助力消費需求從“物質型”向“精神型”躍遷,已成為激發文化建設活力的關鍵。信息技術與文化融合,展現著數字經濟的巨大魅力,正在釋放文化高質量發展的社會經濟效益的巨大能量!

城市文化遺產的“空間歷史大數據”方法與途徑

何 捷(哈爾濱工業大學(深圳)建筑學院 廣東深圳 518055)

王超群(哈爾濱工業大學(深圳)建筑學院 廣東深圳 518055)

馬昭儀(南洋理工大學人文學院 新加坡 639798)

近年來國家大力推動文化建設,通過數字化手段與技術推進文化遺產相關工作,更是被置于整個國家文化發展的宏觀語境之下。2019年8月,科技部等六部門印發《關于促進文化和科技深度融合的指導意見》,要求加強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系統提出大數據等新興科技對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支持的途徑;2020年4月,中央文化體制改革和發展工作領導小組下發《關于做好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工作通知》;2022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關于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進一步提出文化遺產保護和歷史文化數據建設的多項任務和具體實施途徑。

改革開放以來的經濟發展與城市化,導致我國各地長久以來承載著歷史記憶與現象的城市歷史文化空間急劇改變。當實體改變甚至消失,依托實體的文化歷史記憶便難以長久維持,隨著記憶和傳播途徑的碎片化和關注度削弱而逐步消亡。從系統和管理的角度看,關于城市的文獻、圖像、影像等檔案資料、以及文學作品、傳媒材料乃至歷史傳說故事等城市歷史文化記錄,在當代往往會有制度化的收集與保存。在文化數字化的發展語境之下,雖然通過文博系統和公眾或專業化的網絡、社交媒體等實體和虛擬途徑,這些具有重要意義的材料可以面向公眾與專業人員并可能在諸如城市管理與決策用的內部信息平臺面向決策者,以傳統方法所呈現。但由于史料之紛繁復雜、敘事之冗長晦澀、以及隨著史料解讀的文化背景、物理空間以及關聯族群的徹底變化,都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城市歷史文化空間原真性的缺失。

而另一方面, 文化數字化的發展也理所當然地帶來新的機遇。數據基礎設施( d a t ainfrastructure)、高效計算和新媒介等,尤其是“新地理學”(New Geography)所強調的體驗與感知的新敘事模式,為學者、大眾和決策者提供多樣化的、可感可讀的對話方式,并全面支持與城市空間相關的認知、詮釋與再創造活動。同時“大數據”方法已經全面跨越學科壁壘,支撐從理工到社科人文各個領域。諸如“計算社會科學”(computational social science)、“數字人文”(digital humanities)等新興學術途徑乃至范式,也提供了以計算、定量等數字化途徑在傳統的展示和記錄之外對內容的分析、挖掘和闡釋的途徑,深化城市空間歷史文化的研究與書寫。

一、數字人文與歷史大數據

隨著存儲科技和計算能力的提高,對人類社會各種微觀活動的記錄和統計成為可能。大數據帶來的“數據密集型”(data-intensive)研究范式為人文、社科提供了新的視角,圖靈獎得主吉姆·格雷(Jim Gray)將這種數據密集型的大數據科研稱為“第四范式”(the fourth paradigm)[14],傾向于從海量復雜數據背后挖掘相關關系。

“數字人文(學)”(digital humanities)近年的發展,開啟了人文領域的再一次計算浪潮,重新塑造了從數據信息到知識創造再到信息傳播的學術過程[15]。從文學領域的“遠讀”(distantreading)、“宏觀分析”(macroanalysis)等創造性地從數據信息中發掘知識與提供闡釋的途徑與方法引申,在歷史領域也提出了“大數字歷史”(big digital history)[16]、“人類文化的透鏡”(lens on human culture)[17]等創新概念。這些概念一方面依托于通過大數據范式所創造的數據密集且并不斷擴張的知識庫與平臺,可供不同學者共同探討一個巨大主題的不同層面;另一方面充分利用新的計算能力和各類交叉學科給予的新量化方法,可以分析更多材料和提供前所未有的分析視角和結果呈現,尤其是宏觀和微觀視角之間的轉換[18]。這方面的取向將進一步推進對多元史料的新綜合觀測方式和書寫方式發展,可被總結為“歷史大數據”(historical big data)途徑[19]。

二、GIS與空間人文

在上述“數字人文”以及為數字時代所催生的“歷史大數據”范式中,地理信息系統(GIS)是最重要的環節之一,不僅提供數據的獲取、存儲、檢索、分析和顯示功能,更重要的是GIS作為能夠處理空間問題的少數方法和工具之一,通過對矢量和柵格化空間數據及其非空間屬性數據的聯合算法,可以分析時空靜態與動態現象。隨著多源異構的地理信息不斷涌現以及GIS在人文領域的普及,超越傳統學科二維地圖表達、探索動態再現和交互的數據挖掘與展示方式不斷顯現,空間多媒體(spatial multimedia)、WebGIS服務、地理可視化、網絡地理(cyber geography)、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exploratory spatial data analysis)和虛擬現實都產生了革命性的作用[20]。

“空間人文(學)”(spatial humanities)是GIS技術與社科人文領域理論之間融合的結果,在尋求將非結構化的材料嵌入至GIS的基礎上,更強調歷史與社會、微觀和宏觀、感知和意義的空間嵌入,并格外注意人文問題的經驗建構、研究循環以及對話性特點。相比一般的“歷史大數據”的遠讀范式,空間人文更加突出“地方”(place,或稱“場所”)概念,不斷累加的多元數據的關聯映射被首先錨定于穩定的時空框架之中,其綜合性的“空間”載體可服務不同視角的分析,在交互性、體驗性上更勝一籌。空間人文途徑可以為空間研究者和實踐者提供多元的、經驗化的體認與詮釋,既有空間線性發展的合理論證,又有深度、質感、張力和共鳴的體驗,是集經驗與理性為一體的知識庫[21]。

三、數字化時代的文化空間研究

數字人文和空間人文作為研究方法,區別于以往人文領域的創新點在于可提供一種跨媒介感知空間邏輯的途徑,集成了歷史與社會、感知與體驗、宏觀與微觀信息于一體,全景化、結構化地對城市“空間”與“地方”進行存儲和再現,以作為進一步分析的基礎知識庫。

列斐伏爾(Henri Lefebvre)提出的“文化空間”(cultural space)的概念,將空間實體層面的地理屬性與非實體層面的文化、社會、歷史屬性聯結在一起[22],強調文化在空間生產中的作用。城市文化空間形成于社會長期發展過程,作為城市文化生活實踐的空間載體,是一種文化建構和文化產品,對社會發展起著維持、強化和重構作用,同時也是文化訴求展現與表達的場域。當今快速更迭的數字信息技術與加速的城市化進程,不斷重塑著城市文化空間的生態鏈與價值鏈。在傳統敘事嬗變更加迅速、知識信息流動更加自由與社群文化認同更為強烈的虛擬文化空間再構中,城市文化空間的理論研究與技術實踐需要一種能動態更新、彌合多學科視角、互動與體驗性強的方法來支撐。將數字人文與空間人文相關研究路徑運用于城市文化空間敘事(spatial narrative),可提供一種跨媒介感知空間邏輯的途徑,從而實現對城市空間和其積淀的社會文化的理解。同時敘事認知的改變與積累也作為空間記憶與歷史的一部分,在這種交互敘事中得以實現。

四、“空間歷史大數據”及其方法

筆者在近年來的工作中,依托數字人文和空間人文方法與途徑,提出了“空間歷史大數據”(spatial historical big data)的概念,從空間歷史詮釋的新視角加以拓展。這一概念融匯當代社會科學和城市研究領域的大數據和新地理學范式,整合歷史文化與當代社會與地方感知,架構一個活態的城市“空間歷史大數據”知識庫、以及人文知識賦能城鄉空間的過程體系,輔助城市文脈復興與空間在地性營造的耦合與演繹[23]。

“空間歷史大數據”作為一種綜合的研究取向,提出將人文知識的空間映射與對實體空間的認知、構想和實踐操作相關聯。通過對各類資料的爬梳,批判性地尋找數字時代地方性人文知識在空間轉譯方式與城市賦能模式之間的斷裂層和彌合點,從對象、機制、場景、途徑和效用等層面系統地構建數字化人文賦能城市文化空間的以下過程體系,并通過地方性項目進行案例實證:

(1)人文賦能城市的內容與方式。梳理歷史時期城市人文與能級的關聯規律演進特征,從繼承、融入、創新和傳播層面總結人文賦能城市的手段,并進一步在認知、交往、歸屬和承繼關系等維度總結其賦能內在模式。

(2)人文知識的數字化空間轉譯過程。結合研究與實踐梳理人文知識空間轉譯的傳統路徑,主要包括提取、評價、耦合和導控環節。注意以批判視角對待既有轉譯路徑中的要素和聯系、媒介與框架、認知與作用間的關聯,從外在表征和內在機制兩個層面予以解讀。

(3)“空間歷史大數據”框架下的實施。首先梳理該框架下人文賦能城市文化空間的新型要素,包括賦能本客體與傳導媒介。針對上述要素,從技術、作用、認知與轉化模式解析新型賦能機制,結合多學科研究趨勢與前沿實踐,整合人文賦能文化空間的多維場景,如數字孿生、景觀觸媒、創意城市、文化規劃等。基于上述場景,分別從時空數據、人文計算、知識圖譜(knowledgegraph)、“深度映射”(deep mapping)[24]等角度探索新型賦能途徑。進一步結合地方項目建構數字基礎設施框架、人文話語范式、動能轉換路徑和場所營造方法,提供地方知識系統性整理與傳播、文化遺產價值評估與保護、場景風貌交互式再現等城市記憶等方面的應用,通過城市文化空間深入闡釋與表現,體現其社會、經濟、環境和活力價值。

五、“空間歷史大數據”賦能城鄉文化遺產的實踐途徑

在“空間歷史大數據”的體系中,人與地方的互動可分為物理性的地理空間、人在空間中的活動、人與地方之間的相互形塑三個維度。這三個維度相互支撐、相互影響,共同組成城鄉文化空間及其內涵,并以“空間敘事”的方式重新進入當代空間再生產的環節中。

物質與非物質的城鄉文化遺產作為城鄉文化空間的核心內容,其形式與內容的揭露、辯證、表達與體驗,是深化文化遺產價值判斷與解讀,進而提升城鄉文化空間品質的必然途徑。在“空間歷史大數據”的架構中,可以通過以下的數字人文與空間人文途徑加以實踐[25]:

(1)歷史文化空間與地方的復現。利用歷史文獻、歷史照片、歷史地圖、歷史遙感影像、田野調查、考古報告等提供的信息,進行空間映射和索引屬性關聯,搭建記錄與表征城鄉文化空間與文化遺產的時空結構化數據庫。

(2)歷史文化空間的現象挖掘與解釋。將上述資料與數據庫中記錄的人、事、時、地、物進行挖掘與提取,映射至時空維度,通過空間分析、復雜網絡與社會網絡分析、統計分析等方法,提取文化空間數據中的隱含現象,并加以解釋。

(3)歷史文化空間的知識提煉。對多源異構材料中個體與群體人物活動、情感與意象表達等內容,通過文本挖掘、編碼標注、相似性分析、關聯性提取等多種質性與量化結合的方式,深入空間感知、社會感知等現象分析與解釋中體現的人與空間的相互形塑,建構空間與地方知識及知識關聯,進一步組織城鄉文化空間與文化遺產知識庫。

(4)多維度與沉浸式的歷史文化空間敘事。基于文化空間知識庫,以互動與沉浸式可視化、交互式知識挖掘和知識生成、網絡與實體游戲、場所營造等具身的方式,深入體驗文化空間邏輯下的故事,進而加強對文化空間和文化遺產的認知。

通過“空間歷史大數據”途徑,可以跨越地理、歷史、規劃、景觀、建筑、文化遺產等多個學科的邊界,利用數字化方式搭建以非空間化媒介為載體的人文知識與空間實踐之間的橋梁,拓展城市數字空間的人文屬性與時空內涵,彌補技術導向下城市實體空間推演的局限性。進而打破過往人文學科與空間操作之間的知識鴻溝與技術壁壘,促進文化遺產以體系化技術操作實現“公眾化”,通過文化空間實踐達成未來城鄉高質量發展和歷史人文知識存續之間的良性互動。

[本文為哈爾濱工業大學深圳校區新引進高精尖缺人才科研啟動經費“數字人文與空間歷史大數據支持的城鄉文化賦能”、哈爾濱工業大學(深圳)人文社會科學發展專項基金人文社科研究專項“良渚遺址群權力控制網絡的景觀考古學分析”之一部分]

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實踐的立意迭代

楊 紅(中國傳媒大學文化產業管理學院 非遺傳播研究中心北京 100024)

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文化遺產的重要分支,是與物質文化遺產相對而言的概念名詞,于21 世紀初才在全球話語體系中受到普遍公認,指的是“被各社區、群體,有時是個人,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社會實踐、觀念表述、表現形式、知識、技能以及相關的工具、實物、手工藝品和文化場所”[26],具有顯著的人本性、活態性、實踐性特征。從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03年通過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到我國2011年實施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國際和國內都主張采取各類保護措施提高人們對這類活態遺產重要性的認識,其中就包括了采取數字化保護相關措施。

回顧非物質文化遺產(簡稱“非遺”)數字化保護的簡短發展史,最初旨在通過數字化實現非遺資源的保存,加工轉換為非遺數字資源。因而,當時將非遺數字化保護界定為“利用數字技術對非遺項目的核心與代表性內容進行文字、照片、錄音、錄像、數字化多媒體等各類載體的記錄,并將數據資源進行標準化輸入和轉化,實現系統化整合、專業化分類和信息化存儲,最終通過數據庫等形式,達到非遺資源的數字化保存、管理、交換和利用”[27]。以“中國非遺網·中國非遺數字博物館(www.ihchina.cn)”為代表,數字化在我國非遺保護事業中發揮了數據開放、信息交流、知識獲取的支撐作用。在數字化采集、記錄基礎上實現永久性存儲、輔助保護管理工作的同時,當時也提出“要實現信息高效共享與有效傳播,實現對非遺從實際保護到文化傳播的一體化服務”[28]。因而,非遺數字化保存的核心目的是傳播與利用。

隨著移動互聯網、新媒體時代的到來,非遺數字化保護的內涵范圍已然無法涵蓋與非遺數字化相關的行為、舉措。尤其是非遺相關從業人群基于電子商務、網絡視聽等自發開展的各類實踐,以及非遺數字資源在網絡游戲、數字藝術等領域的轉化利用、投入再創造,因而以非遺的“數字化實踐”來概括可能更為貼切,且數字化實踐的功能邊界還在不斷拓展之中。

首先是從非遺的“數字化保存”拓展到“數字化傳播”,動因是非遺的普及傳播需求與互聯網的傳播媒介屬性相互契合,非遺項目相關內容以數據形態得以記錄保存,用于展示傳播。然后是從非遺的“數字化傳播”拓展到“數字化生存”,即非遺正在嵌入數字經濟業態、虛擬社會形態之中,這些基于網絡虛擬世界的非遺實踐開始成為非遺項目活態存續的動力來源,而其重要的動因是非遺需要借助互聯網拓展傳承渠道、積累興趣人群,需要人類活態的、可持續的實踐,包括日益豐富而活躍的網絡虛擬實踐。

綜上,數字化實踐在非遺保護中的應用范圍不斷擴大,已然從保存、宣傳等保護措施擴展到傳承、振興等措施①。下面就非遺數字化實踐立意迭代的幾個要點簡述如下:

一、記錄過程性實踐:非遺與物遺的數字化保存不同

非遺來源于過去,但其核心特征是當代人還在活態實踐著的文化事象、藝術表現形式,或是口頭表演,或是身體實踐,或是群體習俗,都具有當下性。因而,非遺數字化保存的對象所處的是一種當時性語境,而不是過時性語境;保存的重點是對當下人類實踐的動態過程的記錄,主要從視聽等多感官的媒介化實現數字化保存,而不是對靜態的物或景觀的記錄和保存;保存的成果是某個時空坐標下某項或某幾項非遺的動態實踐過程,而不是人類過往實踐的產物、佐證物。

因而,非遺數字化保存的要點是把文化遺產“非物質”“無形”的部分“有形化”“媒介化”。非遺的主體是知識、技能、表現形式本身,這是遺產的本體,相關的工具、原材料、制成品等實物以及場所是遺產的物質基礎和物質環境,但絕不是遺產的核心部分[29]。當然,非遺數字化保存的成效依賴于技術進步,數字技術的優化可以更好地保留非遺的活態屬性,完整保存非遺項目的存在形態、實踐過程;期待技術的更迭可以解決當前非遺數字化保存的一些局限性問題,比如記錄的是某一特定時空坐標的“切片”,非遺是始終處于動態演進過程中的活態遺產,“切片”則是相對固化的,記錄、保存的價值是有限的。

二、數字化展示:通過動態展示體現非遺的活態屬性

傳承與傳播是非遺保護的兩大舉措,而非遺的展示隸屬于非遺傳播的范疇。可以說,非遺在實體空間的展示是傳播非遺的一種方式,但非遺的特征又決定了非遺展示不同于文物展陳、藝術品展示,需要更多采取講述、演示、體驗、實操等方式。當前,邀請非遺傳承人進駐展示空間可以實現非遺的活態展示,而讓“活態”的非遺數據成為展示的“主角”,已成為重要的非遺專題策展解決方案。通過多媒體視聽、數字交互、混合現實等數字化展示手段可實現非遺的動態展示、互動體驗,也是響應非遺活態屬性的重要展示方式。

文化遺產數字化闡釋與展示,必然要回溯《文化遺產闡釋與展示憲章》中“闡釋”與“展示”的定義②,其強調“展示”并非博物館學或會展行業內所慣用的“展示”,包含了更為靈活的語言表述、形象呈現與解釋性演示的內容與方式,在實體或虛擬、實物展示或動態展現之外,更多強調了“闡釋”這一遺產信息編碼、轉譯過程的核心性,并且將各類感官體驗類的直接實踐性活動納入了“展示”的核心范疇[30],這與非遺相關展示、傳播、教育行為的初衷極為吻合,也在實操層面得到了諸多印證。

概括而言,文化遺產傳播目的與過程的特殊性決定了“展示”作為其中一類傳播方式,它的含義與通用領域“展示”有所區別;而非遺的特征,又決定了對其“展示”需要做更多相應的調整與豐富。在非遺的展示中,講述、表達和解釋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因而,這種展示是不止于“展陳”,并且接近于“闡釋性展覽”而又增加了許多實踐類活動內容[31]。

三、維系活態存續:數字化實踐擴大非遺“朋友圈”

從“數字化保護”到“數字化實踐”,數字化對于非遺保護、傳承與發展的作用在提升,也使得參與非遺保護的“朋友圈”迅速擴大。

近年來,網絡虛擬世界開始成為非遺傳播和傳承的重要場域。近期,筆者對已開始萌芽的非遺數字虛擬化實踐相關案例進行了梳理,可分為以下四類:一是非遺相關產品與服務貿易的虛擬化轉向,非遺產品營銷與消費的渠道、非遺表演實踐的場景從線下延伸至線上,并形成了一些新的傳承動力來源;二是非遺項目的實踐成果、實踐過程以數字文化產品、數字體驗產品的形態融入當代生活;三是非遺作為文化資源、文化要素在網絡虛擬世界中實現輸出與植入,成為虛擬人物、虛擬場景、數字內容生產等的內涵及表征的來源;四是非遺的過程性實踐在網絡中以虛擬化實踐的方式呈現,基于網絡建構的虛擬社區也在非遺活態傳承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舉例來說,2022年4 月, 抖音平臺發起“DOU有好戲”扶持計劃,為傳統戲劇、曲藝等非遺門類打造“第二劇場”,其付費演出、直播間票友專屬禮物、多機位視角切換等功能可助推傳統戲曲等門類借助網絡實現演出的可持續,通過直播等收益反哺線下傳承。又如“自然造物”團隊建立的線上社群以“自然·人文·手藝”為三大核心元素,推出了“在路上的禮物”行走計劃,尋訪1000多位民間手藝人,建立近30個粉絲社群,制作群接龍超過40期,幫助活化在地民藝項目36個。在自然造物的社群里,群友們通過圖文直播了解一門手藝之后,通過群接龍的方式向手藝人下單定制喜歡的作品,形成可持續的虛擬社群運作模式。

實際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關注到了非遺數字化、網絡化實踐的動向。比如,其啟動的“非遺與新冠”平臺就提到了線上平臺在傳播和傳承非遺有關知識中的作用,并列舉了各國多個案例。比如在格魯吉亞,傳統的節日盛宴以網絡形式繼續舉行,人們將擺放著傳統食物和飲料的桌子擺在計算機屏幕前,通過視頻相互敬酒[32]。可以說,新冠疫情客觀上促進了全球非遺數字化實踐的普遍化,公眾對這些基于網絡開展的虛擬實踐的文化意義、社會價值的認同度也較大程度提高。

當前,越來越多的非遺相關實踐活動可以借助實景再現、擬態傳播、社群互動等在網絡虛擬世界中開展,并可從技術更迭中不斷優化虛擬實踐的方式、載體,也可為非遺傳承所需的趣緣交流、專業協作、文化生產等提供實踐平臺。以非遺實踐為內容的虛擬體驗、虛擬教育、虛擬傳習等數字服務產品正在不斷涌現,非遺在網絡虛擬社區傳承的生態體系也正在形成。

但需要強調的是,非遺的活態存續需要代際傳承,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人類的親身實踐,“傳”與“習”通常是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過程,因而非遺的數字化、虛擬化實踐不能替代“具身性”實踐,而應是與線下傳習實踐反哺、促進、協同的關系。

數字未來的機遇與挑戰

——數字賦能時代文化遺產的高質量闡釋與展示

楊 晨(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 上海 200092)

一、數字賦能時代的遺產保護與可持續發展

數字技術正在成為全球范圍內遺產保護工作的標準工具[33],數字賦能(Digital Empowerment)時代,新技術賦予組織和個人更多的能力和機會學習遺產相關知識并參與遺產保護過程[34]。我國《關于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指出,到2035年,建成物理分布、邏輯關聯、快速鏈接、高效搜索、全面共享、重點集成的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實現中華文化全景呈現和中華文化數字化成果全民共享[35]。“數字中國”戰略背景下,國家加快數字化發展,推動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技術創新,大力推進讓文物活起來[36]。數字技術的快速應用不僅是促進遺產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動力,也為文化服務供給體系升級帶來了重大機遇。

技術進步為遺產保護和創新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信息資源。遺產數字化逐漸從信息的數字化向移動交互階段發展[37],數字孿生、擴展現實、3D 打印、游戲引擎、數字人、人工智能等現代科技創造了海量遺產數據。將計算機技術、通信技術以及多媒體技術相互融合,以數字形式發布、存取、利用的文化與自然遺產信息的集合構成了文化遺產數字資源。系統構建文化遺產數字資源平臺、科學管控及創新利用數字資源,是支撐和推進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重要抓手。但由于技術發展給遺產保護工作帶來的變革性影響,遺產保護者面臨著新的挑戰和要求。從全球視野審視數字化保護這一新興領域的發展歷程和前沿動態,探討新時代文化遺產保護者的責任,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二、遺產數字化保護國際動態

在全球遺產保護實踐的歷史上,技術進步始終為保護工作提供支持,同時也在不斷改變著我們觀察、利用和認識遺產的方式。以世界遺產為例,1972年《世界遺產公約》通過之后,互聯網和個人電腦逐漸興起,世界遺產從一個發起于歐洲的保護行動,逐漸擴展到為全球化的保護體系,其中信息技術起到了極為重要的推動作用。新世紀以來,公眾參與、社交媒體、智能手機等一系列技術的發展和普及,極大促進了文化和自然遺產保護理念和方法的全球化進程。2003年以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中心以及世界遺產的咨詢機構通過了一系列的以數字遺產保護為主題的政策文件,不再單純討論遺產本體保護,“數字遺產”已經逐漸成為一個獨立的研究和實踐領域。《保存數字遺產憲章》把遺產的概念由物質本體拓展到了數字化檔案[38];《倫敦憲章》是第一個關于文化遺產三維可視化的國際標準[39]。2011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自然與文化遺產空間技術中心在北京成立①,這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設立的唯一一個聚焦空間技術的世界遺產研究機構,體現了對技術方法的高度重視。

從數字化保護的主題來看,自然遺產和文化遺產呈現出從平行發展到相互融合的趨勢。自然遺產數字化保護起步較早,20世紀70年代開始,保護對象從最初對物種的數字化記錄逐漸發展為面向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系統的數字化監測和管理;2000年以后,開始重視遺產保護的效能評估和地方能力建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始于20世紀80年代,主要圍繞對物質性文化遺產的記錄和監測;2000年以后,該領域逐漸關注更加綜合的遺產保護問題,例如氣候變化應對、遺產旅游、文化景觀保護、社會協同等等;2017年以后,自然遺產和文化遺產融合越來越多地作為數字化保護的重要議題。如何借助數字技術整合遺產地的自然和文化信息,打破自然和文化之間的界限,并促進建立更加全面綜合的保護體系,是當前國際遺產保護領域的關注重點。

三、數字賦能時代數字化遺產保護實踐前沿

數字賦能時代,數字化遺產保護的研究和實踐大致上可以分為以下四個方向:

1.數字技術支持下的遺產全景式記錄。新技術使我們能夠以前所未有的精度、頻率和視角來觀測遺產,大量基于圖像、激光等手段的遺產地記錄正在不斷深化我們對遺產的記錄和理解,并提升了遺產檔案的全面性、系統性和科學性。遺產大數據不僅能夠延長遺產的壽命,使得遺產在數字世界獲得“永生”,還能開展智能化分析,為遺產評估提供更加豐富的數據支撐。數字遺產實踐向公眾開放了遺產檔案建設的過程,正在邁向遺產檔案的“去中心化”。這些變革要求遺產保護者掌握必要的數字技術和方法,并積極應對新技術所帶來的改變。

2.基于遺產大數據的遺產動態監測與管理。遺產不僅是靜止的文物,更是動態人居環境的重要部分,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重要動力[40]。當代以整體性、動態性、連續性的視角探討遺產的保護和管理。遺產感知技術和動態大數據平臺的發展為遺產地的動態監測和管理提供了革命性的技術手段。遺產保護中多類型、多學科數據的高度集成和快速分析,是傳統管理方法和技術無法比擬的。針對不同的遺產類型建立相應的遺產信息平臺構架和數據標準,滿足多種管理的動態需求,將是數字時代遺產保護者的重要使命。

3.基于擴展現實技術的遺產互動式展示。對于世界遺產的闡釋和展示來說,多層次的價值和多學科的知識很難通過傳統手段實現充分地、有趣地、參與式地解說。以增強現實、混合現實為代表的擴展現實技術越來越多地被運用到遺產展示當中,以遺產高度信息化為基礎,開發一系列互動式的遺產展示,全面展示多層次的遺產特征和價值。基于數字化技術的遺產展示從之前的以遺產對象為中心逐步發展為以用戶為中心,參觀者能夠跨越時空的界限,借助數字手段獲取豐富的、定制化的遺產信息,極大提升遺產展示和傳播的效率和品質。

4.數字資源共享與保護能力建設。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為代表的國際組織和機構相繼建立了大量遺產保護的國際性平臺、數據庫、網站、實驗室等,借助互聯網技術為國際合作和地方能力建設持續助力。具有代表性的數據平臺包括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世界自然保護監測中心(WorldConservation Monitoring Centre)建設的多樣性保護數據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等機構共同建立的PANORAMA②數據庫等,使得世界遺產知識在全球的傳播的速度和廣度得到極大提升,推動世界遺產知識生產機制的新變化。未來需要遺產保護者們共同建構面向參與者活動和遺產要素的相互連接的數字生態系統。

四、遺產保護者的時代責任與挑戰

數字賦能時代為文化遺產高質量闡釋與展示帶來了重大機遇,同時,數據驅動下的文化遺產保護面臨著一系列挑戰,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建立更完善的數據資源:全球范圍內僅有約15%的文化遺產擁有數字化資源,大量遺產信息正在面臨著自然或人為破壞所帶來的威脅[41]。無論是世界遺產的有效保護,還是我國文化數字化戰略的實現,都必須以更加完備的遺產數字資源作為基礎。因此,推動各級遺產數據系統的建立和完善、探索遺產數據的標準和規范,將是未來一段時間遺產保護者的重要任務。

研究更加豐富的遺產數字化保護方法:當前遺產數字化保護關注的重點主要集中在考古遺址、古建筑、石刻、壁畫等不可移動文物。對于文化景觀、線路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等類型缺少具有針對性的方法和工具。不同類別的遺產數字化保護和展示工作缺少頂層設計和理論指導,更多圍繞點狀文物的數字化,缺乏全景視野下對技術的集成性應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數字資源生產的不平衡和資源浪費。因此,遺產保護者應當積極探索多類型遺產數字化保護的相關理論與方法。

促進高技術和低技術的結合:盡管技術的快速發展可以延長遺產的壽命,但進行遺產的高精度記錄和管理仍舊非常耗時費力。阻礙數字化技術廣泛應用的重要因素之一是軟硬件的更新、技術成本高昂、投資回報率低,這也是目前大多數遺產保護機構所面臨的挑戰。在遺產保護過程中重視技術的適用性與易用性,推動高技術和低技術的結合,不僅有助于更有效地跟蹤和歸檔數字遺產,還能夠降低因技術故障所帶來的數據損失。

建構數字遺產實踐倫理框架:數字化遺產保護工作目前仍舊缺乏必要的倫理框架和工作規范。作為國際上最具影響力的數字化遺產項目之一,“威尼斯時光機”項目于2020年暫停,其原因在數據收集和應用方面缺乏充分的規范和指導。由此可見,實踐倫理框架和工作規范的完備,是有效利用數字遺產的最為核心的保障。隨著文化遺產數字資源的迅速增長,對其質量評價、管控和應用創新需要扎實、全面的研究和理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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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雙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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